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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无名小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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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桃猛地抬头,窗外正是日落之时,就像天边的整片土壤盛开了成群的大朵嫣红月季。

经过一天辛苦的工作,下半身坐着的是办公室新进的椅子,手指仍然轻轻搭在键盘的26个英文字母之上,事先泡好的香叶茶这时香气氤氲,白色蒸汽顺着从窗户进来的微风轻抚过她的鼻尖……是的,在她正惊叹于窗外的日落时,她被小组组长着急地唤去——又是一个临时会议。

如果忙碌的一天并没有影响到她的记忆,可以说,这已经是今天第二个临时会议了,而且现在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半,再过半个小时就是她和朋友约好去玩实景沉浸式剧本杀的时间。暂且不说能不能在出发应约之前喝上一口那壶里热乎的花茶,现在就是能不能及时到达目的地点都很难说。

尽管如此她还是在给朋友发了信息之后认认真真地做笔记,和往常一样,她会用录音笔录下会议上重要的主题和其相关内容。而会议终于结束,再看时间,居然还有15分钟就要九点了,她两步并一步地往办公室里自己所属的小隔间走去,收拾整理完今天必须带回家的纸质版工作资料,录音笔顺手夹在了布包上面,又将茶壶里的茶倒入了玻璃杯,给玻璃杯盖好盖子再放进了桌下的小型冰箱里。

她挎起椅子上的布包,边往出口走边和关系还可以的同事互道“周一见”,快走到门口时迎面撞见从门口进来的小组组长,她与小组组长彼此都侧过身礼让的同时也互道了“再见”,只是组长肩上的针织小外套在这侧身过程中挂在了那布包上夹着的录音笔上面,外套被扯落到肩下,录音笔也快掉落在地,二人的“不好意思”同时脱口而出。她小心取下录音笔放进了自己衣服口袋里,转身就跑出了门;组长整理外套的时候看到了她急匆匆的背影和飞舞的头发,嘴角微微翘起,伸手轻轻拉上了大敞着的门。

在停车场找到了自己的车,拨通了朋友的电话,坐进驾驶位,朋友的声音传来:“樱桃,你现在在哪儿呀?”连忙道歉后才说自己在车上,刚发动车子。

“哎呀,又没关系,我这边刚刚才给一只拉肚子的小猫打完针,所以没来得及回你消息。我以为你都在见面地点等了我好久了,吓得我。我发过的定位你还有吧?就那个地方见,我很快就到。”朋友挂断了电话。

樱桃打开了导航:“兰兰地图,为您导航。”她将手机放在手机架上,系好安全带,驶出了停车场。樱桃跟随导航的引导,一路上不只是行人,连车俩也变得越来越少,最后竟来到一个小区。大门保安室亮着光,却没见着人影;栏杆自动上升,樱桃开车进去,这时朋友来电:“我看到你的车啦,一直往前走就有停车场。”

樱桃没有看到前方有朋友的身影,所以没有挂电话。一进小区大门,道路左旁,有个小型超市,超市旁边紧挨着一家药房,药房旁边还有一家小餐馆;道路右旁,有个报刊亭,报刊亭后面有个小广场,小广场四个角有健身器材,中央有个喷泉池。“你看到我了没?我就在你正前方,你看我现在开始挥手了!”樱桃终于是看到了前方约500米处有个振臂的人影,她踩油门提速,近了才看到满脸笑容的朋友还有朋友身后停得满满当当的停车场。

“我到的时候这恰好有两个并列的空车位,很棒吧?”在朋友带领下,樱桃把车停在了朋友的车的旁边。下车后,樱桃看了看周围的居民楼,亮着的窗像是空中的星星,“这小区真安静。”等引擎慢慢失去轰轰声,周围就变得更安静了。

“可能大家都更愿意宅在家里吧。”朋友在一旁,她一手挽住樱桃的胳臂,一手举着手机,上面显示距离目的地还有300米,二人向着目的地迈出了脚步。

歪歪曲曲的路线,一幢又一幢的居民楼,樱桃发现居民楼上标着的楼号是乱序,她还没来得及告诉朋友她觉得这些奇怪的地方,朋友已经站住了脚,“喔,废弃的……居民楼?”

这栋楼只有6层楼,外表看着和旁边居民楼没有差异,只是黑漆漆的,唯有楼门前的墙壁上的挂灯还亮着光,挂灯的旁边挂着幌子,这幌子由三块正方形竖排着组成,离近了看是竹片。

“这么大的阵仗,应该能玩很久。”朋友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现在都九点半了,玩6个小时应该能玩完吧?不然太晚了我脑袋可就宕机了。”说着,朋友拉开了门,二人前后走了进去。

她们没有看见延伸向上的楼梯,只是一马平川的楼道间;越向前走楼道间越窄,二人原先肩并肩,现在只能一前一后;再接着走下去天花板好像也变低了,二人先是低着头,再是弓着背,现在好了,直接爬行,就在二人觉得接下来要匍匐前行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扇门,是圆形的,樱桃的朋友连忙打开了门,二人钻了过去,来到了正常的房间里。

当她们伸展身体的时候,看到面前的墙上画着向上的箭头,箭头所指方向有一个倒挂的门,是三角形的。

“我们已经在一个密室里了吗?”樱桃自言自语道。

“可我们从进来到现在,没有看到老板,也没有见到带流程的mc,甚至是……别的玩家。”樱桃的朋友刚说完,重力场发生了变化,二人皆缓缓飞向空中,到达一定高度,二人重重得摔在天花板上。

樱桃扶着腰爬起来,对朋友说道:“你说得对,小橙,这次来的确实是大阵仗,居然连磁场都改变了。”

二人相视一笑,还未觉察出哪里不对,习惯性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只是她们没发现其实根本没有沾到什么尘土。她们看着眼前的门,它的高度竟只有樱桃的一半,打开门,发现通道也是高度只有樱桃身高一半的三角形,二人只能前后匍匐而行。

就在樱桃提议掏出手机查看时间的时候,面前又出现了一扇门,是正方形的,打开,发现外面是悬空着的,而对面墙上还是画着一个箭头,只是这次它指向了右边,所指方向依然有一扇门。小橙向外丢了一包便携式卫生纸,卫生纸向着右边飞出一弧线,掉落在右边墙面上,二人这才爬出了门,落到了右边墙面上,等小橙捡起了卫生纸,二人走向门去。走近了看,是一拱券门——用砖石砌成的弧形门洞,里面白花花、雾蒙蒙的。

二人回头看去,来时的路已经消失,她们没有选择,只好走进拱券门。

这雾气一碰既化,也不觉得寒冷,不像是干冰能达到的质量。越往深里走,雾也渐渐消退,五颜六色的墙壁映入眼帘,随之看到的是:

左侧摆放着青绿色小沙发,上面坐着一个姑娘,她身穿青兰色旗袍,盘起的黝黑色头发里插着墨绿色花簪,花簪上刻有一字“坤”;

沙发对面有一檀香木桌,桌上放着上窄下宽的映青瓷,里面插着三朵红艳的牡丹;桌子旁站着一姑娘,她头戴花冠,衣着圆领小袖开气衫,下身是石榴裙,腰间挂一玉坠,玉坠上刻有一字“离”;这姑娘倚着桌子,与沙发上坐着的姑娘有说有笑。

樱桃和小橙继续往里走,右侧有一个盘旋向上蔓延的镂空楼梯,楼梯上交错坐着两个小孩,俩小孩都身穿长袍马褂,手里各捧着一本书,头上各戴一顶瓜皮小帽,帽檐上各刻有字“巽”与“坎”;

楼梯西北方向有一落地窗,两边都摆着陶制盆景——疏枝横斜的梅花;窗户前放了一张竹木桌,桌上放有完整的画作,也有瘫倒的毛笔还在向外溢出颜墨,毛笔笔杆上刻有一字“震”;它们的主人盘腿坐在竹椅上,因为背对着樱桃她们,只能看见如瀑布般的长发垂落到地;

窗户右旁墙壁上靠着一架木梯,木梯上站着一个挥舞着油刷的孩子,其面对着的墙壁上是一幅接近尾声的油彩风景画,油刷上多余的颜料在他的脸上和画里同时绽开了星,星光里若隐若现一字“艮”;而木梯下站着一个手扶木梯的孩子,这孩子一直望着画画的孩子,他微笑着,脸上有着在颜料里盛开的各色各样的花,花中若隐若现一字“兑”;

这诺大的房间,尽头竟有一块土地,土地边缘有木制围栏;地里长满了金黄的麦穗,三个身形相似的人站在地里,一个在采摘,一个在浇水,一个在耕土;土地上方,架有篱架,上面缠绕着错综复杂的藤蔓,藤蔓上结着一串串晶莹剔透的葡萄。

浇水的人看到了樱桃她们,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你们好。”音落,摘花的人和耕土的人也停止了动作,细看,二者没有脸,它们前后跳进了手握水瓢之人的影子里,这水瓢上刻有一字“乾”。

来这房间之前体验了重力场改变,眼前所发生的也算不上怪事,“您好。”樱桃和小橙异口同声。

“您这剧本店,它正规吗?”樱桃率先发出提问。

“正规。”手握水瓢之人微笑道。

“请问店里的老板在哪儿呀?”抱着“来都来了”的心态,小橙抓住了樱桃的手腕,赶忙上前问道,“我们是来玩剧本杀的。”

“对,麻烦您看一下有没有本还缺人。”樱桃稍稍后撤步,紧跟着补充道。

突然手攥油刷的孩子向樱桃和小橙甩去油刷上残留的颜料,“她们好吵啊,快把她们赶走。”这小孩说道。

樱桃听此转过了身,侧身挡住了小橙。扶着梯子的孩子眉头紧皱,立即向颜料桶挥了挥手,就见颜料桶飞向了樱桃她们,刹那间稳稳接住了颜料。

“你染花了我的颜料,兑。”

“艮,如果是你无礼在先,那么你也无理抱怨。”被唤作“兑”的孩子又让颜料桶回归了位置,转头向樱桃她们道了歉,“惊扰二位了,他不常与人来往,怕生。”

谁料手握水瓢之人在这时向刚接住异色颜料的颜料桶里甩了几滴水,里面的异色颜料飞舞出来,飞进了原属桶里,“谢谢乾……。”艮接下来的话还未说完,只见那人又甩了几滴水在艮作画的墙壁上,颜料们很快脱落,时间倒流般回归了各自所属颜料桶。

“不用谢,下一次心静再画。”被唤作“乾”的人只是眯着眼,微微一笑。

艮跺了跺脚,丢了油刷,直跃下木梯,跳入了自己的影中。兑接住了艮的油刷,也跳进了自己的影中。

在兑还未完全进入影中之前,乾说:“早些回来。”

“好。”兑的音与影一块消失在地面。

樱桃回头看了看,居然看不到那扇拱券门了,她扯了扯小橙的胳膊,但是小橙没有反应,她正看着乾说道:“乾姐姐,您就是老板了吧?”

樱桃还在疑惑拱券门凭空消失以及自己眼中的乾明明是个男性,乾开口了:“我可以是老板,也可以不是。来,二位尝一尝新鲜葡萄。”他摘下两串葡萄递给了樱桃她们,然后经过她们,走向了楼梯,“是的是的,时辰刚好,二位请与我来。”

小橙手捧葡萄紧跟向前。

樱桃没有觉得哪里有危险但总是觉得哪里都不太对劲,从进到这个地方开始就有一种哪里都很魔幻的感觉,但是她转念一想,小橙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或许是自己想太多了?况且今天是星期五,明天可就是周末了,周末又不用早起追赶高峰期,如是一想,樱桃心里放松了许多,慌忙跟上前去。

楼梯上,乾突然停止了脚步,只见他偏头说道:“坤,跟我一块上楼,离……就在楼下好好休息。”

原本有一扇拱券门的那块地方站着的头戴花冠的姑娘听见了,立刻从映青瓷中拿出来两支牡丹:“我怎么都不知道竟是来了客人。”她说着,笑盈盈得,直奔向楼梯口。

“今天请帮我第一个忙,就是不要上楼,谢谢你。”乾意识樱桃二人先上楼,自己以身挡住了要上楼的手拿牡丹的离。

“我只是想要赠花于客。”离试图用花朵遮挡乾的眼睛。

身穿旗袍的姑娘才来到楼梯口就绕过了对她抱有不同期望的二人,直径走上了楼,她头也不回得说:“走呀,可不要误了时辰。”

“坤最好啦!”离欢呼雀跃,蹦跶着上了楼。

坐在第四阶梯左侧的小孩开口说话了:“乾总是拿坤没有办法。”坐在第三阶梯右侧的小孩跟着说:“就像坤也总是拿乾没有办法一样。”俩小孩化作漩涡进入了各自的书里,飞到了正在上楼的乾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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