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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少年英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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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罪将该死。”

“你是重罪难逃,只眼下阵前斩将反倒让敌人得意。”

陈行戬不表,宫如钰那时听闻大败而归,本意处决败将,但高思燕身故他又不得不安抚妻子。

高思燕、公孙然都是姬勺柔的部下,生死自然不由他定,这陈行戬所率部众归天策军管辖,他身为副统军自然能处置。

只是半日来不断有残军逃回,他带兵接应,林字营尚有七百活口,众将士不仅未对陈行戬败军先逃而谴责反倒为其开脱,想来也颇得军心,真斩了此人也可惜。

“将军,我有负主公所托……恳请将军给我一个机会将功赎罪……”

“你也算是我推荐的,表现如此不堪也毁了我的眼界,将功赎罪的机会我会给你,只是眼下攻城无妄只能固守营寨等待阿轩援军。”

“属下昔日抓了些俘虏押于后营,请将军给我一个机会招拢伺机打探城内情况。”

“嗯,去吧。”宫如钰应允。

张文景胜,其战报传入安阳。

王师方见报却更加忧愁,曰:“三万大军屯辽城一月有余,那姬轩未至就四战三败,这区区一胜实在渺茫。”

麾下谋士曹勾回道,“主公勿虑,我等已经派兵求援康和、王种,唇亡齿寒他们必来相救。”

“唉,如今东面的陈迁占据三城势力不断壮大,他与我有隙,只怕之后和昭军交战之际使些绊子。”

“属下立刻派人去打点。”曹勾回。

“康和莽夫的队伍在安阳露了些踪迹,只怕不能忘了这个贪图眼前利益的小人。”

曹勾胸有成竹的出列自荐道,“请您放心,属下亲自去游说。”

“嗯……去吧。”王师方依旧有些顾虑,随即又遣传令官道,“令张文景主动出击,迅速解决眼前的昭军,待姬轩来前让他不得进安阳郡半步!”

“主公可有嘉奖?粮草补给可有下落?”

张文景见传令官回来忙领将士出城相迎。

“主公只令将军迅速破敌,其他再无多说。”传令官回。

众将士听闻外出血战一月余,苦劳功劳无一不失却未得半分褒奖一个个垂头丧气。

张文景也早有预料,知道主公不善军务,不明白将士在外征战有恋功名者、恋赏金者,舍身报主却无一丝犒劳,难得军心振奋现又逐渐低沉。

“粮草上月上旬已经出发,运粮官邓伦主簿此刻运到平县。”

“如何这般缓慢?”文景问。

“属下着急回来汇报,没有去问。”

“无妨,你连日奔波已是辛苦,先进城吧。”

“是。”

张文景令众将士在城内休息,他只身前往太守府。

“杨太守,你先拨城中府银赏与将士,待我发了月钱在做填补。”

“张将军这可不妥,擅用公款不似您这等清廉之人说得出口的话。”

杨休是辽城一富豪,有做官之念重金贿赂王师方亲信杜子峰,花钱买了一个库房管事之位。后来张文景被调回安阳操练军队,杨休又向杜子峰运了三车礼钱,买了个太守之位。

先前买官花了太多钱款,这些时日收缴的税收补进自己口袋,库房里哪来的钱两。

“尽可放心,差多少我补多少。”张文景继续说道。

“张将军您要借多少?”

“常青林之战阵亡将士家中各补贴十两白银,先前战事阵亡将士每家补贴七两白银。”

死去的将士将近万人,这还是算了吧!先不说库房内没有这么多钱,就算有也不可能拿出来用。杨休有意推辞,张文景无奈只得另言其他。

“还有常青林之战大破敌军,阵斩昭军近四千人,更应该论功行赏。”

“不行不行,没有主公的命令我这一分钱银也不会动用。”

杨休说罢忙借公务繁忙请辞了张文景。

“将军。”

见众将士上前来迎,张文景叹了口气,随即吩咐属下道,“我尚有些钱款,你等买些肉食来与众将士分分。”

“将军这怎使得……”

副将面面相觑,他们如何不知这员主将虽身居上军中郎将之职,却勤俭节约,家中妻儿老母未享清福反倒与日俱贫。每月都倒贴些钱买与士卒吃些肉味。

“我军新胜,皆是将士苦战之功如何连碗肉汤都喝不到。”

景元159年六月,姬轩领三千天策营骑兵与两千玄甲营、刃骑营骑兵先行来到神羽军营寨附近驻扎。

“姐夫。”

姬轩亲领十员骑将来到神羽军中营,遇宫如钰正在巡视军营。

“主公。”宫如钰上前行礼。

“能阻神羽军至此,看来是遇到将才了。”

“张文景统军之才,若能招入麾下他日霸业自是左膀右臂。”

“哦?姐夫如此高看此人我倒是迫不及待的想去会一会这员上将。”

“辽城必破,阿轩也不必急于一时。”

姬轩、宫如钰二人行走在营寨内,一边讨论军情一边巡视军营情况。提到张文景姬轩愈发感兴趣,恨不得立刻与之会一面。

“我对那陈行戬期待颇高,一功一过倒也有些失望。”

“却也不然,张文景部占地利优势在他,陈行戬部不过是岷郡投降的民卒不知经验太少,固有败。”

“无妨,我所图岂止邯州几郡,阵亡将士家眷我以悉数命人安抚,将士在外苦战劳苦功高,待天策众将携军款酒肉而来犒赏全军。”

“一月来将士盘扎野外为国扩张领土,只食些面水果饼,实在艰辛,令行犒赏军心大悦,安阳不日能收。”

“我另调三万岷、越中、粟平三郡英壮将士做先头军,辽城之战后取其中战功卓越者填补神羽军残部。”

“妙哉,神羽军损兵近半,正该好好休整。”

“怎得不见阿姐?”

“神羽军诸位女将情如姐妹,一人死全员殇,郡主还是要缓几日。”

“如今开疆扩土不同往日驻军备守那般容易,战场上九死一伤是常事,表姐看起来强硬如男儿面对身死还是……”

“外刚内柔,能做儿郎将亦是良人配,如此佳偶才是男儿所求。”

“咳咳……姐夫之言醒醐灌顶。”

姬轩也不由被这突然一句梗塞了下,宫如钰与他儿时相熟亦是同门师兄弟,自然与他表姐也是青梅竹马。夫妻结缘也如表面那般顺理成章,他自然祝福万分。

“师父在外收服郸、楼安二郡,西皋郡万民所向,划入昭土不过一个契机而已。”说着宫如钰有些惭愧的低下头。

“姐夫莫要自责,安阳郡中不失军阀豪杰,远不是那些土寇叛民可比,你我合力安能受阻?”

“阿轩说的是。”宫如钰回道。

边走边聊来到主帐,二人一同去会姬勺柔,谈了不多时,姬轩起身回到本营,留夫妇二人相处。

“主公。”

姬轩出了神羽大营,随行的十员骑将见之马上行礼道。

“免礼。”

“主公,我天策骑兵三营已经安置好了,什么时候打城?”回去时,身旁的一员骑将喊道。

“虽说不可着急,然我早已迫不及待会一会张文景……”姬轩自衬的说道。

言未罢,姬轩朝十将吩咐道,“令三营各出千骑备战。”

“是。”一员骑将领命快马去营寨传令。

且说张文景在辽城日日派遣暗哨外出打探军情,听闻昭国援军已至也是早做突击准备。

刚才听暗哨回来汇报昭国有动静约千骑进发而来,忙亲领两千本部弓骑前去应战。

统军需慎,为将者,张文景怎不知道统领三军征战,他的生死直接影响三军士气。本该坐镇指挥派遣良将出马,只是昭军强盛,手下将领无不是对手,与之交战罔顾性命。再者,主公又不施恩于三军,作为主将他不身先士卒只会让将士愈发懈怠,等到昭国大批军队到来时不攻自破。

姬轩领八百天策精骑先行,怎个天策军,锁子金甲红缨盔,深红大衣露外身。手擎一丈红缨枪、枣红马套金铁铠。

一面长方大红纛旗,镶波浪黄布边一面上书黑色“天策”大字,另一面书“姬”,随风飘荡五股黄流苏。

刚到常青林前平原环顾四周,赫然是骑兵伏击的良地,陈行戬等怎会不知道陷阱而不退,若非失误则必是张文景所施引诱之法,令得领头人脑热,属下士卒愤恨。

姬轩本欲让将士在左右查探是否有伏兵,却不想张文景亲自在前八百骑相迎。

兵贵神速,此次出兵看来早已被敌将洞察。左右土坡根本不用去探,必然是伏骑重重。

见敌将上前引诱,姬轩将计就计,驭马上前行军礼问道,“看阁下模样实乃大将之貌,可是张文景将军?”

张文景见对面一青年将领骑枣红马、身披锁子金甲大红衣、着红挂袍,左右各有一员金甲剽形悍将护卫,身后约是五十骑,高举一面纛旗。想是大人物,也还礼去问,“不才便是,阁下气宇轩昂想来是哪家名门贵胄。”

“吾名姬轩,昭王之子,三军主帅。”

张文景见对方主帅亲至也是暗喜,若擒拿此人昭军必退!

施手令让身后弓骑上前架弓弩。

姬轩也不撤回,让部下骑军左右散开伺机冲阵,自己与身边骑兵伏身马后持盾在手,紧握缰绳做冲锋式。

张文景一声令下箭矢突袭,姬轩也大吼一声,左右骑军纵马持枪,朝张文景部左右冲击。

张文景见对方领几十骑正面冲来,佩服对方少年英勇的同时也是暗喜对方正中下怀。

诈退几里,见身后三面骑兵快到跟前急挥手势令部下点烟。

狼烟起,顷刻间林中冒出百来弩骑早已架箭弩,出林则朝敌军射去飞矢。

见那些应号而来骑兵弓弩精准,攻势强劲,姬轩佩服对方训练有素,忙令三路骑兵撤退。

张文景在发号令,左右埋伏的弩骑也是应令而出,箭矢飞舞天策军将士即便身穿铁甲胯下战马身披重铠也损失不少。

应令而出,势如疾风!军风严谨!好一个深谙用兵之道的良将!姬轩欣喜的同时令三路骑军朝中路聚拢。

张文景虽好奇对方为何自投罗网,却也一时心切,想抓此人可免多少将士身死?又想对方许是年轻经验少乱了分寸,又是敌寡我众,一时不查,令弓骑冲锋开始包围。

却不想姬轩令人吹起号角,左右土坡飞驰而来一路黑铁重铠、铁盔蓝缨、黑铁面罩,手持铁鞭、破甲锤的骑军,举红底蓝边牙旗,朝他所在的后部袭来。

姬轩大喝本部天策骑冲锋向后突围,张文景临危不乱,朝他突袭而来的都是重甲铁骑部队,速度慢,他所率都是皮甲速度快,一声号令冲锋在前领八百骑朝姬轩快马攻去,敌众我寡必先擒贼先擒王!

姬轩部天策骑长枪在手,每一员士卒都骁勇非凡,很快突破包围。

见张文景部弓骑迅捷如风已在身后,恐对方箭射背颈,又令天策骑兵转身冲锋。

天策军骑兵大多出自神骁军当年血战邯北外族身经百战的勇猛将士,还有些也是先前粟平、越中、岷郡连年清剿匪寇的焱朝官兵归降精锐,亦是勇猛之士。在姬轩的号令下调转方向,朝张文景部冲锋突袭。

两军交战天策骑折损近半,却也在姬轩的统领下突破过张文景部。

张文景见麾下弓弩骑阵型被冲散,立即下令重整队形,而脑后又传来一阵号角声,后面林中杀声一片,约千骑。

陷入包围,左右蓝缨骑重铁甲非他皮甲轻骑能速破,后方杀出一队持双刃的黑甲紫缨盔骑军混杂的几路红缨,初到战场士气高昂、体力充沛。张文景鼓舞士卒向前进攻姬轩部。

见对方身处包围,手下士卒依旧行动整齐,令行而动,没有一丝缓慢,姬轩愈发对张文景的能力感到欣赏。

命属下吹半段号角令,示意三部骑兵营活捉敌军。

姬轩身旁有天策营骁将史彤、马鄂,提着大刀、挥舞铁棍领本部百来天策骑兵快马在前,二人虽只是校尉,从神骁改编入天策后常随姬轩冲锋陷阵,锐不可当。

史彤在部下的掩护下避开飞矢,迎上张文景,刀剑相斗,史彤力猛,战不数和,张文景怯战绕走,部下领弓骑近战抵住。又遇一虎须大汉持铁棍,吼着嗓子领一队人马冲过来。

张文景不愿去战,令副将领队拦下。走不数步,不提防一彪将独自快马冲来,挥一杆一丈五尺的长矛重甩在背,使之坠于马下。

部下忙上前来救,还未等部下扶起,又是一队红缨人马赶来,左右属下纷纷被长枪挑杀,张文景吃疼伏在地上难以起身,被那打他坠马的年轻将领一把抓起来用剑架在脖子上。

只见张文景部听得主将被擒,不敢妄动。也纷纷被天策、刃骑、玄甲三营缴了兵械做了俘虏。

三部骑军羁押张文景部残军一千余人回到天策行营。

“张将军,久仰大名。”

军帐内姬轩示意部下松绑,让张文景坐于对面。

“已是败军之将,如此礼待在下承受不起。”

张文景谢绝了赐座,朝姬轩拱手答谢。

“胜败乃兵家常事,他日张将军成就绝非昔日可比。”

姬轩也不强求,起身站着回礼。

“姬公子谬赞了……”

“吾向来唯才是用,实在期待文景归入麾下。”

“公子好意,在下心领。然我一军中小卒,从军二十余,而立之年受主公重用,屡屡升迁官拜中郎将如何弃主苟活?”

“吾欲取安阳,不断遣人打听郡内情况,所闻王师方曾弃主于不义,总领一方大肆募军备战,使百姓幼子不识父、爱妻难相见,父母病重只能望天长叹!且不论他日日酒肉不断,屋内黄金万两从何来,如今几月时间安阳饿死了多少百姓?”

“在下识些文字,自得重用时起看了不少良书古籍,也明白能者居之的道理,今见公子兵法精妙,安阳只怕唾手可得。”

“此是吾师所授,名为‘军势境’。”

“在下有心求教,公子可否讲授一番。”

“两军对阵,顺逆转眸之间。吾先一败,兵力、士气都处于下风为逆势,文景部则反之,乘胜追击士卒士气高涨,这是眼所能见。”

“吾兵败被擒自是有眼所不能见,还望公子详谈。”

“吾早遣铁骑绕开茂林,迂回于土坡后,文景伏兵出击看似三面包围令吾危在旦夕,实则已入圈套。”

“是……所谓兵败必怯,胜兵必骄……我军先前一战大胜将士已生了骄心,如今三面包围之势已成眼看胜利在即,连我一时心急中了计。”

“顺逆之势瞬息万变,我部铁骑出击,利弊之势反转,乃吾顺文景逆也。”

“当然战局也绝不是一场顺逆而决定的,吾师逆境反败为胜之战役精妙之处绝非三言两语说清,顺境一鼓作气战无不胜亦是绝伦超脱。”

“昭有此能人邯州内在无对手。”

“素听文景心性谨慎,这段时间由固守侵扰化作正面阻击,其中缘由只怕如我所料了。”

张文景不表,本是大乱之世,主公不施良政,强兵黩武,小小辽城一经三番战事不断,百姓家中米面尚不能自足,哪来那么多军粮供给上万大军的消耗,日夜催粮却久久不来,辽城眼看粮草消耗殆尽难以固守,主公催战,如何不战。

“吾非放虎归山之人,文景也该明白其中道理。”

“兵败身死乃常事,在下早已看淡。”

“文景……”

如此将才杀之可惜,然放之,继续为敌实为不智。姬轩犹豫间,张文景道,“我已知命不久矣,只盼公子攻克安阳后能同其他郡一样善待万民,告慰照顾我等敌对战死士卒的家眷。”

张文景已是认栽,他妻子老母俱在安阳,他若投敌凭主公的气量如何能忍?背主为不忠、害母为不孝、无辜妻儿受杀戮自断后人,这名声让他如何做人!倒不如一死了之。

“主公,此人先前折损神羽军大半人马,阻我义师一月余,不杀此人军心难振。”身旁的部将说道。

众部将知道姬轩此刻的犹豫,只觉得一个败军之将死不足惜,也纷纷劝其斩杀敌将振奋军心。

“传令开宴,款待文景部众将士。”

主帅开口,众将面面相觑却也不敢多言,款待张文景及其属下千人吃饱喝足后,姬轩亲领千骑送张文景等回城。

辽城将士见张文景平安归来忙开城相迎,辽城太守先前听闻张文景被俘见城内军心动荡已经在收拾家产准备逃亡他地,手下的人来报张文景平安归来才松了口气,可又听说是敌将亲自送回,两人在城下又是作揖又是抱拳好似亲友,担心张文景已被策反忙上书回报安阳城。

王师方对张文景也算有些了解,虽然明面上没有问责,却暗地将其家眷关押起来,并命杜子峰为主将领军两万往辽城去。

且说辽城外三日来,秦剑、蒯文书等天策军统领携三万大军及辎重补给陆续而来,姬轩也亲自坐镇城下,掩护士卒在城外十里搭建行营。

见姬轩领对在前门搭营,左右各有大将领兵镇守。

吃一堑长一智,姬轩非他能胜,自寻死路之事他绝不去做,宫如钰亦是难得对手,虽胜陈行戬,当日一战,城内将士折损也是不轻。若要出战,只能等待援兵到来在做商榷。

当夜杨太守家的下人登高眺望见三面行营大成,杨休怀疑张文景故意按兵不动让昭军围城方便献城,又上书奏本。

姬轩主帐,风行之任岷郡刺史管理政务在外,此刻幕僚内唯有宫如钰、蒯文书出谋划策。

“辽城内直至夜深也难见炊烟,想来城内粮草补给不如意啊。”姬轩道。

“王师方不善军务也不该至此,据守安阳一方如何这般不堪,莫非有诈?”

宫如钰也听闻过王师方的所作所为,安阳郡城及西部大部分城池都股掌在手,虽称不上雄主却也不是平庸之人,怎会犯这么严重的错误。

“所谓知己知彼,奇居先生可否为我讲讲王师方。”

“主公且听我道来。”蒯文书游历九州见识非他人能及,自诩识人之技无人比拟,这王师方他也下了功夫派人去了解,如今已了解十之八九。

蒯文书好友遍天下,王师方的底细在岷郡时就已掌握,这些事日整合一遍已有详文。

说完,蒯文书又补充一句道,“王师方贵族后裔,家族落魄多时,千辛万苦成一方豪强光宗耀祖。我大昭连克数郡,他自知不敌又怎肯施民政为他人嫁衣?”

“嗯,我猜他这般不恤民生孤注一掷是妄图一丝胜机退敌,他日再兴民业称霸。”姬轩赞同的补充道。

“主公高见。”蒯文书点头称赞,他所了解到的王师方就是这般模样,自诩名门不甘落魄,却又天生逆骨难居人下。

“如今他自恃拥兵上万,实则民心溃散,”

殊不知,失民心者失天下。

“如今三面围辽城,王师方的援军也因该在集结。”

“姐夫、蒯先生你二人猜猜援军何时能到?”

“王师方手下重用之人大多土豪财阀这些人段然不会参战,余下多为起义豪杰……阿轩莫非是要……”

宫如钰对姬轩的策略有了些许猜测,虽不敢确定,但必定又是一个不按常理的冒险计划。

“张文景有才,但尚不能为大患,如今三面围城粮草不足必然军心匮乏,我信他有振军坚守之能,但绝无冒死绝战之意。”姬轩道。

“主公,是想主动出击王师方的补给队伍?”

姬轩点头,回复蒯文书道,“不错,王师方无雄主才,至少也是一方豪强,不可能做出自断粮道之事,想必粮草拖延只是用人不当。”

“若要劫粮,我三营当各出兵马佯装攻城。”

“辽城坚固佯攻损失也不会小,我的计划中也不需要佯攻。”

“焚粮?”宫如钰

姬轩点头,又朝帐外传令兵大喝,“传李虎城。”

且说又是三日,邓伦携万担粮草在辽城后十五里的草地休息。前部士卒来报“不远处一队骑兵赶来,看盔甲旗帜应该是张将军部下。”

不提防是昭军假扮,三队粮草皆被烧毁。邓伦被李虎城生擒拿解至姬轩帐下。

“尔是何人?”

“在下王师方麾下主簿邓伦。”

他见上座之人毫不动容,生怕自己没了价值忙补充道,“我兄长邓明乃平县县令,我邓家在平县富甲一方,钱粮应有竟有。”

姬轩依旧不言,邓伦心慌又道,“我兄弟都是明理之人,昭国强盛我们愿意归降。”

“邓主簿说的好轻巧,如何能信。”在一旁的宫如钰道。

“只要我修书一封,我兄长必然归顺。”

姬轩冷笑挥了挥手,旁有一员年轻的天策将领拔剑将其斩杀。

“阿轩?为何不留他取了平县在杀?”

“我天策大军已至,只一个王师方还不足为惧,况这些官僚世家害民颇深,与之勾结只怕民众不悦。”姬轩回道。

“辽城烟火几乎断绝,如今该是攻城良机。”

“不错。”姬轩继续吩咐那年轻天策将领道,“秦剑,传我命令陈行戬、李虎城、宋通领本部队伍督军在后各指挥七千地方军三面攻城。地方军不论出生,表现活跃者生则入神羽,为国捐躯则重金抚恤家室,其子参军享优待。”

“是。”

却说张文景得知粮草被烧,补给无望军心溃散。又见昭国三面大营擂鼓声震耳欲聋,也不白损将士性命做无谓反抗,在昭军集结完兵临城下时已经领两万余兵马弃城而走。

“张文景部伤兵至少千人,行兵速度不会太快,我部骑兵快马追击必定能破敌震威。”

“蒯先生怎么看。”

“所谓伤兵不折将,他日仇在战。张文景也不容小觑,不能将其击杀,放虎归山后梁子也该结下了。”

姬轩点了点头说道,“张文景有才,若不能为我所用则必杀之。若是非要一决雌雄,我当日留他反倒多此一举,”

宫如钰等也都赞同,还不及回话,姬轩暗笑着道了一句,“而且我也有更好的计划。”

安阳豪杰多骁勇,天策神威镇邯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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