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真难为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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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烦死了？跟前几天大吵一架的讨厌鬼挨着一起上课，大概就叫烦死了。
海水上课时脸上一般没有什么表情在，此刻却像一只气势汹汹的公鸡，脸色臭不可闻，引得她身旁的申屠真都频频侧目。
男生沉思许久，终于还是犹豫着开口：“你……没事吧？”
因为是申屠真的缘故，海水还是勉强从难看的面色中挤出个礼貌的笑来：“你觉得呢？”
申屠真：“……”
他不知道该怎么接类似这样的场面话，只好恢复了沉默。
另一边的天道乾也想说点什么似的，最后还是没能开口，只在嗓子里滚了几圈嗤意的音节。
这回轮到海水肆无忌惮了，冷笑着“呵”了一声。
坐在对面的万百眼睛都快瞪成了星星眼：“女神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乐神望也觉得有些反常。之前她见到天道乾是稍微有着隐忍意思在的，可现在海水却对恶感毫不掩饰，甚至有些锋芒毕露。
乐神望刚想开口找个认同，便听万百话锋一转：“——简直太飒了！我又坠入他吗的爱河了！”
乐神望：“……”
在海水的问题上，他跟万百真的没法沟通……
堡龙老师坐在万百和乐神望中间，看到这样一幕却没有失望或如何，反而更提起了几分精神：“看到大家这样坐在一起，堡堡真的很开心哦！但在正式上课之前，堡堡需要同学们先做一件事，大家把叶脉打开，点进我们【汪汪立大功】队的群聊。”
堡龙巴掌大的娃娃脸严肃了些：“因为这个群是系统自动建的，老师们也能看到这个群，所以堡堡这几天也有在观察。但是……我们小队表现得实在是太差了啦！”
堡龙气鼓鼓地点着申屠真：“申屠同学——堡堡知道，我们真真肯定不会骗人的哦！告诉老师，你们有没有私下的五人小群？”
申屠真想也没想，飞快回答：“没有。”
“——我就知道没有！这才是最让人生气的地方，你们怎么会连个没有老师在的小群都没有啊？！”
堡龙很是不解：“你们都没有想凑在一起吐槽学校或者老师的时候嘛？都是从来不说别人坏话的好孩子吗？万百百，就是你，我看你也不像啊！”
万百挠了挠后脑勺：“堡老师，我非常尊重各位老师，绝对没有任何不满的。”
海水帮衬着附和：“我能证明！老师，他真的没说过小话。”
堡龙嗔她一眼：“他没说过，那就是你说过啦？”
海水小声嘟哝：“我就说过那么一个人……”
“总而言之，这种冷淡的情况不可以再出现在我们小队了啦！”
堡堡老师拍拍手：“堡堡知道大家可能不够熟悉，或者相处起来有不愉快，但是等你们以后真正上了战场，遇到的战友也不都是合得来的呀，那难道就不打仗了嘛？都去给异族摇白旗？”
小男人的神色认真许多：“至少在我们阿斯特里德，不会给大家开没有用的课。每个小队都需要经历这样磨合的过程，所以我现在强行规定：每人每天必须在群里发一条消息，并且要亲切、接近、有交流感，不合格的话要重发哦！”
海水：“……”
每天都要发，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而且别人发的消息，大家也必须都回复！”堡堡又下了新命令，“现在你们就在群里聊吧！聊个三五分钟，让我看看你们平时都是怎么沟通的？”
我们平时根本不沟通……
海水硬着头皮打开叶脉，手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
还是乐神望先开了个头：
【感官飞行线】：有人知道年级评级赛的具体时间吗？
【申屠真】：半个月以后。
她就记得，申屠真的名字就叫本名。
【海的味道我知道】：有谁要报名吗？
虽然希望渺茫，但是如果小队的其他人都不报名，她就能顺理成章地不去看比赛了。别人累死累活地打架，而她却可以天天躺在床上，岂不美哉？
【叶宿渡冬】：我随便，听女神的。
海水：“……”
大家都看着呢！乱叫什么啊？
海水的厚脸皮也有点撑不住了，赶紧飞快私戳万百：
【海的味道我知道】：不许！在任何群里！叫我！女神！臭万百！听见没？
【叶宿渡冬】：[可怜]
【叶宿渡冬】：知道了，女神。
……私聊，忍了！
【叶宿渡冬】撤回了一条消息
【叶宿渡冬】：我听海水的。
【水木年华】：我参加。
……你参加个大脑袋你参加，大家都能不参加就你要参加！全宇宙最最烦人的天道乾，烦死了！
最最烦人的天道乾同学还首当其冲地向堡龙汇报：“老师，发完了。”
堡龙的脸色奇臭无比：“你们自己看看，聊的都是些什么呀？！”
五个人都低着头，没人吱声。
“……就算这样没话说也得给我聊！就这样吧！”
堡龙鼓着嘴巴，像是被激起了蛮大的火：“堡堡出去透透气，你们下课之前交一份应对尖耳族尸灵的作战方案给我！就酱！堡堡要去跟野野告状噜，好好训训你们这些不交流的小混蛋！”
尖耳族尸灵，这五个字分开看也都认识，凑在一起就有点听不懂了……
——还有，这个堡堡老师要跟谁去告状？
气嘟嘟的小男人夹着皮包站起身，晃晃悠悠地走出了教室。
海水越听越不对劲，这个野野……应该不是撒娇腔调的“爷爷”吧——不会是她想得那个王八蛋吧？
五个人就这么坐着。申屠真面色平静，似乎在凝神思索。天道乾身体向后靠着，又恢复了那股子疏离又倨傲的劲头。万百嘴巴“噗呲噗呲”地冲着海水撅起，希望女神能跟他进行幼稚的互动。
还是乐神望主动先开口：“尖耳族作为精灵中的好战一族，拥有强大的体能和作战的智慧。书中记载，尖耳族堕落成的尸灵擅长以美丽的外表勾引敌人，而后用高纯度的黑魔法术令躁动的血液沸腾。”
海水不懂就问：“我记得是不是还有一种精灵来着？”
万百笑眯眯地回答：“圆耳族，他们主张和平友善，为了区分开与尖耳族的区别，会在成年后折断耳骨上尖锐的突起。耳朵就变得圆圆的，和女神一样可爱。”
海水：“最后那句话也可以不说的哈。”
申屠真主动参与了讨论。他的语速适中，神态平和，让人顿生信赖：“如果老师说的是‘应对’，又是交给小队完成的任务，我认为可以分成两种情况讨论：一、小队中的一人遭袭，其他人应该如何营救；二、多个敌人出现，小队应该如何分工。”
男生高大的身躯微微前倾，外套的衣角擦过了海水的胳膊。那布料质感硬挺，有点像是申屠真碰了她一下。
海水不自觉地往反方向挪了些，却又有了靠近天道乾的嫌疑。她光是想一下这点就开始烦了，憋着一股气，又慢吞吞地挪了回去。
没什么不好意思跟申屠真贴贴的，我海小水！就算是跟申屠真贴死！也不要凑近天道乾身边一点点！
聊到作战问题，申屠真自然而然地接过了一向掌控全局的乐神望的话茬。他客观地分析着两种情况，佐以在前线时的经验，讲述凿实，令人信服。乐神望神情凝重起来，甚至打开了叶脉在记录着什么，天道乾也睁开了眼。
海水本来也是想认真听的，可她一偏头去听他说话，眼睛就不由自主地对上了那双湛蓝的眸子。
海水本来就是个对不感兴趣的事难以集中注意力的性子，此刻又找到了更感兴趣的东西。她觉得它们的颜色像冰川，湖泊，河流，像一切晶莹而动人心魄的澄澈。
最后大家的意见出奇地一致，都选择了听从申屠真的提议。申屠真做思路主导，乐神望执笔撰写方案。
天道乾只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申屠真讲话，万百也挤眉弄眼地给乐神望找点小茬，譬如这个字写歪了、那个格式错了的。
乐神望忍无可忍：“要不你来写！”
万百嘿嘿一笑。海水早就看出来了，他根本就是拿乐神望寻开心。
女生立刻冲万百龇起两排小牙：“不许捣乱！”
手忙脚乱间，也算是差强人意地完成了任务。
正好下课铃响，方才还气鼓鼓的堡堡回来时却冷静了许多，又恢复成了平时那样的嗲声嗲气。他收下了申屠真递过去的纸张，宣布下课，一蹦一跳地走出了教室。
……阿斯特里德真的有正常的老师吗？
这也直接导致周二下午的时候海水忍不住对池野发问：“堡堡老师是不是跟你很熟？”
战斗学的课刚一结束，教务处就通知大家在教学楼下取代步工具。申屠真选择了机械自行车，万百和乐神望都选了类似于池野的基础魔动车。
在阿斯特里德，魔动车是学生可选择的种类中速度最快的代步工具。不过低年级只能选择基础款的轻机车，至少要二年级才能改装成重型。
天道乾什么也没要，而作为大陆第一懒蛋的海水，顺理成章地选择了全自动太阳能平衡车。
虽然它的造型最丑，但驾驶人一动也不需要动，只要抱着膀子往上面一站，两个轱辘就会自己转。
慢是慢了点，好在它全自动呀！
于是下了课海水就开始往池野的宿舍赶，池野的魔动车只需要二十分钟，海水晃荡着她的平衡车，足足开了一个小时。
当池野打开门时，海水正小心翼翼地将那破烂平衡车收进空间道具里。
池野：“……”
慢吞吞的像个王八！懒死你算了！
回到刚才的问题，池野坐在床边翻看着厚厚的古籍，姿势优雅。
他头也不抬：“堡龙？……你怎么不上课的时候问？”
上大课和开小灶能一样吗？这人上午那会儿严厉又刻薄，横眉冷对的，就差在教室里把她生吞活剥了！
海水闷闷地扒着橘子：“现在问不行吗？就问！”
池野懒得跟厚脸皮计较：“我和堡龙是军校时期的同期，后来也在一个团里服役过。”
海水眨巴眼：“他从那时候就是这样的性格吗？”
池野若有所思似的：“你拐弯抹角的，就是想说你们昨天挨骂的事？”
海水：“……”
可恶哇，他们这个汪汪立大功，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海水斟酌着用词：“那不能叫‘挨骂’吧，最多就是，跟学生交流……堡堡老师觉得我们几个有点，不太团结。”
“……不太团结？”
池野翻了一页书，眉毛也跟着一挑：“你们班，不就是凯里之星跟最强新生代玩，你们剩下三个玩么？挺团结的啊。”
……别阴阳怪气了！
海水带着一股子怨气，愤愤嚼着橘子：“反正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的，干嘛非要五个人都一起啊……堡堡老师真的管很多。”
小雨濛濛，午后也显得没那么晴了。教师公寓朝北，更显阴冷。
池野瞥了一眼穿着短袖张牙舞爪的女生，起身把大开的窗户关紧，一边不忘怼回她：“我从来不要求你们五个团结，我只要求你们都变强。你变强了么？”
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