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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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是用暗语写的，加里斯全神贯注地认真读着。半响后他停下来，揉了揉眼睛。“所以果然光术会和黑鹰团已经谈妥了么…虽然未来的合作还没有什么苗头。不过似乎里面没有提到具体合作的事项和细节。”一边想着加里斯又扫了一遍。“提供了物资…这么简短的描述啊…不过确实太多的信息也不好加密，更是增加了万一泄露后可能产生的损失。不过既然说到物资，结合刚才黑鹰团那家伙的说法来看应该是雷鸣玉没跑了，让纹路暂时失去激活能力的同时可以让人产生失去行动能力的眩晕，不见血解决战斗的最佳选择。不过光术会能拿出这东西还真是慷慨呢…估计到时绑架西岚后他们肯定也有准备索要的利益。“既然这样，以我的立场…”想着想着加里斯忽然间感到了一丝迷茫。他该怎么做？在这事上他认为自己应该跟着光术会走，但却又总有种迷茫的感觉。摇摇头，加里斯又看了看信件。虽然自己合光术会仍然一直是一体的这件事很明确，所以既然光术会选择合作他肯定也不会再卖掉这些信息给议会，但黑鹰团又是怎么断定这个的？只怕光术会对加里斯自身的立场都是有些犹豫的，黑鹰团又是靠什么来选择如此相信自己…这时他看到信上有这样一行字：“愿你在外照顾好自己，独自生活。”“哼…”这句话吸引到了加里斯的注意力。“独自生活…告诉我不必参与意思啊…”想到这里加里斯突然感到一丝踌躇。光术会那边应该不知道黑鹰团给他提供的何种合作计划，而光术会自身虽然只是提供物资，但这次行动只要实施肯定会让议会重新审视和光术会现在的关系，到时候情形只可能变得更坏。虽然有黑鹰团这个首当其冲的顶着，但未来的关系从这次行动中似乎也明确了起来。看样子至少光术会和黑鹰团都已经决定要做些什么了。但换个角度想，这样对加里斯和林德则是好事，让矛盾和注意力相对而言转移开来。不过前提是割裂，加里斯自身和光术会明面上的割裂。倒不是背叛之类的，而是单纯的分离，就像加里斯一直以来试图做给议会看的那样，也因此信里的这个消息，对加里斯而言某种意义上代表了光术会对他所作所为的支持。“所以他们还是选择了相信我…即使是这样…”苦笑一下，他忽然感到自己很对不起同伴们。毕竟就在昨天他还“出卖”了整个光术会的信息给伯爵们。这种程度的信任，即使是出于无奈，也让加里斯感到有些难过。只不过这是不是加里斯自己的一厢情愿…那就不得而知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的立场从未变过，也因此其实在内心中一直怀有着某种愧疚，对光术会和所有自己同伴们的。
“既然这样，我就把这个角色演到底吧。”笑了笑，加里斯在内心中做出了最终的决定。
与此同时，观众席紧后排的某处，尤金正信步走在阶梯上。边走着他嘴里念念有词地在说些什么。“六十一，六十二…在这，六十三。”好像找到位置了，尤金微微抬头顺着这一排向前方望去，扫过两眼后便看到了坐在观众席上的寸头。而不时四处打量着周围的后者早已发现了尤金的到来，微微颌首示意了下。
收到了确认的信息，尤金很自然地接着向上走去，好像完完全全就是路过的过客一般。而又过了一会寸头从座位上起身接着向外走去。“不好意思，借过借过。”边说着他挤身向外走去。“妈的，你怎么又要出去，还看不看比赛了？！”这时旁边一个术师有些不耐烦地开口道。“不好意思，早上吃坏东西闹肚子了，真的抱歉。”寸头略显尴尬地笑着配了个不是，那人便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嘟囔了几句。这里是最偏远最差的座位区，应该说是给议会以外术师准备的。座位只是一个整体的石凳连靠背都没有，空间更是小的可怜。寸头在其中左挤右挤好不容易可算是出来了。舒一口气，他接着向上走。顶部围墙的尽头处是露天的平台，一圈栏杆外就是帝都上城区那辉煌的光景。此时正直比赛火热这里也没什么人。寸头小心地四处观察了番，随后径直走入一旁天台的厕所中。
“所以，费兰那边结束了？”厕所里，尤金向寸头开口道。“是的，尤金大人。这是来自他的消息。”说着寸头掏出一张写着字迹的纸来交给尤金，正是先前费兰差人送过来那张。
接过纸仔细阅读了一番，尤金先没说话只是呼出一口长气。“比赛结束后再给我们结果…我没解读错的话加里斯是这个意思对吧。”因为纸上的内容是用他们黑鹰团的暗语所写，常人看起来可能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封信而已，而其中真正蕴含的信息则需要进行解读才能得出。所以思索一番尤金先是向寸头二次确认了下。
“没错，尤金大人，是这个意思。”寸头点点头道。
“哎，其实也没什么。我倒不是看不懂信里的内容，而是有些疑惑现在这样的结果。接受或者拒绝，都会是在考量中的。但这种推延…带来的则是更多未知性…他为什么会这么犹豫呢？又或者他推迟的原因到底是不是出自‘犹豫’呢。”更像是自言自语，边说着尤金再次仔细看向手中的纸张。“出于‘目的性的不明’么…”好像发现了重要的信息，尤金深吸一口气继续思考着。“也就是说，依然是出于信息不足的不信任。这就很奇怪了，明明已经是这种程度充足和深度的信息了…”似乎有些疑惑，尤金稍稍皱了下眉。
“尤金大人…”一旁的寸头似乎欲言又止。
“‘目的性’…或许是费兰解释的不够完善？本身这次行动作为昭示与议会为敌的投名状这个作用就足够值得投入了。特别是以现在这个形势下来说…虽然肯定会沦为出头鸟但有些时候不作为就是罪恶的帮凶。”
“尤金大人，有一事我很不明白…”好像终于忍不住了，寸头如此开口问向尤金。
“什么？”尤金点点头示意他尽管说。
“虽然我不太清楚上面怎么想的，但透露出如此程度的信息…我个人感觉不太好吧，总感觉让我们自身处于了被动的地位。”
“这个啊…”尤金似乎笑了笑。顿了一会，他开口道：“格尔，你知道计划变更的最新消息吗？”
“并不清楚，尤金大人。”寸头，或者说格尔，如此回道。
“总之上面最终决定抛弃旧计划施行新的。具体的细节我不能告诉你，当然不过大概目的你应该也已经猜到了。如果是按照旧的计划来看，因为整个未来需要与加里斯、光术会以及其他等等组织建立起合作关系，因此拉拢加里斯是必要的，起码要让他知情。和他所谓的‘合作’说白了就是破冰抛出橄榄枝的一个举动而已，真正具体的需求倒不是那么的明显，当然如果他答应的话那是更好。总之如果就沿着旧计划走下去…其实也不好说会不会提供这么多信息，毕竟要展现足够的诚意…但考虑到总的风险所以也很有可能会有所保留。不过现在既然开始按照新计划，整个考量也因此完全变得不同。其实新计划本身不需要甚至可以说完全不应该去和加里斯联络…奈何决定让上面更改计划的那个关键性信息来的太晚，以至于和加里斯的联络已经开始无法中断了。再加上和光术会先前的联络也已经达成，所以现在不得不继续和加里斯玩下去。这一点其实是最难受但也没什么办法的，只能说天公不作美。不过反正这些旧的信息已经完全作废，废信息给他多少都无所谓。唯一的问题可能是提供如此详细反而会让对方怀疑…但相比隐藏信息来讲应该还是完整一些更好。毕竟现在也是没办法只能假装沿袭旧计划的策略，要让对方看到足够的诚意。用足量的信息来换取对方的信任，即使表面上处于被动实际上也不过是对他的假象罢了。我不知道上面有没有讨论过加里斯会将这些信息转手出卖给议会的可能性…我个人其实也不不清楚。虽然光术会是同意了但谁知道加里斯到底还听不听光术会的？连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我们都不清楚，以至于必须要分开联络。林德这件事上我们甚至都看不出他到底是和光术会毫不相干了还是光术会异常信任他。总之旧计划中可能会顾虑这个而保守一些，但现在的新计划如果加里斯出卖这些信息反而是好事，不仅能分散注意力让我们的行动成功可能性更大…而且加里斯这个欺骗的锅也跑不了。到时候影响到他和议会间的关系对我们也只好不坏。不过这么一想…不知道他现在对我们信息的真假有没有怀疑？如此详实的数据和行动…应该没太大问题吧。”说着他再次看了看手中的信，但并没有发现相关的信息。
“但如果万一，万一加里斯向议会透露了些什么，到时候议会如果真的取消了狩猎祭…”格尔犹豫着问道。
“你这个猜测…虽然我也确实没想到过…但不会有问题的。”听罢尤金先是愣了下，不过随后便十分自信地接着道：“议会如果能做出这种畏首畏尾的事，那只能说明我们反而高估挑战它的难度了。哈哈哈哈哈。”说着他笑了起来。
“我明白了，尤金大人…”格尔点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这样的话…那您还准备亲自去和加里斯商谈吗？”
犹豫了下，尤金却是摇摇头。“算了。首先既然现在上面已经决定了新的计划走这条路…那合作与未来什么的，就都是空谈了。再者说对我而言其实他拒绝与否不重要。我认为他有概率妨碍到我们这次计划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虽然上面非常担心就是了。总之我还是先保持隐蔽吧，好不容易来到现在这个位置，不容易。”尤金如此回道。紧接着斗术场内忽然爆发出潮水般的掌声和喝彩声。“应该是表演开始了，我们回去吧。这次你先。”听罢格尔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真他妈难闻。”格尔走后，尤金忽然觉得这里简直让人待不下去，他捂住鼻子皱着眉碎了一句。不过紧接着他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三步并两步动身追了出去。
“等一下。”叫住还没走远的格尔，尤金打量了下周围开口问道：“刚才光顾着说有的没的去了，忘了还有些事要确认。你和费兰没有相互暴露给对方吧。”
“放心吧，尤金大人。绝对没有。一切都跟我们计划一样。侍者把信送来后我先小心观察确认了很久，之后去厕所才开始解读的。”
“嗯。你给我发信号的那时候也是没什么问题的对吧。”
“是的，尤金大人。我过了一段时间才去约定地点发信号的，也是在仔细确认后。发信号本身倒是小意思，应该十分平常自然不引人瞩目。”
“嗯，这里没问题。那就先这样吧，等费兰接下来的消息。现在先看表演赛吧，我倒是还挺有兴趣观赏一番的。”尤金冷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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