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大山里的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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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林枫和姜书影可以说是轻车熟路。
很快。
两人就到了仁贵县。
来到这里，两人感觉仿佛一下子从高楼林立的繁华大都市，来到了九十年代的小城。
免费女子高中便建在县城的边上。
林枫给张校长那边去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张校长有些惊讶，随后让两人等等，她很快就过来。
并没有让两人等多久，张校长便来了。
“小林老师，小姜老师！”
张校长远远的就朝林枫和姜书影招手，看得出来，对于两人的到来，她很高兴。
当张校长来到跟前的时候，姜书影不由得鼻尖有些发酸。
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张校长便看起来苍老了许多，一头齐耳短发又悄然爬上了许多的白色。
“你们来也提早说一声，我什么都没准备！”张校长笑呵呵的说道。
林枫笑道：“我也不是来搞什么视察参观的，准备啥啊！我新戏刚拍完，这段时间有空，就想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够帮得上的！”
如果是别人这么说，张校长也许会以为是客套话。
但是林枫不一样。
她知道林枫是和她一样，一心为了山区的孩子们好，而不是掺杂着其他想法。
“学校建得怎么样了？”林枫问道。
“走，我们先回学校再说！”
张校长一边说着，一边在前面带路。
学校建在县城的一个角落里，是张校长苦口婆心跟县政府那边争取下来的。
当见到学校的时候，林枫和姜书影都怔住了。
这是一所什么样的学校？
所谓的学校，其实只有一栋孤零零的教学楼，旁边连个像样的操场都没有，就连围墙，也是简单的用铁丝网围了起来。
张校长也看出了林枫和姜书影的惊讶，苦笑道：
“小林老师，你上一次捐的一百万，建教学楼花了70万，剩下的30万全都用来买课本，买桌椅，学生们住宿的床铺等等，其实……”
张校长欲言又止，没有继续就这个话题说下去。
“走，我们进屋说。”
说着，张校长领着林枫和姜书影进入了教学楼。
此时，同学们正在上课，可以听到郎朗书声。
穿过走廊，来到办公室。
张校长并没有单独的办公室，而是和老师们一起。
办公室的布置也是非常的简单，几张课桌拼成的办公桌，上面堆着满满当当的资料，而且也不是每张桌子上都有电脑，整个办公室只有一台电脑。
“随便坐吧，条件有些简陋，连个待客的纸杯都没有，别介意。”张校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
“哪里的话。”
林枫和姜书影找了个凳子坐下。
张校长坐到两人的面前，道：“小林老师，在收到你的捐款以后，在县政府的帮助下，我就着手创办了现在的女高，现在学校有一百零七名女生。”
“她们全都来自山区，有孤儿，有单亲家庭，还有父母残疾的。”
“说实话，大部分的同学，都是达不到高中录取分数线的，但我们学校办校的宗旨就是，只要是贫困家庭的女孩，只要还想上学，女高都向她们敞开怀抱。”
“我现在不仅对她们免学费，课本，住宿，校服，也都是免费的，实在贫困的，连生活费也免了。”
“所以，你捐的那一百万，我都抠着花，没有半分钱是浪费的。”
张校长向林枫介绍着学校目前的情况。
“我知道。”
林枫郑重点头：“我相信你，张校长。”
“我知道你相信我。”张校长道：“我也是把小林老师当自己人，所以才说这些的。”
“嗯。”
林枫点头，问道：“只有教学楼，那孩子们住哪里？”
山区的孩子离家都远，出来一趟都难，更别说每天往返了，所以学校必须给学生们提供住宿的地方。
可是林枫一路走来，都没有看见宿舍的影子。
“哎——”
张校长轻叹了一口气，道：“孩子们都住在一里外的地方，那里有一处废弃厂房，以前是烧砖瓦用的，我就跟县政府申请，把它改造成宿舍，孩子们，还有老师们都住那儿。”
“因为那里地处偏僻，又没有围墙，所以男老师们都要住厂房外面搭的棚子，还要负责巡逻，老师们太苦太累了，真是辛苦他们了！”
闻言，林枫和姜书影心里都有些沉重。
这些能够留下来，扎根山区的老师们，真的太伟大了。
前不久，就有明星在节目上感慨，演戏太辛苦，而且也很危险，感叹演员是高危而且辛苦的职业。
这和在山区培育祖国花朵的园丁相比，真的是高下立判。
这个时候，姜书影微微皱眉道：“张校长，不好意思，我想上个卫生间。”
张校长闻言站了起来，道：“小姜老师，走，我带你去。”
“不用麻烦张校长了，你告诉我在哪就行。”姜书影笑着摆了摆手。
“不行！”
张校长摇了摇头，道：“这个地方以前是个沼泽地，蛇多得很呐，而且还有眼镜蛇，怕死人，所以学生们上厕所，老师们都要跟着，我怎么放心你自己去呢！”
林枫和姜书影都是愣住了。
上个厕所说是要冒着生命危险，听着天方夜谭，但却在这里真实的发生着。
山区的孩子们读书苦，也许很多人都听说过，但是没有深入其中，真的不知道其中的辛酸。
姜书影跟着张校长去上厕所。
林枫一个人留在了办公室，这时，一个女生轻轻敲了敲门，怯生生的问道：
“张校长在吗？”
林枫转头，只见一个穿着洗得有些脱色浅红色上衣，发白的牛仔裤，约莫十五六岁年纪，绑着长发，皮肤黝黑的女孩站在门口。
“哦，张校长她刚出去了，一会就回来，你找她什么事吗？”
“我，我……”
面对林枫，女孩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林枫看着女孩，笑道：“进来坐吧，张校长很快就回来了。”
女孩点了点头，走进来，也不坐，低着脑袋，无处安放的双手揉搓着衣角，不敢去看林枫。
好在张校长和姜书影很快就回来了，并没有让女孩的窘迫持续多久。
见到张校长回来，女孩仿佛找到了救星，轻声喊道：“张校长。”
“同学，你是？”
张校长似乎并不认识这个女孩。
女孩鼓了鼓勇气，用并不大的声音回道：“我……我叫王梅，是贵川高中那边的，我想……我想来女高读书！”
“为什么？”
张校长微微皱起了眉头。
女孩回道：“因为……因为家里有些困难，所以……所以想转学过来。”
“可是。”
张校长皱眉道：“现在已经开学一个月了，你现在来，我怎么办啊？”
女孩顿时沉默了，重新低下了脑袋。
张校长拍了拍脑袋，问道：“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是因为没钱，还是因为出了什么事？”
女孩沉默了片刻，回道：“因为我的父亲，在我读初二的时候，他得了一种病，叫精神分裂症，这种病很难治的。”
“现在我，现在我家里面没有钱，供不起我……”
说着，女孩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听着女孩朴素的讲着自己的遭遇，在一旁的林枫和姜书影都是忍不住一阵心酸。
张校长原本皱着的眉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慈爱，问道：“你在那边交了多少学费？”
女孩擦了擦眼泪，回道：“一共是2360，我交了一千九百多”
“交了快两千，才读了不到一个月？”
面对张校长的疑问，女孩再一次沉默了。
张校长也不再多问什么，而是道：“你有你们班主任电话吗？我问一下你们班主任，好不好？”
女孩给出了班主任的电话。
张校长拿出了一台老式的按键手机，拨通了那边的电话。
“哎，秦老师吗，我是张海梅。”
“对对，是我，我想问你一个事，你看你们班有个叫王梅的学生，她说她是读不起书了，没有钱，想转来我们学校，是什么个情况？”
“哦……哦……”
“是你推荐过来的啊！”
“可是，我这边同意接收，但也得你们那边校长同意才行啊！”
张校长跟那边沟通着。
而这个时候，女孩却在一旁悄悄的抹着眼泪。
张校长一边打着电话，一边给女孩拿来了一卷纸，让她擦眼泪。
经过了好长一会的沟通。
终于把女孩的事情搞清楚了，张校长也决定收下这个学生。
不过这个时候，张校长的眉头又重新皱了起来。
“王梅，你先在这等我会哈。”
说着，张校长出门去了，一会时间，她便带着几个老师回来了。
“几位老师，是这样的，有个学生啊，她想转来我们学校，就想找你们来商量一下，怎么个安置法。”
“小费，你看安排去你们班行不行？”
一个清瘦的年轻女老师有些为难的回道：“行是行啊，可是没地方住了啊，我们那里是九间房，每一间是六张床，都住满了。”
张校长问道：“那其他班还有床位吗？”
这时，一个男老师回道：“我们班那边还有一个。”
“那就得了！”
说着，张校长对着女孩招了招手：“来来来，你过来。”
女孩走到张校长的身旁，张校长指着女孩对几位老师道：“她连生活费都掏不起了，可是今年的捐款已经发放到每个学生的身上了，没有多余的费用，这个生活费是个难题啊！”
几个老师闻言，也都是沉默了。
张校长想了一会，对女孩道：“那这样吧，你每个月跟我领两百块钱，我资助你生活费，好不？”
“校长，你……”
年轻女老师想要说什么，却被张校长抬手打断了。
张校长看向女孩，道：“生活费你不用操心，你现在的任务是出去把头发剪短了，我们女高的同学都是剪短发的。”
想了想，张校长又问道：“剪头发的钱有没有？”
女孩沉默的低下了脑袋。
张校长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问向一旁的年轻女老师：“你有没有，借我一点。”
“呵呵，您等等，我去拿！”
年轻女老师尴尬的笑了笑，连忙出去找钱去了。
这时，一位男老师在裤兜里摸了摸，终于摸出了一张钱，给张校长递了过去。
张校长接过一看，是一张皱巴巴的十块钱纸币，顿时笑道：“哎哟，太少了太少了！”
男老师有些尴尬的挠挠头，笑道：“理发够了。”
张校长摆了摆手，道：“理发是够了，可是她还要吃饭哩！”
“我这有，凑一下吧！”
这时，另外一个老师摸出了一张五块钱的纸币，给张校长递了过去。
“我这，我这还有点！”
又一位老师摸出了一沓子一块的零钱。
“哎哟，我们这也太可怜了！”
张校长接过一张张零钱，把皱巴巴的钱捋直了，忍不住笑着调侃道。
其他老师也跟着笑了起来。
看样子，他们并不觉得尴尬，显然这是他们经常遇到的事情。
张校长把钱给捋好了，然后递到女孩的手上，道：“你先出去把头发理了，然后回去把衣服什么的都带过来，懂吗？”
女孩接过钱，早已经泣不成声。
而在不远处，同样泣不成声的，还有姜书影。
她生在中产家庭，家境很好，从小就开始学舞蹈学钢琴什么的，长大以后又做了明星。
平时出去做个头发，几千块钱那都是常有的事。
可是眼前这个小女孩，出去剪个最普通的短发，竟然要老师们合起来凑钱。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会以为这是小说里面的故事。
她似乎明白了，当时吃麻辣烫的时候，林枫说的那些话……
而林枫，眼中同样是饱含眼泪。
他演技很好，演戏的时候可以随时控制情绪，但是此刻，他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这个时候，女老师拿钱回来了。
“给，这是一百。”
只见那是一张崭新的钱币，显然被女老师保护得非常好。
“我晚上回来还你。”
张校长接过崭新的一百块，然后递给女孩：“这个不能丢了，是留着吃饭用的，回头我再给你一百，你每个月吃完了两百块钱，再来找我，我再想办法。”
“谢谢……谢谢……”
女孩一边对张校长鞠躬，一边双手郑重的接过这沉甸甸的一百块钱，哽咽着道谢。
“没事，傻孩子。”
张校长笑道：“这理发的钱，是大家伙凑的，多了你就留着，”
“谢谢……谢谢……”
女孩对着每一位老师深深鞠躬。
张校长扶起女孩，女孩一把抱了上去，痛哭出声，泪水已经打湿了她那洗得脱了颜色的衣裳。
“不哭，不哭！”
张校长抱着女孩，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道：“以后好好读书就行了！”
这时，一直在一旁静静看着的林枫擦了擦眼角，道：“张校长，这孩子的生活费，我来出！”
“不，我来！”
姜书影红着眼睛，坚决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