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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故弄玄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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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起帝略微沉吟,帘幕内便有人悄然向嘉起帝告知了梅浅一的身份。

“你就是柴爱卿的女儿,柴浣珠?”

嘉起帝话音刚落,梅浅一就清晰的感觉到一股犹如实质的视线,正缓缓朝她这边射来,梅浅一几乎都不用抬头,也知道那是绝尘在看她。

梅浅一的本意其实并不想引起太多关注,可现在她骑虎难下,想不引人注意都难,既然如此,她便干脆坦然面对。

为了不暴露身份,她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继续不着痕迹的扮演着另一个人。

尽管面对的人是嘉起帝,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可梅浅一却并未有丝毫慌张,因为她知道,就算这出戏她演的漏洞百出,嘉起帝也绝不可能会发现,她就是溧阳公主。

“陛下明鉴,正是下官。”

嘉起帝也倒大方。

“既然来了,就说说你的看法。”

“陛下乃万金之躯,何必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南宫翼生这么大气,我堂堂东篱幅员辽阔,物产丰饶,难免遭到宵小之辈的惦记,如若随便来个什么人就要为此大动干戈,未免小题大做。”

“你的意思也是要朕放过他?”

梅浅一明显听出嘉起帝的不悦,却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

“陛下误会了,微臣并无此意,是战是和,不过陛下一念之间罢了,陛下心情好,肯放他一马,那是他的造化,若陛下心情不好,杀他个片甲不留,那也是他罪有应得,微臣不会干预陛下的决定,不过是想给陛下举荐个人罢了。太子殿下自昨夜开始,就食不甘味夜不能寐,苦于不能为陛下分忧,甚是自责,听闻陛下有意要与那宫翼决一死战,还特意让属下取了副盔甲过去,打算身先士卒,微臣不才,也劝过太子,但太子殿下执意要为陛下征战沙场,微臣实在无力阻拦,所以微臣想,无论陛下做何决定,战也好和也罢,都请给太子一个替您分忧的机会。”

梅浅一本来是力挺太子支持和谈的,但自从发现嘉起帝并无意与南宫翼开战时,她就改变了主意。

况且先是靖王,后是詹百越,太子此时再站出来支持议和,早已失去了优势,而且一个不慎,还会让嘉起帝觉得,他有随波逐流之嫌,既然如此,梅浅一便干脆另辟蹊径,让太子保持中立,只一味强调他的忠心与勤勉,这样一来,不管嘉起帝最终做何决定,都怪不到太子头上。

听完梅浅一的话,嘉起帝最终还是将目光落在了梅振廷的身上。

“你倒有心,看来这段时日,确实长进不少。”

梅振廷本来还在为梅浅一的擅做主张而生气,但听了嘉起帝的话之后,却也只能硬着头皮道:

“身为太子,这都是儿臣应该做的。”

果然,很快的,嘉起帝便不再坚持。

“也罢,众爱卿的意思,朕都明白了,既然众爱卿都认为此时不宜宣战,那就各自说说你们心中属意的议和人选吧。”

嘉起帝话音刚落,在场的官员便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给嘉起帝推荐起了合适人选,不过其中呼声最高的,无外乎靖王和太子。

靖王是自己主动揽的差事,所以在面见嘉起帝之前,他早已做好了精心部署,可太子就不同了,他本来是主战的,要不是梅浅一莫名其妙冒出来,硬是扭曲了他的意思,众大臣也不会误以为他对这议和的差事也敢兴趣。

梅振廷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平日里支持他的大臣,络绎不绝的纷纷跳出来举荐他,他都恨不得当场就把梅浅一大卸八块。

来之前,他分明警告过她,让她勿要把自己牵扯进去,可她显然把他的话全当做了耳边风。

尽管旁边梅振廷看向自己的目光杀气腾腾,犹如实质,可梅浅一却并未在意,她这会儿更在意的是,自从刚才起,绝尘的目光就一直在她的身上来回逡巡。

梅浅一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句话说错了,引起了对方的怀疑,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尘已经彻彻底底地注意到她了。

能赢得绝尘的关注,这对梅浅一来说,本是件好事,可偏偏时机不对,场合不对,身份也不对,这就让梅浅一有些郁闷了。

而且,说实话,梅浅一也是有脾气的,她堂堂东篱国的公主,都放下身段,主动追求他了,他倒好,竟还摆出一副,超凡脱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甚至为了她哪怕做出一点点牺牲都不肯。

既然如此,那就保持现状好了,反正她现在当柴浣珠也当的挺得心应手,倒不如就再伪装一段时间好了。

目的达到之后,嘉起帝便不再故作姿态,故弄玄虚。

“好了,把靖王叫进来吧,听听他怎么说。”

梅世安虽被嘉起帝责罚,但刚才殿内发生的所有事,他全都听的都一清二楚。

其他人就不必说了,唯独令他没想到的是,梅浅一竟然敢公然跟他作对,帮助太子,不得不说,这女人确实挺有胆色。

嘉起帝看靖王进来,却仍旧不假辞色的道:

“你可知错?”

梅世安虽然被罚,却仍旧是一副不卑不亢的姿态道:

“儿臣为东篱的江山社稷着想,何错之有?”

嘉起帝本来也不是真的责怪靖王,便顺势缓和了态度道:

“不错,有胆识有魄力,那你可愿作为使者前去与北靖和谈?”

“能为父皇分忧,儿臣自然愿意。”

“很好,不愧为朕的儿子,太子和靖王的心意朕都知道了,不过你们之中谁才是最合适的人选,朕还想听听国师的意见。”

嘉起帝此言一出,顿时就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尤其是一直随侍在嘉起帝身侧的谢天澜,甚至都忍不住悄悄握紧了拳头。

文武百官早就知道,嘉起帝对国师宠爱有加,却没想到,竟然连朝政大事,都要询问国师的意见。

绝尘一身素雅,纤尘不染,尤其是被嘉起帝询问时,那波澜不惊的态度,就更是与在场的文武百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闻言,他极其优雅的起身拱手。

“微臣才疏学浅,资历浅薄,岂敢对朝廷大事妄下断论?”

“无妨,朕许你说的,你就随便说好了,朕又不会怪罪你。”

既是嘉起帝已经决定的事,他就不会轻易改口。

“既然如此,那微臣就斗胆了。”

梅浅一实在没想到,嘉起帝竟会将这件事的最终决定权交给绝尘。

尽管意外,她却愈发好奇,在太子和靖王之间,绝尘又会选谁?可谁知道绝尘虽然答应了嘉起帝,却并未亲自做决定,而是极其巧妙的又将这个烫手山芋推了出去。

“不过,微臣不懂朝政,只怕误了陛下的大事,不如就让上苍诸神,替臣做这个决定吧。”

听完绝尘的话,就连梅浅一都不得不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都这个时候了,他还能如此巧妙的让自己置身事外,普天之下,除了他之外,恐怕也没谁了。

正在梅浅一好奇他会怎么做的时候,绝尘却突然抬手,朝旁边的香炉轻轻一挥,随后那袅袅香烟就好似有了生命一般,顺势就朝着太子和靖王的方向飞了过去,随后它绕着太子和靖王分别飞了一圈之后,便蓦然停了下来,众人正好奇着,绝尘究竟意欲何为的时候,只见那段香烟竟再次起了变化,并很快在众人面前描摹出了一张清晰的人脸,再后来,它便好似大功告成似的,“噗”的一声彻底消散无踪。

梅浅一看的出神,虽然看不出其中门道,却还是觉得绝尘这和尚,还挺会故弄玄虚的,只可惜最后的结果,却并不是她想要的。

她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上天的决定还是绝尘的决定,但无疑,这都是嘉起帝最后的决定。

“好,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了,此次和谈,由靖王全权负责。”

“谢父皇,儿臣定当不辱使命。”

听完嘉起帝的决定之后,梅浅一还是忍不住有些泄气,没想到费了这么大力气,最后竟还是让靖王出了风头。

好在,不管最后谁负责和谈,总归仗是不用再打了,也算是不虚此行。

只可惜梅浅一虽然想的开,但梅振廷却没那么好打发,他早在景仁宫的时候,就想痛骂梅浅一一顿,要不是碍于面子,他才不会一忍再忍。

不过回了他的东宫就不一样了,梅浅一是他东宫的人,要怎么样处置,还不是他说了算。

于是刚一回到住处,梅浅一的大门就被人从外面给锁了起来。

“喂,你们干什么,放我出去?”

“奉太子之命,请柴小姐禁足。”

梅浅一一听,顿时就皱起眉头道:

“太子?这不可能,我要见他。”

谁知,梅浅一话音刚落,梅世安的声音就在门外响了起来。

“我就在这儿,你还有何话说?”

梅浅一气急。

“就因为我在陛下面前,力荐你与北靖和谈?”

“这还不够吗?我似乎告诉过你,不管你做什么,都休要牵扯本太子。”

梅浅一那个郁闷。

“你难道看不出来,陛下根本就没打算跟南宫翼开战吗?更何况,北靖常年袭扰我边境,从来都是烧杀抢掠,何曾攻占过一座城池?为何此次就突然转了性,不仅派南宫翼夺我城池,杀我百姓,甚至还向我们狮子大开口,索要巨额钱财,你难道就没想过,究竟是谁给他的胆子?”

这一点,梅世安当然知道。

“还能是谁?自然是南宫一族。”

“没错,的确是南宫一族,所以这么浅显的道理,难道靖王不懂吗?”

梅振廷略一沉吟,竟突然发现梅浅一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靖王手里一定掌握了我们所不知道的情报,否则他是绝对不敢公然跟陛下叫板的,你是靖王的兄长,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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