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张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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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看来顾锦灵也怕夜长梦多，早一天解决这事早一天心安，顾锦桐虽不想草草嫁与皇上，也不能自甘堕落，进了宫谁知道是何光景？可若真如顾锦灵所说，那她这辈子真就没有出头之日了。
想到此，顾锦桐让翠儿进来，顾锦桐打算去一趟陈氏的住处，陈氏的住处在芳香苑，还未等跨出门，就见一个打扮素雅的少妇朝她这边走来。
那少妇一眼就看见顾锦桐，眼眶红了红，径直朝顾锦桐走了过去，待到近前，还未言，泪先流。
顾锦桐一开始恍惚，片刻就想起此人是原主的生母张姨娘，张姨娘一向胆小懦弱，谨小慎微，从不与她亲近，从前即便遇到，不过是中规中矩的问安罢了，今日怎会到此？
不过，顾锦桐可没有心思和张姨娘说些什么，她虽继承原主的记忆，可却没办法把她当成生生之母。
因为在顾锦桐的记忆里，张姨娘几乎没有关心过她，即便她被嫡女顾锦华和顾锦灵欺负，张姨娘从没有给过她一星半点的安慰和帮助，可见这个女人不值得顾锦桐怜惜。
“桐儿......”
见顾锦桐看到她眼神冰冷，且绕过她就要离去，张姨娘再也控制不住心底的哀伤，叫出了顾锦桐的名字。
顾锦桐略微停顿，并没有看张姨娘，打算快步离开，在她心里，张姨娘不是一个好母亲，顾锦桐并不打算和她多费唇舌。
“桐儿，你别走。”
许是见顾锦桐停顿，张姨娘不再顾虑重重，转过身扯住了顾锦桐的胳膊，顾锦桐皱眉，冷冷看向张姨娘，张姨娘神情一滞，连忙松开了手。
“桐儿，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可是我......我也是不得已啊......”
说到这，张姨娘眼中噙满了泪水，她恨自己为什么从前那般惧怕陈氏，陈氏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陈氏不让她与亲儿亲女亲近，她就如此听话，现在想要弥补为时已晚。
张姨娘泪眼婆娑，希望女儿能正眼看她一眼，可从顾锦桐眼中看到的除了冰冷还是冰冷，张姨娘张着嘴却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说完了没有？说完了我还有事。”
这是顾锦桐穿越过来和张姨娘说的第一句话，虽然她并不喜张姨娘，却从张姨娘的眼里看到了哀伤，那不是一个绝情的母亲该有的吧？那么，张姨娘为什么从前不肯亲近她这个女儿，如今又来，这般是为何？
见顾锦桐说完这句话并没有马上离开，张姨娘从怀中取出一块包裹，包裹的布料很是华丽，张姨娘将包裹递给顾锦桐，顾锦桐看了看那包裹，并没有伸手接，只是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张姨娘。
“这是我在顾府攒下的所有家当，这些年我一直不得宠，身上也没什么好东西，你就要进宫了，我......”
张姨娘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忍着悲痛道:“从前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受尽了欺负，这些首饰是我的一点心意，进了皇宫不比在家中，处处都要打点，你快拿着，拿着。”
张姨娘把包裹使劲往顾锦桐怀里揣，生怕她不要似的，顾锦桐确实很意外，记忆中不疼她的生母竟如此对她，让她恍惚在梦中。
顾锦桐确实不会要她的东西，至少不会要的不明不白，明明张姨娘从不疼爱她，如今这是唱的哪出？
顾锦桐将包裹又推给了张姨娘，淡淡开口:“我不要你的东西，张姨娘若无事我就走了。”说着，作势就要离去。
顾锦桐的冷漠很伤人，张姨娘却并没有意外，只是快步拦住了她，张姨娘拦住了顾锦桐，抬眼看了看跟在顾锦桐身旁的翠儿。
顾锦桐看在眼里，看来，张姨娘有话不能当着翠儿说，顾锦桐此刻真有些疑惑了，张姨娘究竟想要说什么？自己已经明确拒绝了，她还想说什么？
“二小姐，奴婢还有东西落在房里了，能否让奴婢回去找找？”翠儿很有眼色，知道张姨娘有话要对二小姐说，不方便她在跟前。
顾锦桐点头放行，翠儿行了一礼，急忙回转离开，顾锦桐见翠儿已经进了屋，抬脚走了一段路，张姨娘亦步亦趋跟着，顾锦桐觉得离着她的住处有些远了，这才说道:“你有话就说吧，现在没人了。”
张姨娘还是不敢说，张着头四处看了看，见顾锦桐眉宇间甚是不耐烦，不敢再耽搁。
“二小姐只怕不信，顾府的主母陈氏嘴甜心苦，蛇蝎心肠，当年我怀了二小姐和二少爷，她就曾经暗地里给我喝慢性堕胎药，那药喝一次两次还没事，长期喝下去，胎儿就会胎死腹中，还好我房里的丫头精细，发现了这事，我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姨娘，哪敢跟主母争，这事要是闹开了，我们母子三人的命怕是也没了。”
张姨娘的声音极小，声若蚊虫，说出来的话条理分明，不像是胡言乱语。
顾锦桐原本不耐烦地心顿的静了下来，心怦怦的乱跳，她是知道大宅门里会有肮脏事，却没想到她会是其中的受害者，虽然她并不是原主。
张姨娘也不管顾锦桐能不能承受，索性一次性都道了出来:“虽是这样，我也不得不假装肚子疼，天天装病，她见我这般还以为我喝了那些药，其实我除了头一次喝过，便再也没碰过那些药。”
“好不容易熬过了八个月，我以为平安无事，没想到一向与我交好的裴姨娘却生生绊了我一脚，我当时肚子疼的直打滚，身边又没有带丫鬟，当时以为肯定死定了，我都绝望了，没想到贺姨娘赶到救了我，我这才生下你和你哥哥。”
顾锦桐心里惊涛骇浪，如果张姨娘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这个裴姨娘真是歹毒心肠，陈氏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二小姐，你记住，表面与你交好的人或许并不是真心对你好，那些人表面和善，心里却恨毒了你，时刻想要你的命，你要时时刻刻记住我今天说的话，顾府尚且如此，更遑论皇宫，这首饰虽值不了几个钱，却能保你一时无忧，只要你心思灵透，不被人算计，总归能活下去......”
张姨娘又哭，将包裹递给顾锦桐，顾锦桐这次没有拒绝，打开来看了看，只有两只成色不错的玉镯，三根金钗，两副赤金耳环，的确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
顾锦桐小心捧在手里，此刻她终于明白，张姨娘为什么这些年一直不肯与她亲近，她是怕害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所谓慈母心，大抵就是如此。
“我都知晓了，我哥......算了，眼下还是不要告诉哥哥，他若知道便多一重危险，如今府中男丁凋零，陈氏不会对哥哥怎么样，倒是你......这些年是我们兄妹误会你了，我相信哥哥不是愚钝之人，总会明白你的良苦用心。”
顾锦桐暗叹一口气，此刻她已是刀板上的鱼肉，她又能做些什么呢？也许进宫才是唯一的出路吧，留在顾府，陈氏就算不会再要她的命，也不会给她好颜色，只是她也不知道进宫这条路到底是出路，还是死路？人总是要一步步向前走才会明了，就像张姨娘，要不是裴姨娘故意绊倒她，她还当裴姨娘是知心好友呢。
“我都知道，还有，翠儿那丫头虽是陈氏安排给你的丫鬟，可我瞧着她并没有什么坏心眼，也没做过对你不利的事，就拿这次的事来说，若无翠儿，你的这条命能不能保还在两说，此去宫中无心腹难以立足，若她是个可靠的，不妨留在身边。”张姨娘不放心，又替顾锦桐一一筹划。
娘俩说了这许久，张姨娘知道该嘱咐的早已嘱咐妥帖，一切都得靠顾锦桐自己筹划，她说的再多，也不及事情变化快，只盼着能再多看看女儿几眼。
只是出来久了难免遭人目测，不敢久待，张姨娘又说了些，无非是让顾锦桐不要记挂顾府的人，出了府一切靠她自己，好好活着之类的话。
顾锦桐也被感染，眼眶也有些红，只是强撑着没让眼泪掉下来，张姨娘虽然胆小，却是足智多谋，要不然也没有她，若不是太过轻信于人......
送走张姨娘，顾锦桐吸了吸气，四十岁又如何？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要去闯一闯，更何况，四十岁的皇帝在某些人眼里正当盛年。
此刻，顾锦桐才真正下定决心，她一定要争，不止为了张姨娘，顾锦云，更是为了她自己。
在这片未知的国度里，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永恒不变的真理，想要出人头地就得靠争，而女人只能依附在男人身上，地位，名分，身份，都是靠争而来的。
顾锦桐深深知道，她别无选择，争是争，若别人没有害她的心思，她也不会真的去害别人，总之，一切随缘。
“哟！翠儿，二小姐怎么将你赶了回来？张姨娘包裹里装的是什么？”
香儿调笑问，心里却在想，二小姐自从醒了与她都不亲近了，翠儿在二小姐心中的地位都超过了自己。
此刻，见翠儿一人回来，自是忍不住讥讽一番。
“我东西落在房里了，回来找找。”翠儿淡淡回了句，绕过香儿径直走进里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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