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夜探柳叶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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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在外面才好，省得跑出去丢我顾府的脸面，这个不孝子，他哪里还记得他是顾府的二少爷。”
顾炳胜火气直冲，话虽这样说，但怒火还是消了些，对跪着的小厮说，“你好生看着二少爷，我这就派人去请大夫。”
“是！老爷。”
顾炳胜对庶子和庶女完全是两个态度，庶子可以继承他的家业，庶女不行，终归是要嫁到别家的，对她们再好也是白费力气，还不如细心栽培庶子。
顾锦城从芳香苑来到柳叶居，迎面撞上了顾炳胜，顾锦城忙刹住脚步，吃惊问:“父亲，您这是要去哪啊？”
“请大夫，还能去哪？”顾炳胜皱眉道:“我不是说了不让人探视吗？你来做什么？”
“哦！是这样。”顾锦城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母亲让我来看看二弟伤势如何，要是伤的不重就别请大夫了，二弟这伤来的不好看，这个节骨眼上出这种事，父亲哪里还能在长平侯府抬得起头。”
这话说到了顾炳胜的心坎上，仔细琢磨是这个理，六月三日就是长平侯府老夫人的寿诞，也就是农历的五月十八，算算没几天了。
这个时候传出顾府二少爷流连**，莫名被打抬回顾府的事，让人看了不好，顾炳胜是极要脸面的人。
“父亲，母亲还说，让儿子找个小厮去药铺抓点跌打损伤的药回来，儿子已经打发人去了。”
见顾炳胜犹豫，顾锦城暗自高兴，母亲说的话果然在理，父亲果然听了这番话没有反对。
“做的好！方才真是急糊涂了，还好你来了。”顾炳胜拉过顾锦城说:“那你就在这多陪陪你二弟，也教导教导他，这个不成器的东西，要是有你一半听话就好了。”
“哎！儿子晓得了。”顾锦城笑着答应，目送顾炳胜离去，脸上的笑瞬间变得阴柔，得意的朝顾锦云看了看，来到近前。
小厮们还抬着顾锦云，顾锦云看见顾锦城心里那叫一个气，可嘴上却跟没事人一样。
“大哥，大哥来了真是太好了，父亲要将我赶出府去。”
顾锦云假意抹眼泪，心里暗骂，这回总算是因祸得福，看破了顾锦城丑陋的嘴脸，原来他一直打的是这个主意，怪不得他老带着自己去喝酒呢。
“哼！你这个性子也该改改了，这回是在宁阳县丢人，还好不是在临江府，要不然，父亲真将你赶出去了。”
顾锦城面上劝说，心里却直说顾锦云好运，不过他可不敢在临江府做手脚，顾府没了脸面，他也讨不着便宜。
“大哥说的是，可是我真的是冤枉的，父亲不给我请大夫，我屁股上的伤会不会留疤啊？”顾锦云一脸痛楚的表情，心里无数个曹泥马飞过，要不是你们甥舅联合陷害我，我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顾锦城懒得理他，让小厮将其抬回床上，眼睛也没眨下就走了。
这么晚了，药铺估计都关门了，哪里有小厮去抓药，顾锦城不过是骗顾炳胜罢了，顾炳胜也是关心则乱，忘了时辰。
芳香苑，顾锦城笑嘻嘻的道:“母亲真是料事如神，我这番话刚说出来，父亲就犹豫了，还骂顾锦云是不孝子。”
“切莫大意，你父亲还是很看重顾锦云的，他毕竟也是秀才的身份，过三年就可以考举人了，即便出了这个事，你父亲还是没有放弃他。”陈氏喝着茶水，慢悠悠说道。
“那怎么办？”顾锦云急了，“反正我看他不顺眼，凭什么有什么好事都要分他一杯羹，我可是顾府嫡子，他是什么东西？也敢和我争！”
顾锦城面露不快，陈氏却一时没了主意，“总之，明早你让小厮跑一趟药铺，该抓的药还是得抓回来，免得你父亲知道了拿你问话。”
“哼！抓什么药，他死了才安生，大哥，你是怎么在秦香园找到他的？就他？还配当顾府的二少爷，说出去都丢人。”顾锦华在一旁帮腔。
“妹妹，这事你就别问了，大哥也不好仔细说，那个地方不是好地方，没得污了你的耳朵。”
顾锦城不想和顾锦华说太多在宁阳县的事，舅舅早就嘱咐了，这事不能说出来，连母亲也不能说。
“你哥说的有理，女孩子家家问这么多干什么？不害臊，出了这个院子，以后一个字都不许提，听见没？”
陈氏怕外人说自己不会教女儿，这番话说的则极为严厉，顾锦华委屈的嘟着嘴，一言不发。
陈氏叹了口气，顾锦华让她给宠坏了，都不大听她的话了。
还是顾锦城说了顾锦华几句，顾锦华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了。
青依阁，樊姨娘坐在床边和顾锦卉唠嗑，樊姨娘叹了口气，“听说你二哥被抬回来时，身上的衣裳都是血，可严重了，也不知道伤在哪里了，到现在也没请大夫，看样子，你二哥非得留下疤痕不可。”
顾锦卉想起二姐顾锦桐的话，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二哥二姐真是够命苦的，自己只想着自个的苦，却不想他们比自个还苦。
“樊姨娘若是真的心疼二少爷，何不请夫人出面，让老爷请个大夫来，赶早不赶晚啊！”莲儿在一旁说道，她没什么心眼，所以并没觉得里面有什么套头。
“要是能请早就请了。”顾锦卉垂下眼帘，悠悠道:“咱们顾府又不是没有私人大夫，王大夫不是就住在大业胡同吗？离咱们这不过三四里的路程，马车一打横的功夫就到了。”
“那为什么老爷不给二少爷请大夫？”莲儿天真问，随后震惊道:“难道是夫人不让请？”
樊姨娘又叹气，“这事真不好说，二少爷的伤来的蹊跷，你父亲也不许任何人探视，想来这伤来的不光彩，所以你父亲才不让请大夫。”
这话是对着顾锦卉说的，顾锦卉怔了怔，想到了自己，若不是她被人侮辱，也是不能光明正大请大夫，她的身体也不会像这般虚弱，虽是自己吓着了自己，可到底还是吃着药好的快些。
“算了，娘，这事咱管不着，也没能力管，若有机会，咱们去看看二哥，给他送些补品也就是了。”顾锦卉声音无力，软弱棉花说道。
樊姨娘叹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
翠玉园，顾锦灵若有所思的对裴姨娘说，“母亲，我看这回二哥难翻身了，咱们还用得着去巴结他吗？说到底他不过是个庶子，父亲看重几分罢了。”
顾炳胜刚从翠玉园出去，虽是没有说明顾锦云被打的缘由，却也透漏出休要再提的意思，言语间对顾锦云颇为失望。
“自然要巴结！”裴姨娘毫无犹豫说，神色自若，“别看你二哥现在受挫，可身上的功名还在，你二哥读书有两下子，再过三年，如果顺利的话，举人那是妥妥的，你嫁人也不用急于一时，若世子爷不行，有你二哥撑着腰，总好过咱自个使劲。”
裴姨娘知道顾锦灵看不上顾锦云，觉得他是个庶子，跟着他有什么好处，可是裴姨娘知道，不跟着顾锦云，难道跟着顾锦城吗？人家能看得上她们？
顾锦灵很不高兴，却只得点点头，“母亲说的有道理，真不知道这种卑躬屈膝的日子何时是个头。”
“总会有出头之日的。”裴姨娘高深莫测的笑道。
月华阁，知道哥哥重伤抬回府，连大夫也没有请，顾锦桐顿时乱了心，顾府当家的就没一个好人，这要是伤口感染一命呜呼怎么办？
不是顾锦灵有多心疼这个哥哥，只是脑海中始终有种信念支撑着她的思维，顾锦桐决定趁着夜深人静夜探柳叶居，无论如何她得见见这个哥哥，至少给他的伤口消消毒。
“二小姐，这是您要的盐巴，姜片，奴婢趁徐妈妈不注意偷出来的。”
红儿将这两样东西递给顾锦桐，怀疑的看着顾锦桐，这两样东西能有什么用？她是不明白，顾锦桐也没同她多说，说了她也不会懂。
“好！今儿这事不能让绿儿知晓，翠儿领着绿儿去了贺姨娘那，有一会才能回来，你就在这里照应着，千万别让绿儿察觉出我不在屋里，咱们按计划行事。”
顾锦桐神色凝重，经过今天的事，她发现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应当瞒着绿儿，不管她是谁的人，只要别妨碍自己就成了。
红儿给顾锦桐找了一套丫鬟的衣裳，顾锦桐利落换上，拿着两包东西就要走，红儿担忧的送顾锦桐出门，顾锦桐头也不回的走出月华阁。
今晚没有月亮，只有少于的几颗星星，趁着夜色，以及灌木丛林的掩盖，凭着记忆中的路线，轻松来到了柳叶居。
柳叶居前排种了很多柳树，刚好能遮掩人。
门口两个小厮正在聊天，其中一个正是白天给顾炳胜下跪之人，此人叫小强子，大名史强，另外一个叫秦伍。
陪着顾锦云一同去收账的就是这个小强子。
史强叹了口气，一脸老成的对秦伍道:“知道二少爷为什么看重我吗？”
“我年岁小，不经事呗！”秦伍不好意思笑了笑，没觉的这有什么，他今年不过十三岁，小强子可整整比他大了五岁，秦伍以为是自己年龄小的缘故。
“错！因为我一心向着二少爷！”史强得意的摇头晃脑道:“你也瞧见了，今天要不是我拦得及时，老爷都把二少爷赶出府去了。”
史强一边吹牛皮，一边磕着瓜子，问秦伍，“这事你做的出来吗？你敢吗？是我临危不惧，挽救了少爷。”说的自己跟救世主一样，也不害臊。
“是！你厉害，我家中只有一个寡母，和你不同，我要是丢了这差事，我和我母亲就得饿死。”秦伍平淡说道，眼神中没有崇拜和讨好，人各有命，他若是没这负担，自然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其实，当看见二少爷满身是血被抬回来，秦伍的一颗心都提在了嗓子眼，二少爷平常对他不错，是个难得的好主子，他自然不希望二少爷有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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