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水塔女尸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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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着一个别人不能窥探的深渊，里面是一些黑暗晦涩的东西，不能告诉别人，说不出口，永远只能一个人默默品尝默默感受。
王云英一直记得2006年那个冬天，那年的冬天来的比往常都要早，很冷，冷到了人的心里。
这些年社会发展特别快，和十几年前仿佛就是两个世界，以前十天半个月路程，现在半天就能走完了。有时候她不是特别习惯这个快节奏的社会，就像她完全理解不了网络上那些猎奇的狂欢。
但是网络也有好处，它让学习广泛化了，只要你想学，你就能找到学习的内容。
王云英记得有一次在网上看到了这么一句话，写的特别好，上面说孩子从来不畏惧长大，只有成年人才恐惧衰老。
是，小孩怎么会恐惧长大呢？他们活蹦乱跳生机满满，他们渴望着长大，长大了老师和家长就不会在耳边碎碎念你要好好读书，警告你不能看课外书不能玩手机不能这个不能那个。长大了就可以主宰自己的人生，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拥有不被人伤害的力量。
而和这些孩子不一样，她开始恐惧老去了。每次在上课的时候，她看着底下的孩子就会想起十几年前她带的第一届学生。
是十五年前，她刚从师范专业毕业回来教书，说实话，很风光，十几年前的大学生并不是像现在一样遍地都是，只要交钱就能有张大学文凭，当时他们镇里女孩子读大学的根本没几个。
王云英自身的家庭条件不错，父母都有些文化，也不重男轻女，从小自己的学习条件就比周围的小伙伴要好上不少，她就这么顺风顺水过了好些年，还没毕业父母就给她找好了稳定的工作，回到双芸镇来教书。
已经去过了大城市见过世面了，王云英是有些看不上这里的学校和孩子的，总觉得他们比不上城里的小孩聪明，但是父母的要求她还是要听从的。
她来到了德乡一中，那是她教师生涯的开始，是她的第一届学生。
初二年的学生，正是个性萌发叛逆期的时候。
王云英当时还太年轻，不知道如何去教育学生，为了维持教师的威严，她时常都是把脸板着，沉默的看着他们。
每个班都会有优秀的学生和差劲的学生，老师也会有自己喜欢的学生。
她当然也有，她喜欢那几个表现好成绩好每天穿着干干净净的学生，而对一些衣着脏乱，身上灰蒙蒙，身上有一股子臭味，成绩也不怎么样，甚至老师问问题都回答不出来的学生不太喜欢。
欧自强就是不被喜欢的学生之一。
在那件事发生之前，其实王云英对他没有太多的关注，只知道他是个挺胆小懦弱家庭条件不怎么样的男孩子。
谁也想不到他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那件事发生之后，有几个老师来安慰她，纷纷感慨，那简直就是个恶魔啊，人之初性本恶，叫她不要放在心上，好好教导其他学生就好。
但王云英自己知道，欧自强做出那样的事情，自己也有责任。
他向她求助过的啊。
被其他的同学欺负了，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来向她求助的？
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
王云英回想着，她好像说的是，为什么他们只欺负你不欺负别人，好好想想自己有没有什么问题？你没有问题为什么会被欺负？
还有一次，欧自强说的是自己的试卷被前排的同学抢走了，撕坏了，所以才没有完成作业，但当时她只觉得这是他的借口，不完成作业还找理由，根本没有去查证那件事情是不是真的，而是粗暴的说，不想写就不用写了。
也许当时她是有察觉到什么的，但是这又不是多大的事情，小孩子之间的打打闹闹而已啊，不需要搬到台面上来说，别的老师知道了还以为是她能力不够班级学生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当时还太年轻，一门心思想要做出点成绩给别人看，能摆在台面上的都是优秀的学生，至于这些事，只是小打小闹而已，让孩子自己解决就好了。
所以她什么也没管。
那天的冬天真的很冷，欧自强被警察抓走的时候，她看着他的背影。
那一刻她开始后悔了，那只是个孩子啊。
如果说他是因为校园暴力才做出那样的事情，那么她也是暴力的一环，在当时一个坐视不管大事化小的老师。
这么多年了，王云英从没有忘记过当时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她无比的愧疚，所以对后面的每一届学生都十分的严格，想要彻底杜绝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现在是个好老师了。
是的，好老师。
“王老师？王老师？”现实的声音将她从回忆中唤醒了过来。
王云英扯了扯嘴角，试图摆出和善的表情，但这只是让她的面容更加的僵硬。
就王云英这样的表现，不要说赵临渊和秦珂，就连李校长都看出不对劲了。
李校长：“云英啊，怎么回事？你怎么这个表情？这里面有什么事情我不知道吗？”
王云英解释道：“没有，我只是今天不太舒服。”
李校长：“这样啊，那等会早点回去休息，学校的事情是做不完的，你现在两个孩子都在上学，压力也是挺大的，要是工作负担不了的话，提拔个人上来和你一起管理就可以，我看小许就挺不错的。”
李校长口中的小许是他的远房亲戚，连教师资格证都没有，上的课更是一塌糊涂。
王云英笑了笑：“好的，校长，那我就先带这两位去查学籍档案了。”
说完她就率先走了出去。
对于这个女老师和校长的相处方式，秦珂觉得有些奇怪，这个老师好像不是很尊敬校长的样子。
为什么？
王云英很快的将他们带到了四楼的档案室，公式化的问道：“你们想要查哪位学生的资料？”
秦珂刚想说，被赵临渊拦住了。
赵临渊：“王老师，你觉得我们应该是来查谁的资料的？”
王云英叹了一口气，将欧自强的名字打进了搜索栏里：“他的资料都在这里了，这些年隔几年就会有警察记者来这里要调他的资料，人都死了十五年了，现在来研究他为什么杀人又有什么用，死掉的人也不能复活。”
欧自强？这是谁？
秦珂有些不解，但稍微一想也就明白了，是十五年前杀人案的凶手的名字吧。
赵临渊：“那些记者警察来都问些什么？”
王云英：“问什么？什么都问啊，问他在学校表现怎么样？是不是从小就有暴力倾向，是不是精神不正常，问和他接触的同学后来得知这件事情绪如何？”
赵临渊：“你是怎么回答的？”
王云英垂下了眼睛：“事情是怎么样的，我就怎么回答，挺胆小的一个孩子，谁也没想到他会做这样的事，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事情我也忘的差不多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她在说谎，秦珂想，她嘴上说的话和她眼神里表达的东西根本不一样。
赵临渊：“欧自强原来是你的学生？”
王云英沉默了一瞬：“是的。”
就在王云英以为赵临渊会继续问下去的时候，他说道：“我们这次来不是来调查欧自强的，赵晓兰这个学生你还有印象吗？”
说着赵临渊拿出了赵晓兰的照片。
王云英接过了照片仔细看着：“这个女孩？我没什么印象，等一下啊，我调一下她的学籍档案。”
很快，王云英将赵晓兰的学籍调了出来：“她是三班的，我没教过这个学生，没有印象。”
赵临渊：“她和欧自强认识吗？”
王云英：“这个我不知道。”
赵临渊：“当年教赵晓兰的老师还在学校吗？可以请他过来一下吗？”
“我看看。”王云英翻着学校册子：“当年带三班的好像是董老师，我问问她。”
王云英出去外面打了个电话，大概十分钟后一个中年短发穿着朴素的女老师过来了。
王云英：“董老师，这两位是市里刑侦局来的，说是要来我们学校了解一下情况，05级三班初二是你带的对吗？他们想要了解下赵晓兰这个学生。”
边说着王云英将给刚才赵临渊给她的照片递给了董悦。
董悦接过照片端详了一下：“是有些熟悉，这个学生我教过，她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赵临渊：“她死了？”
董悦很惊讶：“死了？怎么死了？”
赵临渊：“是的，我们怀疑她的死亡和十五年前的案子有关，所以需要了解她学生时代的具体情况。”
十几年没见过的学生，虽然乍一听死了有些感慨，但却也没有什么真实感，听到警察这么说，董悦认真的回忆起关于这个学生的事情。
教了这么多年的书，不是每个学生都记得，但对于赵晓兰董悦却还是有些印象的。
董悦：“赵晓兰这个学生成绩还可以，但是不太认真，整天和一些男孩子嘻嘻哈哈打打闹闹的，当时还和社会上的小混混玩在了一起，好像还敲诈过同学。”
“后面成绩越来越差，偶尔还会逃学，初三就和爸妈一起去别的学校读书了，我也不太清楚后来怎么样了。”
赵临渊：“转学的原因是？”
董悦看了一眼王云英说道：“你们是警察应该也知道，当时我们学校发生了不太光彩的事情，挺多学生都转学的，赵晓兰也不是特例。”
赵临渊：“赵晓兰和欧自强认识吗？”
董悦想了想：“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认识啊，这两人是邻居啊，初一的时候那个小男生还经常来等赵晓兰，但是后面就没见他们两一起走了，再后来”
“还真是回忆一下很多东西都记起来了，当时我有个小侄女在一班读，就是跟那个杀人的欧自强一个班，还是前后桌。”
“当时出事了之后，大家都说那孩子真是恶魔太可怕了，我小侄女反而跟我说，她说欧自强其实挺可怜的。”
赵临渊：“怎么可怜了？”
董悦：“这我就不知道了。”
赵临渊：“你的侄女现在在哪？我们想找她聊聊。”
董悦给了他们一个地址。
赵临渊：“还有一个学生，也是你们学校毕业的，帮我们查一查，名字叫周富维，这个学生和欧自强还有赵晓兰有什么联系吗？”
“周富维？”王云英在电脑上敲下了这个名字。
王云英：“这是94界的学生了，现在也四十多岁了吧。”
赵临渊：“当时教导过这名学生的教师还在学校教书吗？”
王云英毫不犹豫的摇头：“不在，我们学校现在教龄最长的就是我和董老师了，更资深的老师要么已经退休了，要么不在这里了，这个学生的资料很少，那时候还没有电子存档的习惯，这里只有简单资料，关于这个学生在校期间的表现我们是真的不知道了。”
赵临渊：“没关系，感谢你们的帮助，之后如果想起任何有关赵晓兰的线索可以和警方联系。”
两人走在校园里。
秦珂：“不查周富维了吗？”
赵临渊：“赵晓兰的死和周富维没有关系。”
他们抓到了周富维，对其进行了审讯，周富维不在场证据十分充分，并且根据他的交代，他根本不知道赵晓兰和自己一样都曾经是德乡一中的学生，两人的共同点应该只是个巧合。
在赵晓兰死亡那天，他去□□了，酒店的服务人员还有当天的小姐都可以证实他的话。并且周富维给警方看了他和赵晓兰的聊天记录，他给了赵晓兰一笔不少的钱，两人的关系也算是和平结束了，在赵晓兰死前几天甚至他们还和谐的打了个分手炮。
所以杀掉赵晓兰的人不会是他。
秦珂不知道这一点，所以她问道：“为什么没有关系？”
赵临渊看着秦珂有些无奈，这个小姑娘实在是好奇心太重了！
赵临渊：“案子还在调查当中，这些不能告诉你。”
秦珂：“可是我都和你一起来调查了啊。”
赵临渊认真的说到：“秦珂，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市民，查案这些事情交给警察，你只要安安全全的就可以了，等下我会带你回去，你去买点东西，会有专门的警员带你到安置房，在绑架犯抓到之前会有警察保护你。”
秦珂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她相信警察，但是这远远不够。
赵临渊：“我现在要去一趟当地派出所，不方便带你过去，你留在这里等我回来，不要到处乱跑，知道了吗？”
秦珂乖乖的点了点头。
但等到赵临渊出了校门，她后脚也走了出去。
如果在一个星期内就找到凶手可以得到额外的100个金币奖励，这对她十分重要，所以抱歉了赵警官，她不能站在这里等警察调查什么都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