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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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托尔从林原城的周边村镇收集了不少特产商品，到了南洁城不足三天就倒卖了个干净，赚了个盆满钵满。
安托尔干倒卖这行当也有近三十年了，大半生都在塔尔洛斯平原各地转悠，很少离开塔尔洛斯平原。老天爷似乎眷顾了这个虽然奸诈但为人还算正直的男人，让他在即将步入不惑之年前偶然接了一个单子，目的地是塔尔洛斯平原西部附近的一座城市，这一趟让他翻了个身，赚了一大笔还顺了个媳妇。
如今他已四十有六，媳妇艾莲刚过三十依然美艳，膝下一儿已有十二岁。
安托尔勉强算半个东土人，爷爷是南疆人，奶奶是东土人。他生于南疆中部偏东的地方，那里常受兽人种族的袭击，因此儿时就随父母来到塔尔洛斯平原。
父母很早便过世，他跟混混们整到了一起，平日里做点小偷小摸的事，喝喝酒、吸吸烟，时而去赌场赌一把。
他的同伙不知从哪儿认识来一伙土匪，同伙招呼其他人去跟土匪干一票，赚点大的，他也没多想就跟去了。谁料想这一票就他活了下来，路过的商队救了奄奄一息的他，商人看他十七八岁还算年轻强壮，便收他做车夫。
安托尔跟着那商人混了七八年，土匪劫了他们一伙，商人去世了，他索性就带着还活着的人自立门户，继续干倒卖的行当。
这么多年做下来，安托尔琢磨着也该找个地方安顿日子了，他想再做一趟往东的单子。在南洁城与妻儿游玩了两日作为休息，之后他频频前往商会寻运气，即便寻不得商机，帮人运货也有赚头。
商会大堂是个好地方，无论是倒卖商品的行商还是城里的经商户都时而会来到这里探点情报。行商往往有自己的车队，倒卖商品的同时还能替人捎点货，只要不是个外行人，走完一趟稳赚不赔，把心思放在商品安全上就绝不会亏，雇一队佣兵花不上多少钱。但往往亏了钱财还丢了命的情况却不少。
探了些信息，安托尔得知风原城近几年对金属矿物、玉器以及纺织原料的需求很高，金属矿物与纺织原料的需求量明显能让他赚上一笔。
他对金属矿物没什么想法，差价并不怎么吸引人，而且货物太重会使行程拖长，路上容易出事；
倒卖玉器他没干过，只给人捎过一些，需要的本钱也高，这与他的目的不符，自己去收货的话万一被人给忽悠了可就得不偿失，玉器也容易被闻风而来的山贼劫匪盯上；
纺织原料就很有赚头，南洁是塔尔洛斯平原出产蚕丝最高的一片地，这可以列入倒卖商品清单之中，不需要付出太大的本钱，相对于玉器和贵重金属，纺织原料被盯上的风险小一些。
安托尔花了点时间罗列清单，对此他很满意，纺织原料能盈利不少，风原的暴发户们很乐意花大价钱给外头的野花套上舒适、顺滑、薄至可见**的衣物，如果衣物的材料来自南洁，他们绝不会犹豫再多花点钱做俩衣裳，哄哄自家种的老花，这样他们能更安心地和野花们在月下做些大家都能快乐的事。
这沿途再打听点消息，跑一跑顺道的短途买卖，收点别的货，到别处了，如果价钱合适就立刻抛出，也能赚不少到口袋里。
安托尔刚走出商会便在大门口被一个年轻人叫住，年轻人说有笔买卖想跟他谈一谈。
他打量了一番这个年轻人，很瘦，长相一般，半个东土人的模样，样貌略憔悴，套着洗旧的T恤和牛仔裤，不像个生意人。
“这位大人，您看您也是一位成功的商人，我这生意绝对有赚头，您肯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不是？”年轻人看安托尔有些迟疑，拍了不少马屁。
可安托尔不感冒，安托尔倒不是以貌取人，只是一个看起来像吸大麻的年轻人找自己谈生意不得不起疑，这生意，怕不是走私成瘾药物吧。
安托尔表示自己这一趟是自己干，年轻人立即表示希望安托尔帮忙捎点货，并邀请安托尔去酒楼细细详谈。
既然有送上门的买卖，他安托尔身为商人怎么会没兴趣，想了想还是点了头。他心里想，如果真是捎运违禁品，那就婉言拒绝好了，都这把年纪了，还拖家带口的，可不能像以前那样铤而走险了。
在塔尔洛斯上买卖违禁品，尤其是成瘾药物，确实能赚很多钱，安托尔曾经做过，只倒了一小批所谓的精品货，没想到就赚到了一辆四轮洛特木拉车和一头褶皮龙的钱。
年轻人领着安托尔到了傲然楼，与伙计打了个招呼后带着安托尔往楼上去。
安托尔心有不安，悄悄碰了碰腰间的大口径手枪。这是一位老朋友送他的藏品兼防身武器，每次只能塞一发弹药，威力巨大，就是开枪前需要拨击锤，而且开枪后可能会使手腕脱臼，但防身效果显著。
这件藏品的唯一好处是可以使用商队储备的弹药，显然是定制的火器，可以看出安托尔的这位好友十分有心。
年轻人敲响了门，门后传来一声“进”，年轻人推门，点头哈腰地示意安托尔先进去。
安托尔进入包厢后见一中年人在等候，年轻人冲中年人讪笑，“大人，人给您带来了，您看是不是……嘿嘿嘿……”
中年人拿出一袋钱币抛向年轻人，“把门带上。”
“好咧，谢谢大人。”年轻人笑盈盈地退出包厢，关上了门。
打发走年轻人后，中年人示意安托尔入座，“安托尔先生，请。”
“有什么买卖必须找我呢？还是说，我只是碰巧走了运被那小伙子给撞上了？”安托尔并不诧异对方知道自己的姓名，看到对方手上的扳指时就明白对方的背景不俗，调查自己也不是什么难事。
“别急嘛，先吃饭喝酒，再谈生意，否则来酒楼做什么。”中年人笑道，“不急，不急。”
寒暄了一阵，伙计端上酒菜。中年人扯了不少客套话，表明是他要跟安托尔谈笔买卖。
“我想委托您帮我捎点货，去风原城，佣兵这方面的费用由我这边出。”中年人将纸张推到安托尔面前，“当然，伙食费我也能负担，多了您拿着。”
“少呢？”安托尔打趣地问。
“少？少不了，管够。”中年人轻描淡写地呵呵笑道。
安托尔没拿起来，他知道中年人还没把话说完。他心想肯定不是啥好事，雇佣佣兵的费用是一方面，一路吃喝却也是委托方来负责，只是帮捎点货却如此慷慨，绝对有问题，等会客套几句把这事给推掉为好。
“就捎一些原石，量有点大，我还能为您提供优秀的载具与强壮的挽马，另外提供额外的护卫同行，当然最重要的辛苦费自然不会少。”中年人一直保持着温和的微笑。
“原石？运这些贵重玩意可不安全，稍有眼力的匪痞很快就能猜到货物的价值，而且是运到风原，路途太长，这路上好说歹说也得碰上十几回，这买卖能赚再多都没命花。”这与安托尔最初的打算冲突了，心想差不多也该拒绝了。
“消息不会走漏，路上也大可放心。”中年人的手指磨在酒杯口边，“你也算是老面孔了，谁不知道你安托尔是个求稳的商人呢？而且从不玩玉石，突然倒卖起原石来……”
中年人顿了顿，微微一笑，“而且倒卖的还是卖家觉得没戏的原石……呵呵呵，话至此，可否放心？”
安托尔有些心动，但这中年人切入主题的节奏让他有些不适，这已经不像谈生意了。他迟疑地问，“您这么说我反而更担心了。”
中年人一挑眉，笑道，“只是上边的那位大人想给风原城的老朋友送点礼物，您也该知道风原城有点不太平，大人担心招惹误会，所以想借商队的手打个掩护，没别的意思。”
“您这么一说不就是让我没法拒绝了吗？”安托尔笑道。他没想到运气这么差，撞上了这么个大霉头。他想外头已经站了不少人，妻儿那边估摸着也被盯着了。
“只是借您的身份罢了，不会给您招惹麻烦，这档子买卖对您来说只赚不赔，我并不介意您在路上做您的买卖，而我这边也能省下不少事，你我两家都赚。”
“您说笑了，咱们这种投机的行商要是碰上霉头可就连命都没了。”安托尔摆出顾虑的表情。
“条件尽管提。”
“佣兵由我来找。”
“就这样？”
“就这样。”
“请。”中年人伸手示意安托尔翻开纸张。
安托尔看到纸张上写着“合作愉快”四个字，以及对方提供的资金与付给他的佣金。
安托尔苦笑，中年人问，“如何？这样可以细谈了吧。”
资金，确实管够，稍微精打细算一下，还能把不少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佣金，哪还是不亏待，简直就是把白花花的钱币没脑子地往他安托尔身上扔，也不怕安托尔这微胖的身材能不能接得住，指不定他没来得及接，就给钱币砸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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