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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东屏相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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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除夕从花店出来后,便只奔约定的地点,下午的暖阳从他的身上溜过,带走了滴滴点点的忧愁,四月龙塘温暖的天气让人迷恋。

他赶往的地方叫东屏楼,是龙塘看戏听书的地方,他去过那两次,第一次是和陈平生去的。

陈平生在他刚到龙塘时是他和姐姐的贵人,他们能找到住的地方,能卖上如今那些好看的花都是陈平生帮忙的,姐弟俩对陈平生很感激,每到日子清净时,便去陈家。这一来二回除夕便认识了他的妹妹,陈平然。

他赶到东屏楼时,楼里人影稀稀疏疏,张除夕便觉大事不妙,他迷离的在一楼大堂寻找那个身影。

就在他找的焦头烂额的时候,一个人影撞向了他,撞完以后也没有道歉和解释,直接走开。张除夕看着那个熟悉但看起来又有些气愤的身影,不禁一笑却也感到即将到来的烦恼,他没有出声叫住她,只跟着她走,待她走到拐脚坐下的时候出声问道:“我能坐这吗?”

她没有说话,张除夕便觉得事情已经不是他所能预料的了,这么长时间的相处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惹她生气了就乖乖的认错,然后沉默着等她骂你,骂完就好了。于是两人之间的气氛开始尴尬起来,周围嘈嘈杂杂的声响在他们这周边都好似荡然无存。

“今天唱的那个是东屏楼的头牌以秋,她唱的是我们很早以前就想来听的离国公和白狐女的故事,她的声音很好听,唱戏水平也很高,周围人都纷纷拍手叫好。”她的声音很平静,就像聊家常一样,慢慢诉说的样子就像把刀一刀一刀的给张除夕,张除夕最受不了这样的折磨。

“对不起”脱口而出。

“恩?你说什么?”察觉到她语气的变化,张除夕慌忙之中坐了下来。“平然你饿了吗?”她听着这话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张除夕你知道你晚了多长时间吗?我一个人看完了一场戏,我以后再也不要跟你出来了。”她带了点哭腔,像撒娇一样。

张除夕没有理她。“小二给炒两个热菜,上点茶水。”他招呼小二。“加盘牛肉!”平然向小二喊到。“好嘞客官稍等。”

“我以为你不饿呢,刚问你不说,你大哥又不准你吃牛肉?对了那个以秋长的好看嘛。”张除夕笑着发问。

“好看你个头哦,没有本姑娘半点好看!”

“是是”

“不是大哥,大哥那么疼我,是父亲,父亲说女孩子要做官的话就要注意饮食,不要大鱼大肉。”平然说话开始平常了起来,这让张除夕很是舒服,毕竟相处也这么长时间了,这种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陈大人真的是对官名执着啊,你家祖上真的是相国吗?”张除夕感叹着。

“这还能有假?过两个月就是考试了,父亲这段时间管我管的严,你都不好好把握这次机会,可能之后我都出不了门了张除夕。”平然有些怨恨的看着他。

“两个月以后就是考试啊,那你就别出来了,别让陈大人担心,考上了就能真的当官?女孩子不好考吧,龙塘有女官吗?”张除夕有些担心平然之后的官途,但显然这些东西不是他所能了解的。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本身就不想做官,这些事情本该是大哥来做的,他大了父亲管不了他,就只能管我这个听话的女儿了呗。要是没考上就能和大哥和你一块练剑了,我不喜欢刀。”她说道和张除夕一块的时候明显顿了,但她还是坚决的说了出来,张除夕也没有想到她会这样的直接。

“那我还是希望你能去做官,女孩子学点自保就好了,学的越多就越是伤害自己的越多。”他说这话时很认真,他是真心希望她能平安。

“客官你们的菜来了,有什么吩咐尽管叫小的。”他们交谈的时间,小二已经把菜上了桌子。

“但是我不想啊,我只想和你们一直在一起,真当官了,那哪还有自由啊。”她夹了一块牛肉进自己嘴里,也给张除夕夹了一块。

“我会去找你的,不管有多大的困难都会的,有时候就在想,刚来龙塘就遇见了你们真好。”他有些多愁善感了起来。

“呦呦呦,别以为说这些好听的话我就能原谅你,今天这事我不会忘的!你到现在都没有解释!”平然一拍桌,张除夕和她四目相对。

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平然这个时候看见了他右手上的许多抓痕,凌乱的抓痕且道道分明。平然之前所保持的脾气在这一刻都荡然无存,她焦急的去触碰张除夕的右手,张除夕嗤了一声,也任着平然抚摸。平然此时也管不了他许多,焦急的问道:“疼吗?”“恩还好。”

“这是自己抓的?路上遇到了贼人?他有没有伤你别的地方?”平然脸上尽是担忧之色。张除夕此时却很平静。“应该是我自己的问题,来的路上只觉得这右手奇痒无比,且越来越烫,我在路上想了很多办法也无济于事,强忍着赶到东屏,心想肯定是晚了约定,但我也不想失约的。现在已经没什么感觉了,我现在倒是觉得这右手有着无比充盈的力量想要释放出来。”

张除夕没注意到平然此时面部表情的变化,她看着张除夕这满手的抓痕便能想象的出张除夕当时的艰难,在那种情况下他最好的选择就是回家给他姐姐看,但他没有回去,而是不计后果的还是来了这约定的地方,她对自己一开始的态度感到后悔,也对自己没有第一时间看见他右手而自责。其实张除夕进东屏楼之后便刻意遮掩自己的右手。

“对不起啊除夕,我们回家吧。”她轻轻说着。

“是要回去给姐姐看看,不过不急,现在也没什么感觉了,你牛肉还没吃完呢。”张除夕没有想许多。

“还吃什么吃,我送你回去!你是榆木脑子吗?”平然听着他这种对自己身体一点也不关心的话,脱口而出。她说完便要站起身来。

张除夕用左手把她拉回来了座位上,他现在还不太敢用自己的右手,虽然他觉得没什么大碍了,但他不想让平然担心。“你不吃牛肉也等一下啊,我有东西给你。”平然现在对他说的东西也没有兴趣,但当张除夕把那束紫色的霜红花拿出来从怀里拿出来后,她的目光便始终在那上面了。

“这是什么花啊?我还从没有见过这花,书里也没有,看花架像三里霜红花耶,可这又不是,三里霜红花是红色的。”她惊讶的看着这紫色的妖艳的花朵,喜爱之情早就已经在眼睛里了。

“这是我家院子后面那些三里霜红花里开出来的,醉花坊的苏青婆婆也平生未见,应该是三里霜红花的变异种类。嗯对了,这花你喜欢吗?苏青婆婆说这花摘下后可以一直存活很多年不失生机,我一开始是不信的,可当我把他摘下来后便信了,我把花摘下后还有露珠滴在我手上,当时已是中午,我心想这真的是一朵奇花。”

“滴在手上?是你那右手?”平然听着他的话问道。

“嗯应该是,不过我手应该不是那个导致的。”张除夕没太在意。他把花递给了平然。平然有些吃惊:“你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你姐姐知道吗?”平然想象着这束特殊的三里霜红花若是被龙塘那些有名的收藏者,爱花人士发现会是怎样的场景。

“平然,有些东西贵重不贵重是看人的,你认为它贵重它就是千金难买,你认为它不贵重它就是一钱不值。姐姐上次给了我东西,让我给你,是我母亲留下的,我不舍得,所以那天去你家我才想要约你出来的。”张除夕解释着。

“其实不重要的,有没有礼物都不重要的,我知道你意思就行了,除夕。”平然轻轻说道。张除夕撒开了手,霜红花在平然的手上散发出淡淡的幽香,这淡淡的幽香在两人之间萦绕,最终消散在东屏楼嘈杂的人声中。

四月的黄昏已经快要和夏天的黄昏一样长了,从东屏楼最高的地方向龙塘郊外望去,片片的树林即将笼罩在暮色之中,变得渐渐有些模糊不清,远方的天空也快要暗了下来,只有些许倔强的光芒依旧散发着最后的余热。

张除夕和陈平然走出东屏楼时便已渐黄昏,下午的时光在今天看来是那般的短暂。借着还有着的些许光芒张除夕深深看了一眼陈平然,在他的眼中这个下午无限美好却又那么的短暂与悲凉,越是到离开的时候他便越是对自己今天的失约深深自责,他知道可能以后都没有机会在一起听戏了。

“先走了平然,趁着还有光亮,我就不送你了,一个人可以吧。”他看着平然说道。

张除夕率先打破了此刻的平静,因为知道总要分离的。

“恩。”她没有多说什么,转身便走了。张除夕也没有犹豫,两人转身相走是那样的步调一致。

可张除夕突然回头了,看着她的背影在黄昏来临时慢慢消失,风沙吹进了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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