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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轻罗回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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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好不容易爬上了东方的大山上面,春日早晨的微风便把白云捎了过来,遮住了些许太阳的光芒。

龙塘国宫殿金碧辉煌,宫门外四处箭楼巍峨耸立,护卫着那金碧辉煌的宫殿。

四方宫殿檐角雕刻的四方神兽,高高俯视着这龙塘的碌碌尘寰,在忽隐忽现的太阳光下若隐若现,它们就像是镇守龙塘四方气运的神兽一般。

第一声鸡鸣过后,龙塘各处街道已是车马流动,行人匆匆。官人们各自赶往自己任职的府邸,而府邸官员们有的不紧不慢,有的心急如焚,但都在路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民们也从家中拿起工具准备开始一天的辛劳。大声吆喝的商人,街上游荡的混子,嘻笑打闹的孩子以及各怀心思的行人。龙塘新的一天就这样在他们的流动中开始了。

经历了昨晚上的事情后,张除夕对轻罗公主有了很大的改观,他觉得公主其实也不怎么令人讨厌的。

人都是在相处过后才逐渐知道彼此的珍贵。

“你把‘霜影’带着吧,这一路怕是不会那么轻松,你把它带上我也放心。”张荑说着便去张除夕房里拿出来一把用长布包裹着的物事,长布包裹住它的锋芒,这是一把刀。

张除夕接过霜影,抚摸着长布包裹住的刀胚,最后握到刀柄,他没有拔出。

“那老头上次说知道刀鞘的下落,我追问他,他便不同我说了,说他会试试能不能弄到,还说他弄不到的话,我知道也没用。他说他去弄,我之后也没有再问了,兴许也是没有找到吧。”他似乎对此不抱有希望。

张荑听完张除夕这番话后,沉默无言。

“喂张除夕你快点啊。”外面轻罗公主催促着。

“这就来了。”张除夕转身背对张荑。

“你以后在家若是再提起他就叫他师父吧。”张荑轻轻说道。

“知道了姐。”张除夕走出了店门。

外面轻罗等待着他。

“小公主你要不换件衣服,穿我姐的?你这身太过招摇了,很容易引起别人注意的。”张除夕看着她那花枝招展的模样开口说道。

“这身不好看吗?”她似乎有些不太愿意。

“好看啊,我不是说别的,小公主你要不照顾一下我的感受吧,我在你旁边像个护卫一样,我不要。”张除夕哭笑。

“看在昨天你帮我采花的份上就答应你吧,等我回了尽北飞阁让谢疏林给你们送点钱吧,瞧你那一身寒酸的,怎么能说是我的朋友。”

张除夕苦笑着,只是握紧了手中的霜影。

待到轻罗换好衣服出来后,二人便向尽北飞阁的方向走去,张荑则留在花店给花儿浇水。

此时龙塘的各条街道都喧嚣热闹起来,街上车水马龙,人流涌动。

“张除夕啊,为什么这里这么热闹,你那边那么安静啊。”轻罗问道。

她此刻和张除夕穿梭在这人流之中,周围的一切都吸引着她眼球。各种她在朝云不曾见过的花样在她的欢呼和惊叹中呈现出来。不曾听过的女人骂街声,没有看到过的杂技表演,初次体验的冰糖葫芦……其实这些不是他们朝云没有,只是她从没有到过市井深处罢了。

皇宫那高耸的墙壁挡住了她看见外面的眼睛,只能靠狭小的墙缝窥探皇宫之外的世界。

“中心区和周边区你看不出来?在这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你没看我们那都要出城了吗,我们那快靠近海棠林了,海棠林里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你居然敢一个人跑去那,幸好是遇到了我。”张除夕估摸着马上就要到尽北飞阁了,也放松警惕了下来,和轻罗闲聊起来。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从谢疏林那逃走后就是望龙塘方向跑的,我现在连怎么去那的都忘了。好像一开始就有人在追我,又好像是我拿了人家东西没有钱给,被他们逼到那去的,想不起来了。”

张除夕一路听下来都是这模棱两可的话,也不想再多问了,反正在他看来,只要把她送到他们朝云使者那就是好的了,也不期望她会怎么报答,只是希望别给他和他姐姐带来灾祸就好,当然了要是能给他们换个大点的地方住就更好了,最好是在这中心区住下来,只是若真是在这住了下来,离平然家就又远了。

他这样想着,尽北飞阁就在眼前了。

“大哥那前面来的一对男女像是来尽北飞阁的,要不要回去通告给乘风大人。”

“咱哥俩也在这盯一夜了,当然要回去通告大人,你不要磨蹭现在就回去,我在这盯着,这个若是公主那乘风大人一定会更加重视我们的,咱哥俩的好日子就要到了。”

尽北飞阁隐暗处说话的两人便是乘风安排在尽北飞阁盯梢的。隐暗中一阵窸窣。

“前面就是尽北飞阁了,你们朝云的应该都在那,这次可不要再跑了,反正你们本不就是过来结亲的吗,不要再多此一举了,这样不仅不会让你如愿以偿,说不定还会令你朝云陷入危难。我知道你可能不怎么喜欢你的父皇和母后,可看着因为你而遭难的他们,你也会于心不忍,满怀愧疚吧。你们朝云总会有你在乎的人,为了他们不要再任性了。”张除夕干脆利落的说道。

“知道了,都这个时候了就别再说教我了,你说这三里霜红花干了怎么办,就任它干死吗?”轻罗开口问道。

“你回去之后就把你那三里霜红栽在花盆里,时常浇水就可以了,这段时间正是三里霜红开放的时候,只要你用心护理,三里霜红会越来越好的,到明年这个时候还会再次开花的。”张除夕认真说道。其实他也是第一次遇见三里霜红。

“那真是太好了。”她的眼睛里满是期望。

两人说着说着便到了尽北飞的大门前。

张除夕走向前去,敲响了尽北飞的大门。咚咚的敲门声在尽北飞回响,不一会儿便有一人打开了大门。

“你找谁?”开门的人问道。

“朝云使者谢疏林大人在吗?”张除夕问道。

“谢大人公务繁忙,怕是没时间见小兄弟,小兄弟还是请回吧。”他说完便要将大门关上。就在他即将关门的那一刻,一双巧手搭在门上。

“叫谢疏林出来!就说本公主回来了。”轻罗开口说道。

“哪来的野丫头,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公主昨日还在谢疏林大人的客房里和龙塘大将军云出息见面,我一早便在这守门,根本没人进出,再说了你这身平民装扮哪有一点公主的样子,这尽北飞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那人说罢便将轻罗搭在门上的双手猛的打了下去。

“你这狗奴才,张除夕教训他一顿,本公主回来还让他下人打了,早知道这样,还回来干嘛,让他们找去好了。”轻罗情绪爆发了起来。

“既然你要在这闹,我就先教训你一下,公主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尤其是像你这样的人。”那下人摩拳擦掌的冲了过来。

张除夕见形势有些不妙,一脚踢开了冲过来的下人。

“我可从没见过对女人也忍心下手的。”

“狗奴才。”轻罗看着倒在地上的下人还不忘咒骂一句。

他们的争吵声吸引了尽北飞阁里绝大部分的人,这个时候的尽北飞阁除了龙塘一些必要的人员外,几乎都是朝云的。他们听声赶来,不少人已认出了公主,公主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会认识的。

“公主,你可回来了。”说话的是一与轻罗相似年龄的女子,若有昨晚在场的便是能认出这女子便是昨夜假扮公主的。

“画心,我走后谢疏林没有为难你吧。”轻罗认出来了说话的人,那画心听轻罗这番话后激动的抱住了她。

“没有没有,公主回来就好了。谢大人可担心坏了。公主这几天没吃苦被人欺负吧。”名叫画心的女子焦急问道。

“被那个送我过来的人救了,张除夕。”她叫着张除夕名字,可没有人回答,她环顾四周,到处都是欣喜的眼神,可她没有看到张除夕。她有点失望,本来想好好感谢他的。

“公主您可回来了,谢疏林这几日是茶不思饭不想的在找公主您啊,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没法回去再见国主了。”谢疏林也匆匆赶来。

“哼,你也不是好东西,我有些事情和你说。”轻罗走到谢疏林面前。

“公主随我来。”谢疏林带轻罗离开了。聚集的人也相应离开,此刻的尽北飞庭院内只剩那开门的下人还瘫坐在地。

张除夕悄悄的走是为了不给自己和姐姐惹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尽管知道麻烦可能已经到了,但总是越少越好的吧。

他走出不远。

“前面可是除夕兄弟。”

张除夕听见有人喊自己名字,不觉一愣,回过头来,乘风那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

“原来是乘风大哥,乘风大哥是在这附近办事吗?”张除夕面露微笑,自然的问道。

“嗯是来这边办点事的,不过现在已经办好了,刚准备回将军府,除夕兄弟怎会来这边呢,这边离你们花店可不远啊。”乘风问道,他注意到了张除夕手里的裹布霜影。

张除夕同时也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但他没有做任何的掩饰,自然的答到。

“我有位朋友昨天找我喝酒喝多了,睡了一觉酒还没醒,非要回家,我就送他回家了,这会儿正要回花店呢。”

“除夕兄弟酒量当真如此厉害?急着回去吗,不急我请你喝酒去怎样?这边的迎春楼有去坐过吗?”

“那种地方我连听都没听过,想来也不是我能消费的起的。乘风大哥不是还应了我去我花店喝吗,可不要忘了,今天还急着回去。正好院子里的三里霜红花都尽数开花了。”张除夕推辞道。

“既然除夕兄弟急着回去,那就改日在喝吧。”他也没有再多挽留,只深深的看了一眼他的刀。

张除夕也没有再多话,转身离开。

他的身影终究是隐没在了流动的人潮中。乘风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那刀柄似曾相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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