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无边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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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张除夕看见云出息和乘风坐在自己家里时，他想到过很多种可能。他有想到和乘风只是偶然的相遇；也有想到那是场刻意的安排，是为了今晚的突然来访提前打个招呼。
他也有一些很大胆的想法，却都被他一一推碎，因为一切都还太早了，他还没准备好。可那些很冒险的想法，那些不切实际的考虑在他看见那个刀鞘的一瞬间涌上心头。他终于知道自己走进了他们布置的地笼。
“姐我跟你一块去。”他脑子在这一刻飞速运转着，他要跟张荑说清楚这一切，要和张荑一起思考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要找出应付的办法，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可就是这突然发生的一切却有可能会葬送他们苦苦经营的一切。
他们要准备着深深的领受，那些意想不到的遭遇。
张荑有些疑惑，但最终还是和张除夕一起走向了灶房。
“你怎么了？”张荑开口问道。
“他们今晚可能不是来找酒喝的了。”张除夕从灶房外看了一眼，确认他们四人依旧留在原地后开口说道。
“他知道了，云出息知道了，他今天应当是过来亲自确认的，也可能外面早就布满了他们的人。”他语言有些慌乱。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今天上午？他们今天晚上是两个人来的，只有云出息和他那个随从，他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的。”张荑的脸色还是能看出有些吃惊，但她知道，她这个时候要镇静。越是慌张就越会露出马脚，原形毕露。
“不是上午，就在刚刚，那乘风腰上挎的是霜影的刀鞘，不会错的。”张除夕此时脸色缓和了许多。
张荑沉默了起来。“他们应该是过来确认的，你上午可有用刀？”
“没有，上午一切都很顺利，对不起了，上午遇见他的事情没有和你说，他应该是看见我送轻罗回尽北飞了，当时那种情况我怕如实说出此行的目的会给我们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说谎了。”他低下了头
张荑听出来他的自责，她也不会说些安慰他的话，他们一路过来都是这样的。互相信任彼此，他们不仅是了自己而活，还有他们大哥临走前那希冀的眼神。
“张除夕，你在里面干嘛呢，出来陪我说话啊，他们三个好无聊啊。”外面轻罗在大声叫喊着。
“你先出去吧，别在这个时候让他们起疑。”张荑开始把灶升了起来，张除夕看他的样子是要开始为晚饭做准备了。
“你一个人没问题吗？”他觉得自己不能让张荑独自面对这个问题，他要和她一块。
“你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出去看着他们吧，别让他们去你房间看到霜影。那东西事关重大，我们不能因此连累了轻罗。”张荑让他出去。
当张除夕走出灶房后，看到四人仍坐在原地，舒了一口气，他看着独坐一旁的轻罗，嘴边轻轻说道:“谢谢你今天晚上过来了。”这句话他用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出来，外面若是没有云出息的人，有轻罗和谢疏林在这，云出息也不会乱来，这对此时的张除夕来说是最重要的，他现在缺的就是时间，这一切都太快了。
“你站在那干嘛，快过来啊。”轻罗看着杵在那的张除夕笑了起来。
他在轻罗身边坐了下来，对面便是腰配‘霜影’的乘风，他有些紧张。
乘风同时也察觉出张除夕的紧张，这与他上午的镇定自若可丝毫不同，他饶有兴趣。
“除夕兄弟来龙塘有一年了吧。”他开口问道。
张除夕对这突然的话语有些吃惊，“一年多了，这一年来还要多谢将军帮衬了。”
“那可有心怡的女孩子啊，是在龙塘吗？除夕兄弟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吧？”
张除夕被这突然的一问弄的不知所然。他身边的轻罗听的这话，也转过脸来问道:“对啊，你有没有啊，本公主去给看看，把把关。”
乘风观察到轻罗听到这话时她没有丝毫羞涩的表情流露出来，她反而对这个很感兴趣。乘风便知这个轻罗公主果然同传闻中一样，对皇甫牧之如痴如迷。
“乘风大哥说笑了，我姐姐都还没成家呢，我怎么能先她一步呢，再说了，这龙塘除夕还真没认识许些个女人，只有一些喝酒的朋友。”他说这话时眼中自然浮现出平然的身影，眼神不禁为之痴迷，这个痴迷的眼神虽只出现了一瞬，但还是被轻罗看见了。
“乘风大哥也还没成家吧。”
“可能要让除夕兄弟失望了，我已经成家了，但我们将军还没成家，除夕兄弟可以和我家将军多交流交流。”乘风笑了起来。
原本沉默的云出息被乘风这突然的一提，弄的有些尴尬起来。他也不好意思在这讲他什么，因为他说的是事实，他还没有成家。
“云将军可是这龙塘的女子不合将军的眼，将军不妨去我们朝云看看，我们朝云虽然没有龙塘这四季飘香的鲜花，但我们也有温柔如水的姑娘啊。”谢疏林打趣道。
“不用麻烦谢大人了，云出息还是信缘分的。”他缓缓说道。
“大将军也信这个吗？男女之事无非就是个你情我愿的事情，我想不出会有哪个女子会拒绝大将军。”“谢疏林以前学过点星运，也能看出点姻缘来。将军要试一下吗？”谢疏林似乎对这个特别感兴趣，而乘风听着这话却感自己回去不妙，不禁惆怅了起来。
“不用了，姻缘这种东西在我这里和命运是一样的，都应该掌握在自己手里，而不是那虚无缥缈的星运之中。”
“谢疏林你当真会看姻缘？那你给张除夕看看，若是看的准的话，就～就也给我看看，看看我和皇甫牧之会不会平安幸福下去。”她突然激动了起来，她本就坐在谢疏林旁边，这会儿几乎快搭上他身了。
“公主的姻缘早就是星命注定了的，公主一定会和我们大皇子在龙塘幸福生活下去的。”云出息出声道。
“将军你不是说你不信星命吗？”乘风突然说到，云出息被他这一问问的不知所措，众人纷纷大笑起来。
“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张荑从灶房那边走了那边，把她炒的几个小菜端了上来。
“冒昧来访，打扰到张姑娘了，谢疏林在这赔个不是，也代表我们朝云感谢小姑娘对公主的搭救之恩，谢疏林和朝云感激不尽。”谢疏林站起身来开口说道。
“谢大人言重了，我们救轻罗不是因为她是公主，那个时候她只是个落难的女孩子，如果因为这个而承载上整个朝云的感激我们也是承受不起的，再说了她还是那么可爱的一个孩子，哪有不喜欢的道理。”张荑说着就把乘风带过来的酒打开了一坛，一一给他们斟满。“你要喝点吗？”她冲轻罗微笑着。谢疏林看着这个一切都井井有条的女人，不禁感叹了起来。
他端起酒碗，“那谢疏林就敬姑娘和公子一杯，你们的恩情谢疏林不会忘公主不会忘朝云不会忘。”他说着便一饮而尽。张除夕听着这声公子心里不知有多舒坦，举起酒碗也一饮而尽，他没有说话，它们都在酒里。
张荑也没有推辞，“谢大人严重了，大人若是想帮张荑，离开龙塘的时候在张荑这买些花带走吧。”
“那还请张老板到时候给我们介绍些特色啊。”他笑道。
“谢大人还是有点小看龙塘了，我们每种花都是特色。”云出息端起酒碗站了起来。“来，大人我也来敬你一碗。”
“将军，这是要我醉在这啊。”谢疏林没有回避。
“怎么会呢，我们都点到为止，明天还有重要的事情等着谢大人，我可不会让大人醉在这里。”他看了眼张荑。
“是很重要，对我们整个朝云都重要。”谢疏林饮下了那碗酒。
“不过乘风你可以和除夕多喝点，正好趁着酒劲也能给除夕说说你和你夫人的故事。”云出息还不忘调侃一番。
“将军可真是记仇啊。”
众人被他这句都逗的发笑起来，但每个人笑声的背后又是怎样的心思却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酒有什么好喝的，真搞不懂你们男人。”轻罗在一旁幽幽怨道。
“我也不喜欢。”张荑凑了过来。
外面的夜色开始将整个笼罩，今晚月亮没有向往常一样高悬在天空，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
“姐姐，那我今天就先走了。”酒过饭饱之后，谢疏林和轻罗向众人告别，可以看出谢疏林的酒量很不错，他与来时没有变化。
“你要记住姐姐的话，多想家。”
“有空再过来啊小公主我带你去听戏。”张除夕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没别的和我说嘛。”轻罗看着他。
“希望你平安。”他轻轻的说着。“也希望我和姐姐能平安。”
轻罗没有在说什么了，她转头去，谢疏林看见她眼角闪着泪光，拉起她的手，走进了黑夜。
而此时云出息和乘风还在店内，张除夕和张荑相视一眼，沉默无言，他们也要走进黑夜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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