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霜影归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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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花店，张荑久久不能入睡。
这虽不是张除夕第一次彻夜未归，但只要张荑闭上眼睛，担忧心急便闷入人心，令她辗转难眠。如果能够选择，她愿意此刻奔波在外的是她，而不是那个弟弟。
“你也希望我们能活下去的吧，初年。可你为什么要把那东西交给我们，还给除夕留下了霜影，若是知道早就已经注定好的命运，你是不是会带着它一同离开。其实只要毁掉它一切就会结束吧，以前总是不知道你出去做什么，为什么总是离家，现在我或许明白了。”
“你要保护除夕啊，他一直都在等着你回来。”
张除夕走进尽北飞，他眼看谢疏林书房灯火通明，便敲门上前。可却没有人回应，他稍一用力，房门便被推开。里面虽明亮如昼，却空无一人。张除夕大感疑惑。
“谢大人？”他试着叫喊，可半天仍是无人回应。
一路的奔波让张除夕眼皮打倦，他也不再寻找谢疏林，总是能见到的，他这样想着就在书桌前酣睡起来，霜影平放在桌前，还是那样的布裹。灯光在窗纸上倒映出他的身形，有些瘦小。
“先生今日便在这厢房歇息，已经深夜，张兄弟指不定赶不回来。明天定是能见到的。”谢疏林透过窗户看见外面已经月明星稀。
“你们便先回去，不用在这陪我等了，谢大人这几日也应疲惫不堪吧。”
“是有些累，自从来到龙塘一天便未睡过两个时辰了。”
“若是太平盛世，人人都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安稳幸福，大人或许便能歇息四五时辰。”寒清山眼中似乎对那种生活满是期待，这倒让谢疏林有些意外。
“大人，前辈，唐烟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唐烟此刻已经面色如初，说话气息沉稳。
“大人，我们先张兄弟一步回府，张兄弟也应该像我们不知道他一样不知道我们回来了。”唐烟虽有伤在身，可逻辑却很清晰。
“你要说什么啊。”静寒眠有些不耐烦他的拐弯抹角。
她就是这样直接。
“我的意思是，张兄弟回来定是去大人书房的，而我们却在这厢房等待，张兄弟怎么知道我们在哪。”
他说完之后气氛有些凝固，静寒眠却突然笑了起来。
谢疏林也在苦笑，只有寒清山脸色如初。
“先生，是谢疏林疏忽了，这时候，张兄弟回来定是在我那书房，请先生和我去一趟？”谢疏林苦笑着解释。
“嗯，前面带路吧。”寒清山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丝情绪的波动。
“唐烟，静寒眠，走。”
四人一前一后来到尽北书房，唐烟推开门，张除夕果然在里面，只是他们眼中的张除夕是倒在书桌前的。
唐烟眼见张除夕不出声音，以为张除夕重伤昏迷，上去推搡。
“别推了，他应该是睡着了。”谢疏林环顾四周，将目光放在了他平放在身前的霜影。霜影裹布没有一丝血迹，还是他下午时分初见的干洁。他甚至怀疑此行张除夕并未拔刀，这让他大感疑惑。
可更让他疑惑的事还在后面，在他们面前毫无表情的寒清山竟笑了起来。
“把他推醒吧。”寒清山指了指张除夕。
唐烟点头，张除夕摸着刀抬起了头。原来有些迷糊的眼睛，在看见眼前之人后顿时有神起来。
“你怎么来了，师父。”他急忙站起身来，向寒清山说道。
他也看到了谢疏林几人，可他都没有在意。
“你先和谢大人说公主的事吧，我之后有东西给你。”他径直坐到了张除夕起身的书桌。
张除夕知道自己这个师父的脾性，索性由他。
“大人，公主的确是在燕重候府，不过并没有生命危险。”他振作起了精神。
“只要她真在那，应就没有危险，燕重候的想法我应该已经猜到了。公主可有让我去接她？若是她想一直在那，那便是再好不过了，燕重侯可不像皇甫玄奇。”谢疏林稍加思索。
“轻罗她说燕重候明天想要见大人。候府虽好，可终究还是没有比亲人更好的地方吧。”张除夕轻声说道。
“谢某明日便去接公主回来，还请张兄弟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谢疏林微躬。
“既是承诺，便一定做到，这点还请谢大人放心。明日我可与大人一同前去。”
“那便最好了。”
“只是我们承诺给张兄弟的却要张兄弟多加等待了，我这两人今日前往还潮塘，若不是寒先生他们今夜便不会在此了。”谢疏林有些羞愧。
“谢大人能记得我的事，那便再好不过了，假如没有遇到大人，拿回刀鞘在我眼里便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他看了一眼寒清山，此时的寒清山正聚精会神的看着什么。
“师父今天怎么去了还潮塘啊。”他开口问道。
“自然是为了你的事，你们可说完了？”他不紧不慢。
“已经没什么事了，先生还请和张兄弟叙旧，我们这就离开。”谢疏林开口，唐烟和静寒眠便就要离开。
“不用了，他明天还要随你们前去燕重候府，想必今夜也是不会回店了，你跟我来。”他对张除夕说。
张除夕跟着他便离开了书房，书房此刻也只剩唐烟三人。
“你们也都回去歇息吧，今晚辛苦了。”
他们三人多年的相处，自然是心有灵犀。
谢疏林坐在桌前，看着寒清山聚精会神的东西，那是张除夕上次所写的‘厚积薄发’。
“你姐还好吗？”他们来到了之前静寒眠带寒清山前来的厢房。
“挺好的，店里也有生意了，她已经准我在家里叫你师父了，什么时候去看一下她吧。”张除夕坐了下来，他已经没有之前在谢疏林面前的拘束感了。
“是吗？老头也挺难听的。”他笑着说。
“你今天去还潮塘可有跟云出息交手？他可好对付？”张除夕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问题。
“云出息没有与我过招，不过那个唐烟不是他几招之敌。”寒清山轻描淡写。
“几招之敌？这过分了吧，那谢疏林身边的人这么弱？”张除夕有些不敢相信。
“不是他弱，只是云出息已经很强了。你面前的这座大山不好翻啊。”他们二人之间的谈话就像普通人家一样，没有一点师徒之间的隔阂。
“不好翻我也要翻啊，翻过去才能看见更广阔的天地。”他轻声说道。
除夕过后才是新年。
“霜影刀鞘我给你带出来了，你让它们团聚了，等很久了吧。”他从怀中拿出来一把刀鞘，扔给了张除夕。
张除夕稳稳的接住，他在抑制着内心的狂喜不让它过分表现在脸上。他抚摸着刀鞘，“说过很快就会见面的，没有骗你吧，老朋友。”
他把霜影从身边拿起，揭开布裹，它似乎也感受到了召唤。一瞬间，霜影归鞘。
张除夕感受到了手中刀的震动，它们也在狂喜。
“既然你已经拿到了刀鞘那我也该走了，以后我不会去那了，你要见我便去白云间，那里只有我一人，你应当知道在那。若是和你姐遇到了解决不了的事情，便来我那吧，别再带着她逃亡了。”寒清山双手负立。
“师父！”张除夕没有跪下给他磕头，他知道他不喜欢这些。“晚上去家里吃顿饭吧，我已经跟她说过了。”
“她同意了吗？”他的声音有些颤动。
“她嘴上自然是不要的，心里也还是希望能见你的吧。”他没有说谎，他们之间的交流就是这样，这大概和两人的性格有关。
“我知道了。”他扬了扬手。张除夕便知道他定是会去的，不觉的期待起来。
送走寒清山后，张除夕躺在床上，他还在想着今天那一剑，他有些后悔没有把剑带回来，他看那剑也不是普通军人手中剑，寒清山兴许会知道来历。他只有期待去到燕重候府后能再见到碧云遮，那剑想必被她收了起来。
可一想到那碧云遮，他便想起了她伸手揭面的情景，不觉笑了起来。
时间便在这样的幻想中慢慢溜走，金鸡鸣啼带来了一天新的太阳。
静寒眠推开张除夕房门时便看到张除夕已经准备就绪，他感觉今天的张除夕较之昨日变了许多，她想了许久，终于是想起变了什么。
他变得自信了。
“张兄弟昨夜休息的可好？”谢疏林向他打来招呼。
“尽北飞的厢房比我那花店可舒服多了。再好不过了。”张除夕点头应到。
谢疏林问道:“寒先生已经离开了？”
“师父他昨夜便离开了尽北飞。”
“还未向令师好好道谢呢。”
“大人客气了，他也不会在意这些。”
谢疏林注意到张除夕手中的霜影似乎有了些变化，虽然还是用布裹着，但比之前好像宽厚了许多，他开口问。
“张兄弟，这刀？”
张除夕笑了起来“也要感谢大人，唐烟大哥和寒眠姐姐了，霜影终于完好无初了。”他掀开了布裹，那令谢疏林熟悉的刀鞘便映入眼帘。
“拿回来就好，如此我也能安生让张兄弟护卫公主安全了。”谢疏林看着霜影，沉声。
“大人，都准备好了，我们现在便可出发。”唐烟走了过来。
“那我们这就去接公主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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