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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皇甫云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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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疏林此行只带了唐烟和张除夕二人,静寒眠留守在尽北飞,尽北飞里也有些需要人保护的东西。

再次走上去燕重候府的路张除夕也是有着不一样的心境。昨晚的偷偷摸摸与现在的光明正大都在他心里有着不一样的感觉。

“大人,我们三人就可以了吗?那燕重候会让我们带公主回来?”唐烟问。张除夕一路也不说话,就跟着他们。

“我们是去接人,又不是劫人,人带多了也没用,还有你觉得我们带过来的那些人会是他们燕重候府的对手吗?那是龙塘国内唯一的候府,就是云出息也不敢带人过去。”谢疏林和张除夕并肩同行,唐烟则是在前带路。

为了能带好这个路,唐烟一大清早便找来了龙塘的平面图,逐个街道确认。

三人在耽误大半个上午时光后终是看到了燕重候府的牌匾。只是因为三人是步行,谢疏林认为骑马不妥,这对燕重候不尊重;像张除夕昨夜那般飞屋走檐又会给普通市井带来不悦,毕竟还是青天白日。

“唐烟去敲门。”谢疏林喊道。

还是那样熟悉的敲门声,一声一声咚咚的在空中传荡,带来了匆匆忙忙的脚步。

前来开门的是一女子。“来的可是朝云使者谢疏林大人?”

“正是。”谢疏林开口。

“那便快请,我家侯爷已经等候各位多时了。”女子做出请的手势。

三人各看各笑着。

张除夕走进候府,眼前是他昨夜不曾见过的情景。他有些纳闷,他还记得昨夜自己便是从他们刚进的地方翻过来,可明明是一样的牌匾,不同的方式却是不同的情景,这让他疑惑不解。

燕重候府人流走动,是尽北飞不曾有过的喧闹。

女子领三人来到正堂,正堂此刻只端坐着一人,他闭目养神。待女子开口后,才缓缓睁眼。

“侯爷,朝云使者到了。”

“你们随便坐,在我这没那么多拘束。”皇甫云切开口说道,他也没有站起来,张除夕觉得这个侯爷和他的师父寒清山很像,只是比他老了许多。

“侯爷,想必也知道我们的来意,谢疏林知道侯爷接轻罗来府上没有坏事,可一声不响的带走她让我好找。”谢疏林开门见山,他看皇甫玄切这般自然随和便知道拐弯抹角不如直接了当。

“谢大人既然如此直接,那便是很对我胃口了,我皇甫云切最不屑于和那些支支吾吾,拐弯抹脚相谈。”年迈的声音中是由不得的骄傲。

“我命人带轻罗来候府的事若是对谢大人带来了困扰,那我要向你们赔个不是。”

“侯爷严重了。谢疏林不是这个意思。”谢疏林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我知道。”他打断了谢疏林。

张除夕和唐烟也端坐在一侧,这还轮不到他们说话。

“侯爷,谢疏林只是想知道,今天我能带她回家吗?”谢疏林只是觉得眼前的燕重候不是市井之中所传的那般凶神恶煞,威武不凡,相反他倒是觉得皇甫云切和善非常。

“使者觉得哪里是家。”皇甫云切没有直接回答谢疏林。

“是尽北飞?还是朝云国。”

明明皇甫云切问的只是一个很普通的问题,可谢疏林就是说不出答案。

“谢疏林不知道哪里是家。”

“既然不知道,那回家又从何说起。”皇甫云切饶有兴趣起来。张除夕同样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但他知道他已经没有家了。

“谢疏林虽不知道哪里是家,但眼前的总不是家,家不应该是这样。”谢疏林很郑重。

“使者有家眷?”

“家里快要添人了,她也在家等我。”谢疏林突然把头低了下去,他说这话的时候便能想到妻子织布梭衣的孤单,夜深人静的孤独,无处倾诉的惆怅。尤其是在这快要生育的节点。

可谢疏林也没有办法,如今这乱世,家国不两全。虽然他也想她。

“你把朝云公主带走吧,只是不要让她入了皇子府。我会朝见国主,让你们回去朝云的。”皇甫云切注意到了谢疏林低垂的头,他像是感受到了他的悲伤,自责,无奈。他突然想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模样。

“嗯?”谢疏林有些不敢相信。

“侯爷只需要让我带走公主即可,我们与皇甫国主有过约定,公主是要和皇甫家结亲的,这点公主也是接受的。侯爷若是强行让公主回到朝云,那就是把朝云推入了地狱啊。”谢疏林急忙开口,他已经站了起来。皇甫云切所将虽是谢疏林期望中的事,但若是这样由他向皇甫玄奇提出,皇甫玄奇可能会接受,但无论他接不接受,朝云都将陷入危难。

他不能让朝云因他而饱受摧残。

“谢大人认为你们朝云会在皇甫玄奇的计划里吗?他早就想剿灭你们,只是需要一个理由罢了,这都是早晚的事情。”

“侯爷意思是我们朝云早也是灭,晚也是灭?”他皱起了眉。

皇甫云切没有再说话了,燕重候府人来人往,时间在一点点流逝。

“侯爷公主带过来了。”女声传进正堂,张除夕,谢疏林等人也纷纷看向女声。

“不是她。”张除夕有些失望,他还想着能再见一眼碧云遮,要来飞剑,这件事情一直挂在他心上。

或许也不全是为了飞剑。

唐烟瞥见了张除夕脸上的失望,有些诧异。

“公主没事吧。”谢疏林走上前去。

“谢疏林我没什么事,这就走?”她语气很是冷清,全然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活泼。

不仅是谢疏林,张除夕也感受到了,轻罗方才进来,虽是看了一眼他,但那冰冷的眼神让他发颤。

“没事就好,那我们这就回去。”谢疏林转头看向皇甫云切,那眼神之中的幽怨在场之人均都感受的出。

“谢大人,是嫌我招待不周?”皇甫云切不满了。

“侯爷,既然公主已经在这了,那我们也就不打扰了。”谢疏林显然不想在浪费时间。他看向唐烟和张除夕,两人心领神会。

谢疏林走近轻罗。“公主我们这就回去,谢疏林不会让你在受到伤害了。”他看着轻罗此时那无神的双眼,自责内疚油然而生,他轻牵起轻罗的手,再也没有看皇甫云切一眼。

“唐烟,张兄弟,我们走。”他轻声说道。

唐烟急忙跟上。可张除夕却环环四顾,皇甫云切注意到了他。

“这位小兄弟是有事?”年迈的声音传进张除夕的耳朵,让他陡然起敬。

皇甫云切的声音打断了张除夕,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那多余的动作。

“没有什么,只是自己还从未来过如此富丽堂皇之地,想再多看一眼罢了。”他只能这样解释。

“张除夕,我们走了。”轻罗突然开口,这让张除夕有些惊讶。

“这就来了。”他快步追了上去。

四人自此便离开了燕重候府,张除夕走出燕重候府,回头眺望时,他只是觉得今天之事蹊跷古怪,同时也对没有再见碧云遮感到遗憾。

一路之上,谢疏林没有向轻罗发问,他只是不停的走着。

于是四人一路不曾言语,直到尽北。

他们走后的燕重候府还是如往常一样的忙碌,只是皇甫云切的面前多了一人。若是张除夕还在,便能认出那人正是碧云遮。

“那轻罗公主这么轻易的便让接回去?”

“本来就不会让她一直在我这的,我这也不是什么避风港,我只是想见一下那朝云使者罢了。”皇甫云切缓缓说道。

“那你觉得他怎么样,以你认为他会平安度过这次的危机吗?”

“我和云晚霁已经很久没见了,上次见他还是和他父亲一块,那时候他也不过今天那少年年纪。”他有些回味。

“今天那少年?”碧云遮问。她知道皇甫云切指的是张除夕。

“他父亲走了有多少年了?”皇甫云切没有回答她。

“有快十年了,这十年里朝云在云晚霁手中一天不如一天。”

“原来我活的这么久了啊。”他突然惆怅起来,像是想起来以前的日子。“其实在谁手上都是这样的,他撑了这么多年,已经出乎我意料了。”

“哦?”碧云遮像是听到秘辛一般,只是皇甫云切没有再接着说下去了。

“您支持国主吗?”她试探的问。

“如今这般安稳也有我的一份功劳吧。”他突然叹息,像是无法挽留。

“您一个人有些累了,今天回去休息吧。”碧云遮走进了他的身边。

她眼前的人已经很老很老了,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离去。

或许好几年,或许就在明天。

“往昔的时光已经回不来了,他也不是小时候那个小玄奇了,有了自己的想法,自己的野心。这是每个男人都应该有的东西,虽然我很珍惜如今这和平的年代,但我阻止不了他。”他说这些话时很平静,就像是早就已经想好的发言稿,终于有了读出来的机会。

“你多注意那个朝云公主,必要的时候护下她,毕竟是故人的后代。”

“我知道了,我带您回去休息。”碧云遮牵扶住他。

“今天不用了,随我去趟王城,我要见皇甫玄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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