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刀鸣散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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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清山走出好几十里后，终于是有勇气打开锦盒。
不大的锦盒在他手心里却异常的沉重。没有什么特别的锁扣，只需双手拇指往上一推便能打开。
一个翡翠玉环平躺在内，锦盒内的玉环虽和张荑交给张除夕的很是相似，但终究还是有些不同。
“阿秋。”一滴一滴的眼泪打在翡翠玉环之上，眼泪在翡翠玉环上滑过，湿润了整个锦盒。
“原来，你一直都还记着我。”他将盒内的玉环拿出，最后一滴眼泪落在了锦盒上。
他把锦盒埋在了这几十里之外的林地。玉环则是被他戴在了手腕，这样一个不是很年轻，更像是老头的人戴着个绿白相间的玉环，在路上看来总是很新奇。
寒清山注视着手中的翡翠玉环，低声喃道:“我去接她回家，用剩下的一生保护她。”
他掉头走向了来时的那个方向，那个此时正箭雨笼罩的方向。
漫天的箭雨落下，在这小小的街道，以张家花店为中，周遭人家都或多或少有些波及，只是不多。
惨叫声开始在街道上响起，很多人不明白这突然的箭矢究竟为何而来，明明安分守己，却要不明所以的丢掉性命。
“姐姐，出不去了。”张除夕手握着霜影，格挡着突然而来的箭羽，此刻只是有些许的箭头穿过窗户，透过屋顶来到他们的面前。
张荑来到张除夕身边:“是云出息，刚是云出息过来的，他们应是早就埋伏好了。”
“哼，我早说过，他不是那么好接近的，姐你躲我身后，我还就不信这箭还没完没了了。”张除夕说话的功夫，霜影已然出鞘，张荑抱着刀鞘躲在身后。
“为什么不等几天呢，偏偏是今日，莫非上次还是被他看出了破绽。”张荑细细思考，他知道在这屋内纵是有再多的箭头，张除夕也能应对。
“姐姐别想了，过后不再有箭我就带你离开，早走晚走都是要走的，谁都拦不住。”张除夕听箭声已经不怎么刺耳，便想应是没有了。
果然如他所想，一轮箭雨过后，外面便什么动静都没有了。
“姐姐外面怎么没了动静？”张除夕有些疑惑。
“你东西都收拾好了？”张荑问道。
“如今这个局面哪还有什么好收拾的，一把霜影足矣。”
“那你无论如何都要拖住一会，等我，有些东西一定要带走的，记住他们不动你也不要动。”
“知道了。”张除夕接过刀鞘。
张荑匆匆走进房内。
霜影像是知道如临大敌一般，刀身不住震动。
许久都没有传来动静，张除夕有些纳闷。
“张除夕，我给你一战的机会，出来吧。”这个声音让张除夕握刀的手不住颤抖。
“等下就来杀你，别急。”他还没有失去理智，他一出去怕是便被人围困起来，到时张荑便有生命危险。他不能冒险，他要张荑，要他姐姐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
“将军，我令人冲进去？为何还要给他们机会？”乘风开口说道。
“你那天和他喝了多少？”云出息总是喜欢答非所问。
“喝了不少。”他如实交代。
“看在那酒上，给他个机会，还是你觉得我会输给他？”云出息轻笑。
“自然是不会，只是乘风出手便能让他有来无回，更何况是将军。”
“你可别小看他了，仇恨的力量是很大的。”
“四周都布置好了？”
“他们如论如何都走不掉的。”
“好，若是半柱香后再不见人影，便令人冲进去，刀剑无眼。”他说出后面四字时，一股杀气不自觉流露出来。
“是”
“他们还没进来？”张荑已经收拾完毕，走了出来，她将一包袱系在张除夕背上。
“也不怎么重啊，我们出去吧，他约我一战，躲不掉的，若是能杀了他也算是完成在龙塘的心愿了。”他的勇敢是这一年来的隐忍所换来的。
“那走吧，小心。”她没有多说什么，这是他们躲不掉的宿命，她小心跟在张除夕身后。
街道外面寂静无声，已经没有惨叫声。
张除夕持刀走在前头，街道像是被他们清理过一样，明明是那样猛烈的攻击，却也不见人潮涌动，大家对死亡都丝毫不惧吗？
看着走出房门的姐弟，云出息心情很是复杂，终于是到了这一步。
“来了。”他就像是普通一样招呼。
“云将军今天是来杀人的？”张除夕环顾四周，这些人家虽和他们不怎么熟络，到也是邻里之间，点头之交。看着他们因为自己而遭受祸乱，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只是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不是自己能决定的。我们每个人都只是命运的棋子。
“刀剑无眼，你们没发现很多已经是空房了吗。来吧，这是你早就想做的事情吧。”云出息此刻手握长刀，这刀较之霜影不同，霜影看上去有些沉重，而他手上的刀虽刀身较长可却是比霜影轻盈许多。
“你小心。”张荑在张除夕耳边轻轻说道。她没见过云出息出刀，不知道云出息武功如何，但想来是比大哥好的，不然……她没见过张除夕出刀，此时分外担心。
“会让你吃惊的。”他一个健步爆向云出息，张荑稳稳接住空中缓缓落下的刀鞘。
霜影和云出息的长刀狠狠碰撞在一起。
“你可比你大哥差远了，当初他可让我吃了不少苦头。”云出息轻笑。长刀在他手中肆意挥舞，是那样的轻便与灵巧。
“是吗？手下败将怎么还会有脸面提他的名字。”霜影在空中嗤嗤的刀鸣声让张除夕兴奋到了极点，打败他是霜影的执念同时也是张除夕的执念。
“手下败将？笑话。”他嗤嗤笑道。
“用尽全力吧老朋友。”张除夕右手突然青筋爆起，他的右手在这一刻似是有无穷的力量涌入霜影。
霜影在空中划过一道美妙的弧线，月下霜影。第二次和云出息的长刀碰撞在了一起。这次张除夕没有任何拖泥带水，一击之后便发起二次，霜影和他似是有无穷无尽的精力。
那天午后，张除夕总是会想到那个刀尽人亡的梦。他一出房门，看见手握长刀等待着他的云出息，便觉得更加像了，他不能让梦中的事情成真。
长刀不停的格挡住张除夕的进攻，他虽声势如潮可云出息总能用长刀轻巧挡下，只是他这般无穷无尽的进攻让云出息很是惊讶。
“我已经老了吗？”他嘴角轻笑。
长刀突然发难，一下格挡之后，云出息连人带刀冲了过来，长刀先到，被霜影挡住，云出息随即一脚便跟着踢了过来。这一脚将张除夕踢出几米，可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张荑在旁边稍松了口气。
而乘风等人，就像看戏一样注视二人，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化，像是早就知道结局一样。
云出息见这一脚对张除夕并未有任何作用，只是将他稍踢开来，手中长刀一转，却是刀到人到，张除夕刚一提刀，长刀便顺势而下。
云出息左手握住刀柄，刀身便如沉铁一般重重压在霜影之上，张除夕右手虽有气力，可就像被锁死了一样，动弹不得。
长刀平滑向他的手腕，张除夕脑中刹那出现梦中的画面，不禁收手，霜影落在地上的声音让张荑惊出一身冷汗。长刀就要斩向张除夕。
“不要！”张荑失声大喊。
长刀刀面一转，一股劲风袭过张除夕的脸庞。云出息手腕一抖，长刀重重撑在地上。张荑忙跑向张除夕，此时张除夕瘫坐在地，霜影也在他的身边。
“我的刀叫长风。”云出息轻轻说道。
“终究还是逃不过命运吗？”张除夕目光凝滞。
“张荑，把东西交出来吧，你知道我的目的。”云出息缓缓开口。
“张荑不知道将军所求何物，也不知将军今日令人在这花店旁杀人是何用意，我只知道这些人都是好人，都是在努力过日子的，我们也一样，为什么像我们这些努力活一辈子，为生计忧愁，为开支烦恼，为家人担心的却会因你们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一句随口说出的话语而丢掉性命。”张荑轻抱着张除夕。
“张荑有些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以后你就会知道，没有亲眼见到的事情就不要随意相信。”云出息似乎很愿意和她啰嗦。
“他们有些不信我们始终不愿离去，任谁都没有办法的，已经尽量对他们做到最好了。”云出息望着周遭的房屋。
“将军，里面什么也没找到。”乘风从花店出来。
“知道了。”云出息轻轻说道。
乘风带人围住了张家姐弟。
“退后。”云出息喝到。
一群人围上去又退了回来。
“你把东西交出来，我就能放你们离去，我说到做到，本来就是准备走的吧，多一件东西，少一件东西又有什么所谓呢，有些带不走的就当成回忆吧。”云出息知道皇甫玄奇的命令，要东西也要人，可他既然说了能放张荑离去，那就能让他们走。
有些自己的执念谁也挡不住。
“你哪来那么多话，要杀人的话就过来。”张除夕已经能够站起来了，霜影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上。
“张荑，你弟弟还没成家吧，你忍心让他就这样离开？”云出息还在想着张荑能够回心转意。
“将军，张荑这里没有你要的东西，若是你觉得我在骗你，便只有自己过来看了。”张荑走到张除夕身前，将张除夕挡在身后。张除夕想要上来，却被张荑小手拦住。
“将军不要犹豫，你不舍得做这个坏人，乘风来做。”乘风剑尖只指张荑。
“不要。”云出息大声喊道。
张除夕已经不顾张荑的阻拦，霜影横握在前。
“云出息你这是真要和我过招吗？”突然的声音让云出息一愣，张除夕听见这声却是异常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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