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片薄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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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比闹铃更早醒来。

还是在夜里，窗外车辆行过的声音都很寥落。

可能是睡眠时间不足的原因，头隐隐作痛，昏昏沉沉趿着拖鞋走进公寓卫生间，我捞了把凉水洗脸。

斑驳模糊的镜子映出我疲惫的脸，眼下泛青，黑眼圈都快赶上库洛洛了，这个状态坐车有一番苦头吃，为了我的胃部着想，我打算省略掉早餐。

离火车出发还有好一段时间，行李在昨晚已经收拾好了，我又拉开拉链检查一遍。

检查完又没什么事做，我在房间里来回晃荡了几分钟，按亮书桌上的台灯。

公寓其他配置差的不行，这盏台灯却还很新，淡黄的灯光充盈一角，温暖柔和，即使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也不会刺眼，很像我六岁前住的出租屋里的灯光的颜色。

出租屋不大，各种杂物把空间挤压得更拥挤，那时我早上背着已经用得很旧的书包去上学，中午和晚上高高兴兴回来，债款的压力没能给家庭带来太多娱乐，但至少，日子平淡安详。

六岁的我和爸爸妈妈围坐在小餐桌旁，一起看着电视吃着晚饭，这是一直在外工作的爸爸不多的在家的时间，也是一直在家操劳的母亲停下来休息的时间。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这样的平静。

一群警察冲了进来，要把爸爸抓住，一向沉默老实的爸爸发狂一样大声吼叫着反抗，最终还是被敲了几警棍带走，妈妈被吓傻了，原本苍白的脸更是血色全无。

门口远远地围了好多邻居在小声议论，我跑到经常给我饼吃的阿婆身边，她却受惊地后退好几步，好像我是什么脏东西。

也是从她的口中，六岁的我第一次听说了那个词——“连环杀人犯的女儿。”

等议论的人群也逐渐散去，就只剩我和妈妈。

我拉着她冰凉的手不停喊她，她跪下来抱着我，不停流泪，我第一次知道人能流那么多的泪，人们都说小孩子眼泪很多，妈妈却可以连续不断哭整整几天几夜。

我一开始跟着她一起哭，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饿得迷迷糊糊，虚浮着动作用手抓着餐桌上已经凉透的菜塞进嘴里。

等菜已经吃完，妈妈还是瘫在地上，眼角流着泪。我不得不下楼去找吃的，碰上之前那个阿婆，她第一反应是见到我就走，但当我没找到吃的脱力蹲坐在楼道里的时候，她打开家门，往我跟前扔了拿了一袋子饼。

“拿去吃。”她说，然后关上门。

我捡起饼吃了一个，把剩下的带回去给妈妈。

大门吱嘎打开，刚刚瘫倒在地上的妈妈悬浮在空中，脖子上吊着一根绳子，打结的末端垂下来一个奇怪的东西。

我认出来，那是有一次逛商场时妈妈给我买的悠悠球。

天亮得很快，我没在灯前发呆太久，随着一缕晨光从窗帘缝隙中探入，天空大亮，我关掉台灯，拉着行李出门。

非常不走运的，电梯坏了，我一个人哼哧哼哧在灯坏了的楼道里摸黑，半天才走出公寓大门。

路走到一半，我听见身后有两个人的脚步声。

我猜到是谁，一个是小杰，另一个，既然我听见了，那就代表他想让我发现。他的脚步声越来越重，代表着他的怒气也越来越重，我不得不转过身来。

“奇犽、小杰，”我跟他们打招呼，“早上好。”

“不名姐姐……”小杰看着我，眼中既有不解，又有担忧。

“为什么走。”银发少年直接多了。

微凉的晨风吹动他额前的几根发丝，他的神色却似古井般沉寂。

我突然笑了出来：“你们干嘛这幅表情？就只是我赚够一点钱，辞职离开而已，别搞这么严肃嘛。”

“为什么不告而别？”

我摊手：“拜托，我定的火车这么早，我去找你们肯定还没起床。”

“那昨天呢？”奇犽按住我的箱子，“票应该昨天就买好了吧？”

“我——”

“别说忘了，”奇犽抢过我另一只手的背包，丢给小杰，“昨晚那个要我帮忙带的问好，根本不能算是告别。”

“更何况，”他从我手中夺过行李杆，与我对视，“做了我奇犽的朋友，就不允许擅自告别。”

……

“就是这样。”我略过伊路迷那一段，把丧失念能力的过程告诉了他们。

“发生了这样的事你怎么不早说？嗷呜。”奇犽拿勺子挖了一大块奶油塞进嘴巴。

“在你们身边会给你们带来危险，而且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喂！奇犽别吃那么多！你以为我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吗？！”

他们俩在去火车站的半路把我截胡后，我们去了一家甜品店，我（被强迫）请他们俩吃一顿。

“什么叫“告诉我们也不能改变什么”？哼，少瞧不起人了，”奇犽把那块巧克力慕斯吃完，又叫来服务员点了一份，“如果按你说的，盗取你念能力的是幻影旅团，之后很有可能找你了解更多念能力信息的话，那么无论你逃到哪里都是没有用的吧？”

奇犽三两下看穿我行为的本质：“说到底，你就像个无头乱窜的苍蝇，啊，好恶心，早知道不用这么恶心的比喻了。”

你也知道自己在吃东西啊……话说大早上吃这么甜真的没关系么……

“但是被偷走的念能力是拿不回来的。”我说，喝了一口热可可，热流很好的缓解了没吃早饭的空腹感。

库洛洛偷走的念能力还不回来，顶多在我死了以后从他那本盗贼极意中消失。

奇犽：“你怎么知道？你很懂念？”

我：“……我就是很懂！怎么了？”好歹还是看过动漫里的解说的。

“哦？那你说说，“燃”是什么？”

“……”我承认，到念的解说时，我是当做数学网课看的，大脑自动跳过了长篇大论的对话。

“所以，”奇犽看我憋半天憋不出话来，自得地说，“还是乖乖求我和小杰吧，如果你实在有诚意的话，说不定我们会考虑答应帮忙哦~”

……这幅让人想揍的臭小鬼样！

“奇犽！”小杰不赞同地拉了拉奇犽，然后对我说，“放心吧，不名姐姐！我和奇犽一定会帮忙把你的念能力找回来的！”

说不定真的能找回来。——在小杰坚定目光下失语的我，突然这样想。

主角光环有多强大？

虽说找金找了久没找到，但那是主线剧情需要，帮像我这样的配角找东西，居然很快就出结果了。

这个“很快”，是半小时。

现在我还是恍恍惚惚。

事情是这样的：

我跟着小杰奇犽找到念能力大师云谷，人不愧是有着多年教育经验的，马上分析出了问题所在：“不名的念能力很特殊，是多种念能力的集合，按理来说，就算被偷走也不应该全部消失才对。”

云谷坐到我对面，只一半夹到裤腰里的衬衫更皱了：“你的念防能力，会在脚踝被击中后失效一段时间是吗？”

“是，而且会短暂地昏迷。”

云谷眼镜闪光：“那么念能力失效的时间是多长呢？”

“我也不太清楚，但不可能是好几天上半个月吧？我第一次被击中后第二天使用时也没问题。”

“在你开始醒来后的一段时间，念能力丧失是自己能力限制问题，这之后，有发生过什么吗？”

“没什么吧……啊，有人给我一块宝石。”我把“海姆达尔的守护”拿出来。

小杰：“哇！好大的宝石！”

奇犽皱眉：“这块宝石好像不太对劲。”

我解释道：“它可以阻止所有对离宝石最近的人的攻击。”

小杰：“好厉害！”

“这么强大的念力有点不同寻常，”云谷观察着我手里的宝石，“这种强大的力量，必须通过某种束缚方可达成……不名，”云谷叫我，“你先把宝石给小杰。”

我把宝石放在小杰手里，宝石刚脱手，我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我的念能力……回来了？”

准确来说，是除了千里眼和读心都回来了。

云谷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对小杰道：“小杰，你尝试发动念能力。”

小杰点点头，然后惊讶地说：“身上的“气”都消失了！”

云谷：“看来我猜的没错，被宝石保护的代价是不能使用念能力。”

我：就这？就这？

我盯紧了小杰手中的宝石，胸口有闷气不上不下。

难怪啊，库洛洛，我说你怎么好东西不自己留着转眼就丢给我呢！

现在想来之前几天的烦闷真是自找的，西索之前也隐晦地提示过我，我那时被他的bt行经蒙蔽了双眼，完全没有深思过“我念能力一直还在”这个可能。

我郑重向云谷道谢：“谢谢你，云谷老师。”

云谷表示不用谢，说他还没见过我这么多重能力的念能力者。

我明白他是对此表示好奇，非常大方地跟他们分享了我探索出来的念能力用法。

我先做了个水见式，具现化系，在我的意料之中。

“具现化系？”奇犽迟疑地看我，“大力、隐身、水、火？”

“咳咳，”我清清喉咙，“这与我答应给小杰他们讲的故事有关。”

我把葫芦娃的剧情大致讲了一遍，无视在地上笑得肚子疼的奇犽，总结道：

“所以，我一共有七个能力：

大娃的力大无穷，可以将自己的力量呈指数倍放大；

二娃的千里眼顺风耳，已被偷，可以看见和听见很远地方的东西。（进化后得到了齐神的可透视和听到别人的心声，我没说出来，不然奇犽知道我听过他心声肯定跟我没完，反正现在也被库洛洛偷走了。）

三娃的钢筋铁骨，全身不受任何伤害，但有唯一弱点（还好不像葫芦娃是在屁股），和阿喀琉斯一样，在脚踝。

四娃的火，可吸火变出火

五娃的水，与火能力相似

六娃的隐身，目前并不稳定，有时候会失效

七娃的吸念能力，可用来除念。”

云谷明白了：“原来如此，所以具现化系的你把从前看过的动画作品作为念能力，可还是有一个问题，七个角色并不是同一个人，可你确实把七种能力集为一体，这种具现化情况比较少见。”

“那是因为……”我克制住羞耻，“我还看过葫芦娃第二部。”

“第二部？！”

“嗯，名字叫做……《葫芦小金刚》，上一部的末尾那七个葫芦不是为了打败蛇妖，又合体压一起了嘛，第二部的角色就是七个葫芦娃的集合体。”

“集合体……”奇犽，汗，“这到底是什么动画啊……”

小杰，同样，汗，：“好、好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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