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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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父柳母被带走了，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寂静。
段慕风似乎已经习惯林斐琢时不时会靠着自己轮椅，于是他看着林斐琢坐在把手上偏身子给自己比了个大拇指，嘴上阴阳怪气的打趣着自己道：“原来，段宗主爱走的是怀柔政策。”
段慕风内心毫无波澜，回了句：“应该说是林公子并驾齐驱，技高一筹。”
林斐琢眯眼笑笑，“段慕风，你好像是比之前稍微聪明了一点。”
段慕风欠了欠身子，慢悠悠抬眼，“林公子都想着拿我的东西同别人等价交换了，我确实是应该比之前聪明些。”
林斐琢挑眉，也比之前烦人一点。
他站起身来，走到门口眯眼看向远处的马车一旁陪着李林说话的李景铄，“你将人家父母俩都送到牢房了，孩子怎么办？”
段慕风刚才从额角离开的手指，这会儿不自觉抽抽，倒是把着这个小孩子忘记了，只能送到魏予安那里让他帮忙照顾了。
结果，下一秒林斐琢就说：“我倒是很久没有养小孩子了。”
“……”
一路上，段慕风看着林斐琢摸着李林的头，嘴里真情实感的感叹着“这小孩傻傻的还怪可爱”，总觉得有点魔幻。
而这魔幻在两人回到李家看见舜华一股脑攀在林斐琢身上大喊：“我难道不是你唯一的宝宝了吗？”的时候得到了极大的升华。
一连刚才从外面回来落到屋顶的舜英都不自然的打了个滑。
段慕风与舜英两人对视一眼，秉着眼不见心不烦，推门进了书房。
书房外的声音被有效的隔绝，只能模模糊糊听着林斐琢在与舜华介绍那个小孩叫李林，好像智力有点问题。
段慕风真情实感的感觉与天极宫之人打千万次交道也没有这一路上累的慌。结果他一抬眼，就看见舜英神色怪异的看着自己。
段慕风扶额的动作一滞，抬眉道：“有什么要问的就问。”
舜英蹙眉道：“宗主，林公子虽说目前失忆了，但是他毕竟与天极宫勾结不清，舜华与他交往甚密是不是不太好。”
段慕风问：“你是担心什么？”
舜英踟蹰着没有开口。
“……”段慕风静待他几许，又缓缓道：“若是终有那么一日，你会如何？”
“宗主！”舜英紧跟的紧张辩解刚要脱口而出，又戛然而止。
段慕风看着他几经变换的表情，手指点在桌上半晌，正色道：“你不是应该去调查韩齐一事，可是查出了什么？”
听见段慕风询问，舜英暂且敛去心中忧虑，如实禀告道：“韩齐是孤儿，父母在他年幼时便相继离世，家中只有他一人。然而我们赶到他家中时，却没有见到他踪影，据周围邻舍说，他已经离家有一段时间，但是具体去了哪里，却做什么没有人知道。
从他家中破败程度来看，他是主动离开的，而且我猜测他离开家的时间与李景姝去世时间应该相差无几。”
舜英不可能无故将两人类比，所以段慕风即刻反应过来，“看来这位韩齐与李景姝确实相识。”
舜华点点头，说道：“李景姝曾多次去过李景铄的私塾。”
“而且——”舜英猜测：“李景姝前脚去世，这位韩齐后脚就失去下落，他们关系或许不止是相识这般简单。”
段慕风眉眼半阖，如此时间这确实巧合。
可是若李景姝与韩齐有意，李景铄不可能不知情，他故意隐瞒此事又是为了什么？他微微闭眼，脑海中突然想起，初来李府那日李景铄曾说李景姝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擅骑射。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何精炼的骑术，如何可去的私塾……
“另外，”舜英看着陷入思考的段慕风，顿了顿语气，继续说道：“还有一事……”
段慕风抬眼接过他递来的信封。
舜英说道：“凌云道长出事了。”
林斐琢方才一推门便听到是这句。段慕风目光随着他而动。
林斐琢寻了靠窗的位子坐下，问道：“出什么事了，难不成是去借人家的古籍不成改偷被人当场抓住了。”
段慕风眉头微蹙三行并两行看完了信件，起身至林斐琢身边递给他。
林斐琢狐疑的看着他的神色接过。
段慕风：“是碎玉轩传来的信件。凌云在从南无院回西林的途中偶遇山匪，跌落山崖下落不明，他已经派人前去寻了。”
段慕风观察这他的神色，本欲怕他难过，却没想林斐琢看完之后，意味不明的挑了挑眉，“又是山匪？”
段慕风：“……”
林斐琢：“又是跌落山崖？”
舜英：“……”
段慕风察觉不对，恍然回神，“你是怀疑——”
林斐琢将受伤的信纸折吧折吧，重新装回信封中，“若是先前骗我是跌落山崖，我还可信三分。但是凌云老头——老狐狸，按他自己的话说，他生在山上，老在山上，哪块石头底下是实的哪块石头底下是空的，他比打洞的地鼠都清楚——”
“更何况，”林斐琢抬头看向段慕风，“他回西林做什么？”
段慕风：“你怀疑的是这消息，是假的？”段慕风摇头否认，“可是就算林高衍会骗你，你自己的眼线不可能骗你。”
林斐琢微微靠后仰头。
舜英解释道：“据前方的暗卫来报，这封信其实是雅歌姑娘写来的，林公子放任了它的流出。”
林斐琢，“那这消息雅歌是如何的来的？”他眯了眯眼，“我跟随你离开西林，又将碎雨轩交托给我大哥，就相当于将碎雨轩完全暴露于人前。那么雅歌之后探听到的消息不过是有心之人想让她知道的。”
段慕风顺着他的话深思熟虑之后，点头，“这一情况确有可能……”
“我会立刻派无华宗的人前去与林高衍回合，具体情形容后再说。”
他转而说起李景姝与韩齐一事。
林斐琢一听，虽抱着揶揄的语气，但当即一阵见血道：“李景铄这是故意替他胞妹打掩护啊。”
段慕风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层，“那他这么做的原因……”
林斐琢笑出声，眼带笑意看向段慕风，“舜英年纪小想不到很正常，但是段宗主你想不到是不是有点……”林斐琢拧着眉头，绞尽脑汁想像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段慕风反应过来，温声道：“在这一方面，我确实不如林公子精通。”
段慕风话语之间林斐琢恰好想起个骚里骚气的形容词，只是他看着段慕风如此坦然，反倒是生不出过多打趣的心思。
段慕风瞧着他那一脸算了算了的憋屈表情，暗暗抬手掩住嘴角上调的弧线。
舜英疑惑道：“林公子是想说，李景铄之所以不提起此事，是为了瞒着他父亲李鸣？”
林斐琢点头。
“兄长为了守护胞妹禁忌之恋甘愿化身神偷，盗其尸体与爱人合葬，圆一段美谈佳话。”
舜英被他这一连串的词唬的愣原地，一时间竟然觉得合理。
林斐琢继续加重筹码，看着两人，挑眉，“这样一来，自咱们来李家之后，李鸣漠然视之，也从不给你们好脸色，是不是就有了合理解释？”
舜英懵懵点头。
林斐琢憋住笑，“所以啊，不要凡事都往自己身上找原因，没准人家李鸣李员外很喜欢你们无华宗呢？”
舜英陷入沉思：难不成李鸣确实是因为觉得家丑不可外扬，所以才对他们颐指气使如此冷漠……
段慕风也觉好笑看了眼舜英，而后忍无可忍抬手在林斐琢脑门上轻轻敲了一下，“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话可是都让你说了。”
林斐琢下意识闭眼。
“你——”而后，他一脸震惊的看向段慕风——谁给他的胆子！简直是大逆不道！
段慕风：“若要你所说，李景铄做出此事不正应该秘而不宣将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又为何要大张旗鼓的将我们邀至他家中来。”
段慕风尚未察觉林斐琢情绪，仍在一旁分析。一旁的舜英终于在此时回过神来，他压低着眉毛同段慕风一同看向林斐琢。
林斐琢本暗自在和段慕风较劲，但是舜英带着不自知委屈的眼神一个劲儿的飞过来……
林斐琢想做不在意也难，他默默叹了口气，稚子误人啊！
林斐琢重生摊回靠椅上，语气不甚舒服的说道：“你分析那么多，不如直接找李鸣问清楚。”
段慕风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
林斐琢知晓他是在说李景姝灵堂一事。他慢悠悠蹙起眉头，这李景姝灵堂难找的程度直接让他怀疑李家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段慕风：“不过现在可以确定的是，李景姝一案与河枝城众女子尸体丢失一案绝非同一人所为。”
林斐琢与舜英相继点了点头。
舜英问道：“那，李景姝致死原因是否也同其余女子一般？”
“……”段慕风沉默半晌说道：“柳母方才供出了一个地方。”
“太虚观？”林斐琢挑眉。
段慕风点头。
林斐琢说：“所以，你是怀疑，柳宗口中的药其实也是在太虚观拿的？”
“嗯。”
林斐琢：“这确实有很大可能，那你打算如何查？”
段慕风看了他一眼，沉声道：“夜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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