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贸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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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归是黎明黄金的精锐队伍，为了能确实的解决八阶冬兽带来的威胁，每个魔法师的袋子都被各类东西塞得满满当当。
光是灵魂金沙，比安卡就搜刮出了不少。
按路奕的手感掂量来看，比起之前从蜂箱里搜刮到的，要少个一半左右。所以大约是270克左右，当然，品质是差不多的，都是黎明黄金自己非法生产的。
这下子，比安卡的伙食问题，还有路奕自己的冥想，各种魔法和试验所需的支出，都可以得到满足。并且，除非又碰见需要大量投入的情况，这些灵魂金沙可以使用上很久、很久。
至于其他的战利品，很快就被他们一帮人商量着瓜分了。
路奕挑了几件三阶能用的东西——大多是增加精神力、增加魔法伤害的玩意儿，给自己的骸骨魔法师佩戴。它生前是火系的魔法师，死后，依然能受到物品的加持。
而路奕自己找来找去，只翻到了两件可以使用的二阶物品。
一件是可以略微增加冥想效率的戒指，以三根不知名的魔法植物藤蔓，相互编织、缠绕，做成了很柔软的指环形状。
它算是同阶级里的好东西，外表也朴素低调，佩戴在食指上正好。
另一件的用处要更大点，是一枚青蓝色的手镯。
制造者以不错的手艺，将一阶的水系魔法烙印了进去。
该魔法叫做“干净之手”，名字听起来挺厉害，但一天能使用十次，就证明它不是什么太有价值的玩意儿。简单来讲，就是能召唤一点干净的水来洗洗手。
路奕倒是挺喜欢这东西的，以后肯定免不了大量切尸体、继续操纵霍乱来搞事情，有这种便携式水龙头，那也算是魔法生活品质得到了提高。
他们挑挑拣拣，把能用的东西都收进了死者之牢，剩下的都交到了牢房里的廉价劳动力手中。死者之牢的抑制力，同样抹去了它们的魔法力量，所以拿来拆解倒是很方便。
路奕已经预先想好了，等到了大城市，就找个手艺过得去的匠人，替他打造几把法杖。
从二阶往上，一直到六阶，材料都是齐全的。
几次缴获的战利品，也让钱袋鼓了起来，不愁加工费，可以直接为今后准备好要用的法杖。古书在的话，估计又要骂他奢侈了，还真有点想念它……
回部落的路上，路奕把自己的这个想法告诉了比安卡，却被她白了一眼。
“你脑子一定有问题。”
“为什么？”
她给路奕算了一笔账：“举个例子，能成为一阶魔法师的人，一座城市少说有几千，但得十来座城市加起来，才能在几百年内出一位九阶，传奇就更稀缺了，你知道为什么不？”
“冥想代替了睡觉，睡眠不足，所以大家猝死了？”
“……呃，这也是死法的一种。总之，魔法师的道路听说非常艰巨，能到三阶、四阶这样子，就能在一座城市有相当的地位，死亡率高到可怕。”
路奕恍然，点了点头：“你是觉得我今后用不上。”
“我可不敢这么想……也不希望是这样。”比安卡认真了些，拿出另外的理由劝他，“魔法师的道路很长，你下次晋升阶级，可能已经是几年后的事了，没必要提前准备这么多。”
也是这么个道理，路奕思考了一番，接受了：“嗯……那就把材料卖掉。”
听到这话，她换上了笑眯眯的甜美表情：“但您看，我是四阶。材料就那么一点，必须用在更有效的地方……您要不考虑一下，让我变得更强？就能帮更多忙了！”
“你不是正直的圣骑士吗？平常怎么不对我用敬语？再说，四阶的战利品不都被你拿走了？你看看你，光戒指就戴了俩……”
“装备是多多益善的。”她义正言辞地说
“下次碰见麻烦，你再努力证明自己配得上更多装备吧。”
“说定了啊！”
在一路的闲聊中，他们回到了部落。
那些身患霍乱的游猎者已经被处决、焚烧了，似乎还有一场不大不小的仪式，拿来祭奠这场有惊无险的侵略战。
霍乱的传播途径是污染水源、食物，在这种复仇的情况下，并没有机会让它传播。而且冬兽也用自己的极寒领域管控好了一切，死去的仅仅是敌人。
焚烧仇敌的仪式，把部落的男女老少都召集了过去。
因此，路奕一行能免掉不必要的感谢，安安静静的向祭坛走去。
因为除了战利品之外，他们还能额外得到一份部落的谢礼，这也是事先约定好的。他其实不抱期待，也不打算狮子大开口，因为山脉里的小部落生活多半很艰苦。
祭坛深处，长老在外面主持仪式，所以迎接他们的只有冬兽。
但它已经准备好了谢礼——便是一地的绒毛，而且还是狱卒之前帮它揪下来的。
身子瘦瘦的冬兽，像是站在云端，周围的绒毛洁白如云，将古老的祭坛深处装点的有些梦幻感。它昂起头，用充满自豪的声音说道。
“这是八阶的强大怪物·冬兽积攒了一百年的绒毛，正是谢礼！拿去做成任何东西想必都能卖上高价，要是你们自己用的话，我也可以保证很暖。”
“……就这个？”
“你们为什么不激动？不想跳上来，躺在它们身上睡个觉吗？”
比安卡一脸尴尬：“不是，我之前已经抱走一团了，光那一点就能做两床被子了，你这一地的毛……我们也没地方装啊。”
“我们也没地方加工啊……”
“咩，不懂行。而且你们的旅行工具太差劲，待会儿我改造一下，让容量大点，你们能装多少就装多少吧。”它小声嘟哝了一句，“反正它们没有成本……都给你们，部落也不用损失什么咩……”
“啊？”
“我是说，部落的人没资格享用它们。”
在他俩的再三坚持下，冬兽总算让步，不再用自己的毛来糊弄了。
它忧郁地躺在自己的毛上，缓缓开口：“先说好，本部落没什么特产，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漂亮的地毯、毛毯之类的……”
“这些啊……”
“在白柃那傻姑娘的介绍下，偶尔会有商人冒着风险深入这里，和我们做地毯买卖。说是上供给某某地方，某某人，听那口气价值还不错。”
路奕想了想，如果是各种毯子，卷起来倒不算太占地方，死者之牢可以装一些。
再一个，这能增加旅行商人这身份的可靠性，至于利润之类的问题那倒是其次。
“就这个吧。”
“那行咩，我去看看各家的库存，也不知道那些吃饱饭的闲娘们有没有多缝几条出来。”
吃饱饭的闲娘们……路奕摇了摇头，心想到了大城市做交易的时候，绝对不能这么介绍。
得换个说法，就说是贫穷、艰苦的部落女性，唯有一双巧手。
她们日日夜夜艰苦工作，每一条毯子都需要长达多年的含辛茹苦，其美好无比的图案，饱含了她们在艰苦环境下，对美好生活的由衷向往，是有纯洁心灵的人才能做出的……
“嗯……营销包装。”
“嘀咕什么？”
不一会儿，冬兽已经从各家村民手里，要来了多余的毯子。总计十五张大地毯，外带圆毯、毛毯若干。路奕验了验货，对它并不了解，就觉得这些毯子相当有气质。
以白色为主色调，却有种色彩缤纷的新鲜感，就像能滋润植物的一场细雪。
比安卡却一脸愕然：“这……这……冬雪长毯？”
“啥？”
“咩？”
她握着一张圆毯，眼睛瞪得吓人：“我的天，这不是……这不是梦精灵庭院的皇室用品吗？一直说是产地未知，没想到啊，产地居然是这种穷酸的小部落？”
“咩咩咩？”
冬兽比路奕还吃惊，但它也不是白活了这么久，立刻就换上了一副坦然的表情。
“是的，这正是上供给那个……咩，某皇家的。唯有部落最勤劳的女人才能制造，是用了冬兽绒毛的梦幻逸品。别激动，我只是拿来给你们欣赏一下的，我要拿回去了咩。”
“这玩意儿很值钱的意思？”
“嗯……真的很值钱……各大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想要这么一张毯子。”
比安卡并不笨，也当然知道闷身发财的道理，但她依然因为过于惊讶而说漏了嘴，这足以证明它们的价值所在。路奕思考了一会儿，推测这应该是一些商人的运作手法。
巨羊角部落的所在地，本身就是很少会有人走的路。
就算来了这里，也不一定能见到这些毛毯，它们被一位有眼光的商人当做了贡品，而隐瞒了物品的产地，营造了一种相当的稀缺性……
“这是个好商人啊——等等，你之前说，是白柃介绍的……”
“咩？该死，那个傻姑娘居然靠部落做了这么大的买卖，还不告诉我？”
冬兽露出了一股八阶怪物的压迫感，把比安卡和路奕弄得不是很舒服。
情不自禁，路奕回想起白柃的样子：很冷漠的女性传奇剑士，某个大组织的首脑人物，力量又和冰雪有关，一直都有种高不可攀的气质……
但实际上，她是成人类文学的书迷，又搞了这种欺瞒部落的买卖……
冬兽收敛了自己的气势，表情变得恍然而迷惘，最后，喉咙深处发成了干涩的笑声。
“咩哈哈哈，怪不得偶尔会用别人的名义，把农作物、钱、工具之类的物资寄回部落。我还以为她仍然牵挂故乡，其实是心虚啊……哈哈，这个蠢姑娘。”
“你们之间的矛盾很严重？”
“都是以千年为单位之前的古老往事了，没什么好提的。”遣词用句听起来不太友善，但冬兽的语气深处，仍然藏着一份真挚和喜爱，他们之间的故事，看来并不是什么悲剧。
路奕抱着那些毯子，知道了价格后，主观意识开始作祟，它看起来越来越值钱了……
它们大概是用了冬兽的绒毛，确实有种不同凡响的质感，拿去包装成皇室贡品也有道理。但这种级别的东西要是拿去倒卖，一定会非常引人注目，说不定也会得罪那位传奇。
“所以，你们不要了对吧咩？那我去收起来。”
“我还没想好。”
“好吧，我和你揭底，我们这里还有别的特产。雪山特有的白芒水晶你要吗？”
白芒水晶？路奕的知识里有这种东西，确实是雪山的特产，在极寒的天气下酝酿数千年才会诞生。制造首饰、装饰品都很有价值，对于死灵法师又有一种特殊的价值，那就是冷藏。
无论是保存尸体、器官，死灵法师都需要费心思。
常规的手法，是取得烙印了冰雪系魔法的道具，但也有更便利的，那就是白芒水晶。
它和尸体、器官一起存放，就能完全冷藏尸体，哪怕放十年也不会腐坏。
“有多少？”
“有……挺多——挺少的咩，就只有一点点。”它挪开视线，心虚地说。
它这态度，让路奕好气又好笑：“你要是有很多，我可以和你做贸易，我也是旅行商人的。”
冬兽彻底松了一口气：“那……有很多，给你优惠。”
“行吧，东西搬过来，验验货，然后咱们谈价格，我不会吝啬金舍客勒的。”
“不要钱。”
“怎么突然这么客气？不要钱直接给我？”
它摇了摇头：“我是说，我们这穷酸的小部落，和外界完全不通，要钱有什么用？贸易可以，以物易物就行。比如这些毯子，白柃每次都是拿点高产的藜麦种子就忽悠走……”
以物易物？路奕回了一趟死者之牢，检查了堆放在里头的各种东西。人家肯定是不要尸体的，但除了尸体，也没别的东西……不，还真有点东西。
路奕拿了个罐子回到祭坛深处，将它打开，递到冬兽的鼻子前。
它嗅了嗅，突然神色惊喜——
“蜂蜜？”
“对，蜂蜜。”
“有、有多少？能有一大罐吗？”它的羊舌头仿佛要伸出来一样，路奕马上退后一步。
果然，在任何世界，任何时代，甜蜜的东西总是受欢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