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聪明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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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路奕这么刺了一句，农民眼神游移了起来，像是心虚，又像是愤怒。
比安卡也趁着机会，用玩笑一般的口吻说了一句：“可怜的农民，身上的泥土和汗臭味，闻起来还挺假的。”
“……假？”
“对，不像真的——很难和你解释啦，反正相信我的本能。”
农民瞪大双眼，连为自己辩解都忘了，只是痴楞的盯着比安卡。
他震惊到了无以复加。
这反应，正好坐实了他有问题。
路奕以毫不示弱，反而居高临下的强硬态度问道：“你确实不是什么老实巴交的农民，真想求助，就诚心一点。但想坑害别人，你的演技可真够烂的。”
“我……”
“他应该是正儿八经想找人帮忙的，只是，该怎么说呢……”比安卡摩挲着下巴，嘟哝了起来，“他不像是食物，我对他毫无食欲。”
路奕刚想批评比安卡不够正经，这种情况下还开玩笑，但忽然联想到了更深的层次。
魅魔的正常食物是男人……
既然如此，正如常人看待面包、米饭，人们会本能的认为这些东西是食物。
可如果摆在面前的，是毫无香味、色泽虚假的塑料所仿造的，只有一个外形呢？
顺着这种思路，他选择相信比安卡的直觉，干脆赌博式的问了一句：“既然是女人，就不要打扮成这副模样，否则谁还愿意帮你？”
“……什、什么？！你怎么看破的？！”
“哎呀，对！就是看待女性的感觉！”
“果然，我就知道是这样。”
路奕表面平静如水，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心里却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没猜错……
“你们能帮我吗？”他——不，她低声问道，“你们绝对有实力，但……你们是善良的人吗？”
“你的报酬都是真的吗？”
“是的……”
路奕认真无比地警告她：“我们只对诚实的人善良。”
“农民”低着头，认真无比地思考了很久之后，终于昂起首。
“反正这个世界里，善良的人基本都死绝了……但我、我依然选择相信你们，赌一赌你们的道德和善心！我会道歉和解释一切的……换个地方吧。”
路奕向比安卡摊着手，后者也是类似的模样。
诗集还没弄到，反而先捡到了一只麻烦缠身的姑娘，这还真是让人无奈。
……
她和路奕、比安卡，回到了旅店。
沿途，还有奴隶贩子来找路奕，劝他不要坑害可怜的农民，要劳动力的话可以找他租。被路奕婉言谢绝之后，他还摇着头，不停感叹起人心不古。
“在其他人看来，我就是求援了好几天，始终没人搭理……然后被没有良知的商人诱骗去当奴隶的可怜虫。”
她低声感慨。
已经不再是农民那可怜吧唧的声音，而是稚嫩、如同小孩子一样的童音。
“我还以为你是女人。”听了声音，路奕皱着眉毛说。
“不，我已经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说完，她摸了摸亚麻衣服的内口袋，从中取出了一支画笔，又轻轻吟唱出几句咒文。
顷刻间，农民的外表如梦幻泡影，从现实当中破灭。褪去虚假外壳后，她的真实面貌这才露了出来——如同嗓音一样，是位恐怕十岁还不到的女孩……
被苦楚填满的圆润脸庞，黑发被剪成了西瓜头。
她的穿着打扮都是富人家孩子才有的，但被贫民才有的苦楚所困扰。
“欺骗了你们……是我的错。”
她小心翼翼地捧着画笔，来回打量、戒备着路奕和比安卡这两位大人。
然后，用虚弱的声音试探地说：“这是六阶的魔法物品，烙印着能幻化容貌的高阶魔法，没有任何限制就能使用，价值昂贵……”
“这小丫头片子，在拷问我们的良心。”路奕嗤之以鼻。
“嘿，对！她在诱惑我们去抢……但我们是那种穷人吗？区区一件六阶魔法物品而已，不算啥！”比安卡很是不屑。
“按你的人设，不该是基于圣骑士的道德观念，所以不去抢吗？”
“对！圣骑士的道德观念，束缚着我的一言一行。所以……并不是因为你的东西价值不够，我才不动心。”
女孩很惊异：“你们……真的不会抢？”
路奕敲着桌子，厉声说：“你要是真碰见麻烦想找人帮忙，诚恳一点会更好，别再试探了。”
她也终于下了决心，咬着牙说：“我在寻找真正善良的人，而我是女孩子，很可能碰见坏人而遭遇危险……才改变了外表，用谁都讨厌的外表”
“那报酬？”
“报酬是我故意给的很低，同样，我给自己编了一个可怜的背景，为的，就是找到一位能不嫌弃报酬低廉的善良之人，还有能战胜三阶怪物的实力！”
“都是你自己想的？”
“嗯……毕竟，就剩我一个人了……”她抹了抹眼泪。
路奕吃惊地挑高眉毛，没想到这小家伙心思还挺缜密，一切都是用来筛选善良强者所搞的鬼？
平复了情绪后，女孩接着说出自己的麻烦。
“我父亲被抓了，希望你们去救他，报酬是一千枚金舍客勒……另外，安泽尔父女的工艺店，将会永远向你们免费。”
“怎么报酬变了？”路奕很不爽地问。
女孩的肩膀被吓到缩了起来：“嫌少的话，我、我可以成为你的助手，仆人，我会扫地做饭，懂文字，擅长算术……只要你救他。”
她闭上了眼，等待命运的抉择。
如今，自己站在十字路口，对方再怎么愚蠢，听到这么大额的真实报酬，也该明白这牵扯到多大的麻烦。所以，他很可能拒绝，更有可能……是被贪欲驱使，让她的一切随之葬送。
会伸出援手的几率……是多么渺小。
忐忑之间，她的心脏如同铁锤，不断敲击灵魂，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青苹果呢？没了？”
“……没、没有，那是假话。”
听到这个回答，路奕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让她害怕到眼泪打转。
完蛋了，一切都完了。
“所以魔法书呢？也没了？”
“啊？这、这个倒是真的，我小时候收到了一本古老的魔法书。”
顿时，路奕笑得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