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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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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我是从一百二十年后来的?”

城堡外的大雨下个没完,乌云密布,硬生生把本该明亮的上午渲染成了黑夜。

吃过早餐的林灼坐在床边,  面前是曲起一条腿坐在地上,背对着她给光明教写信报平安的巴德尔。

林灼的手腕上绑着好几根发带,  一只手拿着梳子,一只手捧着巴德尔齐肩短的银发,  手法粗暴地给人梳了个乱七八糟的冲天髻。

因为巴德尔头发长度不够,  也因为林灼没绑紧,  一缕银发就这么从头顶落下,垂到巴德尔脸颊边,  扫着皮肤轻轻晃动。

“阿斯莫德是这么说的。”巴德尔将蘸水笔伸进墨水瓶,  金属笔尖沾满墨后又在瓶口过了两下,才重新落回到纸面上,  书写文字。

他几乎不用怎么思考,  就能写出一封内容正好用词恰当的书信。

所以写信的时候,他还在细细回忆阿斯莫德对他和阿比斯说的话,  思量这其中有几分可靠。

阿斯莫德之所以会把林灼记忆里的未来告诉他们,原因很简单:这位早已习惯隐居的魔王看到了未来猎魔运动的惨状,因此对自己的女儿与同族能生活在阳光下的未来有了执念,想要趁一切还未开始,  提前登上巴德尔这艘船。

且因为索菲娅的关系,  魔王与如今的皇室仇恨不小,  巴德尔推翻皇族自己称帝,这个过程他无论如何都想参与一下。

为了避免日后产生误会,  阿斯莫德还坦白了自己和精灵公爵的兄弟关系。

阿斯莫德并没有张口就献上他全部的忠诚,  因为他确信他与克洛里斯之间的兄弟情没那么容易被斩断,  同时他也愿意为巴德尔效劳,提供巴德尔所需的帮助,让这个国家走向他所期望的未来。

至于未来帝权与议院之间的矛盾,说实话,阿斯莫德只在乎自己兄长的性命,并不在乎自己兄长手中能掌握多少权力,所以——

“如何权衡我与我的兄长,关键在你,圣子殿下。”

阿比斯切换成巴德尔,一脸温和的天族用他那双金色的眼眸望着面前的魔族,问他:“你知道了未来,大可以解决掉我,让亚尔夫海姆公爵按照未来我的做法去除掉教会和皇室,为什么不这么做?”

阿斯莫德耸耸肩:“克洛里斯做不到,我太了解他了,他不屑抢夺别人果树上的果实,而且他表里如一,只会爱他的家人,我可不想放着显而易见的答案不选,把赌注压在他身上。”

虽然巴德尔连和自己的半身都无法友好相处,但至少他能装出一副怜爱世人的模样,而且在林灼的记忆中,他确实创造出了一个各种族都平等的未来。

只有巴德尔和阿比斯知道,那只是巴德尔计划中的前半段,后半段就是毁灭,让这个国家在最繁荣昌盛的时候跌入地狱。但从阿斯莫德的描述来看,他似乎并未执行计划的后半部分。

又或者,阿斯莫德隐瞒了什么……

“嘶——”

在信上写好落款的巴德尔被林灼扯着头发往后仰了仰,怒道:“你能不能放过我的头发?”

林灼不管他,自顾自给他绑了个左右不对称的双马尾:“可是我好无聊,你信还没写完吗?写完就让阿比斯出来。”

遭到嫌弃的巴德尔:“他得过一会儿才能出来。”

林灼不大高兴:“为什么?”

巴德尔:“因为你父母和祖父母待会要来。”

他们过来不知道要待多久,巴德尔得攒出足够多的时间给阿比斯,免得因为超出时限切换形态,暴露身份。

阿比斯把能说的都和林灼说了,所以林灼不仅知道自己来自一百二十年后,也知道弗雷和伊露丽是她的父母。

听说自己的父母要来,林灼并不感到高兴,她松开巴德尔的头发,慢慢挪到床里面,靠着墙,浑身上下都透露出对他们的抗拒:“看见他们,不会疼吧?”

巴德尔:“……”

阿斯莫德向巴德尔和阿比斯说明自己的目的后,就准备把记忆还给林灼。

可当阿斯莫德把手放在刚睡醒的林灼额头,准备将记忆还回去时,接收记忆的痛苦让林灼想都没想就把阿斯莫德震开,中断了整个接收记忆的过程。

汹涌的魔力不见半点克制,直接把一位魔王掼到墙上,把墙砸得稀巴烂。

阿比斯下意识觉得是阿斯莫德的问题,质问他对林灼做了什么。

从倒塌的墙壁碎石块中爬起来的阿斯莫德:“我就是把记忆还给她,是她自己的记忆太痛苦了,她接受不了,我有什么办法?”

记忆痛苦?

阿比斯看向林灼,没能恢复记忆的林灼还是那副懵懂的模样,不同的是眼睛变得湿润,还扯着阿比斯的袖子喊疼。

阿比斯抱着林灼,问阿斯莫德:“记忆痛苦是什么意思?”

阿斯莫德在短暂的沉默后,稍微跟阿比斯讲了一下林灼的过去。

阿比斯先是错愕,随后而起的愤怒让他表现出了从未有过的狰狞。

事实上,受到林灼那段记忆的影响,阿斯莫德也很难对弗雷他们维持友好,能忍着不做些什么,全靠他与克洛里斯之间的兄弟情谊。

只有失忆的林灼,平静地听完了阿斯莫德的讲述,因为现在的她缺乏常识,无法理解“父母”意味着什么,也没有人给她灌输过“父母很重要”的观点,所以即便得知父母不爱她,她也不会感到难过。

她只担心父母的到来会不会像阿斯莫德要把记忆还给她一样让她疼。

她怕疼。

很怕很怕。

巴德尔垂眸合上墨水瓶的盖子,伴随着瓶盖磕碰瓶口的声音,他回答林灼:“现在的你,看到他们应该不会疼。”

但要是拥有记忆的林灼就不一定了。

她看到弗雷和伊露丽,会疼吗?

巴德尔不知道。

如果会,那凭什么呢。

对他说扔就扔,言语刻薄的林灼,能毫不犹豫拒绝神明的诱惑,说自己的心愿只有自己能实现的林灼,这样的她凭什么要为了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而感到痛苦。

巴德尔站起身,走到桌边将墨水瓶和写好的信放到桌上:“你该让他们看看你的记忆,不用全部,就挑你最不喜欢的那几段就够了。”

林灼不解:“为什么?”

巴德尔回身:“为了让他们付出代价。”

未来的弗雷和伊露丽究竟变成了什么样他不知道,但他能保证,现在的弗雷和伊露丽,一定会为自己未来的所作所为而感到懊悔难过。

巴德尔回到床边坐下,对林灼说:“你看,因为他们,你甚至无法好好拿回自己的记忆,不该让他们付出点代价吗?”

巴德尔在教林灼如何报复,阿比斯没有阻止他。

林灼回忆了一下自己刚刚接收记忆时的疼痛,点头同意了巴德尔的提议,然后拿脚踹了踹巴德尔的腰。

“你刚在地上坐了,不要坐床上,不干净。”

巴德尔:“……”

他就多余管她!

……

倾盆大雨中,两匹毒角兽拖着一辆马车,载着车上五人前往毒瘴森林。

雨水噼里啪啦落在车窗上,克洛里斯与柳听风相邻而坐,对面是弗雷和伊露丽,校长古尔薇格就坐在他们俩中间。

车内气氛沉闷,一直没人说话。

过了不知道多久,马车从森林上方飞过,来到森林深处,穿过隔绝瘴气的屏障,最终停落在城堡前。

弗加洛接待了他们,带着他们来到了城堡二楼的待客厅。

待客厅里,阿斯莫德与他的妻子索菲娅等候多时,克洛里斯看只有他们,问:“林灼呢?”

阿斯莫德哪壶不开提哪壶:“着什么急,需要给你们提供个场地再打一架吗?”

克洛里斯难得在自己的弟弟面前落了下风,被哽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阿斯莫德也意识到了自己对克洛里斯的敌意,扶额解释:“我不是故意的,她的记忆还在我这,所以我有点受到影响。”

这话还不如不说。

古尔薇格:“你还没把记忆还给她?”

阿斯莫德正准备告诉他们林灼拒绝接收自己的记忆,待客厅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众人看向门口。

率先出现在门后的是阿比斯,亡灵靛色的眼睛在弗雷和伊露丽脸上掠过,随后侧身,露出了跟在他后头的林灼。

失忆后的林灼看起来特别无害,她走进待客厅,视线很直白地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停在柳听风脸上。

林灼走到柳听风面前,好奇地看着她,问:“你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你就是伊露丽吗?”

柳听风也是第一次遇见和自己长得这么像的人,她微微一愣,摇头说:“不,我叫柳听风。”

林灼没听过这个名字,回头望向阿比斯。

阿比斯倒是知道这个名字属于公爵夫人,告诉林灼:“她是弗雷·布莱特的母亲。”

之后阿比斯又给林灼介绍了其他人,从公爵克洛里斯,到弗雷,到伊露丽,最后是校长古尔薇格。

按说这是布莱特自己家的事情,古尔薇格可以不来,但:“是我找到了林灼的血,也是我提供的道具证明,为了避免是我的失误,能让我再当面确认一下你们的血缘关系吗?”

古尔薇格的要求并不过分,甚至可以说是情理之中,毕竟阿斯莫德口说无凭,是古尔薇格提供的佐证让他们发现林灼的身世,古尔薇格对此负有一定责任,她得彻底落实林灼的身份,避免以后再出什么岔子。

众人也都没什么意见,于是古尔薇格拿出她很少用的魔杖,对着林灼念动咒语,那是一个用来确认亲子关系的魔法,被施咒者胸口会延伸出一条代表血缘的红色光线,连接她的父母或儿女。

条件是被施咒者的血亲必须在她十米之内,距离太远魔法将无法起效。

当林灼胸口延伸出的红色光线不断延长,没入弗雷和伊露丽的胸口,克洛里斯终于忍不住:“很好,我居然跟我的孙女打了一架。”

还是毫不留情的那种。

阿比斯跟林灼说过发生了什么,林灼问克洛里斯:“如果不算我失忆,我们俩谁赢了?”

克洛里斯没想到林灼会这么问他,他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妻子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不假思索道:“当然是你,毫无疑问,就算你失忆了也是你,因为我找了帮手,算作弊。”

“唔,那还好。”失忆的林灼绝对是全场最放松的那一个,她完全体会不到其他人的心情有多复杂,还伸手拿了两块桌子上的饼干,自己一块,阿比斯一块。

直到——

“为什么没把记忆还给她,是出什么意外了吗?”

听到古尔薇格这么问,林灼一下就想到了早上接收记忆的痛。

她扭头问阿比斯:“我们可以走了吗?”

众人齐齐看向林灼,不明白方才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走。

阿比斯:“再待一会儿,好吗?”

上午阿斯莫德离开前曾说过,他们这一支魔族都快把别人的记忆给玩出花了,在城堡的书房或仓库里,说不定有让林灼在恢复记忆时不那么难受的办法,他想知道阿斯莫德找没找到这个所谓的办法。

林灼不高兴地垂下头:“好吧。”

另一边,阿斯莫德告诉古尔薇格:“林灼的记忆中有许多痛苦的片段,那些片段存在感太强,林灼接收记忆时会率先感受到它们,所以她拒绝接收记忆,我打不过她,没法逼她接收,所以她的记忆还在我这。”

也就是说,林灼刚刚想走,是害怕再一次触碰自己记忆中痛苦的那部分。

其实态度强硬一点,让克洛里斯和古尔薇格联手,加上阿斯莫德,未必不能按住林灼,让林灼硬生生把自己的记忆接收回去。

可在场众人都默契地忽视了这个简单粗暴的做法,问阿斯莫德有没有其他方式,可以减少林灼接收记忆时的痛苦。

阿斯莫德拿出他在书房里找到的一本笔记,上面写着可以把记忆制成药水直接喝下,记忆会在睡梦中恢复。

这是个好法子,可将记忆制成药水的过程很繁琐,还需要很多材料,古尔薇格发现其中一样竟然是已经灭绝的吸血蝶的翅膀,就知道他们肯定得找各种类似的材料进行对比,才能找出最适合的替代品。

柳听风一直都对西沃大陆的药剂制作感兴趣,研究多年下来,可以说是精通此道,她与阿斯莫德还有古尔薇格就笔记内容进行商讨。

财大气粗人脉广的精灵公爵则负责写信派人搜罗各类稀缺材料。

无所事事的林灼被雨停后的彩虹吸引了注意力,拉着阿比斯往楼下花园跑,这次阿比斯没有再让她留下,顺着她的心意和她一块离开了待客厅。

伊露丽看林灼离开,犹豫片刻后起身跟了上去。

她跟着林灼下楼来到花园,躲在走廊上远远地看着,不敢靠近。

自从知道林灼是自己的女儿后,伊露丽就一直在回忆自己与林灼相遇以来发生过的种种场景,无论是林灼对她使用血族的魅惑,把她逼到崩溃大哭,还是林灼当面直言的那句“不杀了你们,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林灼的态度无一不表明她对自己还有弗雷的恨。

伊露丽自己就有过糟糕的童年,她很难不猜测在未来,自己和弗雷感情破裂,把气都撒在了林灼身上,还把林灼可能有的遭遇都脑补了一遍,越想越难过,导致她刚才完全不敢出声,生怕自己一开口就会掉眼泪,吓着林灼。

她迷茫地看着林灼在花园里的身影,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就在这时,有人从背后握住了她的手。

她吓了一跳,回头发现竟然是弗雷,他也悄悄跟了下来。

他们俩这一天都几乎没和对方说过话,伊露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眼下更是想把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抽回来。

弗雷的心情也不好受,虽然他从未想象过自己当父亲的模样,但他是在父母的宠爱下长大的,他理所当然地以为家庭就是这幅模样,自己的儿女也会如此,在爱里长大,结果现实和他想的完全不同。

他给他的女儿取名“贝利尔”,他的女儿也很恨他。

这让他和伊露丽一样感到不可思议和迷茫,但他的性格没有让他迷茫太久,他紧紧抓着伊露丽的手,拉着伊露丽往回走。

“你要带我去哪?”伊露丽用力挣扎,却怎么都抽不回自己的手。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弗雷脚步不停,对伊露丽说:“我也想过,为什么我们会给林灼取那样的名字?林灼到底遭遇了什么?”

弗雷说着,因为内容正中伊露丽想法,伊露丽慢慢地停止了挣扎。

弗雷带着她回到待客厅外的走廊上,转身坚定地看着她:“与其胡思乱想,不如我们一起去找阿斯莫德问个清楚。”

伊露丽愣愣地看着他,呢喃道:“我们一起?”

弗雷:“一起。”

无论有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

待客厅内,克洛里斯站在窗边,看着楼下的林灼和阿比斯,问阿斯莫德:“你为什么让他们俩在一块?”

思路跟不上柳听风,借口喝茶回到妻子身边想要歇一歇的阿斯莫德:“谁?”

克洛里斯:“林灼和阿比斯。”

阿斯莫德不打算透露自己把阿比斯拐来的真实目的,随口道:“阿比斯对林灼很好,而且他们俩是情人关系,留下照顾林灼正好。”

阿斯莫德用词精准,是情人,不是恋人。

他们从未和对方表过白,也没有确立过恋人关系。

正和柳听风说着话的古尔薇格猛地扭头,表情微妙地看着阿斯莫德:“失忆之前就是?”

阿斯莫德:“失忆之前就是。”

身为老师的林灼和作为学生的阿比斯,他们是彼此的情人。

恐怕只有阿斯莫德觉得这没什么。

但在场没有一个人对此发表任何意见,索菲娅只觉得自己丈夫不该把这件事说出来,克洛里斯和柳听风则还记着自己儿子给孙女起名贝利尔,并疑似虐待孙女那档子破事,根本没有立场批判林灼这种没有师德的行为。至于古尔薇格,当初就是她提议让林灼代课,是她引狼入室在先,要说责任,她也该承担一部分。

这种感觉太奇妙了,最后大家都默契地略过了这一点,扯开话题谈起了别的。

只有索菲娅揪着自己丈夫的耳朵,悄声谴责他口无遮拦。

道德感是非观都很薄弱的阿斯莫德虽然不知道自己错哪了,但还是在妻子面前积极认错。

正说着,阿斯莫德看见待客厅门半开着,弗雷站在门外,拼命向他招手。

阿斯莫德放下茶杯,找了个借口到待客厅外。

弗雷怕被父母听见,拉着阿斯莫德下楼,没发现他叔在背后看他的眼神有多冰冷。

等到了一楼楼梯口,弗雷才回头对阿斯莫德说:“你有林灼的记忆,你能不能告诉我们,林灼到底经历了什么?还有我和伊露丽,我们俩为什么会给林灼取那样的名字。”

阿斯莫德很不爽,刚刚还随意暴露林灼**的他双臂环胸,拒绝道:“她的记忆,我为什么告诉你?”

伊露丽也是在阿斯莫德拒绝后才想到这件事应该先征求记忆的主人——林灼的意见,她羞愧地涨红了脸,小声跟弗雷说:“算了吧,还是等林灼恢复记忆,我们再去问她。”

弗雷:“你觉得她会告诉我们吗?”

伊露丽:“……”

可能性确实不大。

应该没有谁会随随便便把自己的伤疤刨给加害者看。

阿斯莫德看出了伊露丽的犹豫,就在他以为伊露丽会和弗雷一起求他的时候,伊露丽艰难地做出了抉择:“就算她不会告诉我们,我们也不能用这样的方式去探究她的过去。”

伊露丽跟阿斯莫德道歉,拉走了弗雷。

阿斯莫德看着伊露丽离开的背影,眼神变得有些奇怪,他发现现在的伊露丽,和林灼记忆中的伊露丽似乎有些不大一样。

未来的伊露丽对林灼的痛苦根本无动于衷,但如果是现在的伊露丽,看到林灼那些记忆,知道自己在未来对林灼做过些什么,还会表现得那么无所谓吗?

阿斯莫德突然又想把林灼的记忆给他们看了。

要不要这么做呢?阿斯莫德想,人都走远了,算了。

阿斯莫德准备回楼上,余光突然瞄见一旁有人,扭过头一看,才发现林灼就这么站在走廊的柱子后面,静静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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