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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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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未婚逃妻还没逃出多远,就又被皇帝带兵抓回来。

亲卫队长发誓,他昨天刚看完的那本网络小说《皇帝的未婚逃妻》就有这样的情节片段,皇帝的未婚妻伪装身份,通过灰色地带出逃首都星,大婚当天,皇帝亲自率兵追回未婚妻。

虽然实际情况有所出入,但剧情梗概是大致相同的。亲卫队长颇为认同地点点头。

这位先生浑然不知自己在某种意义上真相了。

“队长,我们真要帮着陛下把邢先生追回来啊?”一个亲卫小声问道,他跟队长倒是想法不同,对于帮陛下追回心上人,他还是有些犹豫。

亲卫队长向后伸手,碰了碰下属的手,眼皮神经抽搐似的不断眨眼,暗示下属不要说话。

上一次陛下发怒,拿枪指着侍从官,亲卫队长就站在侍从官旁边,西奥多的那番话可不止是对侍从官说的,也是对亲卫队长的警告。

侍从官身后有威廉大公,亲卫队背后也有各方势力和各家贵族,亲卫队除了从军校招人,也给了部分家族推荐特招的名额,军校生还有可能接受了贵族的助学金,所以一部分亲卫也代表着他们背后的势力。

陛下是借机给了亲卫们身后的各家族和各势力一个警告,那些利益场上混迹多年的老狐狸也不是善茬,表面上是老实了,可亲卫队也没换人,还是他们这些眼线充当陛下的排场门户。

已知,威廉大公一个人能与贵族阶层周旋,皇帝敢甩威廉大公的面子。

求,皇帝肯给贵族面子的概率是多少?

陛下与威廉大公的关系虽不好,威廉大公有摄政夺权的嫌疑,但是这不代表两人就是对立关系,他们同属皇室,同样代表皇室的利益。

不过严格来说,威廉大公并不是皇室成员,他随母一同加入皇室家庭,却迟迟没有得到赐姓荣誉,他保留了生父的姓氏,威廉大公没有资格掌握皇权,也不被允许坐上那个至高之位,但他的权力来源于皇室,只要皇室不倒,他仍能以皇室眷属的身份,在利益场上占有一席。

只怕上面神仙打架,最后遭殃背锅的还是他们这些凡人小喽喽。

只是一个眼神来回之间,亲卫队长脑中就闪过了诸多思绪。

亲卫们的小动作引起了旁边士兵的注意,士兵朝亲卫队投去视线,就见亲卫队长跟身后的亲卫碰着手指,亲卫队长还一脸扭曲的表情。

士兵不由地展开想象,只觉这些亲卫看起来不太正经也不太靠谱的样子,陛下带着这些亲卫出行太丢面子了。

现任皇帝很亲民,在民众中的名声不错,受民众支持率高,但陛下表现出来的亲民也太过了,尤其是配上那样一张年轻俊脸,他就像普通家庭中的哥哥角色,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让人不自觉地想要亲近,相信他说的话……当然,这是在真正见到西奥多之前,士兵对皇帝的印象。

到底是谁说陛下“像邻家哥哥一样亲和”的?!宣传部给陛下买通稿的时候都不审核宣传稿内容的吗?士兵内心崩溃呐喊。

就算通稿里说再多“亲和”,西奥多·赫尔曼也被冠以赫尔曼姓氏,他的体内流淌着赫尔曼家族的血液,从血统中继承了赫尔曼家族的特点,他内里实际和赫尔曼们并无区别。

诞生于帝皇家族的唯一继承人,他的父亲在他年幼时便已去世,并未来得及给他留下政治班底,他登基时懵懵懂懂,面对的是群狼环绕,都等着皇室倒塌被分尸,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是无法握住权杖的。

西奥多·赫尔曼不愧于他的姓氏,他总能巧合地解决事端,将分散的权力重新收回,虽然皇帝本人并不常出现在宴会或政治会议上,但他的影子从未缺席,笼罩在权力场上方。

就像帝国民众始终记得布鲁姆·赫尔曼撕碎了黑夜,为他们带来自由的希望光明。

赫尔曼家族是被众人拥护登上的王座,皇冠由民众的信任铸成,他们的权力由民众奉上,所以他们永远与民众站在一起,也从不负民众的期望。

而皇冠和王座赋予了西奥多任性和霸道的特权,他也有鲜为人知的另一面。

就比如现在……

侍从官单膝跪在座位前,为西奥多系上散开的鞋带,从单膝跪下到系好鞋带起身,侍从官都低着头,不发一言,保持沉默地做完事情,又默默退至后方,将自己的存在感降至最低,不抢风头。

实际上,侍从官不这么做,他也抢不了风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西奥多身上,此刻没人能忽视西奥多。

“人呢?”西奥多沉声问道。

站在前排的军官彼此看看,军衔最高的军官上前一步,走出队列来到队伍前,他先了贵族礼,直起腰后才说道:“采矿车已被捕获,驾驶员并无采矿车驾驶证,涉嫌违法行为,非法驾驶特殊功能飞行器,所以我们暂时拘留了对方,等危险排查工作完成,确定没有危险后,才能将他带过来。”

态度看似委婉,实则果断拒绝。

眼前敢直接反驳皇帝的人就是帝国第三集团军的军官长徐嘉石,出身徐家,徐家也是靠着他这样一位军团长才跻身首都星社交圈子,是贵族中的草根。

侍从官暗暗吃惊,徐嘉石行的是贵族之间的礼节,很标准的礼仪,下位者对上位者的尊重,贵族向皇帝表达敬意本就没错,但在军部里,军官士兵并不行贵族礼仪,而是行军礼,贵族礼仪表示的是轻视。

徐嘉石现在的行为,就是一种隐晦的轻视。

想来这位“草根”将军跟平民士兵混得久了,真的沾上了草根气息,竟然做出如此失礼的举动。

侍从官不便出面,向亲卫队长使眼色,亲卫队长难得跟侍从官的脑回路搭上同一条道,正确理解了侍从官的眼神暗示。

于是亲卫队长怒喝一声:“放肆!”

“陛下有令,要将邢先生‘安全’、‘完好’送回,你的做法涉嫌非法囚禁,限制公民人身自由,与陛下的命令违背,是否可以理解为你对陛下有所不满,竟敢公然抗旨!”

好一副狗腿子嘴脸。亲卫队长在心里给自己点赞。

话还说几句,被扣的黑锅倒是不少,徐嘉石黑脸,“我也是为陛下的安全做考虑,这人的履历里并没有军校或参军的经历,但他所表现出来的,对军部和军舰的熟悉,还有经过军队训练才有的习惯,都十分可疑,我认为他的身份很可疑。”

正在监听的赫尔曼也暗骂一声,他只将邢玉堂的户籍转正,却没有给邢玉堂编一份合理履历,因为他也没料到会发生眼下的意外。

亲卫队长又动摇了,这么想想,徐上将说得也没错,邢先生的身份确实可疑,如果说之前,邢玉堂是不知西奥多的身份,所以才将西奥多看作普通人正常相处,那么在皇帝身份暴露后,任何人都会对皇帝的身份有所顾虑,邢玉堂表现得却还是很日常,就像习惯了这种相处方式。

甚至那阵闹别扭,邢玉堂生气的点也只是因为西奥多隐瞒身份,并不对皇帝身份感到惊讶。

吓得亲卫队长翻开大纲,见标注没有虐恋剧情,才松了口气,对皇帝陛下的漫漫追妻路又燃起了希望。

以贵族礼仪为军部的羞辱方式,这是军部和军队内的隐晦潜规则,徐嘉石正是知道皇帝没延续赫尔曼家族的传统,没上过军校,才用这种方式隐隐表达自己对皇帝的不满。

指挥室内的气氛顿时僵住。

片刻后,西奥多冷声道:“这是命令,我不是在向你询问意见,徐嘉石上将。”

徐嘉石莫名地感觉背后爬上凉意,他的神经剧烈跳动着向大脑传达警示,只是一个眼神就足以令人恐惧。

溪流在海洋面前对自身渺小的畏惧。

这就是皇帝的威严吗?徐嘉石微微蹙眉。

不,即便是在面对先皇时,他也未曾感受过如此强烈的压迫感,却是与先皇不同的压迫力。

先皇毕业于军校,曾服役于第一集团军,担任先锋军亲征战场,是一位典型赫尔曼,铁血皇帝。

西奥多·赫尔曼前二十年锁在皇宫中,只接受皇室家教的授课,战争在他即位期间被终止,他没有上过战场,被人们私下戏称为“温室的花朵”。

可是西奥多给人的压迫更甚于先皇。

西奥多·赫尔曼可不是兔子,而是一只小狼崽。

首都星那些傲慢的贵族都错了,等到皇帝回到首都星,他们都会对皇帝产生新的认知。

僵持对峙之下,徐嘉石先退下阵,他最终还是迫于压力,选择了妥协。

“如果您坚持的话,遵从您的指令。”徐嘉石转身对士兵下令:“去将人带来。”

士兵很快把邢玉堂带到指挥室。

邢玉堂不知自己来了,身后还跟着三个人,他们在士兵的戒备包围中被领进指挥室,面对士兵的重重包围和众人的审视眼神,其余三人都紧张得绷直了身体,四肢僵硬地跟在邢玉堂身后,而邢玉堂似乎没有感受到士兵刻意营造的压迫气势,还挥手跟西奥多打了招呼。

徐嘉石似是很不满他的淡定态度,呛道:“你好像并不惊讶?”

“我看起来像傻子吗?”邢玉堂反问。

之前在w-2星那一次绑架事件,西奥多能那么快找到他,他就知道自己身上有定位器。

地下囚笼能够屏蔽赫尔曼的信号,切断与守夜者的频道联系,已经算是军用级别的屏蔽水平,西奥多却还能在完全失联的情况下精准定位,邢玉堂那时就合理猜测,西奥多给自己的定位器很有可能并非传统的信号定位器,上面或许附着了西奥多的精神力,所以定位器才能透过信号屏蔽网,向外发送信号。

过度的关注和在意,会令觉醒者不自觉地散发精神力,在物体上留下印记。

……就像狗撒尿标记地盘,觉醒者也会给物体留下标记,宣誓自己的掌控权。帝国最高研究所所长海伦娜女士的原话如是此。

虽然比喻用词很不礼貌,但是这种行为类比很形象,同样觉醒了精神力的人可以感知到物体上存在另外的精神力标记,普通人无法感知到精神力,却会对存有精神力标记的物体产生排斥感,下意识排斥该物体或者无视。

“定位器的事情,一会儿我再跟你算账。”邢玉堂扫视一圈指挥室里的人,略过西奥多投来的幽怨眼神,他将躲在自己身后的三人推上前,“这三个人非法越境,偷渡到帝国,而且在战场外围徘徊,意图不明,我认为他们很可疑。”

至少比邢玉堂更可疑。

那三人中的两个年轻人抱在一起,满脸惊恐,根本藏不住情绪,脸上写着“我心里有鬼”,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藏着事。

另外那个中年男人则相较稳重一些,虽然被俘虏在敌营,但他看不出明显的紧张。

黑鹰说道:“我们和那些袭击者确实有点关系,但跟他们不是一伙的,我和他们之间有些瓜葛,只要你能给够报酬,我不介意出卖他们。”

徐嘉石往旁边斜了一眼,副官抬起右手,周围的士兵便举起枪,齐齐对准他们三人,枪支侧面正在上升的蓄能条表示他们不是吓唬人,而是来真的,只要三人表现出半点不情愿的非合作态度,他们就会翻脸。

发出手势指令的同时,徐嘉石还分出注意,格外留意西奥多的反应,见西奥多并没有制止或是不满,徐嘉石才按照原本的想法,发出下一道指令。

他竟然对西奥多感到忌惮了。

徐嘉石警告:“或许需要我再提醒一下,你现在的处境,你没有提要求的资格,我的枪也听不懂你的辩解。”

这些枪只要一枪开一炮,就能把他们三个人打成筛子。

在死亡威胁下,黑鹰不得已接受现实,他举起手作投降状,主动坦白道:“好吧,我承认我知道一点,但是知道的不多,我把我知道的那点告诉你们,只要你们事后不追究,可以保证我们的人身安全。”

徐嘉石看向西奥多,得到西奥多的点头准许后,他才答应了黑鹰提出的条件。

黑鹰于是把悬赏大厅的存在和悬赏令的事情说出来。

他补充上最后一句重点:“悬赏人的目标和贵国陛下是一致的,外面那些家伙……勉强算是我的同行,他们也都是为了这个人来的,我很了解我的同行们,毕竟我和他们是一类人,只要酬金能够打动我们,我们就会执着于目标。”

“我对悬赏人也有一些浅薄的了解,他比我们还要更执着,我看得出来他是什么样的人,在达到目的之前,他是不会就此罢休的。”

邢玉堂疑惑,“他为什么要抓我?”

黑鹰小心地觑着西奥多,答道:“据我所知,他认为你是个有趣的人,所以想占有你,并收藏你。”

这个匪夷所思的答案让邢玉堂惊呼出声:“哈?”

西奥多捏紧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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