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交货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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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朱蓝英被杀害不过一周，任协南从未将朱蓝英从自己的计划中移出，低压的路灯独自闪着微光，他孤身徘徊在低矮的楼房前，手中紧握着当时落在地面的纸条，一步一沉思。
在经过验证核实后，警方确认了当初朱蓝英房间里那带白色颗粒的物品是一种新型的致幻毒品，并且正是次日准备进行交易的一批新货。
任协南摊开手中被自己拧成褶皱的纸条，再一次确认了双方约定的交易地点——双桥。
此夜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清，任协南无声长叹，迎着冷风缓缓闭上眼。
今夜天地明月替他做了决定，决定去赌一睹生死的运气。
任协南最终点开了手机联系人。
这一次，他毫不犹豫地略过“林小姐”一列，径直拨通了陈警官的电话。
参与任务的几人建立了一个群聊，任协南与多次冲锋在缉毒一线的无畏的战士们，共同策划了毒品交易当日警方的埋伏行动。
讨论结束，群聊也在一瞬之间解散，所有人都删除了痕迹，如同从未出现。
月亮把世界映照得清冽，任协南垂眸看向时间，刚好凌晨。
他熄灭手机屏幕，倚在窗台，对着眼前寂静的一切点了根烟。
任协南不想麻烦林散了，就算自己再宣扬所谓正义感，多少也在她的变化中激起了自己的惭愧。
脑海中浮现林散单薄的背颈，娇小清瘦，好像现实里是有许多年轻人追求这种美感，可任协南希望林散不要这么瘦，花季少女不该如此。
仅仅包裹一件薄纱睡衣的林散，同样一人靠在阳台的白墙边，她抬头望着无暇的月亮，人们的心事并不想通。
清晨的光飘飘洒洒落在窗台，林散睁眼望见太阳初升的姿态，才发觉自己昨夜竟然在阳台疲惫地睡着了。
她起身在客厅找到手机，只听见几声嘟嘟长鸣，几次拨不通任协南的电话。
林散转头眺望远处的港口，那是城市的尽头。
她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港口临近海平面，双桥坐落在港口一侧，桥上桥下来来往往的都是墨镜一架，两手一揣，嘴里叼着雪茄的傲慢商人。
货船鸣着笛远航，直升机满载货物而升空，钢铁机器撞击发出的声响尖锐刺耳，这里正是双桥——海内外交易的天堂。
今日晨光明明那么柔和温暖，藏身暗处的任协南望着戒备的场地，心中不觉如此。
警方埋伏在四周，混淆在人群里。
陈警官头顶着棕黑色皮帽，黑色遮阳镜夹在高挺的鼻梁上，面部通过高手法的化妆已经难认出原本的面貌，他身披一件黑色薄料风衣，手中提着的公文包里藏着准备进行交易的毒品假货。
陈文武压着帽子观望四周的动静，他记得纸条上写着交易对象的明显特征。
很快，他锁定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穿着与纸条上一致。
陈文武快步靠近，凑过去低声询问：“原均？”
那人回应一个不露声色的眼神，反问：“虎叔？”
陈文武一愣，表面却轻轻点头，“虎叔”这个称呼在意料之外了。
他从纸条得来的信息中，朱蓝英的代号分明叫作“兰山”，何来“虎叔”一说？
莫非？
“哥，这次交易咱有多少人？”陈文武镇静地盯着原均的眼睛，试探性地套话。
“用不着担心，我这边藏着十来个，你们这交货的有两个，大哥交代说一男一女。现在还差那女的没来了。”原均抬手查看时间，眉头难看地皱了皱，“狗r的，船都快开了还没个人影！”
陈文武迅速给角落的高山几个警察使了眼色，又若无其事地重新面向被称作“原均”的家伙。
不出一分钟，一个面部遮掩的老男人便出现在两人眼前，陈文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给埋伏的警方送去信号。
面前的人将头埋得极低，帽檐完全遮挡了脸部，他沙哑的声音颤抖着问道：“原均，货是交这儿吧？”
原均瞳孔猛地震缩，他扭头瞪一眼陈文武，又恶狠狠地注视着面前的男人，暗骂一句含糊不清的脏话。
他从腰间猛地抽出shou枪对准虎叔，又毫不犹豫地转向陈文武，仅不到一秒，西侧飞出一颗子弹正中他的手腕，一声落地的清脆声响出现，枪随之掉落，四周人群惊慌尖叫地逃开。
原均颤抖地握着自己被击中的手，发狂似地冲自己上方大喊一声“tm的有警察，跑！”
当他准备撒腿逃开时却被陈文武一把按在地面，陈警官将shou枪抵在他的后脑，并扳着他的胳膊警告他不要乱动。
而从人群骚乱中退出的其它交易潜伏者立刻持刻对着乱哄哄的人群猛地开枪，两三名逃跑的商人重重地摔在地面，血腥味弥漫。
在血腥味夹杂烟火味的风撕扯过任协南的脸，一张狡猾丑陋的面孔向他露出一个蔑视的笑容，转而混入人群中。
任协南手疾眼快，本能地掏出枪，但望着杂乱的人群摩肩接踵，他无法开枪射击。
随着骚动，其它警察以分散的形式一拥而上，接连几发子弹击中了敌方的腿部亦或是手部，警方翻身夺过对方掉落地面的枪械，恐怖的气息才短暂得以平息。
任协南蹲靠在骚动中被击中的商人身侧，他立刻联系了急救中心。
高山警官单膝跪压着一个颤颤巍巍的大叔，粗哑的声音闯过枪林弹雨的喧扰，随着嘴里吐出的烟问膝盖下的交易者：“你叫什么？论年龄我还该喊你声哥呢，怎么干这行？”
“我叫白……白虎……”这正是被称作代号“虎哥”的第二位交易者，他声音颤抖，好似经验浅薄。
“想不开还是咋的，干嘛做这行？这犯法的知道不？”
白虎眼眶中盘旋着泪，狠狠咬着后牙槽，忏悔已无用。
这次围剿任务进行得格外顺利，算上朱蓝英和虎叔两位交易者，十七人成功缉拿归案。
原本是欢天喜地的好事，可审讯室里扑闪的灯光照着原均惨白的脸时，他不屑地冷笑道：“十七人？你们还是没本事啊，我这边可是逃回去了两个，就等咱老大来报复你们吧哈哈哈哈哈！”
陈文武来来回回也算和对方打交道过几次，手心不由捏了把冷汗，面色依旧严肃平静：“这批货你们原本打算运到哪去？”
“tm运你爸妈那去！”原均语调一扬，话题到这紧紧锁死。
陈文武眉头紧皱时，隔壁审讯室里大有进展，通过耳机短暂的交流，他瞪一眼死活不肯交代的原均，“砰”一声锁上冰冷的铁门，迅速转移到新的阵地。
隔壁审讯室里，任协南端坐在高山警官旁边的椅子上，根据白虎的供词在笔记本上做了完备的记录。
面对警方的询问，虎叔没有任何隐瞒。
参与询问的警察们面面相觑，只能说，白虎这老实巴交的性格与这一行完全不相符。
审讯室外的铁门被推开，有人找来了白虎曾经的派出所档案记录，高山不紧不慢地翻开档案本，“过失杀人罪”这几个显赫的大字自然最先映入他的眼里。
站在一旁的陈文武脸色愈发难看，他小声提醒：“山哥，这家伙案底还不简单，看来刚刚他的供词不一定可信。”
“别急，再审审看。”高山把注意力重新投到白虎身上，他没有轻易下定论。
白虎依旧诚恳地望着警方：“还有什么问题？”
“你姓胡？”陈文武板着面孔问。
“对。”白虎答道。
陈文武瞟一眼档案上的文字，又看向白虎问：“杀过人？”
白虎暗了几分神色，垂下头回应：“是过失杀人。”
陈文武追问：“有个儿子？”
“嗯，他两个月前进行的手术。”白虎不做隐瞒。
“当年是为救你儿子所以杀人？”陈文武直视着白虎，目光如刺，话问出口却没有感情。
白虎只是机械似地点头。
陈文武也不再绕弯子，点明重点道：“那为什么做毒品交易？”
“我需要钱给儿子治病，”白虎将一切全都抖出，泼水一般倾泻，“一个姑娘借了我几笔钱，零零碎碎加起来得有五十万了，我得还钱。”
高山懒懒地靠着椅子，声音悠悠：“那姑娘是谁？”
白虎的滔滔不绝竟在此处定格，他不想拖自己儿子曾经的救命恩人下水。
“你不说的话，我们更会怀疑她和这场交易有关。”陈文武厉声表示。
“她叫……”
他也不知为何这番话说出口会如此艰难，泪无形地在眼眶中打转，他死命地咬着牙，声音颤抖：
“她是舒家小姐——叫林散。
她和这次的交易无关，是个好姑娘。”
约莫相隔了两日，站在高楼望着地面人来人往的街市，林散隐隐发作的第六感让她无法安神。
一切的预兆，直到她等来了任协南的电话才得以证实。
“林小姐，”任协南依旧熟悉地称呼她。
林散轻轻“嗯”一声作了回答。
“麻烦您今天下午来一趟警局。”任协南声音没有余温。
林散心里溢出难言的情绪，许久，她才反问：“黎烬？”
“不是他，”任协南语调沉重，“你记得你曾经帮助过一个为儿子治病的父亲吗？是他的事。”
“行，我下午过来。”林散收敛了担忧，她猜测也许是当时黑心医院一事。
不是黎烬就好，说明他还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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