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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血色之城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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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把人工呼吸说的那么暧昧。”陈半白擦了擦被司徒雪亲过的地方,司徒雪的气息倒是不会恶心,但是他并不喜欢和陌生人做这么亲密的事情。

至于陈半白当初误喝了东西,无意识的轻薄了熙光这件事情,他已经刻意忘干净了。

司徒雪已经重新好整以暇的坐好,静静的看着陈半白擦脸的动作。他笑道“对于有些人来说,属于另外一个人的气息进入自己的领地,那这道气息就是敌人,是必死的猎物。”

“如果这道气息并没有引起排斥,警惕,敌视,厌恶等等负面情绪,反而产生了好奇,抱有了接纳和善意这已经很能说明一些事情了不是吗”

“你在这类人里面有了随意进入和撒野的豁免权,你就有了更高将他们驯服的概率。”

说完,司徒雪也没有询问陈半白有没有理解他的意思,转而问“你有什么愿望离开月城还是别的”

陈半白知道司徒雪是在给他许好处了。

“我希望三年后事了你能消除我奴隶的痕迹,给我一笔钱,然后不要让人去打扰我。”陈半白道“也希望你在这三年内能护住我,如果再来一次溺水的事情我能每次都那么好运活下来吗”

司徒雪听了陈半白的条件,没有犹豫的就一口答应了“放心,这些条件对我来说并不是难事,而在月城里,没有人可以在我眼皮子底下杀得了你。”

“那,合作愉快。”虽然这么说,陈半白的神情却恹恹的,没有丝毫的“愉快”。

司徒雪轻轻握了一下陈半白放在桌子上的手,“合作愉快。”

吃完饭,司徒雪亲自带着陈半白去挑了住所。

和贺从安不一样的是,司徒雪给陈半白的待遇好上了很多,不仅亲自给他挑了一间采光好的房间,还让陈半白在宫里的花费都挂靠到了自己的身上。

在宫里包括储君也都是有份例预算的,每个人一个月能花费的金额有限,而吃不吃得好,又跟钱息息相关。

司徒雪这是在生活上解决了陈半白的后顾之忧,当天晚上,还有人给他带了几套符合宫中规制的衣服过来,亵衣亵裤,鞋子袜子都体贴得一样不漏。

当晚司徒雪没有让陈半白过去伺候,而是让陈半白自己早点休息。

陈半白躺在陌生又柔软的床上,眼神无神的注视着帐子的顶部,心神陷入了沉思。

贺从安和司徒雪对他的要求可以说是殊途同归,但他知道内里是有差别的,差别很大。

贺从安只是个人的小心思,而司徒雪他担忧的是,他会卷入一个怎样麻烦的漩涡里面。

陈半白现在的精力是在不够用,想着想着他便直接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陈半白因为心中的暗示而早早的起了床。

他没忘记自己明面上是来伺候司徒雪的,要是他睡的比司徒雪还晚那就有乐子了。

幸而,陈半白过去的时候,司徒雪还没有起床。

一个比陈半白要矮了一个头的小太监站在屋子外,不满地看着陈半白,问“你叫什么名字”

“陈半白。”

“那行,以后就叫你小陈子。”小太监道“你可以叫我李公公,我是司徒公子跟前伺候的,以后你便跟着我一起伺候公子。”

“这里是宫里,不比外面,规矩和礼数比什么都重要,你日后万万要记住不能如昨日和今日这般散漫。”

“下人不能与主子平起平坐,不能随意直视君颜,不能偷奸耍滑让主子来等你上值”

这个李公公个子不大,肺活量却很足,记性也好,陈半白站在院子里,愣是听着他连续不间断的说了半小时的训话。

而半小时过去了,司徒雪也还没有醒来。

李公公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瞪了陈半白一眼,然后跑到司徒雪的放门口,俯首帖耳听房间内动静。

“在干什么呢”

一道男声突然响起,将听动静的李公公吓了一跳,他一看,发现来人是谁后连忙下跪行礼“回王爷,公子他近日休息得不好,日日惊梦,奴才见公子还未起身,便很是担忧,可是公子有交代我等不能随意踏进房门”

李公公的声音有些颤抖和结巴,像是眼前的人有多吓人似的。

陈半白也看见了来人秦亲王的模样,长相和储君颜琅有几许相似,但气质天差地别。

如果颜琅是大气和贵气,那秦亲王身上则透着一股阴郁狠辣的味道。

据说秦亲王的确是一手掌控着慎刑司,手段之狠辣,哪怕是朝堂之上的百官见了他也要抖三抖,传到普通人见,那甚至有止小儿啼哭的功效。

这时,陈半白却想起来司徒雪昨天所说的话,这不过是个没吃过肉的孩子。

陈半白

“他到现在还未有动静”秦亲王抬头看了眼天空,太阳还未完全升起,但是光亮已经点明了天际。

而他是下了早朝,又去了储君那待了一会儿才过来。

一般这种时候宫里人基本都起来了,而司徒雪也不是个惫懒的人。

秦亲王道“我进去看看。”

他说着朝房门走去,路过陈半白的时候多看了一眼。

陈半白像个明显的多出来的桩子杵在那儿,想让人忽视都不容易。

秦亲王一个眼神,李公公就察觉到了意思,连忙解释“这个是昨天贺家那边送来的那个奴隶小陈子。”

李公公这么一说,秦亲王就在脑子里对上了号,知道了陈半白到底是谁。

他随意问了句“他昨晚便去势了”

这话问得连李公公都愣了一下“还,还没有”没说要给陈半白去势啊

不过陈半白要是真的要留在宫中,他又不是司徒雪,的确也输要去势才行。

“那你叫他小陈子做甚”秦亲王气势吓人,却并不吝啬微笑,可惜有些人,笑起来更渗人了。

李公公冷汗直冒,连忙告罪。

秦亲王只是随意说了两句话心里压根没多想,他见李公公这样觉得没什么意思,没再开口,直接推开了房门。

这房间,其他人进不得,不代表他进不得。

其他人见人也完全没有人阻止。

李公公冲陈半白示意,让他跟上去。

陈半白跟着进了房间,然后看到了情况比昨天还要严重的司徒雪。

昨天的司徒雪只是看起来不太舒服,睡着了也皱着眉头,而今天的司徒雪却满头大汗,脸上明显的布满了惊恐和痛苦。

司徒雪看起来不像是在装睡,脸上也看不出丝毫的表演痕迹,他是真的沉浸在了无边的恐怖噩梦里。

难道真的是颜初曦下手太重了

陈半白回想着司徒雪昨天白天的表现,除了脸色苍白一些似乎也没有别的。

秦亲王看着这样的司徒雪,皱眉,吩咐道“去拿热毛巾来。”

很快有下人捧了热水来,将毛巾浸润打湿再拧干后交到了秦亲王手里。

陈半白看着秦亲王把毛巾往司徒雪额头上一放,抽了抽嘴角。

他以为秦亲王好歹先帮司徒雪擦一擦脸上脖子上的汗

秦亲王坐在床边,呼叫着司徒雪的名字,但司徒雪始终保持着这样的状态,并未给他任何的回应。

这样叫不醒司徒雪,秦亲王也不能像对犯人那样强硬的把人弄醒,就在他坐在床边一筹莫展时,一个是侍女小心地上前行礼,然后指着陈半白说让他来伺候。

侍女对秦亲王说了昨天陈半白刚来,司徒雪就有反应的事情。

秦亲王看了陈半白一眼“那就按她说的办,过来。”

陈半白原在外围,因为这个变故,他也走到了床边。

秦亲王坐在了床中到床尾的位置,陈半白便只好站在了床头的位置。

陈半白并没有特殊的喊醒技巧,昨天大概率也只是碰巧遇到司徒雪醒来而已。

他只是将那厚厚的热毛巾拿来,洗了一遍,再给司徒雪轻轻的擦拭了一下脸,还有黏了发丝的脖子。

值得一提的是,当他伸向司徒雪的领口时,秦亲王的眼神凌厉的像刀子一样落在了他的身上。

陈半白考虑到月城人的保守观念,所以便只是简单的擦了擦外露的脖子,并没有给司徒雪解开领口。

秦亲王一直注视着陈半白的举动,他并未发现有什么特别的,不过就是伺候的细心了一点而已。

不过下一刻,床上的人突然有了动静,司徒雪抬起一只手,抓住了陈半白的手臂,眼睛跟着猛的睁开。

明明是晚起,司徒雪的眼睛里却满是红丝,像是一整晚都没有睡好。

他睁开眼睛后并未看秦亲王,而是抬头看向陈半白,道“我又做了和昨天一样的梦,但是这一次我已经被水淹没,水没过了我的口鼻,我呼吸不了,感受到了窒息的滋味。”

“我以为我要死了”

秦亲王道“这只是一个梦而已。”

陈半白道“你已经没事了。”

陈半白和秦亲王的话同时响起,司徒雪顿了一下,转头看向了秦亲王。

他声音透着点虚弱“你来了今日不忙”

秦亲王有些不满司徒雪话中的意思“忙我也能来看你。”

“呵。”

司徒雪的一声感叹像是一句嘲讽,他没有松开抓住陈半白手臂的那只手,从床上坐了起来。

秦亲王脸上笑意收敛,想代替陈半白去扶司徒雪,但是却被司徒雪拒绝了。

司徒雪冷着脸对秦亲王道“王爷公务忙,我这边就不耽误你处理公务了,你放心,我还死不了。”

司徒雪的语气够冲,面色够冷漠,秦亲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甩袖离开了。

面对秦亲王离开,司徒雪表现的很平静,倒是小太监李公公忍不住劝他“公子,王爷他一下朝便亲自赶过来看你,刚才还亲自照料,王爷他是真情实意的关心你啊,你何必无故和王爷置气伤了情分呢”

司徒雪说完,只道“你若是喜欢他,我可以把你送到秦亲王府去。”

李公公顿时把脸上的表情一收,然后再不敢说什么。

开玩笑,谁要去秦亲王府啊,那里规矩比宫里还要严苛

“你们下去,半白留下。”司徒雪道“把早膳送来,加两道清爽开胃的小菜,然后多添双筷子。”

“是。”李公公不甘心的退了下去,然后在退出去之前又瞪了陈半白一眼。

嗯为什么是又呢

房间里再次剩下司徒雪和陈半白的时候,司徒雪走到洗漱的地方自顾自的漱口净面。

司徒雪突然问“会梳头吗”

房间里只有陈半白一个,他摇了摇头,“不会。”

“那你过来,我教你。”

司徒雪坐在镜子前,一边熟练的给自己绾发,戴上小冠,一边给陈半白讲解。

“你之前大概没接触过,之后我会亲自教你一些月城里的东西。”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你丝毫不了解月城的男人,那你也跟他们丝毫没有共同语言。”

这一点,陈半白是认同的。

他在司徒雪惊讶的眼神中取下司徒雪的小冠,将他的头发重新打散,然后拿起了桌上那把司徒雪刚才用过的梳子。

他没有急着给司徒雪束发,而是先认真的给他将头发梳顺。

司徒雪的头发很长,很厚,很密,他昨晚做噩梦的时候把头发弄的很乱,刚才司徒雪只顾着给陈半白讲解,却是没有仔细去梳顺,很多地方因为他的粗暴打了结,想来束发的过程中定然也是不舒服的。

耐心的把司徒雪的发丝整理得服服帖帖,陈半白开始按照司徒雪所教的办法束发。

第一遍失败了,第二遍位置歪了,第三遍还不错,第四遍很完美,陈半白这才收了手。

因为陈半白准备工作做得好,头发被陈半白折腾了半天司徒雪也没有觉得不适,而他也纵容着陈半白拿他的头发做实验。

司徒雪称赞道“做的很好。”

陈半白嗯了一声,问“你和秦亲王怎么了”

司徒雪嘴角的笑意淡了些“他有点让人难受。”

陈半白没听明白“嗯”

“纯粹的爱和纯粹的恨不会让人难受,虚情假意才恶心人。”司徒雪道“他不喜欢我却非要逼自己表现的喜欢,我现在看到他的脸便觉得烦人。”

陈半白也不知道秦亲王做了什么,司徒雪这满脸的嫌弃的模样,就好像要是陈半白是他闺蜜,他肯定会控制不住的吐槽上一整天。

而司徒雪也终是忍不住对陈半白吐槽道“他每次忘记来找我,就会公干一般对我说上一番甜言蜜语,但他的表情像是要吐出来。”

“有一次,他对我说想我,真的吐了出来。”

陈半白“”

是个狠人。

外界传了那么多司徒雪和秦亲王等人缠绵悱恻的传闻,但是估计除了当事人,谁也想不到真实的细节居然是这样的。

“你看他刚才不高兴是吧”司徒雪冷笑“他哪儿是不高兴,他是高兴死了,但他脸上还要表现出他的愤怒和受伤,像是不情愿被我赶走的。”

事实上其他人都是这样觉得,都认为秦亲王是被司徒雪故意气走的。

其实仔细想想,秦亲王好像走的确实有点快。

一时间,秦亲王原本留在陈半白心中的形象像块镜子一样碎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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