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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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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君一句话,那就是军令,郝得志当即便乐呵呵地点了金风玉露楼所有的酒,还对人说“菜不着急,先上酒。”

且他这人,十分欠打,点完了才假模假样地问“将军,这么多酒,不会吃光您的俸禄吧”

一枚铜钱,在裴君指尖跳跃。

裴君依旧看着楼下,从容道“若是没钱付账,就留你在金风玉露楼做苦力,何时还完钱何时再回金吾卫。”

“那岂不是大材小用”郝得志嬉皮笑脸,“我老郝怎么也得是第一护卫,往门前一站,诸邪不侵”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郝得志后面的话,随后响起一女子娇媚的声音,“奴家云娘,是这金风玉露楼的掌柜,来给几位贵客送酒。”

裴君与曹申对视一眼,随后曹申看向门口,扬声道“进。”

门缓缓打开,一蒙着面纱的娘子出现在门口,身姿婀娜,左手擎着壶酒,右手轻扶托盘,摇曳而入。

她下半张脸朦胧地掩在面纱后,只一双眼睛露在面纱外,可即便如此,她瞧人的时候,一双含情目眼尾微挑,眼珠如黑珍珠一般,似是能将人吸进眼眸,抓进她的心里。

个男人看见她的瞬间全都一怔。

尤其是郝得志,五大粗一个汉子,满脸的大胡子也遮不住他充血一样红的脸,不敢多看,又忍不住想要看,眼珠颤动,内心的挣扎十分明显。

而裴司稍一回神,立即便移开视线;曹申怔神儿片刻,便恢复如常,客气道“劳云掌柜亲自送酒。”

云娘眼睛微弯,笑意浮于眼,“曹将军太客气了,今日裴将军、曹将军、郝将军还有这位公子能到我们金风玉露楼来,金风玉露楼蓬荜生辉,云娘也是不胜荣幸。”

“云娘特意过来问好,再送上壶不外售的好酒,请诸位品尝。”

她边说边行至桌前,将酒壶放在桌边,然后优雅地斟酒,一一送至曹申人面前。

曹申没问她为何知道他们的身份,和裴司皆礼貌道谢。

郝得志只感觉随着云娘的一动一行,阵阵香风袭来,熏得他脑子一片空白,直愣愣地接酒,傻呆呆地道谢。

云娘低眸轻笑,郝得志越发呆住,石头似的杵在凳子上。

曹申没眼看,无语地举杯,碰在郝得志的杯上,“来,尝尝这好酒。”

郝得志讷讷地应下,举起小酒杯倒进嘴里,都没咂吧出味儿就全进肚子了。

而云娘端起一杯酒,莲步轻移至窗前,对裴君柔声道“裴将军,您入京那日,风采卓绝,奴家着实仰慕,这一杯酒敬您。”

裴君大大方方地看着云娘,须臾后接过这一杯酒,在鼻尖轻嗅酒香,而后一饮而尽,“好酒”

云娘道“裴将军若是喜欢,走时便带几壶。”

裴君缓缓转动空酒杯,淡淡地说“无功不受禄,谢过云掌柜了。”

“能与您相识,几壶酒算什么。”云娘一双眸子注视着裴君,柔情似水,“您若是能多来几次,奴家心里更是不胜欢喜。”

裴君嘴角上扬,玩味,“是吗能教云掌柜惦记,也是裴君的荣幸。”

郝得志看见两个人相谈甚欢,肉眼可见地失落下来,胡子都好像没什么神采了。

曹申冲着他无声的啧啧,拿起一壶酒放在他面前,拍拍郝得志的肩。

在场只有裴司一个纯粹的旁观者,看看郝得志,又看看阿兄和那位云掌柜,举起酒杯遮住嘴角的兴味。

云娘并未在他们的雅间多逗留,趁着楼里几个小郎端酒过来,顺势便告辞。她冲着众人微一福身,直接便退出去,走得毫不留恋。

郝得志傻傻地看着门口,待到没有外人后,喃喃“将军,我乐意在这儿做苦力,要不您把老郝留下吧”

曹申一脚踢向他的凳子,没好气道“瞧你这见色起意的样儿,丢将军的人”

郝得志扭捏,“她看我一眼,我的手脚都没了。”

那一股子娇羞的味儿,裴司一口酒险些喷出去,但紧急关头想起这玉露琼浆昂贵至极,强忍着咽下去,咳嗽不止。

曹申更是受不了,右臂勒住他的脖子,左手在他脸上揉,“是不是没睡醒还是一口酒给你喝醉了”

郝得志嘴快要咧到耳后根,嘿嘿傻笑,“好像是醉了。”

曹申嫌弃地一下子弹开,感觉手掌都沾上他的口水了,一边擦手一边戳破他的美梦,“没瞧见方才那云掌柜对咱们将军的态度吗,人家都没正眼儿瞧你。”

郝得志的笑一下子又落下,垂头丧气,偏又不甘心,“那,那她刚才还对我笑了”

“她是对你笑吗她是在笑话一头蠢笨的黑熊。”

郝得志霎时枯萎。

另一边,云娘离开申字一号雅间,下楼后没多久,又端着两碟点心来到未字一号雅间外,驻足片刻,方才教侍女敲响门。

门打开的一瞬,云娘笑盈盈地走进去,“给老夫人和裴娘子请安,奴家是金风玉露楼的掌柜,位头一遭到这儿,这两碟点心送给位品尝,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老郭氏和裴婵尚拘谨,只能由阿酒代为向云娘道谢。

而阿酒收下点心后,径直将两碟点心全都放在老郭氏和裴婵面前,笑道“老夫人,七娘,你们尝尝。”

云娘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地不悦,说出口的话却半点没透出来,“是啊,奴家敢说,这满京城的甑糕都没有金风玉露楼做得好,还有这奶酪樱桃糕,好些府里都会特地派下人来买,您若是尝着喜欢,随时来订。”

她就像是一位尽责的掌柜,热情地向老郭氏他们推销着自家的吃食,老郭氏没多想,阿酒看这两道她爱吃的点心,也并没有多想。

云娘站在雅间里,与她们说了好一会儿子话,妙语连珠,逗得老郭氏十分开怀。

片刻后,侍女随上菜的人进来,对云娘道“楼主,二爷来了,请您过去。”

云娘眼中骤然冷淡下来,下意识看向阿酒,而后冲侍女点点头,与老郭氏客气道“老夫人,奴家这楼里还有事,就此告退。”

老郭氏和蔼道“快去,你这点心我们吃着好,你这掌柜也好,日后定会常来。”

云娘微一欠身,临转身前又看向阿酒,见她看过来,微微点头示意,方才离开。

阿酒同样点头回礼,只是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总有些奇怪的感觉散不去,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位娘子似的。

金风玉露楼奢华气派,金风玉露楼的酒菜也名副其实,众人用的十分尽兴。

食过半,曹申对裴君道“将军,属下喝了一肚子酒,回家阿施闻到我这浑身的酒气,要念叨的,出去散散。”

裴君摆手,教他去。

而曹申一动,郝得志立即便跟着起身,“我也去。”

裴司摇了摇扇子,戏谑地笑道“曹将军散酒气是为妻子,郝将军是为何啊”

郝得志眼神游移,“我酒喝多了,尿急不行”

裴司哈哈大笑,“行,当然行。”

再没有比他更明显的,这个愣头青。

君无奈地摇头,“去吧。”

曹申不得不带上一只蠢熊,在金风玉露楼里大摇大摆地闲逛散酒气。

不过郝得志边走边东张西望,倒是让曹申的打量变得没那么显眼。

两人这粗犷、不拘小节的气质,很快便引起注意,立时便有楼里的小郎来询问“两位贵客,可是有何需要”

曹申手搭在栏杆上,随意道“我喝多了,散散酒气,至于他”曹申卖兄弟卖得痛快,“他说他尿急。”

郝得志一本正经地点头,见对方满眼不信,清了清嗓子,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小郎疑惑地凑近。

郝得志低声问“那个,你们掌柜在哪儿啊”

像他这样迷上云娘的人不在少数,小郎的怀疑霎时散去,笑道“回您,我们东家来了,楼主在内楼招待。”

郝得志失望不已。

曹申瞧郝得志这没出息的样子,翻了个白眼,起身问那小郎,“我们能去内楼吗正好我们要离开了,想跟云掌柜道个别。”

“这”小郎犹豫,“小的得先请示楼主,不知您二位是”

曹申便道“你就说我们是申字一号雅间的客人,云掌柜知道的。”

小郎请两人稍后,转身走入通往内楼的门廊去通报。

曹申抬脚,不紧不慢地走到那门廊不远处,坐下来,边打量周围边招呼郝得志,“这池景在不同的地方看竟是完全不同,坐下看看。”

郝得志坐到他身边,完全没有赏景的心情,“你咋就说要去道别了呢我、我见着云掌柜,我不知道说啥”

“瞧你这出息。”曹申转了个身,背对他,“你不知道说啥就闭嘴,当根柱子”

郝得志傻傻地“哦”了一声。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那小郎走出来,请两人入内楼。

“劳烦带路。”

小郎走在前,曹申领着郝得志跟上,这一绕过影壁,就发现内楼之中别有洞天,完全是另一番天地。

京城这地界儿,寸土寸金,郝得志他们买宅子,积攒多年的身家几乎都花光,而这金风玉露楼的外楼已是那般大,里面竟还有一座不小的花园。

影壁后,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竹林,穿过竹林中间蜿蜒的石板路,便是小桥流水,走下桥便是当季的各色鲜花,一步一景,步步不同。

曹申感叹“原来金风玉露楼真正的好处全都在这内楼之中。”

小郎骄傲道“您别瞧有些花草好似寻常,可都是我们东家花大价钱移来的,有好几个花匠打理呢。”

曹申是个武将,却也不是完全不懂欣赏,这内楼之景,确实别致,夸赞不绝。

而他跟着将军久了,也不觉得不认识某种花草树木丢人,四下观赏时,看见什么奇异的便要问一问,一直问到人走到了一处名为“集文阁”的房子前,方才停下。

郝得志看着小郎敲门禀报,身体忽然僵直,待到云娘迎出来请他们入内,他何止像一根直挺挺的柱子,手脚都仿佛被木头绑住了,走动间完全不会回弯。

曹申瞧见了,却像是没瞧见一般,而且还走在郝得志身后,希望郝得志将所有人的注意全都吸引到他身上去,没人关注他才好。

可惜不可能,因为郝得志就像他自己说的,在云娘面前根本说不出话来,曹申只能担起与人寒暄的责任。

屋内还有一华服男子,约莫十岁左右,看起来极儒雅,可是与曹申两人说话的语气却带着一股骄矜的味道。

“两位将军到金风玉露楼来,可还尽兴”

曹申先前听楼里小郎说云掌柜在招待东家,估摸着此人的年轻,能猜出大概是谁,可他还是故意客气地问道“不知您是”

华服男子头微微扬起,自矜道“在下姬荣。”

“原来是姬二爷。”曹申一拱手,“听闻您在御前当差,幸会,幸会。”

说起御前,全都体面极了,但姬荣不过当着奉车都尉的职,体面不如鲁肇统领的皇帝亲卫,从五品的官级也不如曹申和郝得志的中郎将。

姬荣这般倨傲,只能是因为他的姓氏,可有些人没了姓氏,一无是处。

曹申心中瞧不上此人的虚有其表,保持着礼数却不甚热情,夸赞几句内楼景致以及金风玉露楼的酒菜,便与姬荣和云娘道谢并且告辞。

郝得志被曹申叫着离开,心里着实有几分依依不舍,脚下步子却并不比曹申慢,没有在那个姬荣面前失了仪态。

但这只是他以为的,他的眼神背叛了他的身体,全程看向云娘都十分灼热。

是以他们一离开,姬荣便别有意味地打量着云娘的身体,道“五娘遮住脸还能引得那郝将军倾心,若是露脸不知还要搅乱多少春水。”他说着,还抬手去碰云娘的面纱。

云娘后退一步,躲开他的手,冷漠道“小心扎了你的手。”说完,转身就出去,连个眼神都不再看姬荣。

姬荣冷嗤,“不过一条丧家之犬,没有姬家,还不知道死在哪个男人床上呢”

曹申和郝得志原路返回,裴君已经结完账,一行人便离开金风玉露楼。

一路上,郝得志都魂不守舍的,到达裴府后才注意到曹申竟然没回家,“你咋不回府”

“我有正事儿,哪像你”曹申瞧他那害相思的模样不顺眼,打击道“你若是想娶妻,找个良家女子才是正经,那位云掌柜见多了达官显贵,见人便分媚笑,根本不是对你有情,亦不会待你真心,你少自作多情。”

郝得志还没反驳,前头扶着老郭氏的阿酒听见,不知为何,心里不是滋味儿,便回头道“曹将军,兴许那云掌柜有自个儿的难处,否则寻常女子,谁愿意平白无故教人指指点点呢。”

老郭氏对那个女掌柜印象也好,不过她老人家听着他们的意思,却是赞同曹申的,“成婚生子,是得选良家女子。”

郝得志初见云娘,便如见到神女一般,眼里心里都是这个人,虽不了解她,可听老夫人和曹申这般说,心下十分不舒服。

“我现在就瞧着她再好不过,不想娶什么良家女子。而且、而且我一厢情愿,跟云掌柜有什么关系,何必要对一个女子评头论足。”

曹申语塞,看着他置气离开,转向裴君,“将军,您知道的,我是担心”

裴君知道曹申对金风玉露楼和云娘存疑,她也如此,只是郝得志这话不无道理,便对曹申和老郭氏道“以后还是注意些吧。”

她还不忘安抚老郭氏,“您不必放在心上,郝得志不是气您,回头孙儿与他说说便没事了。”

裴君叮嘱裴婵带祖母回去休息,然后叫曹申去书房,问他“怎么样”

曹申答道“末将看过,整个金风玉露楼无论是外楼还是内楼,各处皆有护卫把守,基本十步一人,稍有异常,便会引人注意,而且金风玉露楼彻夜如白昼,人来人往,夜探极难。”

裴君轻轻敲击书案,“可有看见那个人”

曹申摇头,“没瞧见。”

裴君靠在椅背上,轻叹,“那就只能多去几次看看了”

“对了。”裴君问,“你先前怎么没说先帝还给金风玉露楼提过名”

曹申歉道“是末将的错,不够仔细。”

“无妨,再查清楚些便是。”

曹申应下,继续禀报道“已经查到驸马外室的地址了,就在那两家之间,家呈品字状。”

果然,没有接二连的巧合。

裴君若有所思,“如此,那个外室的身份想必也有些意思”

曹申便道“只要些许时间,末将一定会让人查清楚。”

裴君回神,道“这个不用你查,人在大理寺,我直接寻个人问便是。”

这不是有现成的人吗有谁比大理寺少卿更便利的,而且不止这外室,那个死去的奉车都尉,或者还有些旁的,裴君都能通过谢少卿了解到。

至于是否有拿捏把柄的嫌疑

裴君勾起嘴角,大家同朝为官,她又不会逼谢少卿做什么,谢少卿定然是自愿告诉她的。

“我明日拜见过颜相就约谢少卿吃酒,你让人继续打听金风玉露楼和那个云娘,不过也不必本末倒置,咱们的重心还是在金吾卫和都城治安上,旁的都是捎带的。”

“是,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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