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启战心,双神意,彼岸之剑展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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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邃的黑暗之中，方想恍若回到母体，全身上下都传去了舒适的感觉。
方想失去了对外界的所有感知，只能隐约察觉，自己似乎是在下坠。
不断涌上心头的舒适感让他不愿行动。
就像是回到了童年，那段无忧无虑，可以随喜好行止的时期。
也是方想，最轻松快乐的时候。
仔细想想，当他意识到自我的时候，正是他的父母矛盾频出的时候。
也正是那时，他第一次有了，杀死父母的想法。
尽管只是一个稚童偶然一现的想法，却成了他唯一的目标。
多少次，他自认为活不下去的时候，就是这个目标，将他拉了回来。
世界是很苦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但却无法完全理解他人的难处。
或许方想所经历的，在真正经历过大苦大难的人看来，如同过家家。
但对于方想而言，那是，一辈子挥之不去的阴霾。
所以啊……
你TMD给我滚出我的意识！！！！！
方想蓦然惊醒，周遭黑暗褪去，只余下一枚符文。
这符文千变万化，时而繁杂如林麓，时而简洁如划痕。
但方想却能轻松理解这符文的含义，乃是一个武字！
符文一晃，化作一颗鼓跳着的心脏，气血翻涌，武意自显。
方想冷漠地注视着武命战心，就像是看着一个定时炸弹。
“我知道，我不合格，毕竟我根本算不上一个真正的武者。”方想缓缓说道，“我也知道，作为顶尖的武道天赋，落在我这个只是为了好玩才修武的人手里，就是明珠暗投。”
“我也知道，你渴望真正的武者，为其助力，登上武道之巅。”
“我也知道，我不仅算不上个合格的武者，甚至还不配称之为人。”
方想一条条阐述着自己的不该，但语气越发冰冷。
“但是啊，一切我都知道，也都明白，可是……”
“为什么要顺了你的意？”
纯白空间映照，至净的光芒照耀了一切。
将命运干扰度的20%提现后，加上之前剩下的十万命运点，方想拥有了高达五十万的命运点。
而拿到这笔巨款的第一步，方想就直接花了个干净，把纯白空间映照在自己的意识海中。
在方才的黑暗之中，方想已经明白了，自己这不纯粹的武者，根本不可能激活武命战心。
就算激活了，也只会沦为其武奴。
所以啊，方想掀桌了。
你TMD再牛，还能牛过把你创造出来的纯白空间！？
老子一个机械降神，直接把你捏爆！
“艾！灭了它。”方想如同审判罪人的君主，下达了最后的审判。
纯白空间闪耀，未名的力量流转，将不停鼓胀，想要脱离的武命战心笼罩。
即便是已经激活，但是武命战心依旧无法抵抗纯白空间的力量，顷刻间化作点点微末。
方想面无表情，甚至还有点想笑。
算上买武命战心花的三万，方想直接地亏了五十三万，甚至把好不容易积攒的干扰度花去大半。
但那又如何？他已经是一个冤魂了，做事不顺自己开心，要委屈自己？
那算什么狗屁！
他方想如果真的有道这个东西，那也绝对不会是受限于他人的道！是完完全全的，自己的道！
“吟——”
龙吟声起，方想转身，望见一条通体赤红的真龙。
贪婪，嗔怒，痴怨，三者齐备。
赤龙口吐龙珠，化作流光，被方想接住。
龙珠内，八卦阵图运转，天地至理隐隐浮动。
“原来如此啊！这……才是我的武命战心！”方想喃喃自语。
下一瞬，空旷的意识海中，一尊看不清面容的巨人顶立着，其胸腔处，红光闪耀。
赤龙飞腾，缠缚于巨人左臂，发出阵阵怒吼。
巨人低下头，与抬头的方想对视。
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容对视着，就像是在照镜子。
手中龙珠溢射光芒，巨人的身形也随之模糊，只留下一颗如宫殿般大小的心脏。
赤龙缠缚于上，仿佛还在沉睡。
龙珠飞去，在赤龙周身环绕。
浮黎心宫。方想默念着，好似洞见一尊顶天立地的巨人。
这便是他的武命战心，浮黎心宫。
……
意识回归，方想看见周围的演武台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他忽的想到什么，内运真气，演化武法。
口衔龙珠的赤龙显现，虽是贪嗔痴三意汇聚，却有一种尘世客间的韵味。
武命战心并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至少，他让方想本就凝聚出神意虚影的降龙十八掌，和临近神意的凌波微步突破。
因为两者皆是根植于周易，因而两者神意结合，威力更甚。
不过，这似乎也不能说是降龙十八掌了。
方想内视己身，五脏六腑与骨骼等皆都浮现出代表浮黎的符文。
脚下踏着步伐，方想打出一套似是而非，与降龙十八掌相似，却又完全不同的掌法。
武命战心临走前，帮方想梳理了一遍武学，所修行的武技结合意识海中沉淀的底蕴，化作这一套结合降龙十八掌，斗转星移，凌波微步，点叶飞花，独孤九剑和其他种种武学的掌法，或者说战法。
打了一套战法，方想舒活了下筋骨，随后自语道：“你自武命战心的遗骸中而生，也自当为我浮黎心宫第一战法。”
“如此，你便名为，苍胡颉战法！”
方想忽感，意识海中浮黎心宫震颤，苍胡颉战法化作一颗宝珠模样，遁入其中。
浮黎心宫沉寂，但其中，已有神通雏形。
“我说呢，为什么九尾猫都有天赋神通，你却没有，感情是在这等我呢！”方想笑骂道。
收起赤龙神意，方想想了想，又将其放出来。
“你还没有名字，以后，你就叫三垢。”方想说罢，也不管三垢有没有意识，听不听得懂，反手收了回去。
晃了晃已经恢复的右臂，方想颇感可惜。
那三尊宗师的力量基本在方想激活武命战心，将其湮灭后，又重生浮黎心宫时消耗了。
后来演化苍胡颉战法，并令其遁入浮黎心宫中，又消耗一部分。
结果除了感悟沉入意识海，以及宗师之躯被金刚不坏吞噬，强化了关于内腑方面的强度之后，方想居然没有多少收获。
不过，浮黎心宫，苍胡颉战法，还有三垢，这些可都是大收获！
思量间，李沧海飘然出现在方想身后。
“你一个慈航静斋的大宗师，向着外人，合适吗？”方想头也不回，说道。
虽然不知道那三个宗师的死到底是怎么处理的，但可以想象的，一定在慈航静斋里掀起颇大的波澜。
而作为波澜中心，更是一首促成这场战斗的李沧海，也绝对是逃不过被问责的下场。
就算是身为大宗师，但因此被关个禁闭，也是足够。
扪心自问，方想自觉让他不至于因为擅自闯入被慈航静斋的门人围攻，已经是报答了多年未见的无崖子的恩情。
现在还帮他把一切后果全都解决，这算什么啊？
李沧海摇了摇头：“身为斋主，我还是有一定特权的。”
方想讶异地看了眼李沧海，没想到这人居然是慈航静斋的斋主。
不过想想她大宗师的修为，还有现下慈航静斋青黄不接的现状，让她当斋主，也算合情合理。
“这样问题反而更大了，你一个斋主向着外人，难不成你和无崖子真有奸情？”方想调侃道。
李沧海又是摇头：“我无意与姐姐抢男人，但无崖子师兄的事……是个意外。”
李沧海不愿过多提及当年的事，随后继续说道：“你来这，恐怕不止是为了帮无崖子师兄恶心一下我们吧。”
方想眸光闪烁：“哦，你能给我，我想要的？”
“除了我自己，就算你想要斋里面的那个女弟子，也可以。”李沧海淡然道。
“卖弟子还能卖的这么理所当然，你们慈航静斋怕不是以身侍魔侍傻了。”方想有些无语，旋即道，“我要看慈航剑典，彼岸剑诀也行，但得是原本！”
李沧海点了点头：“如你所愿！”
一挥袖袍，方想出现在一个石窟里。
先前时，方想对李沧海这一手毫无所知。
如今，方想已经能感悟到些许端倪了。
“一个时辰，虽然我是斋主，但到底不是斋里培养的，这已经是极限了。”李沧海说道。
方想看了一眼李沧海：“让我猜猜，如果我开口要一个女弟子，这个时间会延长到一天吗？”
“六个时辰。”李沧海面无表情道。
方想哑然失笑：“你们慈航静斋真的是卖弟子都卖习惯了。”
“行了，滚吧。”笑了一会，方想直接挥手赶人。
李沧海离去，方想也顺着石窟走进深处。
尽头，是一个破破烂烂的蒲团，面前的两面墙壁上，分别刻着一部剑诀。
方想自左看起，视线刚一触及，便有锋锐剑意透射。
这么多年了，当初刻下时留下的剑意还这般锋锐，恐怕这地尼已经是破碎虚空了。方想暗道。
将这部剑诀从头到尾看下，方想在最结尾处看到了名字。
彼岸剑诀。
这部彼岸剑诀自后天的一二三流境界起，到大宗师圆满，每一步都有详细的阐述。
并且其剑诀之杀伐锋锐，亦是顶尖。
方想又看了几遍，渐渐看出点门道来。
此剑诀名曰彼岸，自然不可能只是杀伐无双那么简单。
在杀伐无双的剑招下，实则各自暗藏着一招与之相反，专攻防守的剑法。
唯有明暗两套剑招全部圆满，方能真正触及所谓的“彼岸”，也就是地尼构想中的破碎虚空。
不过这个境界很粗糙，甚至只是个模糊的概念。
这很正常，地尼创造出彼岸剑诀时，刚刚和谢眺分离，对于破碎虚空的认知，并没有多少。
接下来，是重头戏。
方想目光投向第二面墙壁，其上开头就刻着四字：慈航剑典。
慈航剑典分为五个层次，也是五种剑招。
分别为：剑气长河，剑主天地，剑灵寰宇，剑神无我，剑心通明。
其纲要，可以简述为，气，主，灵，神，心。
方想运转大无相功，细细观阅。
但看到最后，方想对于后天，先天，宗师和大宗师四个境界的认识更加深刻，却一点也没有发现关于破碎虚空的描述。
这绝无可能，不说慈航剑典是明确的，能够破碎虚空的功法，就算是身为四大奇功之一的身份，也让它不可能就到大宗师为止。
方想看向最后一段，那段讲述的是剑心通明，按层次划分，该是破碎虚空层次。
但这段，依旧是在讲述大宗师。
尽管更加深入，但到底还是以着大宗师的视角讲述。
怎么可能？方想心中不解，随后从头到尾又看了几遍。
依然没有。
方想思量片刻，随后心神沉入意识海，看见浮黎心宫。
观想浮黎心宫，方想的意识一瞬间仿佛居于高天之上，不属尘世间。
方想趁着效用还在，快速看过慈航剑典。
随后，方想陷入顿悟。
气，主，灵，神，心五字在方想脑海里环绕，每一字都仿佛阐述着无尽道理。
气，主，灵，神四字分离，与先前所看彼岸剑诀相合，化作一门全新的剑诀，更加精妙，更加绝伦。
随即，这门剑诀被粉碎，化作纯粹的感悟，将“心”字环绕。
彼岸剑诀中，对于破碎虚空的，模糊的概念彼岸，显现形体，与“心”字相合。
二者同根同源，相合之下，绽放光芒。
无数感悟显现，方想观想浮黎心宫，无底洞一般尽数吞下。
来不及去吸收感悟，方想心神汇凝，紧紧“盯着”那道光芒。
如同世界初开，混沌初分，闪耀的白光下，方想看到了。
缓过神，李沧海已经出现在身边，静静的看着他。
“时间到了？”方想问道。
李沧海默然无语，只是点了点头。
方想点头，表示明白，随后他被李沧海带着，出现在慈航静斋外。
“收获很大，谢谢了。”方想看着李沧海，出声道谢。
李沧海没有说话，只是转瞬消失。
方想施施然离去，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
慈航静斋内，一座佛塔中。
四具枯槁的，仿若干尸的人盘腿坐在蒲团上，呼吸微弱。
李沧海突然出现，激起她们的目光。
相比于她们的身躯，她们的目光如灯泡，闪亮无比。
“沧海，你该给我们一个解释。”坐在左位的干……老妇人说道。
李沧海冷笑一声：“解释？我马上就要回去和无崖子师兄一起把慈航静斋灭了，你们信吗？”
空气突然沉寂，李沧海并不意外，说到底，这四个老不死的，还是没把她当自己人。
她转身，袖子一甩便消失了，只余下四具干尸……不是，慈航静斋老一代的大宗师叹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