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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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人类真是活得太痛苦了——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必须背负着什么，遭受着什么，然后为之付出，最后可能一无所获。
每个人都要学会“放弃”，不是吗？
罗德曾经问老怪物：“为什么现在不是这个样子，为什么和书上不一样了呢？”
……为什么我知道天堂，却身处地狱呢？
老怪物的眼神很复杂，却也只回答：“不知道。”
罗德从来没问过老怪物关于它的事情，然而如今走入都城，看到真正的外界，他才知道——老怪物和那个小镇，绝对是异常。
那些书，他甚至怀疑：老怪物就是上个文明遗存下来的人。
但那样就意味着它活了超越时代的岁月。
“灵能网络”，说是父母给他的礼物，但一直没有起到效果。
他带来的刀也碎了。
终于，罗德失去了和过去的一切联系。
唯一获得的就是“失眠症”的诅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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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尔图是少有的“正常”的新生儿，有一个家庭，毕竟在这种时候，很多孩子都只有“母亲”，而且这之中又有一大部分连母亲也不要他了……
开尔图的父母并不开朗，对未来没有任何期望，只是这么活着。他们的职业并不体面——或者说，开尔图就没见过“体面”的职业，除了探索队和驻守队——虽然是会有一份“不体面的死法”。
在这样的环境下，开尔图的性格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充满了热情，努力地锻炼自己，去适应诅咒，提纯神性……
父母并不赞成他去探索队，不过没有任何作为
“有朝一日，你死在外面，你的过去将一无所值。”
“那么，谁死去会有所价值呢？”
……
“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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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从来没教过这两人“放弃”，但现在，他们不约而同地学会了。
然而，你绝计不能教一个人去永远理性地分析。
“我不同意！我们是一个小队的！此时哪怕冒一点风险也要去！”说话的是菲萝丝，此时她的神情看起来没有一丝美感。
林则生站在一旁，仍不说话。
黑塞连忙站在菲萝丝和林则生之间：“好了，稍微走一点又没有关系，不如我们一部分去找，一部分留在这里。”
林则生这时候很果断地发话：“不行，那只会更危险。”
黑塞呆住了：“那...要怎么做……”
林则生接话：“要么都走，要么都留下——一个也不能少。”
开尔图终于开口：“走吧，不要再争论了……”
谁也不知道他的权衡，大家都不知道如何判断——如果有人能帮自己承担责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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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德没有犹豫太多，直接把手插到水下，试图将拉德从水里拉出来
“呲呲~——”罗德的手上被灼出细微的白烟，随后发黑。
罗德不得已开始燃烧神性。手上的灼热感随之加强，但诅咒侵蚀缓解了不少。
“队长！”拉德微弱地开口，艰难地发声：“不要再费神性了，这样下去你活不久的。”
罗德没有管拉德的话语，直接地说道：“你为什么被困在这里？发生了什么？”
拉德眼睛低垂注视着水面，漆黑中没有他自己的身影：“是一个小女孩，她把我推进了里面。她已经跑掉了”
不对劲，这里怎么会有小女孩，甚至于——这里怎么会有除了探索队以外的人
“拉德！说清楚，你还能确认自己的神智清晰吗？”
拉德的眼睛已经闭上了，似乎就在等待了。
这时，罗德听到后面传来呼声
“队长！”“罗德！”
是队员们，他们居然能找到这里？
“天哪，拉德，你怎么了！”菲萝丝连忙伸手去够他，然后马上惨叫出声，抽手回来。
“额~啊，好疼。”她又看见罗德冒着白烟的手
“队长……这是……”
罗德看着拉德，面无表情：“准备撤离。”
罗德注意到林则生手里拿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什么，大概就是任务说的“遗留物。”
林则生张着嘴，却没有说话。
拉德突然张口，好似突然涌现出立起来了：“是一个小女孩，是她害死了我！”
罗德没有料到他的发言，但是这时候不应该说这些——他已经了解了。
拉德的声音变得充满气泡音和毛刺的感觉：“罗德！你知道吗？”
罗德没有回应他：“马上离开！我们的存活才是对一切的最好尊重。”
他看到林则生开闭嘴巴，没有声音，他模糊辨认出事“不一定”
无论大家怎么想的，所有人都随着罗德离开了。
菲萝丝几乎是呆滞着，僵硬地走着。
她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好像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
远处，浓重漆黑的骸雾中，有一个矮小的身影显露。
祂有着一头乌发，披至腰身，身着麻布的粗裙。赤脚。
那双血红的眼睛已然昭示了祂的特异。
菲萝丝忽然似是醒来过来，尖叫着冲过去，被罗德一把挡住。
“别去。”
他看到菲萝丝的眼里满是猩红的血丝。
一片寂静中，罗德走到双方之间。
“你是谁？刚才困在潭水里的人你知道吗？”
祂原来确实会说话，声音空灵平白：“我……不知道我是谁。”
“你——知道吗？”
罗德皱紧了眉头，看着她不说话。
“困？怎么样是困住？刚才我确实帮助了一个人进入那边的水池——我看他很难受的样子。”
菲萝丝看着她，说：“队长你看！事实就是那样！”
罗德走进她，感受到非常规的强大诅咒，几乎堪比他刚才在水里的时候。
“这个恐怕不是人，但是——”
她的智慧很高，罗德想起刚才她话语里用到的“帮助”。
“你知道你和我们的区别吗？”罗德突然问。
“队长！感紧杀死她！”
女孩歪了歪头，看来在思考中。
罗德点点头：“你愿意和我们回‘都城’吗？”
这下除了林则生都有些惊讶
菲萝丝几乎要吼出来：“队长！你是外来人就可以不管拉德了吗？你可以任凭自己的喜好做事了吗？”
罗德看向林则生，但是她摇摇头，这时候的她虽然都明白，但是太“聪明”了。
小女孩回答道：“好啊。”
就这样，罗德走在前面，小女孩走在罗德旁边，其他人走在后面。
菲萝丝没有任何举动，她好像也明白了什么。
罗德此时的心里终于有了一颗种子——一颗想要改变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