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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再次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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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阿奴虽然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但是人和人之间的缘分,说不清,面前这个无限冷漠的年轻人,给他的第一印象竟然没按么坏。

于是立刻笔走龙蛇,他没有按照书上的正常药方,而是开了一些药材单独看起来是虎狼之药,在一起煎了,却只有温补功效的药方。

拿着处方,这个年轻人仔细端详了一番,叹到:“今天有两个想不到。一是听他们说谷阳有个神医,原以为是个老人家,想不到年纪如此之轻;二是想不到先生也写的一手好字,我也钟情书画,倘若先生不忙的时候,想多请先生过来指教,当然,费用自然是不会少的。”

虽然不经意间,这个年轻人对自己的称谓,由“医师”变成了“先生”。

语气是客气了,但是在偌大空旷的房间,年轻人那种与年龄根本不相称的冰冷语调,让王阿奴周身感觉如同掉进了冰窟窿,他并没有思考,立刻决定拒绝:“相公,在下是医师,平日里前来问诊的人还不少,比较忙。”

意思就是没空,不来,不要以为你有钱,对我就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年轻人听了这句话,倒是没有咄咄逼人,随口说道:“哦,这样啊,那自然是治病救人要紧,来人啊。”

屋外的两名侍女鱼贯而入。

“按照神医的方子去抓药吧,同时安排人将神医送回,诊费记得给足。”

“诺。”

回去的时候,送他的依旧是接他来的那两个人。

其实,王阿奴很想问问他们,这个冷冰冰的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但是看到这两个人,态度也很是冷淡,一路上,甚至从不闲聊一句话,他也只好按捺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到了药店门口,天还没有黑。

王阿奴下车之后,发现其中有个壮汉跟了进来,于是疑惑的问道:“有事?”

那个人和早上一样,从衣服里掏出一小锭银子,轻轻的放在柜台上。

王阿奴连忙拒绝:“诊费早上已经给过了啊,而且已经给的太多了,我还要找钱给你们呢,现在哪能再要诊费呢?不能不能。”

壮汉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口气说道:“这是我家主人吩咐过的事,我们必须照做。请神医收下,以后可能还会要劳烦神医。”

“不敢不敢,需要我的时候,一定尽力。”

“看来先生的确不是饶舌之人,在下告辞。”

饶舌之人?

真是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等到他们走了一会,王阿奴突然回过神来,他们的意思,应该是,对于今天的所见所闻,叫自己不要对外乱说。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韩掌柜和他的大女婿一起回来了,他们去外地买药材。

王阿奴连忙迎了上去,帮忙卸药材。

等到一切都忙妥了,王阿奴把下午的事情,向韩掌柜大概说了一点,但是也没说的很详细。

师父毕竟见多识广,看到两小锭银子,以为就是有钱人家,阔气而已,根本没多想,反而用一种老江湖的口气和王阿奴说道:“做我们这一行的,接触的人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时间长了,你就晓得了。”

顺便拿起其中的一锭银子塞到了王阿奴的手里:“这是你第一次出远门的诊费,自己收着。”

王阿奴自然不会这么不懂规矩,他还是学徒,于是赶紧把银子放在了柜子里。

韩掌柜看了一眼,没说什么,但是心里又升起了那种熟悉的懊恼:“这么好的娃,怎么就没做成自己的女婿呢?”

看着正在忙前忙后的大女婿,为人是真憨厚,自己实在张不开嘴说他一句。

要是二女婿吴侩在就好了,那就可以训斥他几句,好好的出出气。

吴侩其实人也蛮老实,但是韩掌柜和他爹,这对亲家之间,很是不友好,互相看不上。

韩掌柜觉得吴屠夫粗鲁,吴屠夫则认为韩掌柜一天到晚端着架子,装斯文。

所以,作为两个人之间纽带的吴侩,就经常挨训。

王阿奴根本不知道,刚才这一瞬间,师父的脑海里有过这么多想法,还在忙前忙后给师父和他的大女婿端晚饭上桌。

后续的那几天,王阿奴的脑海里,总是会不自觉的想起青砖瓦房里那个冷冰冰的少年,他到底是谁呢?

但是随着前来找他瞧病的人越来越多,一旦忙起来,这个想法便慢慢淡了。

不出一个月,上次的那两个壮汉又来了。

“王神医,我家主人吃了您开的药,进食香了,最近几天,时常念叨起神医。所以还想请你再去把把脉,细细调理一番。”

王阿奴把事情向韩掌柜说了一下。

韩掌柜表示,你赶紧去吧,家里由我顶着。

对方出手那么阔绰,韩掌柜自然不会和银子过不去。

果然,两名壮汉还是和上次一样,先掏出一小锭银子,说是诊费。

“不用不用,上次给的诊费就足够多了”,虽然银子让韩掌柜眼前一亮,但他在语言上还是很客气的。

“王神医,这位是?”

还没等王阿奴回答,韩掌柜就抢答了:“我是他师父”。

“哦”,为首的那个壮汉,发出这个音节后便不再讲话。

韩掌柜倒是颇有一番钻劲,人家对他已经爱理不理,他还继续追问道:“劳驾问一下,你们是主人是何人啊?”

这两个人听见了韩掌柜说话,板着脸说道:“做买卖的”。

然后对王阿奴说了一句:“王神医,那我们在门口等你。”

说完就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屋子。

这样的态度,让韩掌柜感觉有点没面子,他一边把银子放进了柜子里,一边小声嘀咕:“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看把你们给狂的。”

那两个壮汉,一路上还是和上次一样,没有和王阿奴说话,甚至他们之间,也不讲话。

到了那儿,搜身的程序还是一如既往,但是没有第一次来的时候那种压迫感。

进了房间,那个年轻人正在写字,见到王阿奴进来了,很随意的吩咐:“请先生稍坐片刻,等我写好字再把脉吧。”

说是片刻,还真是很快。

“我写字,讲究的是一气呵成,中途不停顿,所以抱歉,让先生久等了”。

“没事没事,听说最近胃口变好了些?”

“是的,进食稍微好了一些,只是睡不着,经常一天也睡不了两个时辰。不过这也是老毛病了,近来更加明显一些罢了。”

“那我给你搭搭脉。”

王阿奴又给他搭了脉。

结束之后,王阿奴问这个年轻人:“相公,可否冒昧的问一声,令尊或者令堂是否也在此处?如若在,有些话,我想对他说。”

“哦,不在此地,在邺城,这边比较安静,所以我过来调养一段时间,对了,我姓钱,以后你叫我钱郎就行了。”

“好,钱相公,你的身子骨,根本不用服药,但是我阿翁说过的一句话,我想同你说。”

“什么话?请讲。”

“人这一辈子,会遇到很多事,有的事是顺心的,有的事是不顺心的,但是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活下去,因为只要活下去,一切就还有可能。”

那个自称为钱郎的少年人,眼神忽然变的明亮起来:“老人家真是通透啊,这句话我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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