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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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你已经听说了那场战争。”
“在来的路上，听旅行商Yoi提起过。”
“我参与了那场战争，以一个士兵的身份。”
“你不是研究分子物理和纳米技术的吗？怎么去当兵了？”
“‘黑月’出现之前，人类在忙着内斗，‘黑月’出现之后，人类依旧没有结束内斗……人类文明的科技水平太落后了，我们的研究成果在其他文明的眼里只能算是入门级别，像我这种从事物理学的人类，在潘朵拉星球根本没有价值……或许，我们人类就不该来潘朵拉星球……”
“额……潘朵拉星球就没有比人类文明弱的文明吗？”
“你应该知道，在‘黑月’刚出现的时候，人类的宇航员要想返回地球还需要依靠返回舱……这种落后的技术，只能勉强算是航天科技的入门，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人类刚上小学，就迫不及待的去参加了微积分考试……潘朵拉星球没有比人类更弱的文明，因为比人类更弱的文明根本没有进入潘朵拉星球的科技水平，现在的潘朵拉星球上，人类文明就是那个刚刚摸到星际旅行大门的最弱文明……”
虽然“黑月”出现后，人类文明的科技水平得到了迅速的发展，但依旧很难追上其他文明的进度。
毕竟，人类文明在发展，其他文明同样也在发展。而且，人类文明在发展的过程中，还没有忘记内斗……
“所以，你是被避难所俘虏了？”
“不是，我是自愿加入避难所的。”布兰切特停顿了几秒，继续说道，“你应该也听说过蘑菇女王吧？”
“听说过，被人类杀了。”
“我就是那几个亲手杀死蘑菇女王的人类之一。”
布兰切特似乎是回想起了当时的经历，神情竟然有些悲伤。
“你、后悔了？”
朗月明问道。
“杀死蘑菇女王时，我并没有什么感觉……你如果见过蘑菇女王就会明白我的意思，蘑菇女王其实就是一团菌丝的核心，甚至不像是个生物，她通过菌丝和蘑菇们进行交流，但是和我们人类根本没法交流，在我们眼中，那就是一团缠绕在一起的菌丝，杀死她并没有让我产生什么罪恶感，但是，那些蘑菇不一样……”
“那些蘑菇好像没什么攻击力……他们甚至不会控制菌丝使用武器，只会用菌盖顶人，而且顶起来也不疼。”
“他们要是能用武器，我也就不会动摇了。”布兰切特苦笑着，继续说道，“在我决定来潘朵拉星球时，我的妻子和我吵了一架，吵得很凶，到最后她甚至哭了起来，而我的小女儿，黛茜，在看到妈妈流泪后，跑过来把我向房子外面推，她当时才5岁，根本推不动我，所以只能用头顶着我，使劲往外推，即便如此，她还是推不动我……就像那些蘑菇一样……”
布兰切特说着，伸手抹了抹眼睛。
“如果某一天，一群外来者来到地球，杀死了我的妻子，黛茜会不会也像那些蘑菇一样，用头顶着侵略者，想要把侵略者推出房子呢……对不起，我知道黛茜已经长大了，但是在我的记忆里，她还是那个5岁的小女孩，那个为了保护她的妈妈，用头顶我的小女孩……”
“那些蘑菇呢？”
“在场的蘑菇全都死了，被我的队友杀死了……回到地上神国‘Asitlud’后，他们帮我隐瞒了真相，说我作战很英勇，一点都不像是个物理学家……我没有亲手杀那些蘑菇，但是，那些蘑菇倒在了我的面前，包括那个用菌盖顶我的蘑菇……”
“当天晚上我便做了噩梦，梦见我的小女儿黛茜死在了我的面前，而我的手里还握着枪，身上都是血……”
“我知道，我已经拿不起枪了……”
……
告别布兰切特，朗月明继续向着黑月教会的石柱走去。
连接黑月教会的不是索桥，也不是通道，而是一架用钢筋和混凝土修建的桥。
无论是美观度还是承载量，都是远超索桥的。
而且，这架桥非常宽敞，也修建有护栏，非常适合在此处观赏风景。
“话说回来，他们为什么在给那些虫子刷背？”
“泰坦沟眶象性情慵懒，也非常容易被驯服，避难所把它们驯化后可以当做代步工具。”
监视者Vki回答道。
“它们应该会飞吧？”
“会飞，但不经常飞。所以只适合进行短距离的骑乘。”
“我还以为是宠物呢……”
“可以做宠物。只要你向黑月教会做过登记。”
看得出来，避难所的各项制度已经趋于完善。
而且这些制度里面，似乎有着不少人类制度的影子。
“……站在布兰切特后面的XOTH族，也是监视者？”
“是的。”
果然。
布兰切特在半年前还是地上神国“Asitlud”的成员，并且还参加了半年前的战争，想要获得避难所的认可，恐怕没个几年时间是不可能的。
“她手里的那把剑也是神器？”
“不是。”
“纳米技术锻造的？”
“就是把合金剑。”
“诶？”
“布兰切特和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
“你是来访者，而他已经决定加入避难所。一个决定加入避难所的生命，是不会给自身进行全方位防护的，所以其监视者也不需要太好的武器，只需要有着足够高的冷兵器熟练度就行。”
“原来是这个意思。”
朗月明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现在的朗月明，确实只能算是来访者，也确实穿着全方位防护的“霓裳羽衣”，而且刚刚还得知，“霓裳羽衣”不是普通的纳米服，而是用纳米技术制造的生物战甲。
反观布兰切特，穿着非常日常的服饰。
“那你们为什么不直接佩戴热武器？”
“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打算？”
“如果武器被监视对象夺取了，我们必须要有反制措施。”
“你们考虑的还真周到。”
一般而言，热武器肯定会比冷兵器效率高……唯一的缺陷在于，热武器无论是在自己手里，还是在敌人手里，都是一样的高效率。但是冷兵器不一样，如果对方没有足够的熟练度，是很难发挥出效果的。
“……”
监视者Vki的脸色稍微黯淡了一些，但很快便恢复了过来。
“对了，我能不能做个实验？”
“什么实验？”
“我想试试我身上这件纳米服，看看它的辅助能力怎么样。”
“你想测试什么？防御能力吗？”
监视者Vki动了动自己手里的刀。
“不不不！”朗月明非常迅速的否定了监视者Vki的想法，“我只是想试试它的隐身能力。”
“请便。”
在得到监视者Vki的同意后，朗月明的身形逐渐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了一体。
但是，无论朗月明往哪里移动，监视者Vki的眼睛都始终跟随着，以至于朗月明有些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隐身。
“你是怎么看到我的？”保持着隐身状态的朗月明问道，“‘霓裳羽衣’可是能屏蔽热成像、电磁波、超声波以及次声波的……”
“霓裳羽衣”的特殊构造，可以极大程度的降低活动时发出的声音——除非是穿戴者故意为之。
“我在体内模拟了一套PLM-EHL一族的视觉系统。”
监视者Vki之前说过，PLM-EHL一族的眼睛能看到大多数生物看不到的信息。
地球上的人类在制造“霓裳羽衣”的时候，是不可能知道其他文明的生命能看到哪些人类看不到的信息，自然也就没法进行屏蔽。
全信息屏蔽的话……以人类目前的技术完全不现实。
要想对某项信息进行屏蔽，首先要知道有这种信息的存在，要是都不知道有这种信息存在，也就没有了屏蔽一说。
“……”朗月明解除了“霓裳羽衣”隐身效果，“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会让你来做我的监视者了。”
——完全被克制。
其实，朗月明应该更加庆幸。
庆幸自己没有利用“霓裳羽衣”的隐身能力作死，而是先实验了一下，要不然肯定已经被监视者Vki给砍死了……
“你们RORO一族什么都能模拟的出来吗？”
“只要是能被我们RORO一族理解的生物结构，都没有问题。”
“所以，你们解剖过PLM-EHL一族？”
“不需要解剖。”监视者Vki解释道，“只要让MIGA一族扫描一下PLM-EHL的视觉系统，然后制成图像交给我们学习理解就行。”
MIGA一族是金属圆球。
PLM-EHL是白的像珍珠的种族。
“你之前说你们RORO一族能变成动物？”
“对。”
“但是动物的骨骼结构和人类的骨骼结构是不同的，你们能把骨骼软化？”
“RORO一族没有骨骼。”
“那你现在是怎么维持站立的？”
“将身体的部分组织进行韧性压缩，然后模拟出骨骼的作用。”
“韧性压缩是什么？”
“在压缩的过程中保留组织的韧性，这样模拟出来的骨骼才不会被轻易折断，也就是你们所说的骨折。”
“经过韧性压缩的组织，还能变回来吗？还是说，就直接舍弃掉了？”
“能变回来，但是需要时间，如果情况紧急也可以直接舍弃掉，只不过需要更多的时间才能补回来。”
“如果一直舍弃身体的组织，是不是会变的越来越小？”
“会。”
“能一直缩小下去？”
“不能。当组织减小到一定程度，会无法维持生存所需的基本活动……如果没能得到及时的救治，那就是我们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