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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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国立和周虹出事，我们没法确定吴锐现在的处境到底安不安全，所以还是先不要微信联系他。反正昨晚出夜市的时候大家都还在焰火塔上没下去，今天晚上进去了，问问他的意思，顺利的话就带他去摘星楼，或者去个别的什么方便说话的地方，把信息对一遍。”
这是祝凌发布的任务。
周末又要以各种名义出门，林昱曈稍为有点头大。她其实是那种可以在自己房间里待很久也不会觉得无聊的人，俗称“宅”。虽然生活中需要新鲜事，但又不是出门才能满足这个需求。
更何况没有什么比夜市和关卡更新鲜了。
魏显也知道林昱曈这性格，所以趁着今天两人课表都不算满，午休时间长，干脆点了奶茶外卖，也算是喝上了。
两人找了个相对空的教室坐在角落里。林昱曈在她的本子上记最近要做的事情，魏显在一旁看着，不时敲敲电脑。
“你觉得这回有可能找到关于掌权者的信息吗？”林昱曈停下笔问魏显。
“如果夜市起源那五个人就是掌权者，我们或许能够比对出一些信息。即使不是，复仇者的调查员应该也能找到些有用的东西——毕竟他们可能有刚好对口的能力。”魏显想了想，“也不必太担心，总不会什么收获都没有……而且退一步讲，即使这次扑了空，我们至少还有刘风。”
“得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啊，”林昱曈说完，狠狠吸了一口果茶，差点被柚子粒呛住。
还是不确定性太多了。动脑子不一定能得出结论，但不动脑子更完蛋，容易直接死掉。
林昱曈想想就觉得胸闷。
焰火之前杀人放火的事没少干——毕竟靠这个吃饭的——但大规模地集结起来想要冲进某个地方灭门那还是前所未有的。而且一般打包围战术的都是使用暗器的小队，还要借着夜市地形和光线的掩护。
到底是什么给了焰火这么大的利益驱动，或是同等效果的威胁，让他们这么兴师动众？掌权者手上到底握着什么价码，让焰火如此违背常态？
不仅如此。虽然林昱曈和魏显知道他们自己和九枝的三个创始人都在想办法关停夜市，但这好歹算个秘密。在外人看来，九枝就是一个借助夜市赚得盆满钵满的道具贩子团伙，属于夜市的受益者。他们连信息交易这部分业务都没摆在明面上。
张国天直接人间蒸发了，肯定不可能从曾经的熟人那里知道九枝调查过他。刘风接受审问的记忆也被林昱曈用道具消除过。于淇从线人那里获取信息时肯定非常谨慎，不会随意让人察觉到他的意图——他有那个水平。
那为什么有掌权者突然这么着急忙慌地想要干掉九枝？
“昨天吴锐杀的那个叛徒，你觉得她知道多少，又对别人说过什么？”林昱曈突然开口。
魏显正在查最近上映的电影，闻言微微一皱眉：“你怀疑她的级别不仅是能把信息卖给焰火，有可能甚至能和掌权者搭上线？”
林昱曈抿着嘴点点头：“但是吴锐已经把她杀了，我们也把焰火的高层都杀了。”
这也没什么好说的。小喽啰能留活口，但是知道的有限，只有两个组织打擂台的时候才能用上他们的情报；老大们知道得多，背后更大的阴谋只有他们有概念，但留着不杀只会给他们可乘之机，到时候死的还不一定是谁。
一头雾水地活着总比恍然大悟后去死强点。
“如果真是这样，吴锐能一路跟着，大概率是知道些什么，而且早有准备。”魏显顿了顿，“我们上次约他吃饭的时候，他应该就已经在秘密调查有关刺杀者内部叛变的问题了。”
“所以我在想，周虹和李国立有把矛头转向掌权者的意思，这个他们组里的人应该多少知道一些。再加上他们最近和我们联络相对频繁，还有意把吴锐送到我们船上……而且上次露营那关，我们说了有关夜市起源的调查结果。虽然把地点设在关卡内就是为了保险，但我们其实并不敢确认他们出去之后有没有把信息透露给其他组员，或者有没有被下属察觉出什么。”林昱曈越想越觉得怪。祝凌和于淇挑选合作伙伴时从不含糊，办事也绝对靠谱。但李国立和周虹组里就是出了个叛徒，而且还不是最近才出现的。
“今晚去问问吴锐。”魏显晃了晃杯子，发现喝完了，“问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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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昱曈晚上回家吃饭。她爸妈今晚都在家，她妈妈做了罗宋汤和鲍鱼炖鸡腿。
“感觉你最近也没有多努力学习。”她爸吃完饭一边洗车厘子一边对她说。林昱曈觉得每次她爹一关心她，都整得像是来讨打的。
“哈哈，你当年也没多努力啊。”她伸手揪了一颗车厘子。
“我多聪明啊，不用学也会。”她爸继续欠揍。
“就你？”林昱曈她妈翻了个大白眼，“你女儿上周数学才考了个满分，英语也拿了班上第一，你还有啥不满意？”
“那其他科呢？总感觉你老在那不务正业。”
林昱曈觉得她爸说得其实还挺对，毕竟夜市也不是什么正经生意。不过她没心情跟她爸继续胡搅蛮缠，伸手把她爸拨开：“一般一般，也就比均分高个十分八分的吧。”然后飘回了房间。
“啊？你同学行不行啊？”她爸在她身后嚷嚷。
“再多吃两颗樱桃呗！”她妈冲她喊。
“不吃了！饱了！”林昱曈关上门。
“行吧，”她妈作罢，“一会记得倒垃圾哈！”
林昱曈在书桌前坐下，觉得自己在夜市的行为和现实生活是真挺割裂。她想了想，在微信给程昭云留了几句言，发的是她今天中午在学校里看到的小三花猫的照片——这小猫最近总出现，好像都准备当校猫了。
临近期末，程昭云更忙了，经常几天才回一次她的信息——高三，再过五个月就高考了，正是最抓紧的时候。虽然她们学校不收手机，但一天忙下来，也没那么多空闲。
真是太不容易了，林昱曈靠在椅背上感叹。感觉这句话对最近的一切都很适用。
不过话说回来，人活着就得想得开，一旦太过纠结于什么，反而事事做不好——做着这个想着那个，做到那个了又翻回来担心这个，就跟面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面似的无穷无尽了。不如尝试着把自己摆到一个万事看淡的心态，反而能该干嘛干嘛。
实在看不开也没关系，就使劲自我暗示，暗示多了自己也就信了。
除非不愿意。
林昱曈可能是累极了，焦虑忐忑了一天，现在反而平静下来。于淇要是真出事了又怎样呢？她平静得有些茫然。现在仔细想想，如果于淇有什么差错，于湄肯定知道，因为于淇一定会把事情都跟她交代好，所以反而不可能因为怕她担心或者难过而隐瞒。而于湄实际上也并不是不谙世事天真脆弱的性格。而以祝凌对于淇的了解，林昱曈总觉得她也会察觉到什么——自己之前好几次觉得淇哥有些不对劲的时候，还是祝凌姐在一旁打的掩护呢。
有可能是她和魏显进夜市之前就出了事……
或者更好，其实于淇没事，纯粹就是她这几天状态不好自己吓自己。
林昱曈还是抱着希望，虽然这与她的直觉不符。
正想着，程昭云居然少有地很快回了微信：“哇是猫猫！好可爱！我之前在学校一楼自习的时候也碰到过校猫，一拉窗帘刚好摸到一团毛绒绒的，还吓我一跳。”
林昱曈一边回微信一边笑起来，觉得一切好像也并没有那么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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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夜市，林昱曈就已经恢复到了平时“一切尽在掌握”的装逼状态。魏显也十分有默契，自动换上了一副“波澜不惊”的作派。两个人以一种一看就非常靠谱的姿态和吴锐打了招呼，邀请他和他们一起下塔，方便的话可以聊聊。
林昱曈和魏显相互看了一眼，在对方的脸上都看到了大写的“强大”“可靠”。
应该能成。
吴锐平时看着万事不挂心，李国立和周虹也有意保护他，但他并不是个傻的。而且九枝和刺杀者之前也达成过默契，让他们三个先建立联系。吴锐当时可能并没有意识到什么，但是现在，在刺杀者内鬼一事几乎尘埃落定之后，他也明白九枝会是他的下家。
林昱曈觉得周虹和李国立也真是有意思。虽然九枝确实强，能给吴锐在关卡里的安全提供基础保障，但仇人一点也不少，不是什么能让人安生的去处。
怎么就想着把吴锐送过来呢？
吴锐点头表示同意。他的状态还是很差，不过比昨天稍微好了点，像是多了些头绪。
“稍等我一下，我去找淇哥和祝凌姐报备一声，然后我们就下楼。”林昱曈半含着笑一歪头，然后转身去找祝凌和于淇。
祝凌正在和复仇者的几个组长就地开会。看到林昱曈过来，她轻声道了句“不好意思”，就从那一圈人中脱离出来：“怎么样？”
“吴锐一会儿会和我和魏显一起走，他应该知道我们的意思。我就是来跟你和淇哥说一声，我们准备下去了。”林昱曈回答。
“你淇哥应该在那边。”祝凌指了个方向，“你要找他得抓紧，要是我没猜错，他应该也要出去了。”
林昱曈应了声“好”，快步顺着祝凌指的方向去找于淇。
他果然在那里，可能是刚跟人交接完，身边恰好没人。林昱曈把她刚才和祝凌说的话大致重复了一遍，然后问于淇：“淇哥，我最近可能有事要找你，但你是不是没空？”
于淇略一沉吟：“复仇者会安排人来调查焰火塔，但他们的搜查重心和我想要的不会完全重合，所以我得安插人进来。在那之后我和你祝凌姐还得和复仇者商讨对焰火的处理和对以后的规划，应该要折腾一阵子，毕竟每次在夜市里也就三小时……不过如果我中途有空，肯定会让你知道。”
林昱曈早就猜到会是这样，于是点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
淇哥果然没有提出在现实中见面。
但是她觉得于淇已经知道她要问什么了。这让她觉得更不妙，仿佛于淇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直到她终于走到这一步。
“你别太担心了，这几天该干什么干什么，吃好睡好，有什么任务和别的通知我会想办法告诉你。”于淇拍拍她的脑袋。隔壁有人来找他，于淇于是和林昱曈道别，转身忙去了。
林昱曈看着于淇消失在门口，吸了口气，调整好状态去找吴锐和魏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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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顺着焰火塔弯来拐去的楼梯向下走，一路上碰到了好几次巡查的复仇者小组。其中一部分看到吴锐的脸就放人了，剩下的还得稍微解释一会。
其实这帮小组成员之间也大多相互不认识，只是组长之间见过面。所以林昱曈和魏显也没说自己是九枝的，只说是行动组的，现在任务完成了要下去。巡逻的小组其实已经把焰火塔下几层前前后后翻过好几遍了，现在见楼上有人要下来，本来也没起多少疑心，看过之后也就放行了。
三人走出焰火塔，发现周围的小广场比平时还空，周围的人不知是为了避免被误伤躲起来了，还是复仇者把这一片区都封锁了。不过他们走出这片街区时也没有遇上哨卡，可能焰火塔外只拦进不拦出。
吴锐一路上都很安静，整个人的气息都有些凝固。
林昱曈和魏显其实做好了作战准备，毕竟围剿计划再万无一失，漏网之鱼也还是有可能出现——毕竟瞬移符也不特别稀有。更何况整个攻打焰火的行动都被提前了，能把塔打下来已经是老天保佑，主战场外有些操作失误也在所难免。
但他们并没有遭到袭击。
摘星楼的表面已经恢复如初，还是一副气派的模样。红灯笼和流转的霓虹光带映着吊起的飞檐，窗棂内透出灯火，雕栏拢着轻烟。林昱曈有些恍惚，扭头看魏显：不是烧了吗？
魏显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太清楚。
然而门内的景象就不如外面看着风光。墙壁和地板倒是一点灼烧的痕迹也看不出来，但其余的东西就成了一片残骸。杨师父正操纵着他的能力吸地上的灰，把火焰烧出的碎块全都清进了他身旁的异次元大洞。
刚进门的三人：“……”
这就是传说中的扫地僧？
“小曈是不是过敏来着？没事啊，现在这里比平时还干净，就是家具烧坏了，一时半会还没补上。等过个两天，房间就能基本恢复使用了。”杨师父看到三个小孩一脸诡异地站在门口，就摆摆手示意这边清理好了，可以走。
于湄从楼上下来：“档案室没问题，我检查过了，剩余的修理工作我来负责就好。”
杨师父也表示自己把地面打扫干净了，可以出发去焰火塔对接清点，看样子是准备把账理清楚了一块算。
“小吴过来啦，”于湄微笑道，“子晴在楼上，等着你们呢。一会你们记得过去给她也报个平安。”
“那先去打个招呼？”林昱曈征求吴锐的意见。
“好。”吴锐回答。
“正好我们也去看看她，那于湄姐你先忙，我们就上楼啦。”林昱曈说话的这会，魏显已经在给吴锐带路了。
林昱曈叫了于湄真名，是因为祝凌白天的时候就和她交代过这事。除此之外，她还给林昱曈发了些吴锐的基本信息。那是李国立出事前让亲信给九枝递的最后一个消息，但他们打完焰火，送信的人才到。
除去林昱曈和魏显原本就知道的那些，剩下重要的也就一条——吴锐，本名王锐一，母亲姓吴，父亲长期在外鬼混，即使回家也经常对吴锐母亲使用暴力，所以吴锐并不喜欢自己的姓，在夜市里化名的时候就干脆随母亲姓了。这是原本刺杀者小组里与吴锐非常亲近的一个年轻女孩告诉李国立的。她在两个月前的一次行动中牺牲了。
所以于湄即使知道吴锐的真名，也还是叫他小吴。
“行，二楼的会议室我清出了两间，你们要休息就在那，不过目前也只有几个简易沙发。”她告诉林昱曈，“我没来得及叫聚福斋送点心，你要是觉得需要我就去说一声。”
林昱曈回头看了稍远一些的另外两人一眼：“应该不用麻烦了。”她总觉得他们待会不会有这个闲情逸致。
于湄也没坚持，五个人就兵分三路各自忙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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