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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夜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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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托,大概是每个大男孩都喜爱的玩具,在珀咖索斯星,还在上大学的埃瑞克曾经拼命打工一整年,只为买下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二手摩托。

所以,当少年说到“蜘蛛摩托”的候,埃瑞克的心里立刻燃了起来。

但,当他真的看到“蜘蛛摩托”的时候,就仿佛一盆水把内心的火彻底扑灭,拔凉拔凉。

锈迹斑斑的挎斗摩托,样子和埃瑞克以前在《地球摩托车考古》杂志里看到的基本相同,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没有轮子,车架底部连着一个长方形的金属底座,车身以这个底座为支点站立在地上。

埃瑞克用手抹了一把边车上的灰,上面露出一个蜘蛛的喷绘。这大概就表示它是“蜘蛛摩托”的意思吧。

“你能修好么?”少年好奇的凑过脸问。

“唔,车轮去哪儿了?”埃瑞克问。

少年眨了眨墨绿色的眼睛,说:“车轮?这车从来就没有轮子呀?”

埃瑞克绕着摩托看了一圈,发现车座下的发动机造型十分特殊,而且与底部的金属底座紧密相连,看来这个底座并非只是用来支撑摩托的,而是一个确实有功效的部件。

埃瑞克充满好奇的拍了拍金属底座,说:“得打开这个看看!”

少年一拍手,说:“对了!我以前在地下室看到过一个工具箱,兴许能有用,我这就去拿,你等着哈!”话音未落,就一溜烟的跑走了。

夕阳的余晖倾洒在别墅废墟上,仿佛油画滤镜,令别墅的破败变成了凋零的美。

埃瑞克赤裸着上身,热火朝天的修着摩托。少年也赤裸着上身,热火朝天的劈着柴。

这样的画面倒有种说不出的温暖,象是两个好兄弟,渡过了平常又安逸的一天。

不知是触碰了什么开关,摩托车突然发出一阵滋滋嘎嘎的声音,车把手的中间啪的弹起一块液晶面板,上面闪动着一些数字和图表。

“嘿!你真的修好啦!”少年扔下手里的斧子,兴奋的凑过来,埃瑞克对着这个摩托车折腾了五天,少年还以为这车已经没救了呢。

埃瑞克骑上车,双手拧动车把,车身先是一阵颤动,接着突然从车架下的金属底座里弹出八条细细的“腿”,这些腿虽细,却十分坚韧,象蜘蛛一样支撑在地面上,然后把车身一下子抬离地面。

“WOW!”少年眼看着摩托车身带着埃瑞克升到半空,发出惊叹。

Eric再次拧动车把,蜘蛛摩托开始向前行走,他很快掌握了操控技巧,摩托车在别墅前面的草地上象只欢快的蜘蛛窜来窜去。

少年把手放进嘴里,吹了声响亮的口哨。

突然,蜘蛛摩托发出一声脆响,一条腿断成了几截,车身失去平衡,扭摆了一下,便侧倒在地。

还好埃瑞克机敏,及时从车上跳了下来。

“你没事儿吧!”少年赶快跑过来。

“没事儿。”埃瑞克站起身,立刻查看摩托车的腿。

“还能接上么?这腿。”少年问。

埃瑞克叹口气,说:“看样子是彻底断了,得弄条新的。”他突然好象想起了什么,抬头问少年:“你上次说在黑沙市看到有人骑蜘蛛摩托,那,黑沙市有卖摩托零件的么?”

“嗯,好象有吧。”少年回答,“反正还有几天就到开市的日子了,到时候咱们去看看呗。”

“哎,饿了没?”少年话峰一转,问。

“饿得厉害!”埃瑞克咧嘴一笑道。

“前两天腌的猪肉,今天正好烤了吃,还有蘑菇汤,怎么样?”少年得意的说。

“那还不赶紧去生火!”埃瑞克推了把少年,少年也不示弱,锤了埃瑞克一拳,说:“那还不赶紧把柴火抱进去!”

两个大男孩推推搡搡,嘻嘻哈哈的走回了别墅。

“说个正事儿。”埃瑞克咬了一口喷香的烤猪肉说:“你得借我点钱去黑沙市买零件。”

“钱?钱是什么玩意儿?”少年把木头碗里的蘑菇汤喝得干干净净。

“钱就是买东西用的呀,没有钱,你们拿什么买东西?”埃瑞克问。

“我们这儿都是交换,觉着合适了人家就把东西换给你,不合适就不给。”少年认真的说。

“那你说摩托车的那条腿得用什么换?”埃瑞克接着问。

“这种稀罕玩意,肯定得算奢侈品了,我的这些存货估计都换不来。”

“那怎么办?”

少年边吃边说:“你身上戴的那两样东西,兴许可以。”

少年所说的“两样东西”,一个是戴在埃瑞克颈间的项链,那是妺妺送的,另一个是别在腰间的“终极武器”。

“这两样绝对不行。”埃瑞克斩钉截铁的说。

少年放下手里的吃食,摇摇头说:“那可就不好办了。”

他突然问埃瑞克:“你要骑摩托车去哪儿?”

“北极。”

“那是哪儿?”

“就是最北边,一直往北走,也许很远。”

“去那儿干嘛?”

“在那儿,有件必须要做的事儿,是我的使命。”

“唔……你知道么,我,一直是一个人,你来了以后,我很开心。”少年表情落寞的说。

一阵沉默,空气中只有炊火的噼啪声。

“等我完成了任务,我就回来找你。”埃瑞克的话打破了寂静。

“真的?真的吗?”少年高兴起来,年青英俊的脸,笑得灿烂而纯粹。

突然,屋外响起几声奇怪的叫声,既不像猫头鹰,也不像狼嚎。

少年站起身,从空荡荡的窗框里向外望。

天空一轮弯月,细细的,却出奇的亮。

“也许今天能碰上!”少年的脸也被月光照亮。

“碰上什么?”埃瑞克不解。

“快跟我来!”

密林丛中,埃瑞克跟着少年前行,一串串蓝光虫缠挂在树枝上,幽幽的莹光令树林变得如梦境一般。

少年模仿奇怪的叫声喊了几下,很快就听到了回应。

就这样,寻着声音也不知走了多久。

前面没有路了,埃瑞克发现他们站在一块巨石上,低头看下去,下面好象有水,倒映着天上的那轮弯月。

“跳!”少年指了指下面说。

“什么?”埃瑞克看着漆黑的水面,并不打算冒这个险。

“唉,还得兄弟推你一把!”少年咕哝了一句。

“什……”埃瑞克的“么”字还没说出来,就被少年从背后猛的一推,从巨石上掉落下去。

水很清凉,似乎可以清刷掉身体里的疲惫。

少年也扑通一声入了水。

“你小子,竟敢推我!”埃瑞克向少年撩了一把水。

“哈,要不是我推你,你还不敢下来呢,瞧你那个畏畏缩缩的样子!”少年哈哈大笑。

埃瑞克佯装恼怒的扑过去按住少年,两个大男孩在水里打闹起来。

少年说自己一直是一个人,埃瑞克又何尝不是呢。回忆过去的人生,他突然发现自己并没有朋友,他一直在埋头走自己的路,学习、训练……为了恢复家族的荣誉而奋斗,为了带领人类重返地球而做准备。

想到自己即将离开,埃瑞克也理解了少年的落寞心情。

突然,水面上响起一阵煽动翅膀的声音。两只大鸟从埃瑞克身后,快速踩水滑行。

大鸟瞬间冲到埃瑞克跟前,埃瑞克本能的一低头,大鸟并没有撞上他,而是双脚腾空,掠过他的头顶飞向空中。

那是两只黑色的天鹅,留下几声鸣叫消失在夜色里。

有点惊魂未定的埃瑞克刚想说什么,天空突然暗了下来,原来是一片云挡住了月亮。

少年举起手指指天,又向水面指了指。

好象不太对劲!没错,是很不对劲!明明天上的月亮被遮住了,而水面却依旧映射出一轮明月。

难道,难道,那不是“倒影”?!

发现了倒影的秘密,埃瑞克惊讶的看向少年。

少年做了一个“跟我来”的手势,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下。

清澈的湖水,水里没有任何生物。少年与埃瑞克象两条鱼,向着湖底潜游。

湖底,一轮巨大、明亮的月亮,照耀着湖水熠熠生辉。

随着不断的接近,埃瑞克终于看清,湖底的月亮是由无数白钻组成的,这些白钻生长在湖底的石头上,每一颗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白色火焰。

埃瑞克被这个钻石月亮所震慑,一时间呆住了。

而少年仍旧继续下潜,一直到钻石月亮的近前,伸手从其中掰下一颗白钻。

忽然,水底波涛暗涌,掀起一片混沌的沙石,钻石月亮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少年一把拉住埃瑞克向水面游去。

但暗流猛然激荡,带着少年和埃瑞克身不由已的随波逐流。原来湖水连着一条溪流,埃瑞克和少年在九曲十八弯的溪水里起起伏伏,最后终于被一根巨大的浮木拦住。

两人气喘嘘嘘的爬上了岸,仰面躺在铺满鹅卵石的河滩上。

少年举起手,手里那颗白钻与天上的明月遥相呼应。

少年和埃瑞克不约而同的嘿嘿笑起来,两个湿漉漉、傻乎乎的大男孩儿,越笑越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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