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是武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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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山魔林，黑气弥漫，充溢千面空间。
哀树古干，虬技盘旋，诉说万年凄惨。
冷风呼啸，魔林悲鸣，衰枝曳，绒雪自现。
嘎！
黑色的“冠鸟”或是忍受不住这刺骨的寒，哆嗦着发出一声哀鸣。
却见它僵硬着自高处的枯枝上掉落，没入嫩绿的魔腥草中，再也不见。
一道五彩光华闪过，接着包裹地上董飞单薄的身影。
片刻后，周身压抑感消失，这次他轻松的睁开眼睛。
忘却身上的冷意，不顾一切的从地上跳了起来。
“青?…青?…”他转着身子看向四周，撕心裂肺的喊。
就连空气中的黑雾，和漫天绒雪也被他忽略。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回音在山坳中回荡。
他疯了一般的向着回去的路狂奔。
那些漂浮的黑气紧紧跟随在他的身后，雀跃无比。
跑着跑着，他发现了不对，原本熟悉的山路，此时竟然完全变得陌生起来。
渐渐地，他的心更加慌乱，速度不减，却是越来越快。
他害怕找不到回去的路，他担心妹妹回到了家里，等不到他的出现。
“回家，回家…”两个字在他口中不停的念叨，双手也是紧握。
最终，现实让他失望，换了十几条山路全然不对。
向来自信、坚强的他变的茫然无措起来，这让他不得不选择一条与记忆中比较相似的山路，再次狂奔。
终于他来到了山路的尽头，这里同样是山腰处，同样有一块平地。
不同的是没有他熟悉的土瓦房。
望向远处，他双眼大若铜铃，其内透着惊恐。
同时心中又有些期待。
那里是一座雄伟且巨大的城池。
青?或许会在其中，这是他仅有的一点希望。
城池的城墙高度几乎与他所在的山腰持平，仅仅能看到的是城墙内为数不多的高层建筑。
“啊…”撕心裂肺的嘶吼从他口中传出，在城池上方久久不停。
好久……
“妖族，妖族…”这是他从那两句话中得到的唯一的信息。
不对…
还有一个名字。
那或许是一个名字。
“花时……”
“妖族……花时……”四个字被他深深的刻在脑海。
八岁时，父母离去。
从一开始的不知所措到后来的从容不迫，让他幼小的内心早已变得无比冷静、强大。
在山中跑了很久，已是饥肠辘辘，此刻冷风吹过，打了一个冷颤，才感觉又冷又饿。
再次回到昏迷的地方，捡起地上的布袋子，转身拖着疲惫的身躯，向着雄伟的城池走去。
直到天色渐晚，他才来到了巨大厚重的城门外。
城门大开，不断有穿着锦衣锦袍或者粗布衣衫的人进进出出、来来往往。
他只觉得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他又不得不进入这个陌生的城池。
“站住。”一个声音在他耳中响起。
脑中混乱无比中的董飞立刻作出反应。
在声音响起的瞬间，他的右手已经按在腰间。
看着对面一个手握长刀的护卫走来，他的身体紧绷，左脚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
这个动作是他发起进攻的前兆。
如果这个护卫让他感觉到一点恶意，他的短刀会瞬间割断他的喉咙。
护卫向着身后另一个护卫摆了摆手，另一个护卫托着一个圆盘走了过来。
示意董飞把手掌放在上面，只见圆盘红光闪烁后，再次归于平凡，两个护卫对视一眼，让开身体，他才警戒着走了进去。
城中街道极宽，大约有十几丈左右，林立的商铺数不胜数，虽说已经入夜，小贩的叫卖声依然络绎不绝。
有个别的流浪者蹲坐在不起眼的角落打盹，时不时还有几人一组的军官巡逻。
董飞目中始终带着一丝戒备，这早已经成为他的习惯。
天，越来越晚，夜，越来越黑，街上的人影越来越少，董飞走在宽阔的街道上不知何去何从。
来到之前看到的一个流浪者身边，这个流浪者比董飞大不了几岁，十二三岁的样子。
看着走过来的董飞，这人向着墙角靠了靠，给董飞让出来一个位置。
董飞也不说话，把布袋子塞进怀里同样靠着墙根蹲了下去。
他的手自始自终都没有离开过他的腰间。
这一夜，只能在这里渡过。
城中的夜晚是寒冷的，刺骨的冷，董飞知道这个城池叫做极寒城，他在城门上看到了。
他没想到冷到如此程度，他根本经受不住。
流浪者看着瑟瑟发抖的董飞，他向着董飞靠了靠，同时把他那破烂不堪的棉被搭在董飞的身上。
董飞察觉，扭头看去，眼中露出感激。
深夜，流浪者看到董飞熟睡，窸窣的掀开棉被朝着黑暗中走去，一个时辰后，返回，再次钻进棉被，不一会儿，陷入了寂静。
第二天，天色刚亮，董飞轻轻掀开棉被，一个人沿着街道慢慢的走着。
城池很大，这条街道走了很久，却也没有看到尽头。
街上的人影渐渐多了起来，两旁的商铺也已经开始营业。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很奇怪的人，他们个个披着长发，穿着各色各样的长袍，只有他一个人与众不同。
这让他心中紧张不已，始终保持着警惕。
前方的吵闹声让他的脚步不由得加快几分，那里围满了人，吆喝声、拍手声不绝于耳。
“赵大，上…快上，你个怂货，宰了他。”有人愤怒的大喊。
董飞挤过人群，只见人群中间两个赤膊大汉，披头散发，正扭打在一起。
噗通！
一个壮汉被甩出好远，在地上滚了一番，见他立刻重新站起，甩了甩两只健壮的手臂，哼哼两声，再次冲了上去。
董飞对这些不感兴趣，他只想要找到妹妹，转身打算离去。
只是刚刚冲出去的壮汉好似假的一般，竟是再次被甩了出去。
听人大喝一声，谩骂声接连响起。
这次那壮汉却是滚到董飞的脚下。
感觉到脚下动静，他扭头看去，那壮汉满脸横肉，凶神恶煞。一双虎目正凶狠的盯着他。
见大汉双臂按地，忽的一下站了起来，面部做凶狠状，伸手朝着董飞脖颈抓去。
同时口中传出低沉的沙哑声：“哪里来的小猴子，给老子去死。”
董飞面无表情，手起刀落，只见大汉手掌瞬间脱落。
周围顿时陷入片刻的安静，接着便是混乱的嘈杂声以及大汉凄厉的惨叫声。
“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董飞觉得肩膀一沉，扭头看去，竟是那个流浪者少年。
只听那少年焦急的说了句“快走…”董飞便被拉出人群。
跟着那个少年身后一路狂奔，直到来到城门口处，少年停了下来，见他喘着粗气快速说道：“赶快离开这里，你不能在这儿待下去了，他们会杀了你的。”
董飞这才意识到了严重性，这里并不像他所在的武阳山。
那些野兽伤了，杀了，无所谓。
而这里全是人。
他向着少年道了句谢谢，快速向着城外的山上跑去。
他没有地方可去。
……
迎接他的是黑气的欢呼雀跃，他的身影刚一出现，无数的黑气团便围了上来。
这些黑气仿佛有了生命，他走到哪里？他们便跟到哪里，却又没有过于接近。
“这里不是武阳山。”他心里终于确定。
见他从腰间摸出短刀，快若闪电的向着黑气划去，短刀没入，顷刻间便只剩刀柄。
他立刻后退，心中惊惧不已。
这些黑气腐蚀性竟是如此之强，这让他再也没有先前的随意。
他小心翼翼的朝着深处走去，有意识的躲避黑气，只是那些黑气根本不给他机会。
他身体所至，黑气自动避开，随即便饶到了他的身后。
渐渐的身后的黑气越来越多，董飞也发现这些黑气并不靠近他，便随他们去了。
来到一处山洞，这里是他在之前看到过的，没想到现在竟是有了用处。
弯腰钻了进去，山洞很深，其内相比外界暖和不少。
那些黑气止于洞口，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看着董飞一步步消失在内。
不一会儿，他又钻了出来，黑气立刻让开一条通道，董飞连看都没看，自顾的寻了一块比较薄的岩石片，在洞口打磨起来。
过了好久，翻看之后，见他叹了口气，随手抓了两把地上的白雪，转身回了洞内。
不到片刻，又见他走出，这次他寻了一些干柴，进去之后，不一会儿，洞口有浓烟飘出。
……
一脸黑灰的董飞跑了出来，嘴角还沾有些许黑乎乎的米粒。
不管如何，肚子却是没有那么饿了。
再次抓了把雪，用力的在脸上抹了抹，他看向周围的灵性的黑气。
“你们是什么东西？这里又是哪里？我又为什么会来到这里？青?到地在哪？”他一连四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