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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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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顾长鸣将枪抵在了范老头的额头的时候, 所有人都惊呆了。最先喊出声的,就是顾华:“爸,你……”后面的话, 硬生生地被他收住了,但是眼睛却紧紧地盯着顾长鸣,盯着范老头。顾长春也喊道:“长鸣,你做什么?别激动。”顾长春倒不是因为个范老头,而是纯粹怕他真的伤了范老头, 被军事法庭给起诉了, 最后丢了职务事小,最后连命都保不住。那这些年,他们一直劝着他, 又是为了什么?为了这么个烂人, 把自己的命和前途丢了, 实在不值得。顾长春二话没说地, 就想要阻止了顾长鸣。范明华也怔怔地望着顾长鸣。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顾长鸣这个生理上的父亲,人跟人之间, 其实很微妙。他在没有见到这个父亲的时候, 对他的想象,就是一个儒雅的军人,或许性格上有些缺陷,但总共就是一个真正的军人。这一点, 可以结合顾大伯的描述,还有顾大伯给人的形象。或许在范明华的心里,他还有点儿渣, 这一点是从对待母亲的感情上来描述的。范明华一直都很介意父亲再娶的事情。倒不是说不允许人家再娶, 范明华自己不是这样的人, 也不会真的要求别人也跟他一样,只不过心里无法接受罢了。同时,也为自己的母亲鸣不平,当年的事情是怎样的,如今已经无从查起,但是从大伯还有伯母的口中得知,父亲母亲的爱情,那是相当美好的,就如同他和宁芝一样,心中都有着彼此。在那个战争的年代,这种爱情是很纯粹的,不夹杂一丁点的物质,或是其他任何的外在。母亲那样美好的一个人,爱上的男人又怎么可能会差呢?至少在当时的母亲心里,父亲的形象是高大英俊,让人敬仰的英雄。如今再看到顾长鸣,原来固有的形象,又不一样了。原来那儒雅的军人形象为之崩塌,这就是一个一言不合就掏枪杀人的男人。但也变得有血有肉起来,有缺点,有亮点,性格还有点暴,却又完全那个时代军人该有的形象。有点土匪。这里,最冷静的,或许就是范老头了。对于顾长鸣拔枪,他不屑一顾,因为他知道眼前的人,根本不可能会真的开枪。如果说放在三十年前,或许顾长鸣真的会开枪,但是现在……呵,他敢肯定他不敢。如果敢,就不会……做完情愿举报死去的妻子都要保存自己的举动。想归想,他的面上却适时地露出害怕的表情,他瑟瑟发抖道:“顾长官,我真的冤枉啊,我什么也没有做,你不能杀我啊。”又朝顾长春道:“还有这位长官,我真的就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是,我承认,我老婆子当年是做了对不起顾长官的事,你要因此罚我们,我都无话可说,但是我罪不致死啊。”顾长鸣呵呵地笑

出了声,如果不是自己举着枪,他都要给这位演技一流的范老头拍手叫绝,真不亏是梅机关专门培养出来的王牌间谍。他让人去把隔壁的范老太请了过来。顾长春开口:“长鸣……”却被顾长鸣以眼神阻止,他的眼神告诉他,稍安勿躁,自己知道怎么做。顾长春想了想,既然这个案子交给了长鸣,那么怎么做都应该由他来做。只得递给他一个眼神:你记得党内的纪律,别惹出人命来。顾长鸣用嘴唇告诉他:放心,我也是一名老党员了,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我知道。顾长春放下心来。他二弟做事虽然激进了点,但也不得不说,有时候也正因为他的激进,反而让一些事情迎刃而解。就像是拆智力环,技巧拆除,远没有暴力拆除来得直接,快速。顾长鸣重新将目光投向范老头,却见对方表面看着一副老实害怕的模样,就连眼神都表现得那么逼真,如果不是他早年曾经吃过一次这样的亏,还真的就被眼前这个老实巴交的老农形象的范老头给骗了。顾长鸣有着超强的嗅觉与直觉,而他通过这种嗅觉与直觉,避过很多次危险。他道:“你要知道,我随时可以杀了你,不需要理由。先杀了你,再慢慢找证据,我有的是时间。”范老头一张脸沉了下来,但没有说话。顾长鸣回头对顾长春道:“哥,你还不知道吧,这位老实巴交的范老头,本名并不叫范老头,准确地说,他不姓范,甚至都不是中国人。坂田杏一郎,坂田家族收养的弃儿,自小被家族送到中国满州国,进行汉化训练。供职于梅机关最高情报机关,代号猎鹰。十三岁,随中国母亲,从东北逃荒到重庆,娶妻田氏。”随着顾长鸣的介绍,这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范老头,此时脸色却铁青。顾长鸣却似没有看到他铁青的脸色,接着道:“十五岁进入典当行当学徒,后经朋友介绍进入洋行,成为售货员。明面上是一名老实巴交的洋行服务生,实际却是高级情报人员,以截取我军与重庆方面的最高机密。”顾长春的脸色铁青,日本人?范明华却死死地盯着范老头,竟然是个特务?还是日寇方面的情报人员?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母亲,那是不是母亲的死,与这位猎鹰有关?最震惊的,莫过于顾华。有个间谍父亲,和有个老农父亲那是不一样的。前者,几乎政治生涯到头了,哪怕他是清白的。后者,只要他有本事,有能力,再有人脉,就能走得更高。他几乎同时喊了出来:“爸,这不可能!”喊的是哪一个爸,只有他心里清楚。顾长鸣看了他一眼,没有因为他这一声绝望般的喊声,而有所心动。只是平静地看着范老头。范老头一双眸子几乎滴出血来。牙根几乎咬碎了去。表面依然装得害怕,懵懂的样子,“长官,我不懂你在

说什么,我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老农,这个姜泰坝的村民可以给我做证,我的老伴也能给我做证。”“咔嚓”一声,顾长鸣已经打开了保险,“首先,更正一句,我们叫同志,而不是叫长官,解放都已经二十几年了,你这老农还不会叫?这只怕是你下意识地叫法吧?坂田先生?”范老头道:“我……确实不知道,我在农村里生活了几十年,极少出得村子,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天翻地覆的变化。”明歌嘲讽:“你是山顶洞人吗,还几十年没出村子,你这话说出来也得有人信!”顾长鸣道:“我还在这里跟你废话,不是因为你隐藏得有多好,也不是我们没有证据,而是告诉外面的那位,跟她生活了三十年的丈夫,其实是个日本人。而她心心念念的儿子,为这个儿子不惜做出调换的,不知道那并不是她的亲生儿子,而是这位坂田杏一郎先生跟别的女人生下的。”“咣当”一声,有重物摔倒的声音。所有人望了过去,是范老太。她一双眼睛死死地盯住了范老头。看到范老太的时候,范老头的瞳孔猛地一缩。要说在这个世界,他唯一对不起的人,那就是他的老伴田丫。他还是不希望,自己丑陋的一面,被她看到的。范老太眼里已经没有了其他人,也想不起来这是个什么地方,这是审讯室。她的眼里只有范老头,耳朵里充斥着的只有那句“她心心念念的儿子,为了这个儿子不惜做出调换别人家孩子的事,不知道那并不是她的亲生儿子,而你这位坂田杏一郎先跟别的女人生下的。”她咬牙切齿:“范亦郎,顾首长说的是真的?”范老头喊:“田丫……”范老太:“我想知道,他说得到底是不是真的?”范老头没有回答,但是他的沉默,却好似又承认了什么。范老太几乎要崩溃了,她突然哭道:“为什么啊?范亦郎,你告诉我,为什么啊?”范老头蠕动着嘴唇,最后才说一句:“田丫,你信他还是信我啊?”“我没有背叛你。”范老太道:“如果是以前,我或许会相信,但现在……你是日本人对吗?”她想起了范老头曾经那个如野兽般的眼神。那个时候不懂,为什么眼前的老头子,会有那样可怕的眼神。还有换在她脖子上的,到现在还留有手指印呢,隐约还能感觉到曾经的窒息感。当时,他是真的想要掐死她。范老太突然笑了,笑得自嘲,笑得痛苦,连眼泪都被笑出来了。她喃喃自语:“我这一生,真是讽刺,嫁了一个男人,以为那是我的天,能替我遮风挡雨的,结果那就是个日本人。好不容易生了儿子了,结果儿子不是我的。”她又想起了明霞了。那个美好的姑娘,曾经跟说她,女人不是男人附属品的姑娘。死在她的面前的姑娘。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算计了一场,到头来

却是一场空。她突然爆起,上前想要掐住范老头的脖子,却被旁边眼明手快的顾长春拽住了。范老太喊:“范亦郎,我的儿子呢?我的儿子去哪了?你把我儿子弄哪去了?”范老头道:“你是不是傻?他在诈你!他故意给我们制造矛盾,你不知道吗?”又顿了顿,“我不是日本人,不是!”他几乎暴起,对顾长鸣道:“顾首长,顾同志,你要惩罚我们当年调换孩子的错,你惩罚就是,哪怕杀了我,但是你不能污蔑我是间谍,那可是会死人的。也不能诬蔑,那不是我和田丫的孩子,你也是做人丈夫,做人父亲的,你不能这样害我,你还是一枪崩了我吧,求你了,让我清清白白地走,让我的妻子,让我的孩子都能清清白白地做人,求你。”顾长鸣却又突然收起了枪:“你想死啊?死得清清白白?你是想屁吃呢?”他咧开嘴笑了,露出的牙齿又白又高,看在范老头的眼里,就跟魔鬼似的,他突然就打了个冷战。他看不懂眼前这个男人,明明鲁莽得就跟土匪似的,却又心细如发。整起人来,都不太眨眼的。杀人不见血。谈笑间,就让一个家四分五裂,将一对恩爱夫妻整得疑心顿起。第一次,范老头觉得,自己真是小看了这个男人。以为是个傻大狼,没曾想是一只能撕下人一口血肉的恶狼。他倒是忘了,眼前这人,曾经可是让敌人闻风丧胆的顾阎王啊。专收敌人脑袋的阎王。“我突然不想杀你了,你应该接受人民的审判,你的妻子,你的孩子,都要接受人民的审判。”顾长鸣说的时候,是那么轻描淡写,却是字字见血。他笑了笑,“坂田杏一郎,你们不是自恃武士道精神吗?怎么敢做不敢当?你们天皇都已经死了,你还孝忠谁啊?我如果是你,就早早地把一切都交待清楚了,争取宽大处理,给老婆给孩子留一条活路,毕竟……”顾长鸣看了一眼完全震惊住的顾华,“那个你送出去,想要给一个光大前途的儿子,生死可都是在你一念之间,是天堂还是地狱,你看着办。”在看上顾华的一刹那,范老头的心态,在那一刻崩溃了。他用力地咬牙。血腥味在口腔里漫延。他尝到了痛苦的滋味。原来这个滋味,是他让顾家尝的。让明家尝的。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内心煎熬。他拒绝睁开眼睛,拒绝再看向老妻那双带泪控诉的眼睛,拒绝看向一脸震惊,痛苦无法自控的儿子。那一刻,他曾经后悔过。但是他注定走的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除了不停地走下去,别无他法。顾华看着眼前那个头发苍白的老人。那老人就是他的亲生父亲,这一刻,却苍老的有些可怕。再看向旁边那个意气风发的顾长鸣,同样的年龄,却是依然头发乌黑,岁月似乎没有在他脸上留下过痕迹。不,岁月是在他留下过痕迹的,

只不过在他眼里,二十六年前第一次见到的父亲,也是如现在这样。只不过那个时候的父亲,在他眼里是高大的。只是他不敢亲近罢了。因为他怕。如今,父亲依旧,却再也不是他的父亲。而他的生父,却变成了那个头发苍白,看起来可以当他爷的老人。一点也不符合他父亲的形象。顾华在用力地咬着牙根,咬得太紧,血液在嘴里化开,他都毫无感觉,还在用力地咬着。手指用力地捏紧,紧握成拳,他在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顾长鸣看着那边闭着眼睛拒绝回答的范老头,也不逼他,而是不紧不慢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担忧什么,无非就是你如果承认了,你的妻子,你的孩子将遭受人民的判决,会给他们带来危险。但是你不想招,这事就能够过去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可不是说说的。“你以为你死咬着不承认,不招认就能什么事都没有?我就拿你没有办法了?”顾长鸣手中转着那把手*枪。那把银色的女式手*枪,在他手里滴溜溜地转着。“我既然到这里,还把你的一切都说了出来,那就说明我们已经掌握了你全部的资料。我要是记得没错的话,你们当时遗留下来的梅机关成员,还有一个女间谍,叫暴风雨一号,是吧?那就是你家孩子的生母吧?要不要我把她请来,让你们一家三口团圆团圆?”我可真谢谢你了!范老头咬牙切齿地想。顾长鸣不紧不慢地又道:“你说有你这样一位当间谍的父亲,你儿子会不会恨你?”又望向顾华,“你恨他吗?”所有人都望向了顾华,包括范老头。哪怕范老头不承认,他内心深处,还是希望儿子叫他一声父亲的。顾华抽搐着嘴角,当顾长鸣将这个问题抛给他的时候,他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干脆直接就当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吧。顾长鸣却只是笑笑,并没有再逼他。而是对汇聚老头道:“如果我是你,一定就招认了,你们天皇都已经下台了,你还在那里坚持个什么劲?你的主子都没了。”范老头一脸恨意地瞪着他,恨不得撕下眼前这个男人脸上的笑容。太刺眼,太戳人心了。“你好好想想吧。”就将人带出了房间。又想到了什么,他道:“防止他自杀,一切能够自杀的利器,绝对不能出现。”一行人都有些恍恍惚惚。这怎么一下子,就把范老头的身份给揭穿了?谁双能够想到,就是这么个老实人,竟然会是伪装的日本特务。这里最接受不了事实的,只怕就是范老头的亲儿子顾华同志。他从一个前途无量,司令员的儿子,变成了如今的老农的儿子。这还是最好的,如果是间谍的儿子,无法相信,他会是怎样的结果,可想而知。他别想要什么前途了。能不能在部队里呆下去,都是个未知数。不,肯定是呆不下去的。除非他立功受奖。除非他

带罪立功。顾华用力地咬了咬牙齿,腮帮子咬得鼓鼓的。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所思所想。大家的所有的心思,全都在了范老头身上。还有范老太身上。顾长鸣给范老头下了一盘旗之后,又去找了范老太。而此时的范老太,整个人都颓废极了。再也没有以前的意气风发了。不知道她是一时之间无法接受儿子不是自己的,还是无法接受范老头是个日本间谍的事。她脑袋纷乱,没有主意,不想相信,却觉得这事可能是真的。直到顾长鸣的到来。她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了头,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中,无处自拔。“我应该叫你田丫,还是叫你范大姐?”顾长鸣在她面前坐了下来。范老太:“叫我田丫吧。”她厌倦了范姓,不想再贯以范姓了。她只是范家的童养媳,不是范家的养女。“田大姐,这把枪你知道是谁的吗?”顾长鸣也不等她回答,自问了又问答,“这是明霞的枪,是我在她尸体旁边捡到的。”准确的说,是别人在她尸体旁边捡到的,又交给了他。范老太蠕动着嘴唇,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她知道顾长鸣是想问有关明霞的事。她在顾长春面前撒了谎,但是在明霞丈夫面前,却又怎么也说不出那句谎话。顾长鸣问:“田大姐,当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你能跟我说句实话吗?”范老太没有回答他,而是问了一句:“如果我告诉你真相,你能告诉我,你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吗?他……真不是中国人?我儿子……真的不是那个?”顾长鸣没有瞒她:“他的真名叫坂田杏一郎,是个日本武士,也是一名高级特工。”“至于你儿子,我们这边查到的,顾华确实不是你儿子,至于是不是他的儿子,我们没有查到,但看他的表情,应该是他的儿子无遗。”范老太点头,她又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顾……不是你儿子的?”他知道她说的是谁,顾长鸣更没有瞒她,既然想要她嘴里的真相,自己这边肯定也是知无不言的。“一开始我确实不知道,他那个时候太瘦小了,瘦小得身上没有一寸肉,也看不出来什么。只是那一双眼睛特别的大。因为我常年打仗,孩子并不在我身边,我是交给我大哥大嫂的。但是后来孩子怎么又到了……他继母手里,中间太曲折,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我因为一直在外面打仗,一年也见不了他几次面……不,有时候好几年都见不了面。等到我真正把他接到身边的时候,已经是六几年了,那个时候,形势已经非常紧张了。”顾长鸣也不知道,怎么会跟一位陌生的老太太,还是曾经换了自己孩子的老太太说起,那尘封多年的事。算是一种倾诉吧,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倾诉过了。他接着道:“可能是你家那位的手笔吧,也或许是他同伙的手段,或那个暴风雨一号

的手笔,我妻子的案子又重新被提了起来,将我,将我身边的水完全搅混了,我没有精力再去关注顾华是不是我儿子。直到……”顾长鸣眼前仿佛出现了那年的情景。那一天,风雷交加,漫天的雨势,将天都遮得没有一丝缝隙。他从雨中回到家,抽出鞭子,将那个孩子抽得身上没有一寸好肉。他眼底翻涌着赤光:“你怎么敢!怎么敢写你妈的大字报!”当时,那个孩子也同样赤红着双眼睛喊:“我没有这样的妈,我的妈是黄霞!”这个回答,让他手中的鞭子抽得更重了。几乎要抽死了他去,他指着外面喊:“你滚出去,我当没有你这个儿子!”那一天,他枯坐在书房,一直都没有合眼。顾家被监视了,明家更惨,直接就被软禁了。是顾长鸣甩开了跟踪的人,连夜翻进了明家的院子,找上了明二哥。当时明二哥跟他说:“明家,顾家,如今都在风雨飘渺中,想要查明霞的案子,就得有一个人脱离这种监视,与被关押的局面。得有一个人去假意投靠,才能够调查明霞的案子。我是明霞的哥哥,这个人归我莫属。长鸣,等我将来死了,你要把真相告诉明歌两兄弟,告诉他们,他们父亲不是那等忘恩负义的人。”“不,二哥,这事还是交给我吧。”顾长鸣却道,“你是明家的天,我不一样。我的明霞死了,我的心也就死了,我去当这个恶人。”“明霞虽然死了,可是你还有孩子,还有明华,这事还是交由我。”“不,二哥,你听我说。”顾长鸣却道,“只有我去做,才能让那些人更相信。我性格暴躁,为了明霞我什么都属于做,外人觉得以我的性格,绝对做不出假投诚的事。也只有我去投诚,他们才不会怀疑,你去的话,他们是不会相信的,反而容易打草惊蛇。”明二哥道:“只是……从此以后你将承受外面所有人的指指点点,甚至包括你的亲人。在别人眼里,你就是举报自己妻子的坏人,你也愿意?”愿意吗?如果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他当然不愿意。但是如今,形势逼人命。为了明霞,为了还明霞一个清白,被人误解就被人误解吧。等到真相大白的那天,他以死谢罪,正好可以去地下跟明霞团圆。“那明华怎么办?”明二哥又道,“他要是知道,你这么狠心,他会不会恨你?”顾长鸣突然对明二哥道:“二哥,我怀疑当年接回来的,根本就不是我家明华,从一开始,里面就有阴谋。从明霞的被冤枉,到明霞的死,再到孩子被接回,现在明霞的案子重新被翻出来,所有的一切都被连成一条线,织成了一张网,是针对我,针对明家的阴谋。”明二哥狠狠地吐出了一口气:“这群杂种!”……影像杂乱,又汇聚成了点点星光。顾长鸣从回忆沉思中回过神来,“我早就已经怀疑他了,只

是一开始没有确定,直到他给明霞写了大字报。”才是戳破最后一层窗户纸。范老太也吐出一口气,她道:“顾首长,我交待,全部交待,只求你帮我找到我的孩子,哪怕是一具尸体。”她已经能够想见,自己的孩子只怕已经死了。哪怕是死了,她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发了狠,突然道:“当时过来接人的首长,其实是知道孩子是假的。”一句话,如一颗石子,投入了深湖,激起了千层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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