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禁闭室里的书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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甬道阴暗狭窄，两边是发出暗淡光芒的灯笼草。由于养料稀少，或者有意为之，这里的灯笼草散发的亮度，远小于外界的那些同族。每每向右拐角，就会是一段平缓的阶梯，只向下去，尽头，右边又会是一段能见度极低的甬道。

这个甬道的位置，位于精灵坟冢的一个地窖口。甬道呈环绕向下发展。

孤水手上正铐着镣铐。镣铐很紧，是金属材质，非常坚固，有几根大小相同的螺钉外加部件材料组成的。锁是经典的拔梢形，只需用钥匙一转，拔梢就会跳起，解放了罪犯。

越往下，空气就越沉闷，让人浑身不痛快。可是向下的阶梯就没有达到尽头的意思。

在行进过程中，她借着微弱的光线，在一条道上，见到了一幅画像。虽然只有一眼，但那画像中的人物却已经进入她的记忆。在她空闲之时，还能比较清晰地回忆起：湛蓝色的齐肩短发、珍珠项链、灰色斗篷、无名指上的戒指以及她的温柔的眉眼。这些她居然都能记起，着实让她吃惊不小。

终于，不知到是下了几层，终于有一段甬道是不同寻常的。那段阶梯下过，又向前走了几步，印入眼帘的有两个方向：继续向前和右边。

笛梵教甫拉着孤水，选择了继续向前，一路上经过了许多的铁门。铁门有一个小窗子，拉开来可以看见房间内，似乎是出于防范，这个小窗还有后还有一个透明玻璃层。玻璃是怎么敲都不会碎，敲出了裂纹也仍旧坚固。

走到尽头，又有一个拐角，走到第一个铁门前，笛梵停住了。这个铁门的门楣上挂着07号房招牌。

笛梵教甫拿出笛子，以底部朝向，插进门锁里。嘴里咕哝了几句低语后，只听传来一声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厚重的铁门就缓缓开了。教甫的低语声孤水只听见了“卡尔”、“祝福”、“圣堂”、“支配”几个词语。

铁门大约有大拇指宽，里面灌满了不知名的液态物体，门的内侧还有几个圆柱凸起。

进入07号禁闭室，里面光芒让她觉得有些刺眼；在开门之际突然喷涌而出的光芒让她得以适应适应，不会紧闭着眼睛。

禁闭室中心，摆放了一副桌椅，上面放着一些书纸和笔。房间的尽头还有一个斗室，里面是用来洗浴如厕的。房间里所给的物资装了两大箱子，而且还十分贴心的给了供于消遣的书，不过都是些关于魔法和宗教的书就是了，她并不感兴趣就是了。

斗室的尽头，直面着铁门的位置，有一面镜子。镜子是镶嵌在墙里的，周边围了一层铁质框架。在这个房间，总是会有种被人偷窥的感觉。

这样的陈设，孤水实在搞不懂，为什么枣殇会如此为止惊恐，甚至不惜得罪教甫大人呢？难道是因为惩罚的恐怖传言？但看枣殇的神态口气，真像是亲自经历过一样。孤水实在苦恼，但她又知道这样只是徒增痛苦，便开始认真誊抄精灵律法。

因为，就在孤水进入这个房间，还颇感不安的时候，笛梵关上铁门。从外面拉开窗子，笛梵教甫露出淡绿色的眼瞳，向里面宣读称：会在十五日后将她放出，从里面出来的条件也很简单，除了待满十五日后，还需要誊抄四十遍精灵律法；如果没有抄完，就直至抄完为止。

房间的角落有一顶座钟，掐着时间，誊抄一遍精灵律法，大致需要一个半小时。精灵律法的文笔之流畅、华美而优雅，让孤水都为之一惊。在外界的日常，她居然没发觉精灵律法有着甚至多数人类小说，都无法到达的美感。

她没有再往下抄写了，翻动放在地上的两个大箱子，准备整理一下物品，毕竟她可是得在这里住上半个月。

箱子里，物品除了上文提到的一些书外，还有些衣物和食物，之类的生活用品。仔细翻找后，她有些揣揣不安起来，这里提供的食物至多只能提供一个星期。之前还有些轻视的刑罚，现在看来是十分残酷了，如果不再提供食物，她会在这里活活饿死。

想想就知道，很大概率，他们不会让她就这样死去的，可忧虑仍在围绕着她很久。除非是亲眼遇见提供了食物，不安她是永远不会消散的。这样的后果首先表现的，就是她会尽可能的节省食物，少动甚至不动，少想甚至不想，躺在被褥铺成的垫子上睡睡大觉。生命的本能驱使她这么做，尽可能维系自己的生命，哪怕只是延长一刻钟。

同时，她也不会落下精灵律法的抄写，笔速随着时间推移，誊抄次数的增加，变得尤为熟练。精灵律法的优秀文笔，和扎实的词句功底，让她每抄一遍，都会啧啧称奇，有了新的感悟；在空寥无聊的环境中，反复的誊抄居然是她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

这样的日子大约过了有两天，誊抄进度是四遍多半篇。食物她吃的很省，每次都是小嘬几口，食物的营养物质很充分，她目前没有什么因为缺少维生素和微量元素，而引起夜盲症之类的不良反应。才刚进来两天，唯一的不良反应那可能就是锻炼出了一套不用脑的发呆技巧。

就在这天，她向往常一样，坐在桌前继续誊抄精灵律法。刚才由于尿急，她去了一趟斗室。再回来，坐在椅子上，习惯性地拿起笔，突然间，她拿笔的手顿住了。

有一股气味？

在她从斗室出来后，似乎就隐约闻见什么气味，直至坐在这里，她才反应过来。

这个时间很短暂，只是稍一感知，那味道就突然散去了。不知道是因为味道太淡她的鼻子习惯了味道，还是这是她的错觉，她不管再怎么细细嗅探，都闻不到刚才的味道了。

是错觉吗？她没有多想，运起笔来，准备誊抄精灵律法，可就在这时——

她眼前一黑，再次亮起，她已经是进入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环境。

仔细一看，这不就是两天前的那个地方吗？淡灰色的天空，与地面的衔接处有着淡紫色色带，地面是反射的白色物体，像是精灵坟冢和教甫府的，从外界进来的玉石砖，不过色泽更纯，几乎能当镜子。这里没有光源，至少，她分辨不出哪儿是光源。

这一切都很熟悉，可是有很陌生。这是她第二次出现在这里了，她都还不知道这地方是哪里，是否还会遇到那个稀奇古怪的、害她在这里受罚的人，那个“孤水”。

唯一让人松下点心的，就是这里不像上次那样，一来便是狂风乱作。

她走出几步，这里空荡荡的，又望不到尽头，她就大步迈开。可是每走几步，她就一鼻子撞到了什么。

剧烈扎心的疼使她几乎是卷缩起来，捂住自己的鼻子。抬起头，眼眶渗出泪水，她看向撞到的地方，直面看见了一个自己。

第一反应是疑惑，她靠近，对面的那个她也跟着她的动作凑近。对面的孤水鼻子红通，眼泪汪汪，一副可怜相。

在之后是好奇，她有做了几个动作，发现对面的自己动作流畅，不像是模仿。

“呼，不是真人啊！”她长吁一口气，也不思考为什么这里会有一面镜子，只是安下心来就足够了。

“不是真人哦！”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也就是孤水的声音又响起。

这句可不是孤水说的。它专门挑好了时候，在孤水放下心来时，就无情打破。

突然的话让孤水一时反应不过来，等反应过来，她没有显得太激动，毕竟已经是经历过了一次。可能是某种未知的魔法吧，她曾经这么猜度过。

“你是谁？”孤水警惕地后退几步，离那个自己拉开距离。

“时间有限，我就简单说吧——我是神，你们的造物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