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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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偏远小城的盛大仪式，虽然孤水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望，可枯燥乏味还有教甫的一成不变的曲调，总让她忍不住打哈欠。身旁的梅粼粼下沉眼睑，孤水斜视过去，从她的眼瞳中看出了信徒们特有的呆傻劲；这样的眼神她已经看出了腻味，只需一瞟便知。

灰色空间也并没什么有趣的。因为她意识到哈布得不管怎样都是一副“我在听”的样子，当成发泄的话篓子倒还可以，但是解闷肯定是不行，就自觉地悻悻离开了。

说实话，看教甫和神官们的仪式比到处找乐子要好得多，如果把她们的仪式看成戏剧的话。一有这个念头，孤水就暗暗摇头，把这想法甩出：即使孤水现在不再信仰，甚至有些渺视神，但到底还是需要尊重；不是为了神本身尊重，而是为了信徒们给予尊重。

信徒们——卡耶潘的居民们——在平常日子对孤水是颇多照拂，都被孤水看在眼里，所以怎么能够蔑视她们的信仰呢？至少在明面上她必须做到教徒的样子。

想明白后，孤水立即就停下了小动作，低下头发起呆来。

音乐声还在教甫府四处走荡，传播着千篇一律的神明大人的颂歌。神官脱下呢绒袍子，露出各异的服饰，开始相互簇拥，跳起舞来。如果让一位现代人来到这里，肯定会万分惊异，这颂歌不就是某偶像的应援曲吗？还有那些服饰，都是些水手服、巫女服、修女服、魔法少女服饰之类的，足以让二次元迷们均为之倾心吧！

许久后，教甫略微露出疲态，兴奋地随神官们看向神座。

就在片刻前，教甫戛停住强劲又扬长的高音，踏出脚步，加入进在神座前舞蹈的神官们，身着神圣的教甫服饰也随之舞蹈起来。她们脚步齐整，动作精练，出演了好一场偶像活动。演出的精彩程度一度让人眼花，隐约竟会看见神座上看不见的神在默默鼓起掌来。

结束了，中央宽敞的过道一队气喘吁吁的神职工作者们，用辛勤的汗水和干练的舞姿取悦神明大人，已经在马不停蹄地准备起受洗仪式了。

教甫拿过居民们需要受洗的名单，发现自己的嗓子有些沙哑，就交给一旁刚入神官不久的新人，由她来代念。

小神官畏畏缩缩，还穿着被她的汗液沁湿的有点透明的水手服，不知所措。

片刻后，似乎是发觉教甫危险的眼神，她终于是在几番自我激励后，鼓起勇气念出名单上的第一个名字。第一位自然是卡耶潘现任城主梅蒂蒂。

只见，梅蒂蒂从于孤水相对的另一半位席那站出。她穿一身黑衣，像是在服丧。徐步走去，梅蒂蒂到教甫的圣水盆前，向神座深下背去。在她斜侧的教甫则是用一杆毛刷，沾了沾圣水盆中的水，轻轻播洒在城主的身上。

毛刷点五下，梅蒂蒂直起腰来，教甫递给她那个装了点圣水的玻璃瓶。接过，小抿口，还回去，又向神座低头祈祷一句，便回到座位上。

大致流程就是这样，有异的，恐怕就是城主在饮用圣水时的那股扣气。

受洗的全都是已经接受过成年礼的人，现场，还没有做过成年礼的只有孤水与梅粼粼两人。按照传统他俩被安排在最后。

最后，先一个的是梅粼粼。

成年礼同普通受洗有些区别，圣水不再是决定能喝多少，教甫会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透明的红色小瓶，里面装着的也是圣水。必须把它们喝光，不能吞咽下，还要求禁闭呼吸脸伸进圣水盆里。

做完这一切才算是正式的成年，得到信徒们还有神的一致许可。

梅粼粼做完了，额前的刘海结成一束束，不断滴落下圣水。吞咽下嘴里含着的一口圣水，他仿佛获得了重生真个人的气场都似乎变了。

轮到孤水。哈布得则在灰色空间静坐，正挥发自身的力量笼罩在孤水的**上。

这股力量孤水能够明显地感受到，可并没有觉得不满，是默许了祂的大动作。

在禁闭期间，哈布得同孤水提起过这件事：圣水会压制使用者的**，并提升人们的信仰。为避免孤水受到影响，祂向她提议了这样的解决方法，就是先用过去积累剩余的力量用于孤水抵御圣水的侵蚀。但代价就是祂将只能依附于孤水身上，来逐渐积累力量，在力量积累之前更是很难帮助到她。

孤水纠结一下还是答应了，不管怎么想，眼前这个冒牌自己相貌的家伙已经是提出最佳解答，为愿望头脑理智的她最终决定接受提议。

在紧接着的讨论中，孤水问出了一直徘徊心中不去的疑问：

“为什么，要选我？”

这下，神的回答就涉及了精灵族的内部，孤水也第一次接触了本族一直空白的历史：

“这个种族，这一时期所有人民，早已经不算是新生儿了。”

听闻她不是正常身孕而来的孩子，孤水居然没有太过吃惊，冷静得吓人。

也对，孤水从未受到过关于这类的教育，都是教些识读写字、神学这些东西，关于身孕的印象也都是在人类的书籍中看出点点，但都很隐晦。她甚至觉得降生是非常正常的，认为人类的身孕是很不正常。其中不得不提一点，她不但憧憬着勇者的辉煌，还羡慕着人类以血缘为纽带的亲情，她明明从未感受过亲情，却居然能隐隐感到这种情感。

无奈，哈布得只好在讲述前，先插入很长的一段关于身孕的话，极大的浪费了时间。哈布得装出了一副不得不去做的表情说完冗长的一句句话后：

就重点简单转述吧。从前，大约是上一代人的事，由于不断的两性身孕，导致了相当部分的种族脱离了**的基因，发生变异，不再信教，崇尚自由。由此，精灵族划分为宗教自由的身孕派和受到教会、民族纯洁会支持的降生派，各自为战。后来便不用多说，降生派的手段几乎比肩神明，逆着民心居然战胜主张顺应天性的身孕派，就连哈布得都不由自主得感慨，他们手段的高深。

主要不是因为远超精灵族基因极限的政治手段；祂仿佛对这一点没有什么意外。祂倒很是佩服降生派搞出了一套回收亡者将其转生的手段，这可是大大违逆了创造者赐下的两性生殖啊，如哈布得都不太愿意直接反抗造物主的权威呢。

“你不是创造主吗？”听到这的孤水向哈布得问道。这插断了祂的讲述，但祂却非常开心的笑了起来。

“不，”祂回答道，“创造主也分多种。”祂又说：“时间差不多了，我得休息，再次相见恐怕是你成年礼当天了。”

孤水被迫退出灰色空间，或者可以说，退出“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