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新年（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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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想的时候，她看到有消息发进来。
点开一看，是夏文茜。
【你的成绩老师发给我看了。瑟瑟，不用太多的压力，但是你也不能放松了。】
【只有读好书才有好出路，不读书，我们永远都出不去，低人一等。】
夏文茜还发了很多的话给她，大底都是这样的，让人看了挺难受的话。
金瑟这几天头昏脑涨的，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子。曾经在老师眼中的佼佼者，同学眼里的优秀生，到此刻，都好似一场遥远的梦。
回不去了，她知道的。
郑素单对她态度的变化，李智晶对她的假笑，就连夏文茜都变相的告诉她读书差了就不会有未来。
可是，什么是远大的前程呢？
是花不完的钱，一份安逸的工作，一座大别墅，还是一辆豪车？
或许这个时代的人太过于功利化，一心追求奢靡翡翠，人人都在为钱熬白了头，一意想出人头地涨辉煌。
他们麻痹自己，日日夜夜在为钱而烦恼。
可是最初的最初，钱是梦想，是追求吗？
少年的意志会随着时间而流逝，会伴着社会名利而淡化，融于柴米油盐，消在世尘烟火。
金瑟有些哽咽，她害怕。她害怕她也在将来的某一天，被灌输这些理念，活成了一具为赚钱而至死的行尸走肉。
夏文茜的话她不想再去看，这样只会让她难受的心情更加的不好受。孩子会愧疚，而家长的继续施压、指责，只会成为崩断弦的最后一把利齿。
以致最后，溃不成军。
“真的只有读书才有出路吗？”她隔着窗户，看着外头那些在寒风里穿着单薄衣服的环卫工人，坐在地上啃着冷馒头的建筑工人。
她想到了叶盛泽李智晶的灿烂腾达，功成名就又时刻带着青春的朝气美好。
他们永远万众瞩目，光芒万丈。会像那些人说的那样，考了个好大学，有个好工作，和一个似锦的前程。
“金瑟！你看到我给你发的消息了吗？怎么不回我消息？妈妈说的都是为你好！想想你爸，我们没有什么退路的！”
“争口气。行不行？”
啪的一下，金瑟按下挂断键，关掉手机。正好到站了，下了车便走向便利店。她随手拿了个面包，付了钱后便立马拆开，囫囵的吃起来。
冬天的五点，外头的路灯已经凉了起来，街市也开始陆陆续续的出现了小摊贩。白领们结束一天的劳累，正驱使着车回家。
红绿灯前停满了车，车喇叭和着小贩的叫卖，还有路边孩子的哭声，家长的打骂声。
“我就迟到一分钟，那个光头扣我一整天工资！”
“让你安分点！顾客都被你吓走了！”
“我又考差了，我怎么跟我妈交代啊。”
“累死我了，想吃炸鸡。”
“如果能让我回到小时候多好？哪有什么压力啊！”
“买什么买！这点钱妈妈可以买一顿菜了！妈妈天天这么辛苦都是为了谁！”
耳边充斥着一阵阵的吵闹，此起彼伏的。冷冷的风刮在每个人的脸上，带着一天积累的怒气，最后不是宣泄就是丧气的沉默。
金瑟看着每个人脸上无精打采的神情，看着那些人穿着时尚高贵的衣服，生活在坂京这样的大城市，却处处显示着自己的不快乐。
长大后，就会变成这样吗？
她不知道。
可她不想。
新年来的快，在忙碌之中，一切好的不好的，都在年尾做了个了结。人们会收敛不开心，真正放开自己，去做些喜庆又值得的事情。
这是金瑟在坂京的第一个跨年夜。
那天夏文茜不再说她的成绩，夏信宁也穿着喜庆的红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春晚不玩手机。
她们把外婆也接过来了，四个人嗑着瓜子，喝着饮料，其乐融融的欢笑。暖意弥漫了整个屋子。虽然舅舅舅妈今年回不来，但大家还是一起给他们打了通视频电话，也互相贺喜着。
各自的脸上都浮现出美好的笑容，一起祈祷着新的一年能够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冬日里再寒的冷都消弭不现，浸在温热的水里。
看到一半，差不多十点了，夏文茜起身去给外婆烧开水，照顾她洗漱睡觉。夏信宁估计也是乏了，玩了一把游戏，跟金瑟说了声新年快乐，就去睡觉了。
偌大的客厅里，就剩下了金瑟一个人。她摸起手机，点开微信，已经陆陆续续有人发消息来祝贺。
她一一回复后，眼角瞥到了下方叶盛泽的微信。
她点进去，犹豫着要不要给他发个新年祝福。
屏幕上方突然弹出一条消息。文竹说:【今年跨年大家在群里跨年，你怎么没来呀？】
是有个六人群。只是金瑟不喜闹，习惯了一进群就屏蔽消息的行为，所以也没有看到群里的一番热闹。
吴江聊的欢，他一边开房间玩游戏，一边叫着【叶盛泽又死哪去了？消息不回，电话也不接。】
金瑟一顿，他是有什么事吗？
【鬼知道。大少爷不总是神出鬼没的吗？】
【哎呀吴江你专心玩游戏！】
【晚到要发红包！】
金瑟抿抿唇，无声的勾了勾唇，眼底尽数的柔意。这些朋友真的是让人能开心很久。
她顺着上面的话，发了个十元的红包过去，正好六个人抢。
红包立马就被抢完了。底下一队【谢谢爸爸】
尔后，吴江顺口提了一嘴:【2月11号叶哥生日你们准备好礼物了没？这次直接开他家里得了。】
许慎:【早准备好了。我就把我弟玩剩的手办给他。】
文竹:【……】
文竹:【许慎我给你算了一卦，不久你就会有血光之灾。】
一片嬉闹中，大家口里的主角没有任何反应。
还剩一个红包，金瑟看到就剩下叶盛泽没拿。他是真的有事情吗？
金瑟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给他发一个祝福。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新年快乐呀！】
那边没有回复。过了一会，那边仍旧没有回复。
金瑟又不由得想到了之前寒假还在学校补习时的事情。会不会，他其实在线，只是不想跟自己有交流。
毕竟在她刚刚发出的消息前，话语停留在他说:【有点事，来不了。】
空落落的感觉在心底蔓延，她抑制自己不去多想，把视线转移到群里，才能消减一些不快乐。
跨年夜很短，金瑟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了的。但她肯定自己没有超过十二点。
所以她特别有先见之明的给大家都先发了新年祝福。
第二天她是被鞭炮声吵醒的。但起来时也神清气爽的。昨晚朦胧的睡着忘记给手机充电了，所以她就拿着充电宝一同手机放在了包里。
她平时是不喜欢玩手机的。有空会看看书架上的小说，日子就是这么流逝的。
过两天，她就该去周桥看看奶奶了。所以这几天她就呆在房间里做作业。一开始还是挺抗拒的，有些自暴自弃，可到了后来，她便说服自己，下次会好的。
混混沌沌的过了两天，她便起身一人去了周桥。
夏文茜对她去周桥没有任何意见，奶奶这几年也为金华材和夏文茜的事情不高兴。夏文茜觉得嫁过去的时候，除了金华材，其他的人对她都挺好的。
所以她对奶奶也是挺敬重的。所以她拿了大包小包的东西让金瑟一并带过去。
金华材不知道在哪过年。但夏文茜嘱咐她要小心。一旦遇上危险，就要及时报警。
周桥在南方，完全是江南水乡，环境优美，山清水秀的。就连理由出来的姑娘，像金瑟这样的，都是温温婉婉的美人。
重新踏上故土，金瑟却有些陌生感。好在穿过大街小巷，到了原先生活的小地方，那些起得早的阿姨婆婆站在门口看到她，都惊喜的问候她。
金瑟也笑着跟她们聊天。还送了些吃的。金家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可在这一天，没有人提起，就连金华材都没人说到。
“奶奶！”金瑟步入大院，进到里堂，在一户门前停下。
老太太笑着出来，看到金瑟立马拿过她手里的东西放一边，尔后牵着金瑟看了又看:“瑟瑟又长高了。让奶奶看看，是不是瘦了呀？奶奶可得给你做点好吃的！”
“好。”她笑的甜，“想吃奶奶做的桂花酥。”
“好好好。都依你。”老太太赶紧拉着她进屋。金瑟的床铺早在一天前就被奶奶整理好了。老太太还买了很多的好吃的，就等着孙女来吃。
“赶路一天累着了吧？去躺一会吧？”老太太仍然牵着她。
金瑟摇摇头，笑道:“这不要陪您去拜拜年吗？”
一顿，她的笑容有些僵硬，她问:“金……他在吗？”
老太太知道金瑟在问谁，她收了笑，摇摇头。
看来今年老太太一个人过了年。
金华材真不是人。金瑟想。
“不来更好！我就想跟你王奶奶唠嗑唠久点。他在我还得赶着回家给他烧饭！”老太太安慰着孙女，拉着她去吃好吃的。
金瑟这两天手机都没看，完全远离了科技。这会想起来，才把包里的手机翻出来，早就充好了电。
她开了机，随意的看看微信。满屏幕的新年祝福还在继续，班级群，同学群，还有一些个人的祝福。
她看到文竹问她去哪玩，老老实实的回答在周桥看奶奶。吴江说，等金瑟回来了一块去电玩城看看，潘敏麦说又刷到一部好看的电影在上学前上映。
她抿着笑一一回复，也就忘记了忧愁。
到了下午，二人也一家一户的串门给人贺年。年贺的其实也不多。奶奶住在大院偏东。
这个大院里住着六户人家，大家都知根知底，邻里互相帮助，关系也热合的很。
金瑟最喜欢的，就属王奶奶家的小孙女了。
小孙女叫卉卉。卉卉今年六岁了，还在读一年级。但在周桥这样的小镇，地方小人也熟的，卉卉五岁开始每年都去镇中心卖花。
这也不枉费她叫卉卉。就是源于花卉。
卉卉也最喜欢金瑟了。她以前总是吵着要和金瑟玩，黏在金瑟身边。半年前金瑟走了后，小东西还哭了好一阵呢。
现在听说瑟瑟姐姐回来了，她立马跑过来扑到她身上。软乎乎的小脸紧紧贴着她的衣领:“瑟瑟姐姐，晚上跟我一起去卖花好不好？”
金瑟哪有拒绝的道理。她笑着答应。
约莫是许久不见金瑟了，又或许是小孩吃饭快，金瑟还在吃的时候，卉卉就已经怀里抱着花跑了过来。
金瑟忙忙的吃过饭就要走。奶奶立马喊住她:“瑟瑟，带点桂花酥，一会饿了。”说着，就匆匆回屋子里去给她装在袋子里两个桂花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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