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神学府的新任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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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麟山，地处于锭口国的西南域外，山间多深潭，林中遍黛竹。
相传万年前山中曾经历神魔大战，神魔之力造下大大小小龙潭，黛竹又为阴阳灵炁所生。千万年神族曾将它作为密修之所。到了神殿纪元三大神殿建立，青氏族人在此地建成锭口国唯一的一座神学府。
离近三月春雨的节气，西域灵山上迎来绵绵细润，山溪水汇入龙潭好似白蛟入渊。
这日清晨一位新任的年轻导师经过，却见山脚下龙潭中黑水环绕。
“不对劲，是哪里出问题了。”
她喃喃自语，施展轻身神术一跃而下。
新来的导师名叫佟晴，曾是紫麟山的学生。在她的印象中龙潭清澈见底，绿草游鱼随目可见，但现在黑混一片的潭水不由让她心生奇怪。在还是学生的时候她听老师说过，山脚下有神魔之战中留下千万年不散的原始力量，所以四周群山常生魑魅精怪。
来到山底后她沿着水潭边行走，发现草丛里有一具动物的尸体。喉管被咬开了，而溅在草地里的血成了暗红色。
她心中越发疑惑，绕着最大的水潭走了半圈，见到树林前蹲着一个女孩。
散乱的晨曦笼在女孩的身旁，变成一层淡黄的薄雾。
“姑娘你好。”
“您好，您是神翎。”
佟晴知道姑娘一定是看见她胸前的七彩羽毛，那是“神雀翎”神翎的象征，神雀羽翎极其珍贵只有在正式场合才会佩戴。
“是的我在翼骑神司就职，是一名灵察官...我今天是来紫麟山应聘导师的，你是紫麟山的学生，是吗。”
“嗯…算是吧。”
佟晴对模棱两可的答案有些奇怪。走近的时候她才能仔细观察对方，也一时间不知该怎么称呼。女孩的个子快比自己高了，一双通透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一切。反而是脸颊上的一丝稚气才能反应真实的年龄。
又见女孩身边摆着一个琉璃樽，里面盛着清水。
“这是龙潭里的水。”女孩说道。
“嗯潭里的水似乎有问题，我担心那些血巫师...你知道血巫师吗，他们会用鲜血制造蛊毒。”
“我想血巫师不敢跑到这儿来，附近有戎卫守护...。”
“嗯是，当了几年灵察官反映有些过敏了。”佟晴自嘲般地笑了笑，她尝了一口琉璃樽里的水，感觉不出异样。
放下琉璃樽发现不远处的树林里躲着一只庞然大物，那东西的身躯太大了，以致于一颗丈圆的古树藏不住。佟晴下意识抽出了灵玉剑。
“他是域外的大脚族族人不会害人的。”女孩解释道。
“原来这样，但也必需小心提防，上古魔神的力量很容易让这些精怪发狂。”
佟晴收起了腰间的灵玉剑，但戒指上的地象炁息已经悄悄围住了树丛。女孩似乎是洞察到她的神术，立即朝着树林方向打起手势。而那大个子的异族突然冲破术力，很快消失在灵炁无法探查的地方。
“灵察官大人对不起，他是我的朋友，是我带他来的，我想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佟晴又朝女孩看了一眼，女孩给她一种奇特的感觉。
一个时辰后来到了神学府。
离今年学期结束还有不到两个月，神学府内学生跟老师都在为考试忙碌，很少有人注意到向明心殿走去的年轻神翎。
佟晴也正好自顾欣赏着记忆中的神圣的学堂，高耸入云的教学塔，成片的紫竹林，犹如大书馆，藏宝阁，灵汐湖都是曾经的模样。景象熟悉又陌生。
“…希望能回紫麟山向诸位前辈继续学习。”在面试的教授前做完自荐，佟晴用一句谦逊的话作为结尾。
“我想应该不会有问题，学枢会成员对你印象都很好，你很努力年纪轻轻就得到不少荣耀，又何况是大导师青亦镜亲自推荐。”教授直截了当地说道，随即收起桌上的竹简。“佟晴，我记得你以前是房日兔学宿的。时间过的真是快，那时候还是个小姑娘，现在已是大美人了。”
“雨丰教授，上次我们遇到是在去年择神会上。”
神族教授名叫青雨丰，是神学史的教授，又是学枢会的成员。去年择神会上佟晴没想到会遇上自己的神学史老师。因为两方实力相差甚远，比赛中被教授两招木象神术给“秒”了，以至于教授刚刚根本没想起她。
“对对对，记忆大不如前大不如前了，能让我记住的人越来越少。”教授尴尬地笑了两声，“当年你刚到神学府的时候让人记忆犹新，很多人说青亦镜收了一个“不太聪明”的小姑娘，连最基本的体内运炁都做不好。后来你并没有令人失望，自律修练一直到学有所成。恍然间现在已是三羽神翎了。”
“多谢赞誉，我还有很多要学的东西。”
“嗯好。程东！把搜灵石拿出来，要做一枚教师徽章。程东！”
教授向后堂喊了两声，但没听见任何的回音。
“哦我想起来了今天是学年末神术考试头一天，算了我自己来吧。”
过了会儿他取来一块天蓝色的灵玉。集中炁力于手部按在灵玉上便能完成，不过教授显然很久没做采炁的事情了，慌忙当中不小心扎破了佟晴的手。
之后还算顺利，不到一刻时制成了一枚紫金色的教师徽章。有了它之后在紫麟山有诸多的方便，比如能从南面的官桥自由出入，又比如神学府的传讯鸟能很快根据徽章找到人。
“对了教授我今天能不能见一见自己的学生。”
“是啊照惯例是这样…我看看…你担任的心月狐学宿的导师，心月狐…不过那间学宿现在还没学生。”教授喃喃道，“不用担心没事，今年紫麟招募很多人，更多没开的学院都要重开，青亦镜大人是未雨绸缪，到时候怕你忙不过来。”
“嗯大导师是说过净业日之前没什么事，教授有什么能帮上你忙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我？”
教授露出片刻惊讶的神情，最后还是轻松地笑了笑。
“我这里还好，神学史的正课已经全部结束了。对了佟晴你是不是来调查的，昨天苑秋老师跟神翎院可能会来这儿调查呢。”
“没有没有，雨丰教授您可别拿我开玩笑。”
离开了面试的地方，佟晴继续在神学府内“闲逛”。
其实神族教授说的不错，佟晴自己也这么认为。临行前青亦镜关照过她要跟学枢会成员多交流，老师青亦镜向来是惜字如金不可能无缘无故说这些。所以会把近期发生的邪教徒的案子相关联。
学枢会是神学府的权力中心，按北斗七星分成七个职位，除了府长青沐云跟空缺的一个职位之外，其余五人她都要想办法去见的。
佟晴见的第二位学是苑秋教授，女教授是学枢会中唯一一位教徒，一位真正的鸿教信徒。在教中有了“金泽法师”的尊号。
此时女教授正在千神殿中办理例行的法事。等到法事结束了，佟晴上前向教授跟法师鞠躬作礼。
“佟晴…是你…你来了，你能回到紫麟山真是太好了。”
女教授显得非常激动，似乎要不是身上穿着祭祀长袍，一定会上前给一个拥抱，反倒是身旁的鸿教法师显得有些冷漠。
“你是翼骑神司来的神翎，听说献岁日那天南湖郡发生邪教徒**的案子。”那个外来的法师问道。
“嗯查明跟血巫会有关，邪教徒修练了恶毒的邪术，被剧烈的阳炁崩断了经脉，我们赶到时发现两个**者体内经脉断裂，当时还死了不少官兵。”
“那些血巫师实在太可恶了，不知道害死多少人。”苑秋叹了一口气，因忧心而拧起的眉头，让显得比实际年龄要大许多，“刚才两位星明法师正跟我说这件事，不少邪教徒就是教派里分裂出去的极端者，我们要尽可能避免再发生这样的事。”
“嗯，是啊。”佟晴朝两位法师看了看，不知道自己该摇头还是点头。
他们在庙堂门口聊了一会儿，离预言的日子越来越近，不少邪神徒因此蠢蠢欲动，作为翼骑司神翎不得不有所防范。法师认为预言中邪魔将引鸿海中滔天洪水，唯一能够生还的地方在西域荒西山中的圣土昆仑，不少极端的教徒认为昊悟天师去过昆仑国，所以想以死逼天师交出圣土所在。
“天师把昆仑国在哪儿跟大家说不就行了，就算昆仑国不存在也好，那些人也就死了这条心。”
这时一个浓眉大眼的年轻男老师路过，他先是插了一句话，然后向苑秋教授与两位法师行礼，一副非常笃定的样子，但法师们没有搭话，似乎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
“时间不早了，我要送两位法师离开了。”
“再见教授。”
目送他们离开，男人偷偷朝佟晴笑了笑，“嘿嘿大美人你第一天回紫麟山吧，要不要我带你四处看看。”
这位男老师名叫裴炎，是教地象神术的学师。跟佟晴一样同样是从紫麟山学府净业，是大她一届的学长。成为神翎后投靠在神翎院权势最大的商政神司麾下，之后仕途是青云直上。不仅在商政神司成了黑甲军的护灵官，又在上一年评上神学府的学师。
佟晴不喜欢这种势利小人，但毕竟对方是学师，她尽可能保持着礼貌。
“没想到你们翼骑神司也来插手紫麟山，你们是不是也知道今年要招收很多神族子弟。”裴炎依然轻佻地笑着。
“没有这种事。”
“嘿嘿别不承认了，我们是老相识了瞒我干什么。再说上面的冲突归上面，可不要影响我们的感情。”
“老相识倒是算不上，我们讲过话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佟晴故意经过学生多的地方，找学生东聊西扯的，好不容易才避开讨厌的人。
下午完成了导师入职的手续，佟晴来到教学塔中属于自己那间的教宿。青龙学宿导师的灵玉戒、教课的书本都摆在桌子上了。自己的行礼，除了一张铜色框架的画照，她没有拿出来任何物品。
在床上的躺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一个人。封尚，跟她一样也是青龙学宿的导师，早几年就作为见习灵医师回到紫麟山，老师让她有时间见一见这位学弟。
见习灵医师的教宿就在楼底，实际上几乎所有的教宿在教学塔内，除了学枢会成员，还有达到灵学师、灵学博级别拥有自己独立书斋之外。封尚的教宿是一间黑色的屋子，有扇很大的窗户，所有的光都是从这一间窗户进来的。
“封尚，你好。”
“佟…晴，佟晴姐你…你怎么来了。”
年轻人在木象神术上有很深的造诣，师父是锭口国唯一的灵医师，神族灵医师又很少收徒。但即便被神翎院视为“珍宝”一般，封尚也跟以前一样很害羞的样子。
“我也来应聘导师了，怎么不可以吗。”
“当然...当然可以。”
注意到边上的笼子里关着很多小动物，“封尚你在研究小动物吗，还是给小动物看病吗。”佟晴半开玩笑，忽然发现笼子里的动物不太正常，它们嘴边长着很长的獠牙，牙齿上还有血迹，又见铁栏上有很多地方被撞得弯曲的地方。
“封尚，它们怎么了。”
“中了血毒。”
“是血巫师干的！”
“我猜是的。”
“血巫师怎么到紫麟山来了！”
“不，不是的...是灵医师大人送过来的。官府把这些中毒的动物送到神翎院，灵医师大人又放在我这儿来了，说是让我好好研究。”
佟晴这才长吁一口气，再次蹲到笼子边仔细看了看，它们的眼神浑浊无光。
“这种血毒会传染吗。”
“现在看来不会，但中毒的生灵会对鲜血异常的渴望。”
“早晨我在龙潭那儿发现被咬穿脖子的动物，像是被吸干了血。”
“嗯很有可能，外面有不少中毒的生灵，跑到紫麟山边上也不奇怪。”
正奇怪紫麟山为何置若罔闻，佟晴正想继续往下问。这时传讯的八哥飞到了窗口，用下颌轻轻敲打着窗户。
“导师佟晴，封高崇教授让你去他的书斋。请尽快去。”
八哥又不停重复着，直到封尚推开窗户，说了一句了“接到，回去吧”。
“这枚教师徽章真管用。”佟晴尴尬笑了笑。
封高崇是学枢会的另一位成员，在以前的学生时代，这位严苛的教授就令她印象“深刻”。孩子们都不愿意接近他那座墨绿色的书斋。如今作为青亦镜的弟子，更是她不愿意去见的。封高崇兼任着玄武宿的大导师，跟老师青亦镜一向不和，被他主动召见一定不会有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