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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避难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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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明朗一夜未眠,惊惧使他根本无法入睡,他一闭眼就似乎看到那黑帽男人再次出现在面前。幸好,宿舍里还住着两个暑假也没返乡的同学,以致他不会太紧张。凌晨的时候杜明朗勉强睡着,却又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噩梦。

中午过后,魂不守舍的他才醒过来,外面仍然下雨,天阴沉沉的。杜明朗望着窗户上噼啪打落的雨珠,心绪稍稍平静了些。他无法判断自己经历了什么,一切就像一场梦,他甚至怀疑自己的精神出了问题。

他怎么也无法说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但若不是幻觉,又怎么解释那一切监控里根本不存在呢?

还有,母亲留给他的银镯,那平淡无奇的银镯为什么会出现发出白光的符文?要知道那可是他一直贴身戴着的东西。

想到这儿,杜明朗又从脖颈上取下银镯仔细端详。那劳什子就安静的躺在他手上,任他怎么翻来覆去的看,都看不出一点异样。

窗外闷雷不断,不开灯的宿舍光线昏暗,更添了几分幽森。忽然手机的震动把他吓了一怔。他忙拿起手机,发现电话是鲁明打来的。

“哥们儿,你出什么事了?我昨儿晚上给你打电话你也没接。”鲁明急切的问。

“我……我没事儿。”杜明朗迟疑了片刻还是没说出口。

“真没事吧?可老庞给我打电话时候说的挺邪乎的,他还问我你嗑不嗑药,真是醉了。”鲁明大大咧咧的说。

“我真没事,你别担心。”杜明朗知道鲁明嘴不严,而他现在又没办法解释清楚发生的一切,他可不想这种听起来极其荒唐的事传的满城风雨。

鲁明倒似没太在意:“那行,你今儿就好好歇一天,明天要是不下雨咱店里见吧。”

“行,那明天见。”杜明朗挂断了电话,目光又投向窗外,窗外雷雨交加,看这样子明天也不会停吧。

正在他想着,忽然有一团灰影啪的下打在宿舍窗户上。

杜明朗忙抬头去看,却发现一个东西落在窗台上,还会动。

透过朦胧的雨幕,杜明朗依稀看出窗台上落着的东西,双眼不由瞪大了一圈。那不正是昨天突然出现的白隼吗?

杜明朗赶忙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用力晃了晃头,确认自己是清醒的,之后再次定睛看去。

这次,那白隼并没消失,而正透过窗玻璃用锐利明亮的眼睛凝视着他,就像第一次在阶梯教室窗外看见它时一样。

杜明朗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昨晚回来上网查过白隼的资料。可以确认的是,白隼这种生活在草原和丘陵上的鸟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出现在城市里,或者说校园或大楼里。

除非,它是被人饲养的,可是谁敢私下饲养国二的保护动物呢?杜明朗潜意识里觉得此事太过奇怪,于是起身下床朝窗边走去,不管怎么说,这么大的雨,他也应该把这鸟先放进来。

眼看杜明朗走来,白隼却非常镇定,只是蹦了两下,并没有任何要离开的意思。而它的视线却一直没从杜明朗身上离开。

杜明朗把窗户打开一条宽缝,外面的雨水一下冲了进来,窗台上的白隼似是会意,竟然大摇大摆的从窗缝飞了进来,随即盘旋一周,最后落在了杜明朗的床上。

这一切让杜明朗更觉惊异,难道这白隼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可是他来找自己做什么呢?

杜明朗回手关上了窗,他并没有走过去,毕竟他昨天见识过了这只鸟如何攻击那黑帽男人,

心里还是保持着警觉。

但白隼似乎比昨天平静的多,它就站在杜明朗的床上,先是不客气的抖落了一身雨水,然后依旧凝视着杜明朗。

就这样他们一人一鸟对视了大约有五分钟的时间,彼此都保持着沉默。

“昨天……谢谢你。”杜明朗破天荒第一次和一只动物说话,还是很认真诚恳的。

白隼没有回应,也没有开口说出人言,这让杜明朗心里平静了很多。

尽管杜明朗觉得自己的举动也过于荒唐,但毕竟白隼昨天算是帮了自己保护住了他母亲留给他的遗物。

见白隼依旧没反应,杜明朗继续开口打破这尴尬的安静。

“虽然我不知道你从哪儿来,也不知道你到底来干什么,我还是对你表示感谢。”他语无伦次的说。

这回白隼扭动了两下头,嘴张了张,但没发出声音。那样子好像是回了一句“不客气。”

这下,新奇的感觉冲淡了杜明朗紧张的情绪。

“你能听的懂我说话?”他问。

白隼又张张嘴。

杜明朗忽的笑了,他摇摇头,其实他也不能断定这白隼是不是真的听懂了他的话,也许那只是鸟类本能的一种动作。但不知为什么,杜明朗还是觉得这小东西挺可爱,于是他继续说:“可惜你不能说话,当然你也别说,你真说话了会把我吓到的。”

白隼还是盯着他,随后低头用喙去琢它脖子上的羽毛,然后再抬头盯着他。

杜明朗开始只觉得它是在清理羽毛上的水滴,但直到看着它同样的动作重复了三遍。杜明朗开始觉得白隼是在向他暗示着什么。

脖子下,难道说的是银镯?于是杜明朗这才想起刚才他取下了银镯就握在自己手里。于是他摊开手,看着白隼有什么反应。

这次,那白隼竟然叫了一声,好像哨音一样尖利。

它该不会也要抢这银镯吧?杜明朗想着赶紧又把银镯攥紧,却发现白隼并没有要冲上来的意思,而是和他一样抬起了一只左爪,并将爪趾蜷起。

杜明朗尽管不愿意相信,但他明显感觉到了白隼在对它传递着什么信息。

“你是想让我把银镯戴上?”杜明朗低声问白隼。

白隼再次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响。

杜明朗对于母亲唯一留给他的遗物一直十分珍惜,当时杜国昌把银镯交给他让他留着的时候,他就没想佩戴在手上,第一是银镯圈口小,又是偏女性的饰物,他一个男孩子戴着不合适,第二是因为他更担心戴在手上的银镯会磕碰造成损害,所以他才选择用红绳系上戴在脖子上,藏在衣服里面。

可如今,白隼是要自己戴上银镯,难道戴上以后会发生什么?

想着杜明朗把银镯往右手手腕上戴,白隼随即又发出一声尖叫,短促而锐利。杜明朗一怔,看了一眼白隼,白隼重新抬起左爪,杜明朗问它:“戴左手?”

白隼张嘴不出声,似在表示同意。

杜明朗把银镯移到左手手腕,但这镯子圈口太小,又是死圈,就算可以勉强扣在左手手腕上,可无论如何他宽大的手掌和修长的手指再缩紧也是穿不过那窄小的圈口的,就在他无奈的看向白隼,表示他戴不进去的时候,卡在他手指中间的银镯再次发出白光,这次那白光并不是符文出现,而是整只银镯发出的,明亮如同防爆灯,刺目至极,瞬间将昏暗的宿舍照如白昼。

在白光之中,银镯化成数道光影,如水般流动,随后在杜明朗的左手手腕再次凝结,化成了镂空花纹繁复的图案紧贴他的皮肤,瞬间成了另一幅模样。

白光消失了,一只式样古老而精美的银镯就扣在杜明朗的左手手腕上,像一只银箍,足有半指宽。

还没等杜明朗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只觉得手腕上产生了一股强大的吸力,眼前的一切场景瞬间昏花,他脚下悬空,不知被扯进了一个什么空间。

昏暗的宿舍里,只剩下白隼孤单的站在杜明朗的床上,那白隼看着杜明朗消失的位置,展开了双翅,随着一声鸣叫,它也跟着消失了。

杜明朗醒过来的时候,他的心脏还在砰砰乱跳,四周一片黄晕温暖的光,他发现自己倒在地上,距离他不远的地方有一双白皙秀美的脚,穿着一双皮绳编成的鞋子,式样非常简单。

杜明朗第二个意识就是他所处的这个地方不是宿舍,他努力眨了眨眼,正准备站起身,耳边忽然听到一个苍老慈爱的女性的声音:“把他扶起来吧,珊瑚。”

杜明朗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人抓住,他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说着他手一撑地,先直起了上半身,头还有点眩晕,但没发生其他不适。

杜明朗看见一双纤细的美腿藏在赤红色的短裙里,他抬起头,就看见一个自己面前站着的一位年轻的姑娘。那是一个看年纪只有不超过十六岁的花季少女,她瘦高的个子,扎着两条浓密漆黑的发辫,头上包着一块赤红色的头巾。鹅蛋一样的脸庞,浓眉大眼,娇俏的鼻子和淡红色的嘴唇,虽然不施妆容,却有一种天然质朴的秀美,以及眉眼间的几分英气。

她是谁?完全陌生的样貌,是杜明朗从来没见过的陌生人。

“你就是明朗?”女孩甜美的声音清冽纯净。

“我是杜明朗,谢谢你姑娘,我自己可以起来。”杜明朗还是很有礼貌,他揉揉自己的额头,撑身站起。

“第一次经历涡旋传送,难免会头晕,有的人还会呕吐不止,你表现的还不错。”那个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杜明朗循声望去,见不远处的沙发上坐着一个苍老的妇人,这老妇人戴着老花镜,穿着灰蓝色的长裙,外面罩着一件藏青色的编织衫,顶着一头灰白的卷发,正目光慈和的看着自己。

“阿姨您好,我这是……在哪儿?”杜明朗四下打量陌生的环境,并同时发问。

“你在我家,当然,更确切的说,是在避难所。”老妇人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显然是在邀请杜明朗坐到她对面的空沙发里。

“避难……所?”杜明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大约看清了这所谓避难所的地方。看起来这就是一间普通的家居,只不过家居的样式有点奇怪。首先屋顶很高,看上去大约有五六米,而且房间的面积很大,左右看了看这房间大约有一百多平米,超过了他上课的教室。第三,这里面的陈设很奇怪,除了一面墙的巨大书柜里摆满了书,就有几只围簇在一起的沙发和圆形的茶几。最吸引他目光的是在另一面墙上,挂着一面巨大的镜子。镜子几乎占满了一整面墙,四周有宽厚的赤金色的边框,遒劲凹凸的好像石头的纹路。

“坐吧,明朗。”老妇人眼看着杜明朗坐下,她一手扶着老花镜,一面仔细的上下打量他,并不住的点头。

这老妇人看年纪大约有六七十岁了,体态微微发福,脸上有岁月留下的皱纹,普通的像一位老奶奶一样,慈祥友善,气质儒雅,但不同的是她的目光,很明亮,可以想象这位老妇人年轻时候应该也是个气质相貌俱佳的女人。

“你长得很像你妈妈。”老妇人微笑的说。

“我妈?您见过我妈?”杜明朗愣住,看向老妇人。

老妇人点了点头:“我当然见过,我和她是很好的姐妹,你先坐下孩子。”

杜明朗这才懵懂着坐下。

老妇人转头:“珊瑚你给明朗倒一杯茶,也过来坐吧。”

那个女孩嗯了一声,转向另一边,很快端着一杯热茶走到杜明朗身边,将茶杯递给杜明朗:“喝吧,明朗哥哥。”

面对笑颜如花的少女,杜明朗还是有几分拘谨,他忙道谢着接过茶杯,却没有喝。

“喝吧,蜜鹿奶茶会让你安定心神的。”老妇人对他说。

杜明朗点了点头,果然嗅到了茶杯中飘出的香气,他浅啜了一口,果然觉得满口生香,甜而不腻,就又喝了一大口。

“我的真名叫桑朵依玛,这里的人都叫我马阿姨,马奶奶,你可以叫我桑朵。”老妇人自我介绍。

“您是藏族人吗?”杜明朗听到这个名字便问。

老妇人摇了摇头,然后正视着杜明朗说:“我,珊瑚和你一样,都来自香格里拉,神之乐土。”

“香格……里拉?”杜明朗这是两天内第二次听到这个名词。

“很显然,你听说过这个地方了。”桑朵沉吟说。

“我昨天……”杜明朗想到昨天的黑帽男人,但他话未说完,就被桑朵打断了。

“昨天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幸好月光一直在守护着你。”

“月光?”杜明朗的脑子里开始迅速的记忆这些陌生的词汇,显然,他不知道月光又是谁。但很快,随着一声白隼的鸣叫,杜明朗大概猜到了。

白隼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间,抑或它早就跟自己一起来到了这所谓的避难所里。

“没错,它就是月光。”桑朵侧目看向站在一边灯架上的白隼,又接着说,“它本来是你妈妈的守护者。”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杜明朗实在觉得自己已经糊涂了,他急于弄清这突发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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