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伍拾贰】王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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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在战斗中被卷入而丧命的一般民众，已经被彻底抹除了……”宋魁低下头，声音有些发闷。

“抹除……这样吗……”叶诚脑海中一阵晕眩，眼前闪过那个孩子遭到穿肠破肚时灰色的眼瞳，“在那家餐厅，明明——”

叶诚知道“抹除”这个词意味着什么，因为这样的情形，已经在他最亲近的人身上感受过了，他阴沉着脸，没有作声。

“如果叶诚兄弟觉得难以相信的话，现在再次回到那里会发现——那里什么都没发生过。没有鲜血与尸体、没有战斗所留下的丝毫痕迹，那家自助餐厅正常运作如初，没有任何一名路人知道那里曾发生过一场吸血鬼讨伐战。唯一有所不同的是，那里有一名厨师还没等到结工资就消失不见了……”

是的，那个厨师毫无疑问说的就是“裹尸布”。如果现在跑过去说这里曾发生过战斗甚至有人丧命，一定会被当作是精神问题的。要问为什么的话——属于这些路人的“现实”已经被改写了……

但如果是这样，里和宋魁这样的吸血鬼猎人为什么又会记得一切？为什么改写现实的能力没有影响他们？！

“所以宋魁，你说的‘抹除’是指——”

“说了这些，相信你应该也已经猜到了，被抹除的是受害者在这个世界的‘存在’也就是一切。为了能让你更好理解，我还是从这一切的根源讲起吧……叶诚兄弟，你知道‘三世界’的存在吗？”

“略知一二，分别是‘表世界’、‘中界’和‘里世界’，而我们所在的这个‘七大洲、四大洋’的世界就是表世界，没错吧？”

“没错，知道这个的话就省去不少解释的麻烦了：总而言之，这是一个能力、一个吸血鬼的术式……而它的发动者就是传说中的吸血鬼之王。”

叶诚的眼皮跳了一下，他虽然知道这个能力的来源，但他曾认为对方只是在监视他、针对他身边最亲密的人发动这该死的能力好让他陷入绝望。

但现在看来，并不是的——现吸血鬼之王早就把这能力的爪牙伸向全世界，甚至已经成了吸血鬼猎人间众所周知的一种“常识”……令人发指。

为了了解更多有关这一能力的情报，叶诚只得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因为他最想知道的部分还尚未揭晓……

【具体年份无从考究，仅有记载早在百余年前，现任血族之王（即继始祖后的、存在至今的第二位统领者）发动了一个能自动执行、运作的血族秘术，其效果之一就是将特定某人或某类群体的存在彻底“抹除”】

【在表世界，当血族一员杀死了人类社会中的一个普通人，这位被害者在世界上存在过的一切证据，包括早年用过的一切物品、拍过的一切照片甚至是死后留下的尸体、血液等一切显示其存在的线索，都会在被害后的短时间内尽数被改写消失。有关于此人的一切记忆，也会很快从其他人的脑海中被强制剔除修改、强制遗忘、模糊记忆，或是被一些与被害者毫无关系的记忆碎片所填充代替。】

【无论在失去有关此人的片段后，周围人记忆中的经历在此前看来多么难以理解，这些被替换的虚假经历都会变得合情合理、让人深信不疑，即使是记忆被篡改的人们也能接受这虚伪的故事……】

【比如一位已婚女性在丈夫被吸血鬼杀死后，会在潜意识中认为自己从未与任何人结过婚。如果她已经有孩子的话，在她的认知中这孩子只不过是自己的养子……因为被改写的是“现实”而非“记忆”，

即使是最科学的亲子鉴定结果也不会再给出真正的答案。】

【而这孩子也会这样认为——自己从小被亲生父母抛弃，从某个孤儿院中被这个女人领养。也许他会不记得是哪家孤儿院，但模糊的记忆就是这样荒唐……】

【或是一对高龄的老夫妻，在独生子惨遭吸血鬼毒手后，甚至连性格与意志都会被扭曲。绝对的丁克主义——他们的世界会变成一个从来没要过孩子也从来不想要孩子的世界。】

【或许是不想要孩子，又或许是生育能力出了什么差错……那都已经不重要了。毕竟，两人已经命中注定无儿无女，孤独终老。】

【所以在人类社会中，这是一种能够自我发动、改写现实的恐怖能力，会从一切因果关系上将那些死于吸血鬼杀害的人们彻底抹出这个现实，就好像从未出生到这个世界上一般……不过记忆的改写效果不是万能的，它对两类人不起作用。】

【一是吸血鬼猎人，二是那些“相信吸血鬼是真实存在的”那种极少数普通人。】

【当年设此秘术，根本目的在于使表世界的血族子民在人类社会中的觅食得到隐藏、不会引起这几十亿庞大基数常人的恐慌与重视，防止吸血鬼的敌人从全体吸血鬼猎人扩大到全人类。并且那时的王也尚没有将术式效果扩大到表世界全部人类的力量，只能在发动术式前确定下它的发动条件与针对的人类群体。】

【这个术式对于那些生来便知道吸血鬼的存在并以猎杀吸血鬼为使命的吸血鬼猎人们而言，并没有多大意义。因而，其针对的群体自此便被定义为“普通人”】

【但吸血鬼猎人们生来也都是“普通人”——他们强悍的战斗能力皆来自与后天的磨砺、修炼与不可多得的机遇。“普通”一词本就没有明确的界定，“普通人也并不足以成为区别常人与猎人的标志。】

【最终，术式进行自我判断无效的标准便被定为“相信吸血鬼是真正存在的人”……】

【此外这个术式还有着另一个作用：清理战场。与上面所述，实际是出于同样的原理，那就是自行改写现实。它存在的目的，也仍旧是在表世界隐藏起吸血鬼的行踪……即使是在表世界，吸血鬼也难免和他们的宿敌展开殊死战斗，而处理残局、隐藏这场战斗就是它存在的意义：无论谁赢谁输、谁生谁死，在这场战斗降下帷幕的短时间内，术式就会发动。】

【败者的尸体、战斗中的一切痕迹都像踏入阳光的吸血鬼那样，渐渐解裂消散；所造成的任何破坏，就像时间倒流那般，回溯耦合成本应有的样子；在战斗中被卷入的普通人，将会以上述方式被消抹于人类社会中，成为真正的虚无，只有那两类记忆不受影响的人才能保留对受害者的印象。】

【可他们即使知道曾有那么一个人在世界上存在过，无能为力的他们也什么都做不了……】

【排除那两类人的存在，这个术式在表世界可以说就是一个滴水不漏、近乎完美的系统，悄悄修改着这个世界背阴面的运行规律。另一方面，吸血鬼猎人们也觉得并无不妥——四百多年前，他们大多选择从表世界迁入中界的原因，就是为了将战场拖入中界、让表世界的后人忘记血腥的历史。】

【虽然术式为宿敌一方的统治者所设下，却也能有效维护这个世界秩序的平衡、避免人类恐慌，让吸血鬼猎人们继续履行暗中守护普通大众的职责，也能让受害者的家人不必承受失去亲人的巨大痛苦……】

……

“开什么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