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耳洞偷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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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0耳洞·偷家
电梯门打开，周醒出现在15楼，旁边跟着倪倪。
刚会儿换完衣服，林姐发给她的包厢地址。
周醒拍了一天的片子，卸完妆以后才发现浑身发酸，栽在椅子里好像都要起不来。可能也就刚刚拍完那么一小会儿，欢喜劲儿盖过了麻木，没感觉出来。
戴个再简单不过的棒球帽挡住一脸的素颜，长发如瀑，香槟金色，堪堪遮过腰际。身上穿的也素，贴身吊带打底外一身宽松牛仔服，拖地长裤盖住脚面。
服务生在前边带路，周醒溜达着在后边跟着。
她小巧的耳廓里塞着一只蓝牙耳机，手指按住微信界面的语音条，嘴里说着话。
在给程斯发语音。
那头正劈里啪啦跟她抱怨着今天接的某个顾客单子。
“我就不明白我今天怎么就碰见了这么个人。我当时进去看见她坐在我工作室里那个样我就不怎么喜欢。”程斯火冒三丈的声音传进周醒耳朵里。
“不喜欢还给她拍？”
“你以为我想给她拍？！”那头明显火气更大了，“这人是许沐认识的一个什么李总推过来的，还说什么仰慕我，分明就是狗屁！”
“呵，我们程大摄影师也学会忍了？人家是许沐那边推过来……”
正巧一个左右转向的小岔路口，周醒低头顾着给程斯发语音，没注意就下意识地往右转。刚走出去没一步，被从右边出来的人叫住。
“周醒。”一道男声。
由于耳朵里满是程斯的声音，一瞬间周醒没听见有人叫她，还顺着自己的步子往右走。
——肩膀被人抵住。
周醒惊觉地抬头，睁大的美目里映出前面男人的轮廓。
“走路看路。”路百的手从周醒的肩膀下拿下来，淡淡提醒。
周醒看见他，开始没反应过来，先是哦了一声，然后礼貌的叫了声路老师。
“你朋友在那边。”
顺着路百的目光，周醒看见靠左转弯处的倪倪，倪倪也望着她，好像有什么话刚才没说出来。
“一起过去吧。”周醒转过头来对着路百，说话大大方方，对刚才的小插曲毫不在意。
路百微笑说行，两人抬脚几步跟上左边的服务生。
淡黄色的筒子灯投下碎光，走廊铺着后地毯，让人走着似乎是走在云端。
周醒不喜欢这种触感，不踏实，她喜欢脚踏实地的。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路百出声，正常音量，没有刻意回避谁。
“怎么会？”
周醒漫不经心回了句，把手机揣进了上衣口袋里，但耳机没有取下来，耳朵里还能听见接连不断的微信提示音，估计是程斯炸毛呢。
“想着你可能会找个理由推了，看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周醒干笑，不知道该怎么回。
因为被他说中了。她确实不想来，也想过找个理由推了
可林姐那过不去啊。
……
三句话，两句他说，就到了包间门口。
门开，屋内早已推杯换盏，这种功利场面，周醒也不喜欢。
对着门的位置坐着路百的经纪人，男人戴副眼镜，看着约摸四十多岁，正拿着杯酒不知要敬谁。
突然看见门口进来的路百，进而注意到身后半挡着的周醒，不禁打趣道：“我就说这小子怎么刚进来那么会儿就要去卫生间，闹半天是去接人去了！以后这直说就行！”说完之后开始笑。
路百听着也不否认，还有点面带笑意，走进去给周醒拉开了张椅子，示意她过去。
见他不说话，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莫名其妙让人开了玩笑，让周醒挺不是滋味。
“哪是啊，我们在走廊那处碰巧撞见就一起进来了。”
她想撇清。
“哟，看看，小周这是害羞了。”路百那经纪人依旧说，显然是不相信。
林姐见状忙着和一句，“我们周醒脸皮薄。”
路百挨着周醒在旁边坐下，好像是故意的。
依旧笑着不说话。
周醒见状也不再多说些什么，这明摆着是越描越黑，她不描了就是。
“周醒！”林姐叫她，“来晚了还不给李经纪敬一个！”
周醒刚坐下，不情愿地站起来，她就知道摆脱不了喝酒这一环，打算早喝完早完事，乖乖闭眼一口气喝完就立马坐下装死。
面前是个空杯，还没人给她倒酒，周醒左看右看地找酒瓶子。
酒瓶子没找着，面前被人递过来了一只杯子，路百给她递的。
“喝这个。”
视线在面前的杯子和路百脸上看来又看，周醒犹豫。
“周醒，麻利接过来啊。”林姐说她。
周醒看看路百，听话的接过来，闭眼然后一饮而尽。
没什么味道。
——是茶。
林姐看她喝完还算那么回事，挺是满意，自己也端起了杯给那人递酒。
“来，李经纪，我敬您一个。谢谢您给我们这么好一个机会。”
“这可受不得！你们周醒挺不错的！”
“你们路百也是真厉害！出的片子镜头感特强！”
“两个优秀的年轻人碰到一起拍的东西肯定是价值翻倍！”男人笑得更大声。
“那我们可得好好期待他俩的以后的合作了！”
互相吹捧。
桌上觥筹交错，非人为地被划为了不同的区域，偶尔几句互相涉及，但多是各说各的，甚至不说。
此时两个被吹捧的人，坐在旁的一角，也在互吹。
“刚才谢谢路老师。”
“不用谢。”路百在旁边拿了个干净的杯子，分她个眼风。
那边是白酒，这边路百陪着周醒喝果汁。
路百提起茶壶倒了些水，给周醒涮杯子。
颇有一副很会照顾人的架势。
似乎知道他现在倒的那杯果汁会被递到自己的面前，周醒淡淡咂了咂嘴，接着找了个话题开口。
“路老师拍摄的时候，眼神很不错。”
大手捏着的杯子显得格外小，然后落到周醒面前，周醒将早已准备到嘴边的谢谢说出口。
“周老师也不错啊，很有张力。”
不是没被人叫过老师，但这个时候听面前这人这么叫感觉很怪。
“叫我周醒就行。”
男人听出周醒的意思，反问：“你不是也叫我老师？”
看着面前不知如何是好的周醒，一副小女孩样子，路百扯着嘴角笑。
“叫我路百，我跟你喊周醒，嗯？”尾音上扬，打着商量。
“行。”
周醒爽快，拿着杯子跟他放在桌子上的那杯碰了下，“果汁代酒，敬你，别介意。”
棒球帽摘了，金色长发一半别在耳后，剩下的一半露在脸颊旁，周醒就着杯子喝了一大口。
路百安静的看着她，眼神挺温柔，在欣赏。
这时周醒捋头发，再次露出小巧的耳骨，也露出了闪闪发光的耳钉。
六个，大小不一。
“不痛吗？”
“什么？”
“耳朵。”
明白过来他说的是自己的耳洞，周醒抬手摸了摸，“还行。”
“有故事？”路百仍旧安静地看她。
“算有也算没有。”周醒莞尔，又喝口果汁，说的挺坦然。
“说说？”
路百见她杯子空了，给她倒果汁。
“想听啊？”她眼睛明亮的望他，见他正给她往盘子里夹菜，然后嗯了一声。
“以后有机会吧。”说完以后考虑他的感受又加了一句，“行吗？”
“行啊，怎么不行？”路百给她夹了块肉末茄子朝她淡笑，“吃点。”
这人很好说话。
……
银河南路，家家户户各大商铺高灯四起，路灯陆续地接替了太阳的工作，棒棒接力，蓄着那股光明。
星星月亮初挂了，杨路帆独自一人留在工作室作词。
工作室面积不小，地段好，设施也全。
是前几年白槿禾他爸美名其曰支持儿子搞音乐赞助的。白家是干房地产生意的，财大气粗，动动手就给了一间上好的店面，那轻松程度可能就跟拿起扇子扇扇风差不多。
想到这，那可不免提起白槿禾，白槿禾那可是妥妥的一个富二代，但是他却不爱提这档子事，想想也是，哪个自力更生的拼搏青年愿意被扣上一个啃老的帽子，毕竟他又不是真的靠着他爸才走到现在。
杨路帆这人正靠着一个单人沙发席地而坐，手肘支着沙发一角，指间夹着一根烟，没点着。
他眼睛不怎么聚焦，有点涣散，稍带落寞，像是在思考，又或者是他走神了。
不怪遭人说，杨路帆这人也是多多少少有点毛病，虽说是词写得好，但这词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写，非要有特殊的环境。
这哥的原话“做浪漫的事不得有点氛围感。”
到底什么样的环境算是特殊，咱也不知道。
或许是傍晚夕阳西下楼下花园里开的轰轰烈烈的玫瑰，又或许是夜里夹着海盐朝着人面吹的丝丝海风。
更或者是现在。
偌大的空间里只一盏立式台灯昏昏暗暗地照着，整间屋子出了点局促的窒息，压抑，氛围感十足。
“啪嗒——”
打火机响，手里的烟被点燃。
杨路帆眉头稍皱，拧起好看的眉，动作娴熟地把烟凑近嘴边，吸了一口。
吐气。
瞬间云雾缭绕。
信息来，远处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发给他的。
杨路帆稍微扭了下脑袋，有点出神，看着那亮光慢慢变暗，最终整间屋子恢复了原来的黑暗。
思绪回笼，他站起身来，习惯性地拍拍裤子上的灰，朝着刚才亮光的那块走过去。
按亮屏幕的那刻，信息呈现出来，光有点亮，让眼睛产生了很强的不适，他眯眯眼才足以看清。
许：【靠，家被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