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靠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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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ntlemen， you can’t fight in here! This is the War Room!”
——《奇爱博士》
战争中要想预判敌人的想法实在太难。
尤其是古代的战争，往往规模小却又和战略、政治、外交等很多方面互相关联，有着太多的不确定性。
皮洛士紧急召来了独立军的高层，就在军营边进行了一场马上会议。
现在军队中皮洛士以下，主要说得上话的首先是克瑞翁、斯寇帕斯、希皮阿斯三巨头，他们三人分别代表斐赖、拉里萨和法萨卢斯三个地区。
克瑞翁缺少军事经验，一直在负责联络组织方面的工作，在作战上他只能作为各地的代表提意见；斯寇帕斯年轻但是血统高贵，只不过他是皮洛士的一条舔狗，根本不会提反对意见；希皮阿斯名义上是法萨卢斯代表，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其实就是皮洛士的人，他有什么意见只会和皮洛士私下沟通。
再往下文职人员有狄西阿库斯分管参谋和后勤，斯特拉顿分管工程和装备；军官有步兵序列的欧安德洛斯等人，骑兵序列的阿奇里斯等人。
综合下来，现在军议基本上就是皮洛士的一言堂。大概。
“之前我一直担心，卡山德会一直在外海游荡，利用舰队进行扰袭战术、而不与我们进行主力决战，这样就可以把色萨利拖垮。但现在看来他显然不是这么想的。”皮洛士环视众人：
“卡山德故意分兵，把单独一支兵力降到我们可以与可以一战的水平，说明卡山德也有速战速决的意思！。”
斯寇帕斯提问了：“那您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就可以和其中一支决战了吗？比如向拉里萨去的这支。”
“不，我的意思是他要决战我们就偏不能和他决战。”皮洛士笑着说：
“有两个原因。第一是因为我们现在的实力和卡山德差距依然较大。虽然我们骑兵数量占优势，但一来战斗经验不足，二来装备较差，现在进行决战我们并没有胜利的把握。”
“那我们该怎么战胜卡山德？”克瑞翁已经糊涂了，“我们不是还有很多义勇队吗？难道我们还要召集更多的士兵？”
“我认为现在士兵已经足够了，再多的话就很难保证军队的整体素质；而且义勇队也不是干这个的。不过首先请听我说完第二个原因。”皮洛士回答道：
“第二个原因就是，我认为战略上应该尽量避免顺着敌人的意图来。之前我们担心他跑掉，但现在他已经深入内陆。如果我们有获胜的机会，随时都可以找他决战；如果没有机会，那就一直等待机会出现！”
皮洛士话说完，众人鸦雀无声。
之前搞焦土令就费了很多唇舌说服众人。现在有决战的机会居然不决战，难道要守城？
这个时代人们对于战争的最根深蒂固的认识，仍然是：
优势就进攻，劣势就防守，旗鼓相当就野战决胜，差距太大就投降。
复杂点的就是东进西退，拒东打西这种。
这是因为城邦体制限制了大多数战争的规模，也限制了人们的想象力。
这个世界不是没有聪明人，有人可以凭借本能直觉或者天赋智慧做出正确的判断，但尚未有人对作战的科学进行系统深入的研究。
也只有遥远的东方，那种古典总体战的环境，才能卷出来孙子这种大军事家，把关于战争的原理总结凝练，使之上升到哲学的高度。
皮洛士所说的战略思路，大致就是孙子兵法中的“致人而不致于人”。
看着众人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克瑞翁有点蒙圈，他只好发问：
“您的意思是，我们就一直拖着，等到卡山德军资耗尽或者士气崩溃吗？”
“当然不是简单得拖，”回答他的居然是斯特拉顿，“我们可以一直进行一种有限的作战，比如诱使卡山德不断进攻城墙或者营垒，以达到不断消耗他兵力的目的，直到力量对比发生反转时，我们就可以主动发起决战。我说得对吗？”
哦哦哦！
原来你说你受过军事教育不是吹的啊？
“斯特拉顿说的对，那就是我们主力部队的任务——既不能和他决战，也不能让他撤退。必要时我们也可以主动分兵，诱使他进行消耗战！”
皮洛士又对克瑞翁说道：“您刚才问我义勇队，义勇队要执行的是另外一种任务。这方面还得倚重您！”
“我？”克瑞翁胖脸上全是诧异，“可是我不会打仗啊！”
“这是一种全新的作战方式，我们其实也不会。”皮洛士解释道，“义勇队的任务是，在敌人的背后截杀对方的后勤、通讯、侦查这样的小股部队，主要以伏击战为主，这是猎人和拦路强盗的作战方式。
“要这样作战，必须把各地方上都动员起来，督促他们主动投入到进攻中，不放过任何落单的敌人！”
“啊！我知道了！”斯寇帕斯惊喜的叫道，张嘴就开始背语录：
“‘我们会在城镇战斗、我们会在田野战斗、我们会在沼泽和山地战斗……’您当初说得就是这个意思吧！”
“啊……对对……啊对，是这个意思……”
皮洛士感觉别人当着自己面背自己抄来的作业，这种感觉简直尬到爆炸，不知道其他穿越者是怎么克服的。
“我也明白了，我会督促地方上履行好义勇队的事。”克瑞翁承诺道。
“克瑞翁大人，还有一件事我们必须得请教您的看法，”皮洛士神情严肃起来：“卡山德的另一支部队去东部濒海的马格尼西亚了。
“马格尼西亚人靠得住吗？”
“塔古斯，”克瑞翁思考片刻然后回复道：
“我实话跟您说，不要说马格尼西亚这些色诺芬人，正常情况下，就是很多色萨利人他们也一样靠不住。
“不过好在有您发行的那笔国债券。”
克瑞翁挤挤眼睛。
“从国债券的销售情况来看，马格尼西亚人大概只有色萨利人的‘不到一半的靠得住’。
“不过，我想他们暂时还是靠得住的——在胜负明朗之前，他们不会贸然倒向其中一方。”
“我明白了，意思就是，谁赢他们帮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