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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第 6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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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顾的问话自然也是经过多方面考量,何况李医生解释得也有理有据。

先前的医院之所以不敢说真话,只因院方不敢开罪沈总,尤其涉及到小夫人存在着撒谎嫌疑,若是背后揭穿免不了要遭受沈顾的压力。

李医生却是不同,他能对沈顾提出来多半是希望两人之间的心结快速解开,完全不用藏着掖着。

唐软听他没来由地一句问话,所呈现出的状态立刻变成抿住嘴巴,两只手根本不知往哪里去摆,塞进衣兜里或放在膝盖上都很不舒服,最终攥住皮质座椅的两侧。

“听听不懂,你胡说什么”

牙尖嘴利也变得结结巴巴,引得沈顾暗自一笑,仿若记忆深处那个最可爱的人儿,又重新回到自己身边,从未远离。

沈顾主动解开固定轮椅的支架,驱动着往唐软的最后一排驶近一米的路程。

唐软直到对方靠近到咫尺距离,才慌张忐忑说,“你快走开我我要报警了。”

沈顾轻易摁住他掌心的手机。

唐软被恍惚的触觉一搅扰,连手机都跌在地上。

沈顾的大手一直很热,轻易能感受出对方的手尖微凉,还自带难以掌控的颤抖,包括唐软逐渐渗透出水汽的翦瞳,若非沈顾知道这些楚楚可怜的反应,很大一部分取决于老婆对他的害怕。

他真是爱惨了唐软的每一种肢体细节与微表情转化。

在人还爱着自己的时候,就很喜欢很喜欢。

以至于软软因为撒谎被揭穿后的小结巴,也喜欢得不得了。

他只安静地看着唐软。

唐软最终放弃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武装,忍不住地自我揭短,“我有什么办法我只是一个被你玩弄的可怜人而已”

“那个时候我想着摆在面前不过是两条路,一条是索性被你抓住弄死,若不然装得更可怜一点,求小叔叔能帮我一把。”

“我根本不是你的对手,沈顾”

眼泪这种东西并不是随便且能忍得住的。

像一种可恶到条件反射的习惯,巴普洛夫的试验。

唐软眼前一花,泪汁便如奔泻的珠帘,成串地往衣襟前掉落。

他并非一个擅长撒谎的人,那个时候睁开眼睛的瞬间,嗓子也确实像刀割一般疼痛。

起初,他是真的说不出话来。

接下来是他不想说话,他只想死。

最后等他能看开生活不过是一道处处布满暗算的机关后,更多的恐惧汇聚成一股洪流,将唐软屡次吞没,撕扯,分崩离析。

小叔叔毕竟跟沈顾是亲叔侄,打断骨头还连着筋

沈顾家里那么有钱,找到他只是弹指一挥的简单事

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唐软确实没有更聪明的头脑来想出办法,只好装成哑巴,让自己看起来愈发可怜,更容易被保护起来。

那些曾经折磨他困扰他的念头又被沈顾提示激发,排山倒海地压向唐软脆弱的神经,令他因诡计被轻易揭穿而羞耻万分。

从不会撒谎的人连头都开始痛起来,眼前一片光白,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起来。

沈顾听他每一声哭泣俨然要心碎,把唐软强行扯进自己怀里。

他有多久没有抱过软软了呢只是半个多月而已,总觉得如果自己再不掐紧一点。

老婆便会如烟云一般,被风一吹消散殆尽。

沈顾亲亲他微凉的指尖,恨不能把每根玉白的手指捂在胸口,含在嘴里,慢慢焐热。

他也偷着吻了老婆的面颊,老婆哭得实在太厉害了,眼泪沾满了沈顾的口舌,竟不觉得咸苦,只是甜蜜的磨难。

他只能低声哄道,“软软并不是说谎,软软只是被吓到了。”

该死的沈慎言和石麒

只要想到唐软沦落到小叔叔手里,委屈自己不能说话,并且仰仗对方的力量来保护自己。

沈顾简直恨到牙痒。

“我怎么可能会做对你不好的事呢”

真相。

他很想当着唐软的面说出事实的全部真相

“软软,你对我是有误会的,懂吗我们都被人算计了,我这么爱你,怎么可能找人伤害你呢”

他急于在真相的前面安装一块踏板,叫唐软顺利地接受所有的事实。

哪知他的处心积虑,并没有引起唐软的重视,反倒是软软立刻不哭了,汹涌委屈的泪水说停且停,水涟涟的眼眸生出一片前所未有的清明。

而后,在看清沈顾担忧的面容后。

用一种极空洞的目光在回应对方剖心剖肺的款款深情。

唐软从不会这样看他。

一种含混着委屈,愤怒,或者说是嘲讽不屑的空泛眼神瞧他。

仿佛从唐软干净清澈的躯体里掺杂进了一抹不属于他的灵魂,使他的单纯混入了浓稠的别样的情愫。

唐软利索抬起袖子,擦擦自己被吻过的部分,额头或面颊,用一种令沈顾感到心寒的话说道。

“即使你说的话都是真的,那又如何难道你曾经对我的各种伤害就能一笔勾销了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我也想叫你吃点苦头,不敢轻瞧我。”

推开沈顾的怀抱,弯腰捡起地面上的手机,迎光看了一下屏幕,边角并没有被划破或是磕碎的地方。

“我骗沈慎言,你觉得仅仅是想从他那里寻求些安慰和保护”

唐软不再看向沈顾,仿佛刚才吓到哭鼻子的人并非是他,以瘦长的背影应付沈顾狐疑的目光追寻。

“更多的,我是想让小叔叔来收拾你,因为我知道他对我有些意思,我又可怜又无法开口说话,他只会更站在我这边,替我狠狠地教育你”

陌生,陌生,一种陌生异常的感知叫沈顾惊慌,他试图将唐软重新拉回到身边。

唐软反手一拍,打开沈顾手背的刹那,在他手背擦过三道指痕。

沈顾嘶得倒抽凉气,依旧不能松手,手背火辣辣地疼痛着,拼命扯住唐软的衣摆。

“软软,那些事情都过去了,你气我怨我又没有办法,只能抓住你认为最好的最厉害的来对付我,我都是能理解的。”

“但是小叔叔并不可信,他他才是我们最应该提防的人。”

“无论你怎么惩罚我都是应该的,唯独不要再继续依靠沈慎言好吗他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爱情使人失去睿智这句话委实不假,沈顾不断从内心更是自责自怨,若不是他后知后觉,怎么可能从一开始就叫沈慎言钻了空隙。

唐软却毫不留情,一点也不感谢他的开脱之词,狠狠说,“少说好听的话,也少管我的事情。”

回眸递给沈顾一抹完全陌生的眼神,似乎警告道,“还有六天,我们就该离婚了,希望你不要再想任何主意来转移注意力,最好说到做到。”

沈慎言在唐软的公寓里一直耐心等待,锅里煲煮香糯的白米粥,吉吉叼着最喜欢的胡萝卜造型塑胶玩具。

沈慎言“过来。”

吉吉便撒欢地将胡萝卜放在主人手里。

“去捡。”

沈慎言丢出了一道橘黄色的抛弧线。

吉吉得了趣,欢快地扑向抛物线的尽头。

不用沈慎言刻意立起双耳,唐软开门的声音已经最先吸引了吉吉的注意。

吉吉连小玩具都不要了,最先迎面扑向最亲爱的小主人。

唐软换了拖鞋,轻言细语揉一把小狗毛茸茸的脑袋。

沈慎言从屋里走出来,想潇洒地跟唐软打个招呼,跟他解释自己只是突然想喝点清淡的,来软软的灶房借点做饭的手气。

他刚出来,唐软闪身进了盥洗室,连影子都没看到。

倒是把吉吉也一并驱赶在门外,害得小狗委屈巴巴从狗嘴里发出唔唔之声,水圆乌黑的眼睛打量向小叔叔,仿佛在求小叔叔做主。

沈慎言微露轻笑,走到盥洗室门口敲门,绅士般礼貌问,“我可以进去洗个手吗”

里面发出一阵水花四溅的沙沙声。

沈慎言推门进去,唐软早把温热的毛巾展开,满满地遮盖在整张脸上。

沈慎言有模有样地洗了手,出其不意地搂住唐软的腰,逼得软软遭电击一般趋避他的手掌。

沈慎言趁势拉开遮面的毛巾,露出一张饱含委屈的小脸,面颊被搓得红彤彤的,快要破皮似的。

立刻敛去开玩笑的表情,双手托住对方的面颊。

“别碰。”唐软要避开。

“让我看看,听话。”

沈慎言露出强势的一面,更多得还是关心,捧起唐软不断闪躲的头颅,冷声问道,“沈顾强迫你了”

唐软的嘴角也被搓得红肿,嘴角微微蹭破点皮,不知情的人只看他这张被粗鲁对待的脸,从胸腔里就会生出许多愤怒。

何况沈慎言尤其不喜沈顾再碰唐软,再三拿视频的事情警告过对方。

真是狗改不了吃翔。

沈慎言说,“你应该狠狠抽对方的脸,打肿他也不敢多说什么,而不是伤害自己。”

捧着一张精致如玉雕雪团般的漂亮面颊,仔细检查有没有擦伤弄破的地方。

唐软的肌肤在盥洗室的强光底剔透如剥壳鸡蛋,几处粗鲁的擦痕叫人心疼不已。

“不能再搓了,当心毁容。”沈慎言安排他坐在小凳子上,快速从厨房取来一颗真鸡蛋,温得刚好,拿来给某人在脸上滚伤。

唐软原本一肚子火,被小叔叔三两下消灭干净,眼眶轻扫了一层委屈的红痕。

“我骗了你,你不该对我再好下去的。”

沈慎言弯着腰,单指勾动唐软的下颌,令他完美无缺的诱人面颊迎着光,只朝自己绽放。

“哦”沈慎言动作轻柔,虽不是医生,却拥有和医生一般轻柔灵巧的手指,几乎不让唐软感觉到一丝疼痛。

“我倒想听听,你这个小聪明能骗得了我这个大聪明。”

唐软弯了弯唇角,又认为做坏事的人不该笑,严肃交代自己的拙略骗局。

“我其实一直没有失语症,我是装的。”脸蓦地如同火烧。

“嗯。”沈慎言轻手慢作,一点也没停止滚动鸡蛋。

“我当时想利用你带我出天城,避开沈顾,但是我又害怕你会出卖我,如果装成哑巴,你可怜我,或许就不会说出去了。”

沈慎言微皱了一下眉头,“你确实应该更相信我一点,无论能不能张口,我都不会把你交还给沈顾,以前如此,以后依然如此。”

他的动作愈发轻柔,简直可以称之为痒痛的撩人。

唐软以为他会更生气的。

或者扇他一耳光都不为过。

可是沈慎言仿佛自动忽略了他的话,只专心照顾自己的笨小孩。

支支吾吾半晌,说,“沈顾说他根本不会伤害我的,你才是骗了我的那个人。”

“哦”

唯有这一句,沈慎言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包括神态也发生显著的变化。

有些严肃,或者不屑。

“你信他说的”

唐软摇头,“他说了好多谎,我才不要信他的。”

可是沈慎言似乎被点醒了什么,自言自语道,“难怪他离开了三天,原来如此。”

唐软以为自己不该笨嘴拙舌,起码,应该先讨得对方真正地谅解。

沈慎言摸摸他的脸,终于不再那么红,基本上恢复了原有的白皙,才柔和回复,“我是真的不在乎你骗我的原因,但你骗我的结果,我猜,应该是想借助我的力量,来彻底摆脱沈顾的纠缠吧”

他竟一针见血。

唐软立刻慌张到想要从小凳子上站起身。

沈慎言反而做出一个令他匪夷所思的举动。

单膝跪在唐软的面前,犹如骑士俯首跪在荆棘丛生的玫瑰花前,带着即将被扎得鲜血淋漓的勇气,高高捧起最美艳的一株花朵,吟唱歌颂。

“如果,你真觉得抱歉,不防亲亲我,算作所有该付的利息。”

而后又说,“我也甘愿化作你手中的利刃,帮你把挡在前面的一切烦恼斩断,包括沈顾,我会把令你哭泣的一切清理得干干净净。”

谨防着唐软避开他火热的目光,又小小地俏皮了一下,“或者当作一场清洗行为也行,要知道,沈顾每次能名正言顺地碰你,都是我被嫉妒之神附体的瞬间。”

唐软原本是想忏悔的,却被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弄得好笑,嘴角才露出些许笑。

“那我当你同意了。”完全顾不得礼仪法旨,捏住唐软下颌,亲了上去。

唐软的惊呼使得他有机可乘,唇门大开直接侵袭进去。

正如他自己所言,当作一场灵魂的清洗。

忍受鞭笞,享用甘蜜。

直到唐软因过度羞耻与震惊,在他迭起的技巧中缓缓透不过气,红着脸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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