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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现实再不济也会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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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执念是对生活充满希望,有人爱、有所执念。

这是人之常情,也是一个人心情转化的根源所在。

乃红何尝不想活成一个自由快乐的人,可面对眼前的生活,她自己都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呆在贾沟村是最好不过的事,不管谁对自己投来异样的眼光,起码母亲是站在自己身边的,父亲老苟亦是如此。

嘴上对乃红不依不饶,可打心底里看,他还是很爱自己的两个孩子。

乃红回到玉瑞家,每天除了做个午饭、晚饭,基本没什么事可做。

她将自己封锁在玉瑞家那个五步就能走到头的院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当然偶尔也能看见乃红站在院墙边,望望墙外的景色。

因为乃红的姿色在整个村里无人能及,她站在墙内很应景,从码垛场望去,像极了一支跃跃欲试的红杏即将绽放在墙外。

没人知道乃红在望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乃红在想什么。

乃红胆子很大,晚上一个人上西山,就算是男人,也有几分唏嘘。

并不是上西山沿途有拦路虎,上西山的小路,基本是沿山阴面盘旋而上,有人算过,从山脚爬到山顶,这条路要转78到晚。

背阴的路,前半夜基本见不到月光,伸手不见五指,胆小的人根本没有勇气在夜晚走这条路。

路的两旁布满了大小不一、深浅不一的洞,有的是几近垂直山体的洞、有些是横向洞,这些洞都是早年间雨水多,从山上流下时冲出来的洞。

经过多年的风雨剥蚀,遗留的形状电筒远远照上去像人。

谁都不知道这别大小不一的山洞里住着什么,最常见的就是蝙蝠、老鹰、猫头鹰、野鸽子。

有时候走路的声音大了,也会惊飞老鹰或猫头鹰。

有时候在你不经意间,就有蝙蝠从洞里飞出来。

夜间不得已走过那条路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感受。

后背发凉,你总会觉得后面有一双眼睛或近或远盯着你看,更有甚者说,就在距离自己三步远的身后,总觉得有人跟着。

大家都被从小灌输了一种思想,晚上不管感觉你身后有什么,都不能快速地扭头去看,这样会吹灭自己肩膀上看不见的天灯,如果天灯熄灭,也就意味着一个人的三昧真火灯枯油尽,估计能顺利回家的就没几个。

一旦感觉自己后面有东西跟着,最好的办法就是咳几声,接着自顾自地前行,走路的节奏还不能加快,不然越快自己越觉得被跟得紧,到头来会自己把自己吓的半死。

还有一种办法,那可以转身,不过不能迅速转,需要慢慢地低头转身,再慢慢抬起头、瞪大眼睛看有没有什么人跟着,连脚步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可人都很敏感,如果谁感觉身后有人跟着,不可能缓慢去转身,下意识的动作就是迅速转身,看清身后什么情况。

可当你转身的瞬间,看见一个穿着白衣服的人,只看得见身子,没有脑袋,下一步你该怎么做。

真的像所谓的鬼压床那样,自己张大嘴巴嘶吼,却听不见声音,还有你赶紧举起手电筒去照,结果电筒也跟着熄灭。

在男人的意识形态里,走夜路除了用手电筒,最好的方式就是点一根烟,那些不干净的东西看见火苗,自然会避而远之。

当然这种事众说纷纭,走过很多人,也没见过谁走丢、谁走疯、更没听说谁走死。

可你不得不承认,

爬上山腰出现的那块地。

我们不讲迷信、更不谈邪乎的东西,我始终相信科学可以说明至少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自然、人为等现象。

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漫漫黑夜,你的左手边躺着一个坟场,右手边站着几个错落无序、深浅不一的山洞,想象那个时候的心情会是什么样。

风起,坟场里白色的花圈,被风拍打的沙沙响、有时候风大,吹得引魂帆摇着身子,声音更大,漆黑的坟场里,飘起星星点点的白,确实让然渗得慌。

大家都很好奇,为什么很多男人都不如一个女人,夜里连男人说起都肃然起敬的盘山路,乃红一个人走得铿锵又大方。

对,除了下雨天,乃红基本每天晚上都要回娘家,第二天清晨又下山。

难道乃红不怕天黑见;,跟坟场里的那些老头、老太太是朋友、一路护送她上山;难道是乃红阴气太重,一般的东西不敢靠近。

我们幻想过无数种乃红不怕的理由,可只要细细思考,似乎又感觉缺点什么。

村里人都猜测,乃红早出晚归下山上山,一定是老苟的要求。

作为别人的儿媳妇,乃红白天一定要下山料理老两口的衣食起居。

作为抚养乃红长大的人,有义务、有责任教育她成为一个安分守己的人,简单点说就是不想再让她成为村里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更不想让她跟不三不四的人接触。

夜黑风高,就连同村的人,也没见过老苟父子两中的任何一个,在半路结果乃红。

可见乃红是名副其实的胆子大。

老苟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也不开玩笑,甚至有点凶神恶煞的样子。

即便小时候没少挨过打的乃红,长大后还是被打,似乎乃红从内心并不畏惧父亲。

有好几个晚上,乃红坐在主屋炕上,久久也不愿去自己房间睡。

也有几次,欲言又止地想表达什么,话还未说出口,就被老苟看穿,一句安心等着玉瑞回来,噎得乃红无话可说。

并不是无话可说,只要说势必又吵架,惊动玉琢,乃红弟弟的日子就不好过。

乃红的母亲虽然没上过一天学,从小到大背篼换铲子、赶羊的鞭子换灶台,可她很睿智,说她知书达礼一点不为过。

母亲同样嗅到乃红的心思。

但她也不能直白地告诉她,按照自己的想法,走自己想走的路。可她也明白孩子的难处,30出头该是相夫教子的年纪,可如今却要守着一双老人过。

母亲也只能在心里同情孩子的遭遇,换句话说,她纵容了女儿跟着自己的思想生活,儿子注定要过苦日子。

这就是换婚还相互没孩子最大的担忧,也是一场婚姻中最难为情的地方。

生而为人,又为人父母,谁都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守活寡,也不愿自己的孩子成为光棍汉。

乃红还是鼓足勇气,给母亲道出了自己的心声。

她再等玉瑞一年,如果玉瑞回来,她就安心过日子,该扶老就扶老,该生儿子就生儿子。

一年后玉瑞要是还没回来,不管弟弟和玉琢如何,她都会根据自己的思想生活。

母亲没有说话,眼角却泛着泪花。

乃红哭了,哭着叫妈。

妈,你知道我有多难吗,你也是女人,你能理解我现在度日如年的感受吗,我不想被生活逼疯,我也想有人在身边照顾。

我才30出头,守活寡的日子,我会抑郁、会崩溃、会自杀,你知道吗。

站在窗外的老苟,也听到了乃红抽噎着说出自己的想法。

只是他没有说话,转身坐在大门口的码垛场,一根接一根的卷烟抽。

人间四月天,不冷也不热,老苟坐了一夜,也思考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老苟和乃红一起下山。

两人一前一后,有一句没一句聊着,大都是老苟讲乃红小时候的事。

乃红除了嗯,便是洋装开心的笑。

她内心笑不起来。

快到山下时,老苟还是把话题切换到昨晚。

他同意乃红再坚持一年,今天发山的目的,除了看看卧病在床的亲家,便是探探口风。

如今的玉琢母亲,依然活成了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只要到饭点有饭吃就行,其他的事不闻不问也不干。

能挑得起家庭重担的玉瑞父亲,半瘫越来越严重,已经蔓延到整个下半身无法动弹。

老苟不下山不知道,只有亲眼目睹,才知道女儿有多难。

一到家,乃红先是给公公翻身,接着架起蜂窝煤炉子,一半火父亲和公公喝茶,一半火烧水。

乃红在父亲的帮助下,脱掉了粘在公公下体的裤子,发酵了一夜的味道,弥散在整间屋子里,没人不会呕吐。

老苟是唯一没吐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能坐在炕头一边盯着刺鼻的异味烧茶、一边吃馒头说话的人。

老苟替乃红帮公公擦了身体,穿了裤子。

盘腿坐在炕头的老苟,看着一边替公公洗裤子、一边呕吐的人,同样眼里泛着泪花。

女儿难、女儿委屈。

她做了超出范围的事,也替玉瑞照顾父亲的态度,也让老苟的对女儿的认知,发生了质的变化。

变了,乃红真的变了。

老苟却是既欣慰又心寒。

女儿也看出了帮自己沥衣服的父亲眼角的泪花。

自言自语地说,其实没什么,这是现在每天早上或下午必干的事,婆婆嫌脏、嫌臭从来不洗。

每次自己洗之前,都要站在院墙跟前看看外面,其实是在心里给自己一个下得去手的理由。

不过现在习惯了,虽然闻到味儿还是吐得难受,时间久了也就释怀了。

老苟没吃午饭就独自先回去了,临走是叮嘱乃红。

晚饭早点做,早点上山。

乃红依旧上山很晚。

临近坟地时,一个火星忽明忽暗,从咳嗽的声音中,辨识出那是自己的父亲。

父女谁都没说话,乃红走到父亲身边,挽起隔壁关掉了手电筒。

老苟拍拍乃红胳膊。

长舒一口气说:“我允许你再等玉瑞一年,也允许你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我和你妈妈都支持你。”

很显然,老苟这是跟老婆商量后,一致得出的结果。

乃红再没说什么,吸吸鼻子,头靠在父亲身上。

微弱的答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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