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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李夏昕被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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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朝庆来到约定的茶楼,看到李建元,他闭目深呼吸后,便径直走了过去。

李建元抬头看了眼夏朝庆,用手一指对面的凳子,示意他坐下。

夏朝庆坐下:“萌萌,哦不,夏昕特意让我送她回福建,就是想让你我好好谈谈,夏昕苦心安排好几次,你都是匆匆打个照面就离开。我知道,你不想跟我谈,是因为你不想接受我的道歉,这我能理解。道歉,本就是这世间最没用的东西,可你为什么突然找我谈话呢?”

李建元苦笑一声:“因为年关我回老家时,在同行那里听说了一个事情,深有感触,景王已病入膏肓,恐怕连今年也挨不过去了!”

夏朝庆颇感意外:“景王年纪……兴许是上苍替你们历代行医济世的李家讨回公道了吧!景王命不久矣,你便愿意接受我的道歉,虽然我和他一样都是害死你娘亲的人,可这之间似乎没什么必然的关联吧?”

“害死我娘的人,除了你,便是景王朱载圳和浙江巡抚郑停云。郑停云已经是个死人,而景王,对于我这样一个医匠而言,堂堂皇上的爱子就相当于是九重宫阙之上的人物,就算曾做过楚王府奉祠正及太医院院判的家父,王府的奴才对他老人家亦是鄙夷不屑,更何况是我。我没有家父那般豁达,更没有侠客般冲冠一怒便提剑令仇人血溅五步的血性和本事,所以,我只能恨。至于你,我知道你是无心之失,可我却仍旧想过跟你对命,最终没有付诸行动,不是怕别人说我运用仇恨转移法、专挑软的捏,而是因为,我知道娘一定不会答应为了给他报仇而伤到昕儿!”

夏朝庆长叹一声:“你比我达观、明事理,我就曾经为了叔祖父及夏家的仇,伤害了叔祖父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脉——夏昕。”

李建元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眼中充满了热泪:“当我听到昕儿被一道圣旨送进了景王府,那夜我一夜未眠,我研制了无色无味的毒药。可毒刚刚配好,我就又怂了——就算我顺利的进入了景王府,顺利的毒死了景王,可然后呢?我爹和昕儿也都得跟着陪葬。那段时间我越发恨你了,恨你一身武艺,为什么不救昕儿,看着她……去服侍自己的杀母仇人!稍微想一下,连我自己都觉得,我恨得好没道理。庸人的特点,不光是毫无用处,还有蛮不讲理加怨天尤人。当听到景王染病的消息,我忽然想通了,如果我当初选择报仇,景王不过是少活了一年两载的,却搭进去了整个李家,值当吗?同样,你只是无心之失,就算你是毫无瓜葛的路人,我也不会真的让你给我娘亲赔命,那我为什么要揪着不放,让自己的妹妹为难、伤心呢!”

夏朝庆苦笑道:“你比我豁达,当我听说陆炳病入膏肓时,害怕再没有手刃他的机会,所以我冲动行事,结果,害得二十多个同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丧命。我若能像你一样凡事多想一步,看开些,许多事情就不会发生,夏昕也不会不愿认祖归宗。”

“并非是我看得开,而是昕儿命太苦了,幼时便遭家变,刚刚十几岁,我娘就出了意外,相知相爱的良人还被关进了诏狱。几年未见,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再那么开朗、活泼、爱说爱笑,变得沉默寡言,还经常发呆,可以想像,这些年她经历了怎样的煎熬。所以,我不能让她夹在你我之间觉得为难,至于你……”

“我知道。”夏朝庆打断了李建元的话,拎起茶壶给李建元倒满,又给自己也斟了一杯:“今日你我以茶代酒,却不算是握手言和,我没那么大的奢望,毕竟事关自己娘亲的性命,说完全放下了,那肯定是假话。我们只是达成协议,为了我们的妹子,过往之事一概不提。但你娘亲的性命,我夏朝庆会永远背着,我既然欠你们李家一条命,日后若有需要,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李建元举杯:“好,一言为定!不过,我们李家向来只同病患与药材打交道,不会遇上足以令夏大侠如此悲壮的事端。只有一点,你若再因为家族或江湖上的恩怨,而令昕儿不开心,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放心,一定不会了。”

一声悦耳的脆响,双方的茶杯碰到了一起,两人都爽朗的笑了。

李夏昕领着安儿买了好多烟花爆竹。

安儿如获至宝般将烟花炮竹抱在怀中,兴奋得一蹦一跳。

李夏昕则被街边一个卖唱的小姑娘所唱的曲子吸引了——

“积雨酿春寒,看繁花树残。泥途江眼登临倦,云山几盘,江流几湾,天涯极目空肠断。寄书难,无情征雁,飞不到滇南。”

寥寥几句,当即令李夏昕心潮澎湃、热泪盈眶。

她快步上前,摸出一块碎银子放到小姑娘身旁的碗中,“小妹妹唱得真好,不知这曲词是哪位名家所作?”

小姑娘茫然摇头:“不是太清楚,好像是一个叫杨慎的才子,他的夫人写的。”

李夏昕心中又是一阵激动——杨慎杨用修的妻子,蜀中四才女之一黄峨黄眉秀,杨慎后半生在流放中度过,与夫人天各一方几十载,难怪他的夫人能写出如此凄美的词作。

李夏昕转身缓缓离去时已是泪眼婆娑。

小姑娘又开口唱道:

“懒把音书寄日边,别离经岁又经年。

郎君自是无归计,何处青山不杜鹃!”

“云南距成都千余里之遥,所以黄娥‘天涯极目空肠断’,可她至少知道自己的夫君身在滇南。可大人他身在何方,又将去往何方?他们夫妻分离一年又一年,相见之日遥遥无期,可黄峨的夫君是在《临江仙》中笑谈古往今来英雄人物的虛空短暂、是在显摆自己江边欣赏秋月春风的自在与洒脱。可我和大人会分开多久,大人他是否……安好?”

李夏昕泪流满面、心神恍惚,任由安儿拽着走。

一声爆竹炸响,李夏昕回过神来,才发现他俩是在一个人迹稀少的河边,“安儿,你不是说要玩儿要看热闹吗,怎么跑河边来了?”

安儿蹲在地上摆爆竹,小嘴如鞭炮炸响般噼啪干脆:“来河边自然是放爆竹,难不成在人群中放啊,再说,就你刚才那委屈的小样儿,别人会认为我这个堂堂男子汉欺负你了呢!”

李夏昕被逗得破涕为笑:“行,我今晚就好好欣赏未来的护国大将军放爆竹了!”说着从怀中掏出笛子把弄着。

突然,李夏昕觉得后脖颈被人一击,两眼一黑,笛子掉在了地上。

“坏人!”安儿见状正欲大声叫喊,便被人捂住了口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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