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最后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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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常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无论如何，一个人的眼睛是无法说谎的。
比安卡曾无数次设想，在那黑色缎带之后的异色双眸，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是蔑视万物的冷寂，还是摧毁一切的疯狂……
比安卡想到了很多很多，可唯独没有猜到，他眼中的光景，始终未曾改变。
……
黑色的缎带掉落在地，世界似乎归于寂静。
崩坏、终焉、月光王座、律者……
一切的一切都停滞了下来，站在她们面前的，只是一个名为苏羽的少年。
“你们成功了……”
鲜血从他的嘴角流下，他凄然的笑着，宛如枯萎的花朵。
“老…师……”
“苏羽……”
一切都发生在刹那之间，紧握着长枪的两人甚至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在她们的认知中，苏羽已经是不可战胜，或许她们的死亡可以让苏羽迷途知返，可为何……
朗基努斯之枪毫无阻碍地刺穿了苏羽的胸膛，搅碎着他的心脏。
琪亚娜和比安卡连忙想要拔出这把致命的武器，可当她们从惊骇中回过神来时，长枪已经化作宛如血液一般的液体，融入苏羽的体内。
“嘭——”
此刻的苏羽，再也无法支撑这具躯体，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坠落在地。
……
“好黑啊……天上…不是应该有闪闪发光的星星吗？格蕾修…最喜欢了……”
曾经好看的白粉色长发此刻宛如枯槁，沾满血污的发丝遮挡了他眼前的一切。
“有点疼啊……博士…你有镇痛剂吗……”
先前无比强大的躯体，此刻宛如破碎的陶瓷一般，暗红色的裂纹爬上了他的身躯，而他的胸膛……已经空无一物。
“……这么冷的地方…会下雪的吧……她喜欢打雪仗……”
眼泪滴落在苏羽苍白的脸庞上，他呆滞地看向深邃的宇宙，倒在温蒂的怀中。
温蒂紧紧握住他的手掌，不停地向着苏羽的手哈气。
“为什么你的手这么冷啊……为什么捂不热啊……
为什么……你要骗我啊…”
温蒂的呼喊再也无法得到回应，偌大个战场，只剩她一人的啜泣声。
……
直到现在，琪亚娜等人才回过神来，可无论如何，她们都未能预料到这种局面。
那么强大的苏羽，此刻居然濒临死亡，而造成一切的，正是她们。
一直以来被苏羽保护着的她们……
无法抑制的悲伤弥漫在所有人的心间。
说来奇怪，在这极致的悲伤中，她们甚至不能像温蒂一样流下眼泪。
就连轻轻挪动一下身体都感觉无比沉重，仿佛坠入了深渊，被黑暗所裹挟着，摔在地上。
眼前的世界仿佛失去了色彩，世界的一切声音都归于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泪水滴落在大腿之上，众人这才从这荒诞的现实中回过神来——她们亲手杀死了最爱她们的人。
……
如先前无数次一样，苏羽的身躯再次爆发出崩坏能。
死寂的内心再次燃起一抹希望……
“不要死，不要死……求求你……”
她们哀求着，哪怕在这之后，她们可能会凄惨的死去。
哪怕她们可能会被苏羽杀死，哪怕他的计划可能成功……
可惜……如春风拂面一般，从苏羽身上迸发出的崩坏能涌入所有人的体内，治愈着迄今以来所有人的伤口。
凯文闭上了眼睛，细细听去，似乎可以听到他轻微的鼾声。
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梦了，很久之前，他的梦中是逝去之人。
很久之前，他的梦中没有一人。
很久之前，他再也没有了梦境。
眼泪顺着脸颊流下，这一次，它没有再凝结成冰晶……凯文，似乎又做噩梦了。
符华体内破碎的律者核心化作羽毛离开她的体内，随后缓缓凝聚成识之律者。
她没有和符华再次相逢的喜悦，有的只是满满的悲伤。
她蹒跚着，向着苏羽走去，可下一刻，她便跌落在地。
“苏……羽……”
在昏迷之前，她的眼前只剩一片朦胧。
菩提叶落，苏睁开玫红色的眼眸，悲伤地看着这一切。
漆黑的星海，一颗比所有星星都闪亮的繁星，向着曾经的家返航……在不久之后，她会和所有人团聚。
蔚蓝色的星球，终焉编织的迷梦破碎飘散，所有在地球上清醒着的人们都会看向，笼罩着天空的那一抹粉色——就像飞花那般美丽?
…………
“温蒂……不要哭啦?
还有大家……赢了的人，应该好好笑一笑哦……”
苏羽笑着，伸出手去，想要为温蒂拭去眼泪。
温蒂握住他的手，将其放在自己的脸庞，他的手无比的冰冷，怎么也捂不热乎。
温蒂无声地哭泣着，不停地摇着头。
明明他希望自己微笑的，为什么……为什么眼泪还是止不住啊……
“布洛妮娅……”
“我在!苏羽哥哥……你不要死……不要死……”
布洛妮娅此刻已经哽咽，她的声音都已经沙哑，却还是不停地重复着话语。
可苏羽胸膛的空洞，和不断流逝的生机都在为她揭示着残酷的事实。
“现在……大家不可能不哭吧？
我很高兴……至少可以被大家记着……哪怕是恨我也好……
不过布洛妮娅，现在哭了……以后游戏暴死，可不要再哭了哦……”
布洛妮娅已经无法思考苏羽话语中的含义，她疯狂地催动权能，试图治愈苏羽的伤势。
可他能治愈的，只有外在的躯壳，他的胸膛依旧空无一物。
“琪亚娜、比安卡……”
苏羽试图寻找两人的位置，不用他过多寻找，微弱的触感已经给出了答案。
“为什么偏偏是你……一定还有救你的办法……求求你了，苏羽你告诉我啊!”
“……”
琪亚娜哭着拉住苏羽的手，可她所触碰到的，只有刺骨的冰冷。
幽兰黛尔看着自己妹妹所做的一切，固执地将黑渊白花的创生之力，注入苏羽体内。
“这是很久以前我就设计好了……现在的你们，应该可以应付除我以外的所有了……
好饿啊～想吃苦瓜炒饭和超甜的巧克力蛋糕了……”
“我们……一起回圣芙蕾雅……一定还有机会的……一定还有方法的……
芽衣……芽衣!
芽衣你不是始源之律者吗？你一定可以救苏羽的，一定可以的……”
“我……”
芽衣早已尝试，甚至她看到了所谓的终焉之茧。
可茧传递给她的，只有悲伤……
“始源啊……芽衣，我还是喜欢有角的你……不过，如今也很好看……
可以满足一个任性的要求吗？
可以……握住我的手吗？”
苏羽挣扎着，伸出了一只手去。
破碎的纹路遍布他的全身……
几乎是瞬间，芽衣向着苏羽的手握去，可在芽衣接触到苏羽之前，他的手已经做出了相握的形状。
“很温暖啊……
学园长、姬子、八重樱、卡莲、绯玉丸……我的朋友还蛮多的嘛?”
在那之后，芽衣才颤抖着，和苏羽相握。
“温蒂……”
“我一直都在。”
她已不再哭泣，眼中是无人察觉的决意。
“活下去……”
“……”
简简单单三个字，却让少女止住的泪水再次涌出。
他让自己黑暗的世界出现了一抹光芒，可如今又要独自离去。
他骗了自己，骗了所有人……
黑暗、寂静、麻木冰冷……
他再也感受不到曾经所守护、所爱着的一切，他甚至无法确定最后的话语是否传递……不过，他相信她们，一直以来皆是如此。
少女最后一次为他而弹奏，伴随着听不见的音乐声，他轻唱着他已经无法感受到的歌谣。
“当晚风 勾勒少女发线的轮廓
燃烧的焰火 如星光在眸中闪烁
我盛装如花朵 宛如世界的笑容
好久不见 请笑着听我说
…………”
歌声随着柔风送至每个人的心头，名为苏羽的少年化作金色的光点消散在月球。
两张普通的照片掉落在原地，那是逐火之蛾和圣芙蕾雅的大家。
一直珍藏的照片，如今却唯独留下了属于苏羽的空白。
当那一束枯萎的鸢尾花落下，空缺的照片再一次出现了少年的笑容。
……
猩红的沙海，鸢尾花盛开在金色的大树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