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急转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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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罗斯是上个月选入了摩尔斯子爵亲卫的一名二阶骑士，也因此荣幸升为了勋爵。所以也跟着威尔斯和摩尔斯子爵率领的诺伦骑士们拦截兽人大营，他刚挑飞了一个和他对战的兽人，就听见了平民那边战场传来欢呼声，他朝着平民那边看去，正好见到罗杰大发神威的一幕。
“哈，真是好小子啊”已经沙哑了的喉咙发出赞叹声。
正当骑士们觉得情形大好时，一道惊天的气势从兽人营地方向冲天而起，一道霸道的声音传来。
“要让你们跑了，我卡洛斯也不要在霜狼部落混了！”
声罢，只见一道长矛划过长空向正在来回冲锋的威尔斯电射而来，包裹在长矛上的雄厚魔力在吞吐间化为了一道红色苍鹰。
长矛射来之处，一座大帐已经被长矛撕开，一个肌肉虬结的兽人上半身光着，四个耀眼的符文正从巅峰暗淡下来，他右膝微屈，右手还保持着投掷姿势。
红色苍鹰张开翅膀，双爪利喙向前探出，瞄准着威尔斯的背部而去，似乎想要从背部掏心而出！
“危险！”
“是四阶！有埋伏！”
“威尔斯队长！”
四周诺伦骑士们的惊呼声传来，威尔斯刚格挡开一名三阶兽人的大斧，扭头看到苍鹰飞扑而来，感受着那凌厉的劲气，却也来不及抵挡了，毕竟这是一位四阶超凡者的全力出手，而且还是偷袭的情况下。
“到此为止了么…”
威尔斯闭上眼睛，感觉时间流速都放缓了，却感觉身体被人一推。
“噗哧。”
随着长矛洞穿**的声音传来，威尔斯睁开眼睛，在他原来所在的位置一名穿着厚重铠甲的诺伦骑士被长矛穿心而过，惯性将他的身体带飞到了半空中，滑落的面罩露出了年轻而熟悉的面孔，只是那双总是神采奕奕的眼睛已经失去了焦距。
“哈罗斯！”
威尔斯大吼道。
哈罗斯正是第一个提醒威尔斯的诺伦骑士，他看见长矛射出的一瞬间就往威尔斯的身上扑了过去。
摩尔斯领优秀的骑士很多，但是没有敏锐的观察是不可能被选为领主亲卫的。
哈罗斯在空中大口大口吐着鲜血，破碎的内脏也伴随着鲜血从胸口的大洞涌出。
他最后望了一眼平民的方向，看着罗杰刚刚从一名兽人骑兵手下救下了一对母女，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小子，我的妻女就交给你们了…”
看着哈罗斯倒下，周围的诺伦骑兵们都红了眼睛。
“快撤！他们四阶出手了！我们来挡住他们”摩尔斯子爵朝着罗杰那边大吼。
“卡洛斯大人，他们要跑！”一个负责传信的兽人骑着坐骑赶来。
“哼，想跑？你以为我不知道他们要往东去吗，火鸦早被我安排去那边拦截了。”
卡洛斯冷笑一声，随后手掌虚握，一把战斧被吸入手中。
“别让他们跑了，随我追！”
正准备调转马头的摩尔斯看到兽人倾巢而出，对威尔斯说。
“再随我战上一场？”
“哈哈，敢不从命！”
罗杰这边，领头的两位三阶百夫长一死，兽人骑兵们就再也没有了战斗下去的勇气，不少人纷纷拨马脱离战场，四面八方地逃窜。
而被兽人砍杀的平民们，也终于迎来了诺伦骑兵的保护，不少人当时就腿一软跪倒在地，怎么也站不起来。
哭声，
叫声和满地的尸体，鲜血交织在一起，如同地狱一般。
罗杰听到摩尔斯子爵的吼叫声脸色一变，传达命令指挥围过来的诺伦骑士，诺伦的骑士们已经被罗杰彻底征服了，听从他的指挥将兽人骑兵彻底杀散，护卫着平民大队向东部山林中撤退。
山林中，平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着。为了甩开追兵，大家没有选择大路和平地，而是一路向北，尽量往崎岖难行的山路走。
带队的是杰瑞的老爹拉塞尔。
这条路是早在城堡的军事会议上就确定下来的，由东进入丛林到洛克希德行省，然后转道王都投奔摩尔斯子爵的长子。山林的路线只有当地的资深猎人才知道。可谁也没想到，分配在队伍中的几个猎人向导，都在抵抗兽人骑兵的屠杀中战死。因此，队伍里唯一知道这条路的，就只有经常上山打猎的猎户拉塞尔。
罗杰趴在战马的背上，脸色苍白。他的身体还处于治愈术的效力当中，刚才开弓射出的那几箭，更是迸裂了原本正在愈合的伤口。原本受过的罪又要重新受一次，就连旁边的人看着都觉得心惊肉跳。可罗杰却自始自终一声不吭。
除了浑身上下没有力气，脸上不时因为极度的痛楚而出现无法控制的抽搐之外，他的表情和平常时候没有什么两样。
“这小子，浑起来简直不像个人！”
牵着战马走在人群左右的诺伦骑士们，不时抬眼看着队伍最前面跟着拉塞尔的罗杰议论纷纷。一群冲锋打仗刀口舔血的汉子，打心眼儿里佩服这个身体单薄的黑发少年，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到罗杰身旁关心地问上两句。
从罗杰独自纵马冲下山丘的那一刻开始，大家伙儿算是见识了他的那股子浑劲儿。
一个连三阶都不是的家伙，哪就来的那么火爆的脾气，那么大的勇气？
这可不是神话故事里那些打不死的英雄。人死不能复生，谁都命都只有一条。
可当时，罗杰就那么悍然冲了下去，一个人迎着滚滚浓烟，冲向敌人。
第一次杀了一个三阶百夫长和一名二阶兽人亲卫。第二次又挑了五名二阶兽人骑兵，最后竟然还帮着葛文把那名兽人三阶后期的百夫长给杀了。一个千人标准大队就十个百夫长，就加上昨天帮助威尔斯平原杀的一名和城墙下的一名，已经快是整整半数的兽人中层指挥官的死亡与君杰有关了。
这可都是兽人文明中以骁勇善战闻名的霜狼本部骑士啊
而他们，却都死了。
这小子红着一双眼睛咬人的时，还真让人心惊肉跳啊。
人群在丛林中挪动着。平民们互相扶老携幼，沉默地在林中穿行。有军人们在前面开路在两侧护卫，丛林里的野兽毒虫和荆棘刺钩，倒没给大家带来多少麻烦。后面的兽人，在聚集起来发动了两次追击都被击退之后，就再也没跟上来过。
诺伦骑士们放松了很多。
大家都知道，诺伦人此次突袭，来的全是骑兵。数量其实并不算多。不然不会连城堡都围困不住。而且，他们的目的也是拿下城堡，据城而守。只要能站住脚，他们就算达成目的了。剩下的工作，不是追杀平民，而是护住周围，等待后续援军到达。
一个时辰后，葛文看着越拉越长的队伍，下令休息一会。
山林里静悄悄的。清晨的太阳让山雾中的森林带着一点朦胧的白光。一棵棵参天大树的树根在泥地上蜿蜒盘结，上面和周边的石头泥地一样，都长满了绿幽幽的青苔。厚厚的落叶如同地毯一般，踩上去软绵绵的。空气清新，不时能听见几声清脆的鸟叫。
骑士们在整理着装备，擦拭着血淋淋的骑枪和已经迸开无数缺口的长剑。侍从们将已经大汗淋漓的战马马鞍卸下来，喂了饲料，然后牵着马缓缓溜着步。平民们沉默地坐在大树下吃着干粮，哄着孩子，一些受伤的士兵和平民，则被集中在一起进行治疗。
罗杰无声地走到人群视线外的一棵大树下，坐下来，低头检查自己的身体。
肩胛骨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变形的地方恢复了原状。小腹和手臂上的伤口也愈合了，刚刚生长出来的嫩肉呈肉红色，痒得要命。就跟里面有十万只蚂蚁爬来爬去一般。相较于这种感觉，罗杰宁肯忍受治愈术的剧痛。
检查了身体，罗杰闭上眼睛，查看自己的体内。
小腹下丹田部位，仿佛一个空旷的世界。漂浮在上空的星核在旋转着，丝丝缕缕的魔力缠绕在它周围，形成一个魔力漩涡。
在之前的激烈战斗中，罗杰接连越阶释放了几个三阶魔法，消耗巨大，因此，此刻体内的魔力已经不多了。
虽然星核一直在不停地旋转吸收着魔力，可是速度却太慢了。就像一滴滴的水滴入一个大水缸，想要装满，不知道要多长时间。
罗杰回想着威廉笔记上记载的【魔力转换】以及约翰逊教导的知识。
他思索着，既然密林中自然元素多，那么就将自然元素转变成原始魔力来吸收，虽然这很损耗精神力。不过罗杰更明白，在随时都可能遭遇战斗的现在，一个超凡者体内的魔力多少，或许就决定着生死。
保持一定的魔力，这是每一个超凡者的守则。
再激烈的战斗，超凡者也很少将魔力消耗到百分之三十以下。因为，魔力就是他们在最危险的时刻保命的唯一资本！
罗杰调动魔力，按照法术的元素阵图开始排列转换，终于，法阵完成了，一股股自然魔力经过转换后向罗杰的丹田涌入。
感受到魔力波动，杰瑞走了过来，罗杰和他说了几句话，就沉默了下来。
此刻他们坐在这颗大树下，想到熟悉的城市，熟悉的人们，却已经远去。回想起来，往日的生活竟然如南柯一梦。这让两个年轻人实在难以接受。
人生，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杰瑞，到了王都你们准备怎么办？”罗杰托着下巴，看着远处。薇薇安蹲在一边，正在帮洛莉姑妈揉着脚。
杰瑞的情绪低落：“我们还算好，虽然家当都没有了，总算带着钱。到王都伯尔尼后先安顿下来，然后再慢慢想办法。”
说着，他转头问道：“你呢？”
“不知道。”罗杰摇了摇头。
杰瑞有些惊讶，问道：“你不去王都吗？”
“不去！”罗杰斩钉截铁地道。
杰瑞瞪大了眼睛看着罗杰，一时间完全弄不明白自己这位伙计脑子里想什么。
别人不了解，但杰瑞可是知道自己这位伙计多么想摆脱平民的身份出人头地，有自己的城堡，自己的采邑，过骑士们的生活。
在刚刚大家的聊天中，所有人都觉得这场巨变中，唯一抓住机会改变命运的就是罗杰。以他的实力和战斗中立下的那些功劳，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可杰瑞没想到，罗杰竟然不跟着去王都。
那岂不是意味着，他之前做的一切，都得不到任何回报吗？
“为什么？”杰瑞问道。
“到了王都只是安稳了一阵，不可能永远安稳，而且…”罗杰不知道该不该把整个世界的真相告诉杰瑞。
听到罗杰的话，对他了解很深的杰瑞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重新回到人群中的时候，人们已经纷纷起身收拾东西准备上路了，呼儿唤女一片喧嚣。骑士们已经当先行动了起来。他们依然和先前一样，一部分殿后，一部分护卫在两侧，并派人在前面砍树开路。
罗杰走到战马身旁的时候，发现薇薇安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自己。
“为什么不跟我们去。”
“会去的，但不是现在。”罗杰望着北方隐隐感应到的蓝星碎片说道。
薇薇安深深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再问，走到罗杰的战马前默默的为他牵着马。
大队迤逦前行，翻过几个山头，便听见前方的斥候嘴里发出紧一阵缓一阵的葫芦虫的鸣叫声，急促的马蹄声不断往返来复。随后就得到消息，斥候们已经追上了前面的队伍。
护卫着子爵夫人凯瑟琳的卫队和将平民甩在身后送死阻截追兵的那些人，都在前面。
听到这个消息，队伍里的每一个人脸色都很糟糕。尤其是骑士们，一个个面色铁青，目光森然。
当初在军事会议上，如果不是为了换取护卫平民和女眷一同逃离的方案，威尔斯和摩尔斯子爵又怎么会主动进攻敌人的营寨。可恨那些家伙嘴上答应得好好的，一出了城堡就立刻把他们的职责抛诸脑后，只顾自己逃命。
一两千平民，就在城堡到山区那短短的途中，就伤亡了近三分之一。而当时，这完全是可以避免的！
队伍沉默前行，罗杰闭着眼睛，趴在马背上。
治愈术的效果已经减弱了，身体的疼痛早就下降到了能够忍受的范围，-体内的魔力，不但已经完全恢复，甚至还因为这场战斗而有所增加，已经快要突破到二阶七星了。
一天一夜没有合眼，又经过了一场激烈的战斗，此刻罗杰眼皮一搭，就再也睁不开来。
“呆子！”
薇薇安一边在心里暗骂，一边乖巧地牵着战马的缰绳，跟随在几名骑士的身后。
看到罗杰不知道从哪里忽悠个漂亮小姑娘牵马，士官们又是惊异，又是佩服。不时转头看向罗杰和薇薇安的眼神似笑非笑，满是揶揄。
又走了大概一个时辰，顺着一个平缓的山腰斜着过去，刚拐进两个山头之间的谷地，忽然，队伍后面传来了一阵混乱的喧嚣声和惊呼声。
两名骑士迅速拨马回去。
片刻之后，他们已经回转过来，带来了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
阻拦敌人营寨的部队已经赶上来了，一百多人只剩下了三十多人，且个个带伤。不仅如此，后面还有敌人在追击。据先赶上来的人所说，敌人的四阶千夫长出手了。威尔斯队长重伤，摩尔斯子爵断后当场战死！
这个消息，迅速引发了一阵恐慌。
葛文大声下令，召集骑兵分派任务，平民们则如同一群受惊的羔羊一般，脸色苍白，哭声大作。
混乱中，薇薇安扭头看去，却见刚刚还闭着眼睛的罗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
摩尔斯子爵战死了？
罗杰趴在马背上，看着山地层林如波涛般在风中起伏，听着耳畔的哭叫喧嚣，一阵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