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排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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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于汀之外，只有李木难知道那个小本本上到底记了什么，因为这个本子在结算后的混乱中丢在了广场上，再也没人见过。
【供奉血食】结算后的这场混乱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被各个区域的观者和玩家津津乐道，这帮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家伙还给这起事件取了个名字。
恒江理工大学猎杀之夜。
但即便如此知名，也没人知道事件是从于汀的小本本开始的。
准确地说，是从李木难拿过小本本那一刻开始的。
在不举子悬于半空，宣布即将公布第一阶段玩家排名的时候，李木难从于汀手里拿过了本子，于汀此时正下笔如有神，见本子被抢走，立刻就想开口问李木难要干嘛。
李木难将食指竖起来，无声地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于汀猜到有事发生，赶忙噤声，还装模作样地观察周围。
李木难唰唰几笔，在本子上写下几行字，撕掉其中一张，然后把本子递还给于汀，于汀接过后反反复复看了几遍，脸上都是迷惑的问号。
但他相信李木难的判断，便轻轻合上本子揣进口袋，只等时机到来。
“好，现在开始结算排名，排名依据为【供奉血食】阶段获取信力点的数量。”金童兴致不高，但工作还是得做，他轻轻抬手，虚空中画轴再次出现，“为了保证悬念和节目效果，名次从后往前依次公布，从第七位开始。”
画轴上隐隐开始出现画面，底下的幸存者则议论纷纷。
“为什么是第七？”
“不应该是排前十吗？”
“也许有什么说法？”
“还没说有什么奖励呢！”
“先说说为什么排七个！”
要是平时，金童绝对不会容忍这些聒噪的幸存者，即使不能名正言顺地动手杀人，他也必然给他们一点儿教训，可因为刚刚对李木难失败的勒索，他现在没什么心情。
李木难看着周遭骚动的人群，十分满意，得益于不举子不耐烦的态度，他还没开始动手，效果就已经出来了。
至于为什么排前七名，理由也很简单，他设计这段剧情的时候给第二阶段的学校分了七个领地。
李木难转头看了于汀一眼，于汀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金童连甚至没试图让场下安静下来，他只是机械式地念着结算稿，“第七位，人肉推土机！持有点数——4200！”
画轴上紧跟着浮现出一系列画面，像许多游戏胜利后的结算界面，都是之前精彩画面的回放。
画面最先是坍塌的碎石，突然一个壮硕的肌肉男从碎石下冲出来，瓦砾乱飞。
然后是一系列画面的剪辑。
肌肉男撞碎墙壁。
肌肉男撞倒学校门口立着的首任校长雕像。
肌肉男撞开停车场里的一排汽车。
画面最后定格在肌肉男撞飞一群敌人上。
然后是不知从何处射来的几束聚光灯，绕场几圈之后集中到一个人身上。
正是排名第七的肌肉男。
他非常嚣张地伸出手摆了摆食指，显然十分陶醉。
他身边几个跟班此时也大行逢迎之事，不断重复着“威猛”“无敌”等普通人羞于说出口的溢美之词。
“第七名就这么多点数了？”邵明奇自言自语，他并不是没估算过第一阶段结束时，那些大肆杀戮的幸存者能拿到多少点数，但因为信息的局限，他没想到竟能有如此之多。
与此同时，聚光灯照射之处，也是场上所有幸存者目光聚集之处，每个人都在观察着，心中打着各自不同的算盘。
他觉醒的是什么天赋？
如果与之交手，自己是否能占到便宜？
或者可不可以成为联盟？
排除掉排名靠前可能获得的奖励，这次结算更多的是将【供奉血食】中的佼佼者拉到了台前，是福是祸无人能知。
李木难注意到了邵明奇的情绪，他把从于汀本子上撕下的那张纸塞到邵明奇手中，然后悄声对邵明奇说：“4200点而已，相信我，不用多久，你的点数只多不少。”
邵明奇想看看纸上的内容，李木难按住了他的手，眼神示意他等一等。
邵明奇点点头，将纸揣进了口袋里。
“安静。排名奖励会在稍后由系统发放，请注意查收。”金童只给了幸存者一点点议论的时间，然后继续播报，“第六名，虚弱屠夫，4700点。”
接着画轴上出现了另一个幸存者的画面，这次是个老人，穿着保洁制服的老人。
他或是一脸和蔼或是一脸惊恐，装作无害的样子在对方松懈时痛下杀手。
而且选择的对象只有一种——毫无还手之力的牲畜。
“太恶劣了。”
“简直是个败类。”
张斌斌一眼就认出这人，是食堂的清洁工。
聚光灯闪过去，老人无奈地摊了摊手，“我一个老头子，总得想办法活下来啊。”
“第六名，角斗士，5100点！”
一个赤裸上身，戴着鹿头面具的男人在聚光灯照到之前就举起了手里染血的消防斧，他似是十分自豪自己的排名。
“这……是个鹿？化身者？”张斌斌一脸疑惑地问。
“我觉得那只是个鹿头……”邵明奇抿嘴答道，“看起来是从学校的标本室里搬出来套在头上的。”
如果不是【万神复出】，他俩都想不到学校里还有此等怪人。
接下来是前五名。
“第五名，虫群之母，持有点数——5300点！”
一个身材高挑，凹凸有致的女人出现在了画幅上，李木难不认识这人，不过看起来不像学生。
镜头很快从女人转到了敌人身上，那画面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虐杀。
无数根本看不清种类数量的虫子聚集在一起，形成一张张巨大的网，所过之处血肉不留，骸骨散落。
回到场中，虫族之母悠然坐在角落，身边围绕着数个忠心耿耿的男仆。
再看她坐那把椅子，竟也是一个跪倒在地上的男人。
“是个驭使者。”邵明奇低声道。
“操控男人吗？”于汀反问，视线就一刻也没从那女人身上移开过。
“第四名，伞下的三兄弟，持有点数——5500点！”
画幅上一片黑暗，只能听见一阵阵惨叫。
金童注意到了幸存者诧异的目光，“非放送事故，”他解释道。
聚光灯此时也找到了这个伞下的三兄弟，只见三个人聚在一把打开的黑伞下面，都穿着宽大的黑色斗篷，兜帽遮住大半张脸。
幸存者理所当然地发出了疑问，“为什么他们三个排在一起？”
金童：“排名合理，无违规行为。”
李木难一直安静地注视一切，只有这时产生了疑问。
这个伞下三兄弟不是他写出来的角色，《万神复出》中排名第三的是后来被更生佛选为“道路”的家伙，也就是刚刚在长廊中利用幻境对不信者进行攻击的人。
他没成为第四名，位置被这三兄弟挤占了。
发生了什么变化？如果他已经死了，那刚刚在长廊中发动幻境的是谁？
还有不举子宣布的无违规行为，难道是某种分身的天赋？
李木难思索间，前三甲开始宣读。
“第三名，休闲老鼠，6100点！”
画幅上是个双马尾的女孩，身高绝对没有160cm，看不出用的什么招式，只是对上哪个都一拳一拳凿过去，敌人无论是防御还是逃脱，都会被她一拳一拳打穿。
但她本人明显不喜欢这个称号，皱着眉头站在聚光灯下。
“第二名，逃跑的富豪，9600点！”
到张直青了，李木难笑笑，称号变了，点数也变了，本来书中他的称号是“最强力者”，一路过关斩将保护同伴，可现在他独身一人。
画幅上张直青一路奔逃，只在逃脱间随手杀掉了几个迎上来攻击他的人，一副无心恋战的姿态。
也许正是谁都不用保护，所以才懒得动手。
因为画幅上不会展示全部击杀，所以也没人质疑为什么只杀了几个敌人的张直青会有接近10000的大量信力点。
聚光灯闪过，李木难看到角落里的张直青点了点头，但还是一副全与他无关的表情。
许多人都流露出忌惮和不解的神色，好奇这个邋遢的家伙是怎么得到如此之多点数的。
接下来就是第一名。
“第一名，猎头者，11500点！”
随着点数爆出，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李木难看了于汀一眼，以确认行动开始，然后他悄悄退到了角落，走向一个瘦削的男人。
男人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从结算开始就一个人蹲在这里，好像与所有恐惧或者热烈的氛围都没有关系。
看见有人接近，帽子男的目光中充满了敌意，李木难在他身旁蹲下时，画轴正开始播放第一名的击杀画面。
影子在黑暗中穿梭往来，取人性命于一刀之间。
虽然看不见脸，但这个猎头者就是王德胜无疑。
聚光灯在场地中不断地寻找王德胜的身影，可闪来闪去都没有停下，幸存者们也开始私下嘀咕。
“他怎么不出现？没来会场？”
“如果没来会场应该会被清理吧？他人呢？”
幸存者议论纷纷，金童十分不耐烦，“好了，排名公布结束，奖励也照常发放，结算到此……”
眼看着金童马上要完成排名，于汀中气十足的喊声爆发出来。
“不行！”
所有幸存者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大喊不行的于汀身上。
“不行！人都没出现！我们怎么知道不是猫腻！他一个搞偷袭的有什么特殊的吗！”
金童皱眉看着于汀，想发作可看到不远处的李木难，又强忍着按下怒火。
“系统数据不会出错，如有疑问，请稍后使用服务平台向争端解决中心提出咨询。”金童机械的回应像是某些不负责任的客服。
“不行！我们现在就要见到人！谁知道以后你们会不会搞小动作！这排名是我们拿命打出来的，其他几人都露脸了，他凭什么不出来！”
于汀一边喊还一边挥手制造气氛，幸存者们经历了刚刚的杀戮，何况其中有不少人已经风闻王德胜的行径，更有不少他的仇家，心中本就有愤懑不得发泄，此时于汀的质疑像是一面招摇的大旗，让众人找到了方向。
“让他出来！”
“是骡子是马出来溜溜！”
“凭什么他可以藏起来！”
呼喊声一浪过一浪，金童既不能发怒，也不好拒绝，再想想和王德胜本就没什么瓜葛，没必要替他隐藏自己的小心思打掩护。
金童小手一抬，指向了角落一根立柱的阴影处，王德胜自知无处可躲，从影子中钻了出来。
他十分谨慎小心，因为想不通李木难在宿舍时是怎么猜到他将本体藏在尸堆中，所以即使已知规则里不允许在此处私斗，还是对李木难的一举一动甚是警觉。
他总觉得前面有一个大坑等着，可就是不知道哪一脚能踩中。
从阴影中出来前，他十分确定地看到于汀在振臂高呼，而李木难就站在于汀身后。
这个距离已经足够远，也足够安全。
他向前一步，一只脚跨出阴影，众人的视线也跟随着金童所指的方向看了过来。
这时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