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她又不是要天上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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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脚踩噼里啪啦的空气四处寻找，终于在医院配药室内找到，鼻子急的快要吹出泡泡来，“不好了，不好了，傻了！”
斯内普闻声定住滚滚冒烟的瓶子低头看去，嘟嘟突然双臂锁住他的膝盖，树袋熊似的手脚并用，用力框出个大号的魔力漩涡再次幻影移形。
最后一个词在扭曲的空间里变调成鬼哭狼嚎般的尖声怪腔。
——
茜茜臂弯里烫躺着不停转动脑袋蹭她脖颈的猫头鹰，满目颓然地呆立在桌前，书页漫无目的地翻过一页又一页。
木门旁的空气再次炸响。
四双瞳色各异的眼睛交换着不同程度的惊讶和疑惑。
斯内普被嘟嘟在幻影移形中的尖叫吵得耳膜刺痛，此时却又听得一声惊呼。
“你——呀！你能看书了！哇啊啊啊！恢复啦恢复啦！”嘟嘟眼里翻涌的激动把滞留的伤心挤出眼眶。
茜茜却是鼻子酸涩，“看书——上面每一个字母我都认识，可是合在一起就——就——单词可能认得我但我不认识它们——”
嘟嘟的喜悦顿时冻结在脸上，手指死拽着黑色斗篷，给布料扣出了十个小凸起，喉咙口发出断断续续的低咽。
斯内普紧紧锁眉不愿费口舌，沉默地拎起斗篷，随她挂在上面不撒手。
茜茜手捻书角支支吾吾，“教授，对不起，我好像真的，什么都不会了。”
嘟嘟猛地收住呜咽，小小地咦了一声顺着斗篷滑下，大滴眼泪挂在下巴上悬而未落。
“别看了，书的问题，不是你的问题。”斯内普把茜茜紧攥书页的手指一根一根扒拉下来，把书合上、拂开。
嘟嘟一把抹掉眼泪咧嘴笑了，“还好，还好，嘟嘟错误地以为你全部忘记了。”
“抱歉，我会尽快回忆起你。”茜茜用袖口轻轻拭去嘟嘟下巴上豆大的泪滴，闭上眼睛试图回想，记忆森林好像被拨不开的浓雾淹没，只有最靠近的几棵树的轮廓依稀可辨。
“不要在意，嘟嘟没关系的，去做很重要的事吧，你一定能在期末考试前把忘掉的知识全部学回来的。”嘟嘟比了个加油的手势，水汪汪的眼底闪烁着简单的高兴。
斯内普淡淡地看向小精灵，“你先退下吧。”
嘟嘟重重点头，这次消失时空气的爆裂轨迹规整有序。
“教授，我是怎么了，有希望恢复吗？”
“当然，短时缺失而已，意思是——什么都不用做，等待两至三小时，如果觉得头痒，那就是在长脑子了。”
“真的啊？”她仿佛看见了希望的光环。
“假的。”
“……”光环碎了一地。
时间在此刻停滞了很久很久，然后，
“——会痒是假的。”斯内普终于决定结束他的大喘气，愉悦地欣赏着停顿带来的心理落差。
“呃，您的说话方式真是，风格别具。”
“你只是暂时忘了，不太适应——下次记得不必说得那么委婉，尖酸刻薄、阴阳怪气，会是合适的形容词，所有人都知道一个孤僻冷漠的家伙不会体贴地为了他人的听觉感受改变他素有的表达方式。”
“教授，我只是不记事，不是脑子被狗啃了。或许您是想自嘲，但我脑海中尚存的朦胧感觉是不会骗人的，您明明学识渊博、深沉内敛。”
“哦？你的偏见如此深刻，以至于现在的情形下都没能忘掉吗？”
“是事实，才没有偏见。”
“行了，自己玩会吧，我正有工作在忙，就被你那可爱又不爱打招呼的家养小精灵强行拉来。”
黑袍随着转身的动作掀起一个带风的弧度，却在门口突然停住了。
“顺带一提，你再次成功地错过了自己的生日，而我无聊时随手用了几个很普通的咒语，关灯就能看到。”
“作为生日礼物？谢谢——”
“不，”斯内普打断了她，“只是一个残忍的提示。用来告诉你即使两年没过上生日，无法逃避的岁数增长仍会让你收获更多应尽的责任。”
衣角很快消失在门缝后。
“残忍的提示，有多残忍呢？”茜茜小声嘀咕着，带着缩水的期待踮起脚熄了灯。
黑色天鹅绒的浓黑是开幕式。
片刻，如丝如缕的绚丽星云以脚尖为起始向整个水平面迅速铺开，驱散了黑暗。
紧接着明亮的一颗颗微尘于云中脱胎而出，像经过精细抛光后的宝石碎屑，触手可及的光芒忽闪忽闪，它们穿过床板，跨越帷帐，像海中的浮游生物般飘荡。
部分星点眷恋着孕育它的星云，拉扯着脚下的云团共同浮升。
无法计数的星光在穹顶下汇聚，形成环绕条带，闪耀却不刺目，缓慢而有序地，静悄悄旋转。
一些不在编队内的小星星，随心所欲地在半球形空间内四处游荡。
于是一颗游离的星紧贴鼻梁飞过，竟就躺在了眼尾的两根睫毛上，直到眨眼时的晃动将它抖落，才晃晃悠悠地继续漂浮，等待下一次巧遇。
未束的长发从肩头披散直垂腰际，上面缀了更多碎钻般的星，她俯首的动作刚惊走几颗，细软的发丝很快又挂上新来的光点，在此休憩流连不前。
“哇偶，难以置信，你敢相信我们以后每天都能盖着一床星河入梦吗？”她对着猫头鹰说，“然后我们会在出门前抖落满身的碎光，超酷的！”
利波正圆的眼睛由于紧盯他喙上一颗星，形成了看上去不怎么聪明的斗鸡眼。
茜茜轻柔地替他呼了口气，把那颗星从弯喙上吹开，可它只晃晃悠悠地飞了一小段，又落在墨水瓶旁银色的羽毛笔上。
“棒呆了。”
她平举双臂站在房间中央，尽情沐浴着用精巧咒语创造的星光，昂首仰望，此刻眼眸中是另一条璀璨的银河，随着以她为中心的轴线缓缓转动，斗转星移。
“这是‘无聊时随手弄的’，‘残忍的提示’？分明是很用心得考虑过我的喜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