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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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直白热烈,没有一丝遮掩委婉，每个字都在大大方方地诉说喜欢。
直白热烈的告白最为打动人心。
这一记直球打过来。江吟溪猝不及防被戳到了，心脏跳动的速度加快。
对于爱情，江吟溪很缺乏安全感。
因为害怕在感情中受伤,所以干脆断绝了开始的可能性。
江吟溪压抑着鼓噪的心跳声,垂下眼眸注视着浅灰色地板上的黑色缝隙。
“顾临野,你对我应该只是一时兴起，青春期会有躁动很正常,我可以理解。”
“十七八岁的感情来得快也去得快,坚持不了多久。过些日子,你就想明白了。到时候,我们可以继续做朋友。”
顾临野气笑了，“江吟溪,你是在质疑我对你的感情吗？”
“你可以污蔑我的人格，但是你不能质疑我对你的感情，我他妈根本不是一时兴起。”
“我已经暗恋了你很久。”
“嗯？”
江吟溪浅棕色眼眸泛起迷茫，咬了下唇,“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暗恋的？”
顾临野认真回忆了几秒钟,“可能是打篮球那次，你忽然撞进我怀里,我猝不及防心动了,忍不住开始喜欢你,我那时候没意识到这是喜欢。”
打篮球那次,他们刚认识不久，好像还不到一个星期。
江吟溪神色怔愣，清冷眉眼染上薄红，“那么早就开始暗恋我了吗？”
顾临野长了一副冷酷乖戾的眉眼,嘴里说着温柔的话，有些暴躁：“对，喜欢你这种事情我根本控制不住。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彻底沦陷了。”
“开窍以后，我纠结了很久该送什么告白礼物，最后打算送你一捧玫瑰花，一条手链，一颗钻戒。”
“玫瑰花和手链你已经收到了，钻戒我还在努力攒钱。”
顾临野叹息道：“那颗钻戒价值五百万，我打算从现在开始攒钱，一年攒一万，攒五百年，可能就攒到了。”
“五百年我们都化成灰了。”
江吟溪是豪门江家嫡系正统的继承人，算是江氏的太子爷。从小到大，江吟溪收过数不清的名贵礼物，玛瑙翡翠，珍珠项链，乾隆年间的青花瓷……
五百万的钻戒对他来说不算昂贵，对顾临野而言简直是天文数字。
江吟溪蹙眉，嘱咐道：“顾临野，你不要乱花钱，有那些钱给阿姨买点营养品，阿姨的后续治疗也需要钱，给甜甜买点小零食和漂亮裙子。没必要花在我身上。”
顾临野乖乖听男朋友训斥，“好，我不会乱花钱。”
“我第一眼看到那颗钻戒的时候，觉得那颗钻戒非常适合你，所以才想买下来送给你。”
江吟溪好奇心被勾起来了，“什么钻戒非常适合我？让我看看。”
顾临野态度坚决：“不行，你不能看，你看到就没有惊喜了。”
江吟溪：“好吧。”
顾临野坦诚相待：“江江，我每天晚上的春梦对象都是你。如果只是一时兴起，我能每天都对着你赢吗？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过来让我抱一会儿，身体反应骗不了人。”江吟溪害臊道：“……滚。”
“江江，我对你不是一时兴起，更不是抱着随便玩玩的态度。”
顾临野眉骨锋利，眼神流露出侵略性，“语言太苍白了，接下来你等着吧，我用行动证明给你看。”
“嗯。”江吟溪脸颊浮现出烫意，移开视线，看向窗户外面。
窗外繁星闪烁，星星点缀在深黑色天空。
仲夏夜，知了在树梢叫个不停。
窗台摆放着一束浅橘色的巴厘岛落日橘，花束中间插着纸片，纸片上面写着：“你是落日弥漫的橘。”
玫瑰花一般是恋人之间的爱语，顾临野在用玫瑰来隐晦地表露喜欢。
那副精心准备的手链，也是在不动声色地表达喜欢。
是他太迟钝了，没有尽早发现顾临野的暗示。
“江江，我很开心。”
江吟溪捂住滚烫的脸颊，浅棕色眼眸泛着水光，“你开心什么？”
顾临野心情愉悦，俊朗眉眼染上笑意，“现在的结果已经比我预想中好了很多。江江没有和我翻脸，更没有和我断绝关系。”
前几天，他像是走在摇晃的钢丝绳上，钢丝绳下面是万丈深渊，随时都担心跌下悬崖摔得粉身碎骨。
现在，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落地。他不用再小心翼翼地假装直男，总算可以光明正大诉说对江吟溪的喜欢。
顾临野漆黑眼眸泛着笑意，眼眸狭长，浓郁的喜欢从眉梢眼角流露出来。
撞入顾临野含着喜欢的漆黑瞳孔，江吟溪脸颊愈发滚烫，耳朵红透了，“我不会和你断绝关系。”
“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离开你。”
“江江，告诉你一个秘密。”
顾临野清了清嗓子：“那次你喝醉酒，我偷偷亲了你。”
江吟溪神色怔忪，浅棕色眼眸不自觉瞪大，“你说什么？！”
顾临野对天发誓，“我吻你的时候没有用很大的力气，没想到第二天你的唇就肿了。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江吟溪回想起来，喝醉以后第二天醒来，他的唇角莫名其妙肿起来了。
他当时很奇怪，还把红肿的唇凑到顾临野面前，问顾临野这里是不是肿了。顾临野这个混蛋演技精湛，一点破绽都没有露出来。
江吟溪耳根发烫，脸颊染上浅粉。
“顾临野，你不知羞耻。”
顾临野五官轮廓锋利，笑容明朗阳光，“我不知羞耻，只想亲你。”
江吟溪桃花眼泛红，“闭嘴。”
手机传来叮咚响声。
顾临野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短信：
［顾临野你好，我是江霖翰先生的律师，鉴于你打伤了江霖翰先生，导致江霖翰先生鼻腔出血，毛细血管破裂。不仅如此，你还吓到了江行远小少爷。小少爷至今在医院高烧不退。］
［所以我谨代表江先生向你转告一句话。
如果你现在带着江吟溪回来道歉，江先生可以既往不咎。如果你执迷不悟，江先生可以陪你慢慢打官司。
听说你现在是高二，马上要考大学。如果你的档案留下污点，还会有大学肯要你吗？］
顾临野唇角笑意消失，脸色冷下来。
看到顾临野脸色不对劲，江吟溪走过去，看清楚手机上的内容，顿时火气蹭蹭往上涌。
“江霖翰太卑鄙了。他想逼你带我回去。”
“我不会让他如愿。”
顾临野打字回复道：【嗯，我知道了。顺便请你帮我转告江霖翰先生一句话。】
律师询问：【什么话？】
顾临野将短信发送出去，气死人不偿命：
【请帮我转告江霖翰——
不守男德，几把骨折。】
怼完渣男，顾临野心情愉悦地放下手机，抬眸看向江吟溪，“江江，你怎么脸红了。”
“被气到了。”
江吟溪心口压抑着火气，冷声说：“我没想到，江霖翰为了逼我回去，连这么无耻的手段都能使出来。”
顾临野揽住少年肩膀，安抚道：“别生气了，没必要为了那种出轨的人渣生气。”
江吟溪清冷眉眼覆着焦急，捏紧指尖，“江霖翰手腕狠辣，能轻而易举让律师起诉你。再加上我们打人确实不占理，情况严重的话，你可能还得去拘留所待几天。”
“到时候你的档案被抹黑，你以后考研考公入党都会受到影响。”
顾临野安慰道：“没事，我不在意，大不了不考了。”
“不行，我在意。我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江吟溪捏了捏鼻梁，焦灼地思考解决办法，“我赶快给我爷爷打个电话。我爷爷向来最宠我，看不得我受委屈。其他人治不了江霖翰，我爷爷肯定有办法治他。”
江吟溪掏出手机，急忙要打电话。
顾临野拦住少年，“现在已经很晚了，你爷爷可能已经睡下了。”
江吟溪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竟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这个时间段，爷爷他老人家确实已经睡着了。
江吟溪六神无主，焦躁道：“要不我们现在回江家吧。”
“不能回去。我带你回去，恰好就着了江霖翰的道。”
顾临野有种敏锐的第六感，“我觉得江霖翰不会真的派律师起诉我，大概率只是在吓唬我。因为我打他的时候避开了要害处，只是小伤。江江别着急，千万别上江霖翰的当。”
江吟溪擦了下额角的冷汗，松了口气：“你说的有道理。”
“你安心睡觉，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顾临野唇角轻挑，嘲讽道：“你说江霖翰一把年纪了，还玩这种吓唬人的把戏，幼不幼稚啊。”
“挺幼稚的。”
“有件事情，我想和你说一下。”
为了和顾临野保持距离，江吟溪咬住唇，犹豫道：“你以后不要叫我江江了。”
“那叫什么？”
顾临野调笑道：“溪溪公主？男朋友？老婆？”
江吟溪眉眼浮现出浅红，疏离道：“直接叫名字吧。”
顾临野：“你在我心里的名字，一直都是老婆。”
听到这个称呼，江吟溪脸皮薄，恼羞成怒地踹了顾临野一脚，“你不要脸。”
顾临野不以为然。
追男朋友要什么脸。
不要脸才能追到喜欢的人。
顾临野偶然瞥到酒店房间，角落处的猫耳裙，猫耳发箍，还有黑色镂空颈环……
猫耳裙很短，连膝盖都遮不住，只有几块布料遮住重要位置。
后面还有一根毛绒绒的雪白猫尾巴，不知道怎么戴。
顾临野喉咙焦渴，“如果我考到年级前三百，你穿女装给我看。这个约定还算数吗？”
江吟溪向来说话算话，“嗯，算数。”
如果江吟溪知道顾临野说的女装是情趣裙子，他可能会弄死顾临野。
睡觉的时候。
酒店只有一张大床。
江吟溪为了避免接触，在大床中间整齐摆放了五个枕头，作为分界线。
江吟溪抬起浅棕色眼眸，认真地说：“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们一人一半，不许越过中间这条线。”
看到床铺中央摆放着的五个枕头，顾临野眉梢微挑，漆黑眼眸含着笑意。
“你以为枕头能拦住我么？”
江吟溪懒得和他贫，“我已经洗完澡了，你快去洗澡吧。洗完澡快睡觉，明天还得早点起床去机场。”
当着江吟溪的面，顾临野随意脱掉上半身衬衫，劲瘦腹肌露出来，“行。我现在去洗澡。”
江吟溪摆放好枕头以后，钻进被子里躺到床上。
“江江今晚怎么睡觉连衣服都不脱了。”
江吟溪冷冰冰：“还不是因为你。”
这个人连他喝醉酒都会偷亲他，保不准在他睡觉的时候做什么坏事。
看到江吟溪这幅严防死守的模样，顾临野忍不住想笑。
“你好可爱啊。”
“你怎么知道我打算半夜偷亲你。”
变态。
江吟溪在心里暗自骂道。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顾临野这么变态。
满嘴骚话，还经常做一些痴汉的行为。
最奇怪的是，他竟然……竟然一点都不觉得厌恶。
“明天早晨六点我们要起床去赶飞机，你快去洗澡吧。”
“ok，我现在马上去洗澡。”
躺在床上，江吟溪实在想不明白。
明明前世顾临野是个彻头彻尾的直男。车祸发生的时候，顾临野手里还攥着星光戒指，打算对暗恋的女生告白。
重活一世，为什么顾临野猝不及防就弯了？
想不明白江吟溪懒得想了，他先给妈妈发短信报了平安。
江吟溪：【妈，我和顾临野目前在酒店待着，机票已经预订好了，明天早晨八点坐飞机去龙城。江霖翰没有欺负你吧。】
林雪柔刚用热毛巾敷了脖颈，现在脖颈还残留着掐痕。
看到儿子发的短信，她眉眼微弯，拿起手机回复：【妈妈挺好的，没有被欺负。】
江吟溪想尽快让妈妈脱离苦海，【妈，你有和江霖翰提离婚的事情吗？】
林雪柔白皙脖颈有一圈红肿的指印，明显是被人用力勒出来的。
她指尖顿了顿，【提了。】
江吟溪问：【江霖翰同意了吗？】
【没有同意。】
林雪柔开始打算争家产，后面意识到自己不是勾心斗角的料，肯定斗不过江霖翰，还不如趁早离婚，趁早解脱，迎接新生活。
傍晚的时候。
林雪柔鼓起勇气，紧张地和江霖翰提了离婚的事情。她神色坚决，打定主意说：“江霖翰，只要你同意离婚，我可以一分钱都不要。”
刚说完这句话，下一秒，林雪柔被江霖翰死死掐住脖子，禁锢在墙角，脆弱喉管几乎要被捏碎。
江霖翰眼眶赤红，像个神情癫狂的疯子，阴恻恻道：“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婚，你活着是我的人，死了也是我的鬼。”
林雪柔被江霖翰那副疯狂诡谲的神情吓到了，没敢再说离婚的事情，怕江霖翰疯起来要了她的命。
林雪柔摸了摸脖颈上的红肿勒痕，疼得嘶了一声。她已经拍照留存了脖颈的勒痕，作为江霖翰家暴的证据，这样打离婚官司的时候，会对她更有利。
手机屏幕上出现儿子的一长串消息。
江吟溪：【妈，我有个朋友遇到了一件棘手的事情。我想问一下你的建议。】
【我朋友的朋友忽然弯了，他对我的朋友告白了。但他们俩都是男生，而且我朋友不打算谈恋爱。】
【妈，你说我朋友该怎么办？】
林雪柔眉眼变得温柔：【如果你朋友不喜欢对方，就直接拒绝。】
江吟溪：【没办法拒绝。他们是最好的朋友，感情很深。】
长年累月的陪伴，顾临野已经是他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可能和顾临野分开。
林雪柔：【既然舍不得拒绝，那就试试谈恋爱。男生和男生谈恋爱也可以的，只要自己开心就好，妈妈不会反对的】
江吟溪惊讶道：【妈，你不反感同性恋吗？】
【爱情不分性别。江江反感吗？】
【我不反感，但我不是同性恋。】
林雪柔直接点破，【江江，你喜欢顾临野吗？】
骤然被戳破，江吟溪耳朵泛红，掩饰道：【不是我和顾临野。】
【不要掩饰了，妈妈已经知道了。】
【妈妈觉得顾临野对你是真心实意的。从今天发生的事情来看，妈妈觉得顾临野会保护好你，不会让你受委屈。如果你们俩能在一起，妈妈挺放心的】
江吟溪脸颊发烫，【妈，我们还没有在一起。我还没有答应他。】
林雪柔：【不管怎么样，妈妈都支持你的决定。妈妈觉得顾临野这个孩子挺好的，长得帅，性格好，你们看起来很般配。】
【对了，顾临野成绩怎么样？】
江吟溪实话实说：【顾临野总成绩大概两百多分。】
林雪柔：【…………】
【不行，妈妈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江吟溪：【怎么了？】
林雪柔顿时反悔了，【这么低的分数，配不上我儿子。我儿子总成绩七百分，他至少也得六百分吧。连六百分都考不到，还想把我儿子追到手，别做梦了。】
江吟溪有点想笑，【好，我会督促他好好学习。】
忽然，顾临野手机闹钟响了。
［新的风暴已经出现，怎么能够停滞不前～］
江吟溪撑起身体，从床头柜拿起顾临野的手机，关掉闹钟。
关掉闹钟后，手机屏保的照片自动显示出来。
顾临野的手机屏保是，江吟溪趴在课桌睡觉的照片。窗外阳光洒在江吟溪白皙脸颊上，恬静美好的仿若一副油画。
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是顾临野偷拍的么？
江吟溪想看一下顾临野的相册里，是不是还有他的照片。
打开手机需要输入密码。
江吟溪输入了顾临野的生日，050815。
【系统提示：解锁失败，请重新输入密码。】
江吟溪不抱希望地随手输入了他的生日，051026。
【系统提示：解锁成功。】
看到手机解锁了，江吟溪愣了两秒。
顾临野居然把他的生日设置成了锁机密码。
江吟溪心里弥漫开酸酸甜甜的滋味，仿若喝了一瓶碳酸气泡水，心脏噼里啪啦炸开甜意。
他垂下眼睫，打开顾临野的相册。
顾临野的相册里，有很多张江吟溪的照片。
全部都是偷拍的照片。
有的是江吟溪在篮球场捡球，弯下腰，露出一截好看的腰线。
有的是江吟溪右手握着筷子，埋头认真吃面，热气蒸腾上来，唇色被水汽蒸得绯红。
有的是江吟溪刚洗完澡，没有穿衣服从淋浴间出来。少年肤色雪白，腰很细，白皙皮肤沾着薄薄的水珠。
看到这些偷拍的照片。
江吟溪脸颊泛红，忍不住骂道：“变态。”
他知道顾临野是个变态，但没想到顾临野这么变态。等会儿必须找顾临野算账。
忽然一张照片引起了江吟溪的注意力。
这是一张淘宝购物截图。
截图内容是闪着碎光的星光钻戒，价值5000000元。旁边备注写着【努力赚钱给老婆买戒指】。
这颗钻戒和顾临野临死前，死死攥紧在手里那颗钻戒一模一样。
前世，顾临野也在暗恋他吗？
江吟溪神情恍惚。
他一直以为，这颗星光钻戒是顾临野送给喜欢女孩的告白礼物，没想到是送给他的告白礼物。
前世今生，原来顾临野喜欢的人只有他一个人。
江吟溪握紧手机，指尖隐约发颤。心脏弥漫开酸涩微甜的滋味。
说不清是酸涩，还是甜意。
一想到，顾临野马上要和他告白的时候，忽然遭遇了车祸。江吟溪眼眶泛红，心脏像是被用力攥紧，窒闷得喘不过气。
他将手机放在书桌上，神情恍惚地回到床上。
淋浴间的门打开。
顾临野劲瘦肌肉露在外面，下半身围着浴巾，浑身笼罩着润湿水汽。
“江江，我洗完澡了。”
“我来陪你睡觉。”
顾临野走过来，主动抱住江吟溪，脸颊埋进江吟溪后颈，悠长地深吸了一口气。
“江江好香。”
顾临野脸上的水珠掉在他颈窝处的皮肤，很痒。
江吟溪没有推开顾临野，乖顺地让顾临野抱在怀里。顾临野身上有种冷淡的薄荷味，让江吟溪很有安全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顾临野冷冽眉眼融化开，眼神温柔缱绻，“光是安静地抱着江江，都感觉很幸福。”
江吟溪垂下眼睫。
其实……被顾临野抱在怀里，他也很舒服。
“江江，我今晚能抱着你睡觉吗？”
江吟溪：“不能。”
他们现在的关系暧昧不清，抱在一起明显过界了。
顾临野换了一个请求：“不能抱着你睡觉，我可以抱着你的衣服睡觉吗？”
“？？？”
这是什么离谱的请求？
江吟溪脸颊通红，不知道顾临野怎么能说出这种不知羞耻的话。
他冷冰冰瞪了顾临野一眼，“不可以。”
顾临野瞬间生无可恋，“那我今晚要失眠了。”
江吟溪：“……”
江吟溪用遥控器，直接关掉了房间内的白炽灯。
房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快睡觉吧。明天六点还要去机场。”
“江江晚安。”
“晚安。”
江吟溪闭上眼睛，心乱如麻，脑海中思绪万千，思绪像是一团乱糟糟的毛线团，怎么都理不清楚。
思绪一点一点往下沉。
过了不知道多久……
江吟溪恍恍惚惚陷入梦境。
梦境中浮现出前世车祸的场景。
刺眼的灯光，轮胎摩擦地板发出的尖叫声，顾临野身体弯折成扭曲的弧度，浑身是血。
鲜血沾了江吟溪满手，鼻翼间满是血腥味，江吟溪浑身发抖，“顾临野……你别吓我……”
江吟溪脸色煞白，嗓音颤抖的不成语调，“顾临野，你会没事的，我们约好了一起去海边定居，你不能食言，不能抛下我一个人。”
“对不起”顾临野眼神逐渐失去光芒，到最后黯淡空洞。他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侧过头，吻上江吟溪沾着血污的指骨，藏匿着不敢宣之于口的爱恋。
顾临野攥紧的指节渐渐松开，他掌心攥着一个深蓝色的戒指盒，戒指盒里装着一颗沾了血污的星光戒指。藏匿于心底的情意，再也无法开口言说，随着生命的消逝消散一空。
……
半梦半醒间，江吟溪困得神志不清，忽然感觉眼尾处传来湿润触感。
江吟溪大脑昏昏沉沉，继续陷入沉眠。
眼皮仿若有万斤重，沉重的他根本睁不开眼睛。
像是被鬼压床了。
脑海中涌现出“鬼压床”这三个字，江吟溪登时吓得清醒了，寒意从脚底窜上头皮，浑身毛孔都炸开。
鬼节快要到了。
难道真的是不干净的鬼东西吗？
江吟溪不敢睁开眼，怕一睁眼就看到一张血肉模糊的鬼脸。
温热呼吸洒在他的侧颈，泛起轻微痒意。
像是有只鬼正趴在他身上，轻轻摸他的脖子。
江吟溪毛骨悚然，手臂浮现出鸡皮疙瘩。
等等，鬼也会有呼吸吗？
熟悉的清冽薄荷味袭来。
紧接着，唇角传来温热触感。
微湿的触感沿着唇线描摹，泛起一阵战栗。
好像有人在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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