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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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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句话,江吟溪实在忍不住了,踹了顾临野一脚。

“闭嘴。”

江吟溪被气到了,加快脚步往前走,“你要是再油腻,我就不理你了。”

“我错了。”

顾临野急忙追上来,诚恳道:“抱歉,第一次追人没有经验,如果江江感到不舒服了,请多多包涵。如果包涵不了,江江直接打我吧。我皮糙肉厚不怕疼。”

“江江千万别不理我。”

顾临野眉眼笼罩上黯然,眸光润湿,像只害怕被主人抛弃的狗狗。

江吟溪心里有些动容,刚想开口说话,猝不及防被台阶绊了一下,身体往前摔过去。

顾临野上前两步,急忙揽住江吟溪的腰,将江吟溪抱进怀里。

“江江你没事吧。”

江吟溪白皙耳垂染上红晕,从顾临野怀里站起来,“没事。”

“我们快去检票吧,马上要登机了。”

他们乘坐的这架飞机,头等舱旅客的手机可以直接联网。

坐在飞机的头等舱。

雪白的云彩悬浮在机舱下方,仿若一片白茫茫的雪原。

江吟溪扭过头,看到顾临野正在拿着碳素笔,在白色的信封纸上写东西。

“你在写什么?”

顾临野掀起眼帘,眉眼俊朗温柔,“我在写情书,我打算去学校当众念给你听。”

江吟溪连忙阻止道:“你冷静点,学校不让早恋。如果被老师发现的话,我们俩可能会被调到两个班级。”

顾临野认真解释:“江江不是没有安全感么,我写情书是因为我想努力给你安全感,让你明白我的心意。”

江吟溪耳垂泛红:“不用写情书,写《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吧。”

顾临野陷入呆滞,“啊?”

第一次见有人表白不是写情书,而是写《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江吟溪:“你先把数学成绩提上去,我不和数学成绩比我低的人谈恋爱。”

顾临野唇角笑容僵住,“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数学不是150满分吗?”

“对啊。”

江吟溪撑着下颌,浅棕色眼眸含着轻嘲,“不会吧,不会真有人连满分都考不到吧。连满分都考不了,还谈什么恋爱。”

顾临野捏紧笔尖,羞愧道:“我会努力学习的。”

“你说再多的情话,都不如一模一样的两张录取通知书更加打动我。”江吟溪右手撑着脸颊,雪白颊肉微嘟,瞥了顾临野一眼,可爱又俏皮。

顾临野下定决心,发誓道:“好,我们将来一定会去同一所大学。”

过了半个小时。

顾临野双目无神,“江江,我学累了。”

江吟溪趴在塑料桌,闭目养神,“累了就休息一会儿。”

顾临野低沉的嗓音在他耳畔传来,激起一阵痒意:“要男朋友抱抱,才能继续学习。”

江吟溪:“?”

很快,顾临野伸手搂住他的腰,宽阔坚硬的胸膛抵住他的身体,他整个人被顾临野禁锢在怀里,丝毫动弹不得。

“顾临野,你是七岁小孩吗?”

江吟溪急忙看了眼四周,他们对面和左面都没有人。头等舱人很少,只有零星五六个在睡觉的乘客,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动静。

江吟溪想掰开顾临野搂住他腰的手,顾临野的手可能是铁做的,他根本掰不动。

顾临野硬朗的眉眼漾开笑意,“嗯,我今年七岁,要江江抱抱,还想要亲亲。”

江吟溪脸红地啐道:“做梦。”

顾临野笑道:“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顾临野像是一座热腾腾的火山,浑身紧实的肌肉都在往外冒热量。

江吟溪想推开顾临野,小幅度挣扎着,“你好热。”

“乖,江江小朋友不要动,让我充会儿电,我学得头晕眼花,要昏迷了。”

顾临野看到那些物理符号就头晕,生理不适,“让我抱一会儿,我继续去学习。”

江吟溪放弃挣扎了,反正他也挣扎不出去,还不如躺平,就当是在被一只笨蛋哈士奇抱着。

“江江,我刚才正在复习物理题。遇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

“什么问题?”

顾临野认真问:“雷公电母放的是直流电还是交流电?”

江吟溪:“……”

这是什么智障问题。

“直流电。”

江吟溪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雷公是阳,正电荷。电母是阴,负电荷,所以是直流电。”

顾临野惊叹道:“江江好厉害。”

江吟溪耳垂染上红晕,小声吐槽,“笨狗。”

顾临野刚才脑子里都是物理题,现在已经被江吟溪填满了。

顾临野凑在少年颈窝,缓慢地深吸了一口气。清淡悠长的柑橘冷香缠绕上来,令他心醉神迷。

“江江好香。”

上次给江吟溪留的草莓印已经消掉了。

顾临野舔了下齿关,牙龈发痒,跃跃欲试想再留一个小草莓。

不能咬,要忍住。

如果咬了,会挨揍。

顾临野心脏传来悸动感,怦怦直跳。

……不行。

……忍不住了。

顾临野指尖拨开雪白衬衫衣领,将脸埋进少年颈窝,像是痴汉一样,脸颊浮现出薄红。

他先舔了舔少年后颈的雪白软肉。

上瘾了般,顾临野用齿关朝那处湿润软肉,不轻不重咬了一口。

顾临野咬的力道很轻,一点都不疼,只有酥麻痒意。

后颈处陌生的电流袭来,江吟溪头皮传来战栗感,浑身打了个哆嗦。

“江江好甜啊。”顾临野心脏充盈着满足的甜意,连呼吸间的空气都带着甜味。

江吟溪桃花眼沁出水光,他是泪失禁体质,轻微的疼痛都会让他忍不住掉眼泪。

“你是狗吗?!”

把顾临野当成哈士奇,似乎毫无违和感。

哈士奇总喜欢舔主人,顾临野也是这样。

顾临野漆黑眼眸润湿,表面上看起来很乖巧,只听主人的话。

“我是老婆的乖狗狗。”

听到这种骚话,江吟溪脸蛋红透了,“谁是你老婆。”

顾临野耳根微红:“和我说话的人就是我老婆,也是我男朋友。”

江吟溪反驳道:“我不是。”

顾临野斩钉截铁:“你就是。”

江吟溪麻了。

这是什么小学鸡吵架。

“顾临野,你为什么要咬我?”

顾临野耳廓通红,看起来纯情又骚气,“因为我想让江江的身体,染上属于我的气息。”

这句话实在太骚了。

江吟溪瞬间头皮发麻,急忙伸手捂住顾临野的嘴,眉梢眼角染上浅红色,“你闭嘴,不许说话。”

顾临野温顺地点了点头,表面上很乖。

忽然,江吟溪感觉到手心传来湿润触感。

开始的时候,江吟溪还懵了一下,手心为什么会湿?

很快,江吟溪反应过来了。

是顾临野这个混蛋在……在舔他……

江吟溪急忙缩回右手,放到了身后。

他眼尾染上红晕,气愤道:“变态。”

“这样就变态了么。”

顾临野光明正大注视着江吟溪,深邃硬朗的眉眼漾开笑意,明亮温柔。

“还有更变态的,江江想知道吗?”

江吟溪恼羞成怒,“你今天的任务,多加十套物理卷。”

顾临野生无可恋,“十套物理卷,会榨干我。”

江吟溪眉眼泛红,冷笑道:“榨干了挺好的,你就没功夫想别的事情了。”

顾临野瞬间没有了那种世俗的**,“好的。”

江吟溪用指尖擦了下后颈被咬过的皮肤。能摸到一些齿痕,是顾临野咬出来的痕迹。

这只蠢狗。

不,顾临野一点都不蠢。

这只坏狗。

太坏了。

江吟溪越想越气,“顾临野,既然你这么有闲心,说明学习还是满足不了你。那再加五套英语高考真题吧。”

顾临野丝毫不敢反驳,低眉顺眼:“好的。”

看到顾临野在埋头学习,江吟溪也开始认真复习。最近几天太忙了,学习有些懈怠。

江吟溪刷了一套数学卷找手感。

飞机舷窗外面,碧蓝色的天空一眼望不到头,瑰丽的云彩翻涌成画。

浅金色的碎光洒在江吟溪的眼睫上。

江吟溪放下碳素笔,看向舷窗外面的景色,思考和顾临野之间的问题。

古话说,智者不入爱河。

人心易变,爱情的保质期很短。激情褪去后,留下的是一地鸡毛。

父母不幸的婚姻,作为血淋淋的教训摆在他眼前。对于爱情,江吟溪没有任何期待。

连他都不相信爱情,他真的能给顾临野想要的爱情吗?

江吟溪无法理解爱情的美好之处。

他对于爱情的全部认知,是来自亲生父母。掌控欲极强的pua父亲。懦弱胆小,处处忍让的母亲。这种爱情病态又扭曲,看不到一丝尊重。

这种爱情,有什么值得向往的?

但是,和顾临野在一起很开心。

如果和顾临野谈恋爱,可能也会很快乐。

前世,顾临野为了救他而死。江吟溪对顾临野有种愧疚补偿的心态。只要顾临野能健康平安,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按照顾临野的聪明程度,或许已经发现了,他离不开顾临野。如果顾临野用分手作为要挟,说不定他稀里糊涂就同意了在一起的请求。因为他完全没办法忍受和顾临野分开。

但是顾临野没有威胁他,而是考虑他的感受,一步步走进他心里,让他心里的冰山慢慢融化。

顾临野这个笨蛋,明明有捷径都不知道要走。

笨狗。

微信忽然传来消息。

江霖翰:[儿子,对不起。]

看到江霖翰给他道歉的消息,江吟溪足足看了三遍,发现他没有看错。

他是出现了幻觉吗?江霖翰竟然会给他道歉。

江吟溪:[?你被盗号了]

江霖翰:[没有被盗号。你爷爷让我来给你道歉。]

[昨晚的事情是爸爸不对,希望你能原谅爸爸。爸爸已经知道错了。]

原谅?真可笑。

江吟溪在思考怎么怼回去。

顾临野心有灵犀,主动说:“江江把手机拿过来,我帮你怼他。”

江吟溪把手机递过去,“怼的狠一点。”

如果昨天被江霖翰带回去,现在吃苦头的就是他和顾临野。

顾临野噼里啪啦打字道:[道歉得有诚意啊,嘴上轻飘飘说一句对不起太敷衍了吧。]

江霖翰:[你想怎么样?]

顾临野:[跪下来给我磕个头,边磕头边道歉(微笑jpg)]

江霖翰放下身段去给儿子道歉,已经是极限了。他没想到江吟溪这么不知好歹。

江霖翰跪在祠堂,打字的手不停发抖,[你这个孽子!!!]

江吟溪唇角翘起,“把手机给我吧,我亲自来。”

江霖翰这么爱面子的人,最不能接受别人忤逆他,更不能接受儿子挑战他的权威。现在给儿子道歉,想必心里都快要怄死了。

江吟溪偏要在江霖翰的脸面上再踩一脚。

[我扇你一巴掌,然后给你道歉,你能原谅我吗?你不能。所以我也不接受你的道歉。]

[出轨很恶心,你很恶心。以后别叫我儿子,我没有爸爸。]

[滚远点。]

发完这三条短信,江吟溪毫不手软地拉黑了江霖翰的。

拉黑完以后,江吟溪感觉神清气爽。

顾临野竖起大拇指,“江江干的漂亮!”

江吟溪轻笑道:“你也是。”

微信上爷爷给他发过来一个视频。

视频里面是江霖翰正在祠堂罚跪的画面。

江霖翰明显是被逼罚跪的,看着蔫哒哒的,像一只斗败的公鸡。江霖翰最在意面子,当众在祠堂罚跪,心理上的侮辱远大于**上的折磨。

很快,江富桦的电话打过来,江吟溪接通电话。

“江江,我已经教训过你爸了。江霖翰在祠堂跪了两个小时。”

“你可以放心了,以后那个私生子再也不会进入江家老宅。”

江吟溪轻笑道:“好的,谢谢爷爷。”

江富桦正在喂鹦鹉,叮嘱道:“江江,你能不能帮爷爷劝劝你妈,别离婚了。都四十多岁的人了,一起生活了大半辈子,现在闹离婚,这不是让外人看笑话么。”

江吟溪攥紧手机,“爷爷,你怎么知道他们要离婚?”

江富桦冷笑道:“你妈今天带着律师来找我,准备打离婚官司。这么多年了,你妈的大小姐脾气还是没变,一点都不为这个家考虑。出轨这事确实是霖翰做的不对,但是天底下男人哪里有不出轨的,只不过有些人没条件出轨罢了。出轨又不是什么大事,你妈妈闹得太过分了,你快帮爷爷劝劝她。”

江吟溪听完以后,胃里浮现出恶心的感觉。

在江富桦看来,出轨确实不是大事。光是他在外面流落的私生子都有十几个。

爷爷偏爱他,只不过是因为爷爷最看重正统嫡系血脉,认为只有嫡系的血脉才能传宗接代,把江家真正传承下去。而他恰好是嫡系,是江家写进族谱的继承人。

江富桦用饲料逗鹦鹉,轻飘飘地说:“林雪柔还说霖翰家暴她,我看了林雪柔脖子上的勒痕,只有浅浅一道红痕,那也算家暴么?”

“不过是夫妻之间的情趣罢了。林雪柔未免太娇气了。”

“就算是家暴,霖翰在祠堂罚跪了两个小时,也算扯平了吧。”

家暴?

妈妈从来没有对他提过家暴的事情,肯定是怕他担心,才瞒着不说。

江吟溪看向飞机舷窗外面的天空,胃里翻涌着酸水,浑身血液都开始发冷。

以往慈祥和蔼的爷爷,面容逐渐变得狰狞恶心。

江富桦奇怪道:“乖孙,你怎么不说话啊?”

江吟溪心脏传来绞痛感,“忽然心脏疼,我先挂了。”

“乖孙,你注意身体啊。”

江吟溪脸色苍白地挂断电话,他捏紧指尖,心脏的疼痛感愈发剧烈。

隔得很近,顾临野清楚听到了刚才的谈话。

“没想到你爷爷也不守男德。不守男德,几把骨折,他会有报应的。”

看到江吟溪脸色白的透明,顾临野担心道:“江江,你心脏难受吗?”

江吟溪弓下腰,蜷缩起身体,疼得额角沁出冷汗,“帮我拿一下书包夹层里,那瓶绿色的药。”

顾临野急忙拉开书包拉链,翻找出绿色药盒,硝酸甘油片。这是缓解心脏疼痛的药物,舌下含服即可。

顾临野急忙撕开包装袋,把药丸递到江吟溪唇边,“江江,快把药吃了。”

江吟溪张嘴吃掉白色药片,在舌下含服。

顾临野提前做过资料,“江江,是不是要躺着吃效果比较好?”

“不用,坐着就行。”

江吟溪感受到舌尖下方的药物逐渐溶解,蔓延开苦涩的滋味。这种苦味他已经习惯了。

顾临野拿了块纸巾,轻轻擦拭掉少年额角的冷汗,他小心翼翼地抱住江吟溪,心疼道:“江江,别害怕,有我在。”

江吟溪头晕眼花,缓了五分钟才缓过来。胸口的窒闷感慢慢消退,心脏疼痛渐渐缓解。

鼻翼间能闻到顾临野身上清爽的薄荷味,让他有种踏实温暖的安全感。

江吟溪反手抱住顾临野,乖乖地待在顾临野怀里。

顾临野沙哑的嗓音在他耳畔传来,“世界上有没有心脏移植的手术。”

江吟溪舌下含着药片,说话有些含糊不清,“怎么了?”

顾临野小心翼翼抱住怀里的少年,仿若对待易碎品,“我想把我的心脏移植给你,我的心脏很健康,不会让你疼。”

江吟溪苍白脸颊染上红晕,轻笑道:“没有心脏移植手术。”

就算有,他也不会让顾临野把心脏移植给他。

“不疼,我已经习惯了。”

江吟溪拿出手机给妈妈拨通视频电话。

接通电话以后,江吟溪嗓音酸涩,“妈,江霖翰打你了吗?”

林雪柔正在家里收拾东西,她打算从江家搬出去,开始新的生活。

“妈妈没事,你别担心。”

林雪柔指了指白皙如玉的脖颈,“现在伤口已经痊愈了。”

江吟溪稍微放心了些,“没事就好,等会儿我给你买一些药膏。”

“妈妈这么漂亮,脖子留下伤痕多可惜。”

林雪柔唇角露出笑容。她笑起来的时候风姿绰约,有种温柔清婉的古典美。

“我已经把江霖翰家暴出轨的证据都交给了律师,他们不同意离婚,那就直接法院见吧。”

江吟溪:“好,我支持妈妈打离婚官司。”

看到视频里的另一个男生的肩膀,林雪柔好奇地问:“你旁边坐的是顾临野吗?”

顾临野正在背单词,猝不及防被点名,不小心嘴瓢了,“我是顾临野,妈妈你好。”

林雪柔轻笑道:“小顾这么快就改口了?我还没同意你们在一起呢。”

“小顾先好好学习,努力把成绩提上去,不然我可不同意你和我儿子在一起。”

顾临野笑道:“妈妈放心,我正在背单词。我一定会努力学习,和江江上同一所大学。”

“好啊,如果你们真能上同一所大学,这门亲事我同意了。”

顾临野笑容清朗,搂住江吟溪的肩膀,“妈妈放心,您到时候等着喝喜酒吧。”

江吟溪红着脸,用手臂杠了下顾临野,“你收敛点。”

“妈,我先挂了。”

林雪柔气质温婉,说话的时候温声细语,“挂吧。妈妈还要收拾东西,先去忙了。”

坐飞机回到龙城以后,他们先去了医院看望刘美芳,给顾甜甜买了很多小零食。

从医院出来,他们径直去了一家ktv。易宏远今天过生日,在ktv办了一个生日趴体,叫他们来ktv玩。

走进包厢之前,江吟溪特意嘱咐道:“你记得在同学们面前收敛一点。”

虽然龙城五中学校很破旧,学风也很差劲,但是早恋抓得很严。只要被抓住早恋,就要全校通报,还要回家反省至少一周。更别提他们俩都是男生,很多人都不知道有同性恋的存在,更无法接受同性恋。

万一被老师发现了,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顾临野牵住少年温软的手,保证道:“好的,江江放心,我有分寸。”

江吟溪以前没觉得他和顾临野的相处模式有问题,现在反思了一下确实太亲密了,很容易让人误会。

江吟溪把右手从顾临野的手掌里抽出来,桃花眼清凌凌,轻声拒绝:“在外面,不可以牵手。”

顾临野好脾气地笑道:“行,那我们私底下牵。”

灯红酒绿的ktv。

王勇正抱着话筒鬼哭狼嚎,“oooh!逆战逆战狂野,王牌要发泄,战斗是我们倔强起点!”

易宏远窝在沙发捂住耳朵,低声吐槽:“操,狗都比王勇唱得好听。”

易鸿梨痛苦地捂住耳朵,点头附和:“很难不赞同。”

看到门口的顾临野和江吟溪,易宏远像是看到了救星,激动地冲上去。

“野哥,江神来了。快坐快坐。”

易宏远头顶戴着一顶黄色的生日帽,是今天生日宴会的寿星。

“野哥,你们俩度蜜月去了么。怎么最近经常看不到你们俩。”

顾临野手臂搭在江吟溪肩膀,眉眼含笑:“昨天陪江江回娘家见岳母,有点事情耽误了。”

“回娘家见岳母???”

易宏远手里的可乐差点摔了,震撼道:“草,野哥你好骚啊。”

江吟溪踹了顾临野一脚,冷淡道:“你收敛点。”

易宏远一脚把王勇踹下去,抢过话筒递过来,“野哥想唱什么歌。”

顾临野很少在众人面前唱歌,冷淡拒绝:“算了吧,懒得唱歌。我要背数学公式。”

“出来玩还背数学?”

易宏远掂了掂手里的话筒,感慨道:“野哥对数学真是爱得深沉。”

顾临野看了眼江吟溪,意有所指:“没办法啊。我喜欢的人发话了,数学考不到满分不答应和我在一起。”

王勇刚走过来就听到顾临野脱单了的惊爆消息,震惊道:“卧槽,野哥竟然有喜欢的人了,哪个班的女生啊,长得怎么样?”

顾临野笑了笑,“长得挺好看的。”

“皮肤白,眼睛大,笑起来的时候还有小酒窝,甜到我心坎里了。”

“抱起来又软又香,亲一下就会脸红,特别可爱。”

江吟溪脸颊泛红,“闭嘴。”

王勇猝不及防被喂了一嘴狗粮,“草,我像是好端端走在路边的狗,突然被踹了一脚。”

易宏远使了个眼色,撺掇道:“野哥,刚好江神也在这里,你确定不唱一首?多好的机会啊。”

易鸿梨脸颊泛红,激动起哄道:“野哥快来唱一首,不唱不是男人。”

易宏远心有余悸,担心地问:“等等,野哥唱歌好听吗?”

“不好听就算了,我耳朵已经快要被王勇搞聋了,再来一个我得疯。”

王勇瞬间炸了:“滚尼玛的,老子唱的那么有激情,你懂不懂欣赏。”

江吟溪开口帮顾临野澄清,“顾临野唱歌很好听,好听到可以出道了。”

前世,他过二十四岁生日的时候,顾临野还亲自给他写过一首生日祝福歌。那首歌的歌词和曲谱,他现在都留着。

“你怎么知道我唱歌好听?”

顾临野眉梢微挑,漆黑眼眸流露出探究,“江江,我好像从来没有给你唱过。”

意识到不小心说漏嘴了,江吟溪抵唇轻咳了一下,掩饰道:“我听过……听过你在梦里唱歌。”顾临野揽住江吟溪的肩膀,吊儿郎当的笑,“哦,看来江吟溪同学很关心我啊,连我说梦话都知道。”

王勇挠了挠头,迷茫:“野哥在梦里唱歌,江神怎么知道?难不成你们俩睡一间房。”

易鸿梨满脸姨母笑:“恐怕不止睡一间房,估计还睡在了一张床上。说不定是头挨着头,身体贴着身体,脱光了衣服嘿嘿嘿……”

易宏远不耐烦地催促道:“野哥你别磨磨唧唧,快点唱一首,今天我过生日,给我个面子。”

“行。”

顾临野问:“有吉他吗?”

王勇从背后拿出来一把吉他,“巧了,我刚才去吉他班学完。”

江吟溪惊讶道:“你会弹吉他吗?”

顾临野把棕褐色的吉他抱在怀里,轻轻调了琴弦,稍微找了找手感。

“以前不会,为了你去学的。”

易鸿梨起哄道:“哦!特意为了江神去学吉他,那江神可得好好听听。”

“野哥打算唱哪首歌呀?”

顾临野注视着江吟溪,漆黑眼眸流转着情愫,轻声说:“《告白》。”

听到告白两个字,江吟溪心脏跳动的速度快了两秒,低下头,白皙耳廓染上薄红。

易鸿梨顿时激动得脸颊通红,“卧槽卧槽卧槽!!!”

易鸿梨小跑到旁边,压低嗓音和姐妹疯狂尖叫,“救命啊啊啊!野哥是打算当众告白吗?!啊啊啊嗑死我了!!!”

王轻语激动地快要哭了,“在人声鼎沸处,宣扬隐秘爱意呜呜呜不愧是野哥,野哥好会啊。太甜了呜呜呜。”

易宏远招呼众人,“大家都安静点。”

“今天野哥要唱歌了,仅此一次。错过再也没有了。”

喧闹的包厢顿时变得安静下来。

ktv歌台上。

顾临野坐在低矮的皮凳,右腿放在左腿上。

他怀里抱着吉他,右手轻轻拨动琴弦,气质干净硬朗。

顾临野嗓音低沉,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清冽。

低声吟唱:

“空的蝉壳悄悄摇落,

檐下垂铃听风吹过,

为何迟到了海边的焰火。”

只听“砰”的一声响。

头顶忽然炸开五颜六色的彩带,还有亮晶晶的亮片。

纷纷扬扬的彩色礼带从半空中飘落,像是绚烂焰火,洒落了众人满身。

江吟溪指尖沾上了银白色的亮片和彩色丝带。他随手从衣服上拿了块反射着碎光的亮片,拿在指尖把玩。

他抬起浅棕色眼眸,注视着台上的少年。

顾临野穿着黑色t恤,便宜普通的t恤穿在他身上都有种冷峻青涩的帅。

忽然,顾临野抬起眼眸,两人视线恰好相撞。

顾临野视线穿透人群,漆黑眼眸定定地黏在江吟溪身上,藏匿着暧昧喜欢,带着浓郁侵略性。

江吟溪捏紧手中的亮片,紧张地咬住唇,低头移开视线。

轻快的吉他声缓缓流淌。

顾临野嗓音低沉婉转,含着温柔缱绻的情愫,轻易就能打动人心。

“今晚的我稍许笨拙,粗心丢了夏的线索,可你只是笑着,眼角处却有流星闪烁。

好想去捕捉,最灿烂的那颗。”

顾临野在台上唱歌,视线落在江吟溪坐的沙发。隔着很远的距离,他都能清楚看到,江江耳朵红了。

角落处的女生窃窃私语,“野哥在看我们这里,他是不是在看我。”

“野哥好帅啊呜呜呜我顶不住快要心动了。”

“太好听了!低音炮太撩人了啊啊啊!”

“卧槽,野哥朝我们走过来了啊啊啊啊啊啊。”

听到女生激动的喊叫声,江吟溪抬起眼眸,恰好看到顾临野朝他走过来。

顾临野手里没有拿吉他,只是握住话筒清唱。即便是清唱,仿佛自带音响伴奏,好听的让人沉沦。

江吟溪右边坐着一群女孩,左边恰好还有空位。

顾临野坐到江吟溪左边。

他换左手握住话筒,右手在黑暗角落处往下滑,悄悄牵住江吟溪的指尖,顺着温腻纤细的指尖,逐渐和少年十指相扣。

十指相扣,掌心传来滚烫的热量。

江吟溪被顾临野掌心的滚烫温度灼伤,条件反射想缩回手,被顾临野紧紧攥在手心。

江吟溪被迫停住动作。这么多人注视之下,如果他反抗的太剧烈,可能会被人意外看到他们私底下十指相扣,到时候更难解释清楚。

由于光线问题,只要不走近了看,几乎看不到他们在暗自牵手。

江吟溪呼吸微顿,空气中的温度逐渐升高,热量从雪白皮肤渗出来,将肤色染成了靡丽深红。

昏暗的ktv包厢内。

顾临野是人群的瞩目焦点,连带着江吟溪也受到众人的注视。

看到那么多人注视的眼神,江吟溪紧张地呼吸变得紊乱,和顾临野牵住的掌心沁出薄汗。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和顾临野十指相扣,有种隐秘的禁忌感。

用顾临野的话来说,像是在偷情一样。

江吟溪纤长眼睫颤了颤,清冷眉眼染上薄红。

灼烧般的热量顺着掌心纹路蔓延开,沿着血管蔓延到心脏的部位。

心脏涌动着炽热情愫,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骨骼泛起难以抑制的痒意。

忽然,

江吟溪感受到手背传来酥麻的触碰感,泛起一阵战栗。

顾临野略微粗糙的指腹,正在轻轻摩挲他的手背。

江吟溪抬起眼眸,水润的桃花眼瞪了顾临野一眼。

顾临野光明正大地盯着江吟溪看,眼神纯粹没有一丝杂质,仿佛私底下摸他手背的那个混蛋不是顾临野。

江吟溪脸颊发烫,暗自骂道:这个骚东西。

顾临野右手指尖轻轻触碰着江吟溪的手背。

他左手握住话筒,轻声哼唱。

“连指尖的触摸,都当作最甜蜜的糖果,

相信你懂我,爱撒娇的寂寞,

因为你爱上整个夏末,

我开始迷上你暖暖酒窝。”

顾临野嗓音很有感染力,能轻易将人带到恋爱的氛围中。

仿佛跟着他一起体会到了心动的瞬间,青涩的暗恋,热烈的告白。江吟溪不自觉回想起——

前世,他过二十四岁生日的时候,他们去了西藏的纳木错,置身于亿万星河之中。

天空上是一望无际的星海,璀璨夺目的星星泛着碎光。湖面倒映着璀璨星光,变幻出深深浅浅的蓝。手可摘星辰。

那时候,由于公司的商业决策,他们产生了分歧。顾临野手腕狠绝,做事总是不留一丝余地,所有行为不管道德,只考虑利益最大化。

江吟溪从小在象牙塔内长大,性格纯澈良善,没办法接受那种残忍的方式去搞垮竞争对手。

他心情不好,不想搭理顾临野。

顾临野给他写了一首生日祝福歌。

在满天星光下,顾临野轻声唱给他听。

顾临野表面上说是生日祝福歌,歌词却暧昧不清,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小心谨慎地试探着喜欢的人。

江吟溪当时很惊讶。

原来顾临野这种冷漠无情的人,也会写出温柔缱绻的歌曲。

现在想来,估计那时候,顾临野已经开始暗恋他了。

回忆和现实交织。

十七岁青涩热烈的顾临野,和二十七岁成熟稳重的顾临野,两个人的身影,渐渐重合在一起。

江吟溪心脏轻颤,酸涩微甜的滋味弥漫上来。

前世,他因为心肌梗塞去世。

生老病死,无法抵挡,无可奈何。

最近心脏疼的频率太高了,江吟溪垂下眼睫,打算找个时间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

顾临野右手和江吟溪十指相扣,左手拿着话筒,低声吟唱,不自觉流露出青涩热烈的喜欢。

“蝉鸣消去的时候,

想和你一起数着满天星座,

安静地被星光包裹。”

……

一曲结束。

ktv包厢内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啊啊啊太好听了!!!”

“啊啊啊啊啊唱得太绝了!!!”

“太甜了啊啊啊心动的感觉!!!”

灯光洒在顾临野身上,顾临野是所有人眼中的焦点。

顾临野眉骨高,眼窝深,眉眼干净利落,有种锋利的冷锐感,满身蓬勃的少年气。

顾临野拿起话筒。

视线落在江吟溪身上的时候,漆黑眼眸不自觉泄露出温柔。

“这首歌献给江吟溪同学,感谢他在我学习和生活上的帮助。江吟溪同学帮我整理错题笔记,督促我好好学习。在我家里出事的时候,陪我熬过最艰难的时期。”

“十七岁的夏天,我很幸运,能遇到江吟溪同学。”

易鸿梨噼里啪啦开始鼓掌,“我们也很幸运能和你们成为同学!”

女生们笑成一团,“哈哈哈大家都很幸运!”

顾临野垂下眸,语调缓慢:“我以前不喜欢夏天。因为夏天酷热难熬。有写不完的作业,打不完的架,搞不完的工作。”

还有病重的妈妈,幼小的妹妹,赌博酗酒的顾大志,看不到一丝希望。

生活的压力逼得顾临野喘不过气,只能咬牙往前走。

十几岁的少年最喜欢谈论未来。

顾临野没有未来。

他的未来可能是在地下拳击场,被人殴打致死。或者是被催收高利贷的人拿刀砍死。再或者,为了妈妈的医药费,去不正规的地方卖血卖肾,在抽血的时候不幸感染,无声无息死在昏暗的诊疗室。

江吟溪把他从泥潭里拉出来,牵着他的手,陪他走过鲜血荆棘。

自从遇到江吟溪,顾临野开始期待未来,有江吟溪的未来。

“这个酷热不堪的盛夏,因为你,变得鲜活绚烂。”

顾临野注视着江吟溪,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字一句认真说:

“江吟溪,我喜欢这个夏天。”

言下之意——

江吟溪,我喜欢你。

看到顾临野温柔的漆黑眼眸,江吟溪脸颊滚烫,心脏漏跳了一拍。

顾临野轻笑道:“你喜欢这个夏天吗?”

江吟溪眼睫颤了颤,桃花眼泛着潋滟水光。

“喜欢。”

少年嗓音很轻,像是一片羽毛划在顾临野心尖上,泛起绵密的麻痒。

顾临野当着许多人的面,牵住江吟溪的右手,眉眼温柔舒朗,“真巧,我也喜欢。”

易鸿梨磕疯了:“啊啊啊啊啊啊!!!”

王轻语也疯了,“啊啊啊啊啊!!!”

女生激动尖叫:“杀了我给他们助兴!!!!!”

有不明所以的男生迷茫地问:“你们这些女生尖叫什么?”

易鸿梨眼眶泛红,眼泪都快飙出来了,“为了伟大的友情尖叫!”

王轻语拿起茶几上的酒杯,脸颊通红,豪爽道:“为了伟大的友情干杯!”

王勇直接拿了瓶啤酒,豪气冲天:“干杯!”

喝了三罐啤酒,王勇情绪上头,感动哭了。

王勇抹着眼泪说:“这是什么感天动地的兄弟情啊。”

“没想到野哥这种糙汉都能说出这么打动人心的话,妈的,我都感动哭了。”

易宏远笑了笑,没说话。

那是兄弟情么,明明是奸情。

“大老爷们哭什么,别哭了。”

王勇暴躁地推了一把易宏远,“你看看别人的兄弟,你再看看你。你这个傻逼整天只会和老子抢饭,和老子抢篮球,连抄作业都和老子抢。打游戏的时候,动不动就骂老子。”

易宏远骂了声脏,“怎么了,你技术菜还不让人骂啊。”

王勇眼眶通红,哽咽道:“你他妈是不是找揍!”

易宏远搂住王勇的肩膀,抬起王勇的下巴,“别哭,哥哥疼你。”

“滚尼玛的。”

王勇拽住易宏远头顶的粉毛,咬牙切齿:“要不是你今天过生日,信不信我草的你下不了床。”

头发被拽住,易宏远疼得嘶嘶叫唤,求饶道:“哥,你是我唯一的哥!!!”

“快放手,我好不容易长出来的头发,你别给我薅掉了。”

易鸿梨一脸震惊。

现在直男都这么开放么,动不动就把草挂在嘴边。

她磕的cp什么时候能这么开放就好了。

易鸿梨往四周看了一圈,没看到顾临野和江吟溪。

“等等,野哥和江神怎么不见了?”

王轻语吃着西瓜,迷茫道:“刚才他俩还坐在沙发上呢,怎么突然不见了。”

“走吧,我们去外面找找。”

易鸿梨小脸通黄,“没准他们俩在做坏事。”

王轻语放下西瓜,激动地站起身,“好耶,我们快去找找。”

往前走了两三个走廊。

易鸿梨看到走廊拐角处。

昏暗灯光下,顾临野掐着江吟溪的腰,把江吟溪抵在黑色瓷砖墙壁。

动作强势,有种说不清的情涩暧昧。

江吟溪后背靠在冰冷的瓷砖墙壁,精致眉眼染上浅粉,耳垂通红,“我不是让你收敛一点嘛。”

“我没有直接说喜欢你,已经很收敛了。”

摇曳的灯光下,顾临野漆黑眼眸流露出侵略性,嗓音低沉,莫名撩拨人心。

“江江,你有没有感觉,这个角落很适合接吻。”

这个地方昏暗不堪,光线迷蒙。

他们什么都不需要做,光是站在这里对视,都能感觉到暧昧横生,心脏怦怦跳。

江吟溪伸手抵住顾临野的胸膛,紧张地推拒道:“你别胡闹,万一被人撞到就完蛋了。”

“江江放心,我有分寸。”

顾临野放轻嗓音,蛊惑道:“江江闭上眼睛,送给你一个礼物。”

江吟溪桃花眼微亮,好奇道:“什么礼物?”

顾临野眸光迷恋缱绻,“闭上眼睛才能给你。”

江吟溪依言闭上眼睛。

顾临野低下头,俯身朝少年凑过去。

温热呼吸洒在耳廓处的白玉皮肤,染上了一层淡粉。

酥麻的感觉弥漫开。

江吟溪眼睫染上薄润雾气,身体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下,从骨缝中泛开麻痒。

忽然,耳垂传来温热微湿触感。

伴随着低哑的呢喃声。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没办法说。”

“现在悄悄告诉你。”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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